我家CP天天发糖[ABO] 作者:白茸 文案: 段酒是个出道三年却依旧在圈内“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小演员。 但是某天,他的身边蓦然出现了一位阳光活泼的青年,这个青年有点傻气却十分讨他欢心。 一次合作后俩人靠着沙雕的举动,意外爆红成功挤进二线,虽然是两个beta但是互动的甜度却丝毫不亚于其他CP。 对于两人之间的各种互动——CP粉过年欢天又喜地,毒唯粉冷眼解释兄弟情,职业黑互喷不放过蛛丝马迹,而只有佛系的散粉在“啊!我的哥哥们为啥这么可爱!”的嚎声中度过了无数热闹的夜晚。 只可惜快乐的日子不长久,某天对家公司想方设法买了一大堆子虚乌有的黑料来黑他们。 一时间大批粉丝粉转黑转路,各种真料假料层出不穷。 这时,一则热搜猝不及防打乱了这混乱的战争。 看到消息所有人都集体震惊:什么!我粉/黑的人不仅是学历高势力大还他妈超有钱就算了,他俩居然还是真的情侣?! 而另一边,话题中心的两个人无意在房间碰面,段酒手里拿着装有抑制剂的药瓶,而对方同样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段酒:“......” 草,说好的beta呢?!你居然是个alpha?! 吴仟泽:“......” 我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信吗。 装穷追妻小狼狗攻x追寻理想浪漫主义受 【注意】:本文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 内容标签: 年下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酒 ┃ 配角:吴仟泽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搞到真夫夫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立意:谢谢,嗑到了。 第1章 奶茶 - 初秋的微风带着丝丝冰凉,卷起耀阳,带走了夏末余留的湿热。 城内的喧嚣声逐渐增大,四处洋溢着生活气息。 C市最大的商场人满为患,只因今天有个剧组的主演来这里宣传,活动刚结束十分钟,各家的站姐粉丝,举着手幅端着□□短炮的相机,心满意足的分散在商场的各个地方,准备举行线下聚餐。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整齐且带有标志性的声调在一家绿色招牌的奶茶店内响起。 杨玫玫这头刚为塑料杯子贴好相对应的标签,下一秒便马不停蹄地抬头扬起笑脸为下一位客人服务。 唉,有什么能比自家偶像只距离自己不到几百米的距离,而自己只能乖乖留在店里上班还要痛苦的呢。 “我要一杯大杯的抹茶奶茶加仙草和珍珠,去冰三分糖。” 清脆的嗓音如同在盛夏与玻璃杯碰撞的冰块,驱散了杨玫玫因忙碌工作所产生的乏累与痛苦。 略微熟悉的声音让她呆愣片刻,随后悄悄抬头瞄了一眼站在柜台那头的客人。 对方兴许是注意到杨玫玫的目光,那人朝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并补充:“谢谢。” 杨玫玫在跟段酒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便立马低下头,胸腔内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让她刚略微清醒的大脑再度陷入混乱。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她喜欢了三年的小偶像——段酒。 段酒虽然身为一位第二特征为beta的十八线小偶像,但是粉丝群体内alpha却出奇的多,甚至连beta和Omega也有。 杨玫玫坚信,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喜欢段酒的,另一种就是不认识段酒的。 杨玫玫垂头看着屏幕,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好的,一共十五块,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现金可以吗?” “可以的!” 都说在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时,心里住着的那头小鹿将不顾一切向心壁猛撞,杨玫玫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头小鹿撞墙的频率已经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永动机了。 不过换做是谁碰到自己仰慕多年的演员,也会像她一样手脚发软舌尖打颤。 当然,在这种场合,她还是没能对他诉说喜欢。 为此,在杨玫玫休息时,听闻此事的好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卧槽,小玫啊,人家就那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不说什么签名了,你居然连句‘我喜欢你好久’了都不敢说。” 话音刚落,好友用力拍了拍杨玫玫的背,继而到:“你让为父很是失望。” 杨玫玫正抱着一瓶矿泉水小口吞咽,被好友这如来神掌一拍差点没当场表演一个海豚喷水。 “我要是真的那么直接,万一他以为我性|骚扰怎么办?”性别为女,第二特征为Alpha的少女如是说道。 “但你家小演员不是个Beta吗?”好友发出致命疑问。 “嗯对啊,但是这跟他会觉得我是变|态有什么关系呢?”杨玫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无辜。 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直接堵上好友想要继续讲下去的欲|望。 “......” 行吧,都说见到喜欢的人后大脑的智商会为零,看着杨玫玫这智商为负的模样好友决定安静如鸡。 不过决定安静如鸡的好友并没能安静多久。 杨玫玫盯着手中的微博查看官方放出的活动现场大合照,正当她在合照里一眼瞥见一位拿着相机轮廓锋利的帅哥时,好友突然轻拍了她两下,并用眼神示意她朝一个方向望去。 “你看,在那里站着的,是不是你家段酒?” - 段酒在活动结束之后,随便捏造一个借口趁机溜了出来,准备跑到外面买一杯快乐的奶茶解解馋。 不要问他这种小事为什么不让助理去做,显而易见,他一个十八线的小糊星,没有钱聘请助理。唯一的经纪人还严厉禁止他摄入这种糖分过多的饮品。 从买完奶茶直到走出店门后,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心满意足喝到奶茶的段酒嚼着珍珠慢悠悠走在回会场休息室的路上。 别问他为什么身为一个明星却不带标配的口罩墨镜,还敢素颜朝天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试问他一个连微博粉丝还没人家宠物博主多的十八线小糊星有什么好怕的:) 再多的名气在他心里也没有奶茶重要。 “哎呦卧槽——” 只可惜在下一秒,这幸福时光犹如上升的泡泡般“啪叽”一下碎成渣。 碎掉的不只是泡泡,还有他的快乐奶茶。 段酒为了能早些回到休息室,特地拐进商场外部的一条工作小道。 然而,却在拐角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一撞不仅令段酒差点战术性后仰跌坐在地,更是让手中的奶茶呈抛物线状从段酒手中脱离。 感受到手中的杯子不受控制地脱离掌心,段酒心头一跳,由于惯性地后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快乐源泉离他而去,奶茶啪叽一声吻上水泥地,塑料杯子的材质显然经不起这种对它而言堪称毁灭的打击,里面浅绿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破裂的杯壁挤出,于是这杯刚出炉还没十分钟抹茶奶茶被迫宣告死亡,结束了它这短暂而又卑微的一生。 “卧槽,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导致奶茶意外身亡的罪魁祸首见状急忙道歉,可段酒依旧沉浸在奶茶身亡的毁灭打击中,周遭传来的一切声音都被他自动屏蔽。 现在,他只想好好的静一静,悼念他此生最爱的逝去。 吴仟泽此时此刻慌得一批,作为害死奶茶罪魁回首,看着面前因痛失所爱导致有些呆滞的段酒,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原本只是想制造一场浪漫的偶遇,却没想到演变成苦情剧的开场。 是的没错,这场意外它并不是意外,而是吴仟泽蓄意而为。 吴仟泽身为段酒为数不多的野生站子,这次买到消息特地跑来商场见自家小演员。 本以为这次的见面之旅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出来透气的功夫,随意一瞧,便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见到段酒的那一刻,吴仟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摸摸地靠近,并拿出手机打开度娘,在搜索那一栏上郑重其事地打下一行字——出门偶遇喜欢的对象应该怎么制造一场浪漫的邂逅。 搜索出的内容五花八门,像什么“打晕抱走”“直接亲上去”“找个路人扮演英雄救美”这种一看就十分不靠谱的回答吴仟泽只扫了一眼便立刻划走。 就在这时,有个热心网友的回复一下子映入吴仟泽眼中。 【你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我说制造浪漫的最好方法,难道不是假装撞到美女,然后趁对方重心不稳的时候一把揽住她的腰,嘿嘿,后续的发展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明白吧】 虽然这个“嘿嘿”让吴仟泽感觉油腻又做作,但恋爱经验为零的他,左看右看也只有这一个方法比较可靠。 于是,当他看见段酒不走大路反而转身朝自己所在的小路走来时,心想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发生时,段酒不仅没如他所愿向前倒,反而借助自身良好的平衡感 向后仰去。 没得到美人抱,反而还被奶茶报复似的溅了一裤腿,不过当下这种情况,吴仟泽也没有精力管他那条价值几千的潮牌裤子和限量发售的鞋会不会因此报废。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段酒会不会就此将他拉入永久黑名单。 难道他们的故事还没开始就要迎来BE的结局吗?! 但显然他运气不算差。 几秒后,悼念完奶茶的段酒总算反应过来,他满怀心痛,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难过。 “没事——”最后一个字的尾调拖得很长。 段酒在看到吴仟泽的第一眼脑子只剩下几个字——这个人长得真他妈好看。 吴仟泽本身相貌就不差,是那种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间的感觉,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同时也不缺乏青年特有的气质。 重点是,他长得好看。 而且还有些眼熟,好像在刚才剧组宣传活动的时候见过。 所以,慌得心脏狂跳的吴仟泽并不知道,由于自己长得好看,幸运的让段酒这个隐藏颜控的暂时忘记了失去奶茶之痛。 见段酒肯搭理自己,吴仟泽小小的松了口气,满怀歉意地诉说着自己的过错:“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刚刚走得太急了,没注意到你。” 听到对方磁性的嗓音,段酒轻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也没注意到你在前面,再说了,也有可能是我撞的你。” 段酒身材纤细,一双桃花眼懒倦而多情,但这并不显得他很女气,反而有种雌雄模辩的美感。 就连段酒自己也不知道,每当他轻轻勾起唇角露出友好地微笑时,双眼会不自主地微微眯起一丝,像是优雅温柔的猫。 而因为毫无经验而将事做砸的吴仟泽,终于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做了一件改变他一生的事情。 吴仟泽看了看段酒,又看了看在地上摔成烟花般的奶茶,假意思考了三秒:“这样吧,是我错在先,我再赔你一杯奶茶吧。” “真的吗!”听到奶茶这两个关键词,段酒差点没抑制住自己激动情绪,如同蜂蜜般浅浅的双瞳仿佛被画师点上一抹星星高光。 天知道刚才看见奶茶“尸体”时,段酒内心有多绝望,为了不被经纪人发现自己偷喝奶茶的意图,段酒出门时走得急,根本没来得及拿手机。 而刚才买奶茶的十块钱,是他全身上下仅有的家当。 本来以为今天自己将与快乐奶茶无缘,却没想到一段恋情的结束居然是另一段恋情的开始。 听到段酒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快乐,吴仟泽不禁挺直了腰板,企图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高大。 “真的!”末了还更加明目张胆地拍了拍段酒的肩膀,吴仟泽十分感谢他的父母都不矮,让他拥有了一米八五的高个,此时能将自己暗恋多年的人揽在臂弯。 被占了便宜的段酒还傻乐乐地以为是自己赚到了。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两个姑娘全程收进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写长篇www谢谢支持! 第2章 私生饭 烈日当头,晒得杨玫玫的脑子一片混乱。 站在段酒面前跟他有说有笑的这位不知名小帅哥,她看着非常眼熟。跟她前几分钟刷微博,在全场粉丝大合照里看到的帅哥有七八分相似。 不过这个小帅哥行为堪称怪异,毕竟谁大白天没事干躲到废弃的纸箱后,还时不时跟做贼似的探个脑袋往外瞅。 肩上还背了个包,看那包的大小感觉是用来装相机的。 这种时候带相机,不是狗仔代拍,就是...... 我靠,等一下,这该不会是她家站哥吧?! 段酒可能看不出来,但同为铁粉的杨玫玫一眼就能看出在吴仟泽歉意之下那快要溢出眼眶的狂喜之情,而且这位小哥背了一个一看就是用来装相机和应援物的大挎包正常人出门来商场哪会背这么大的包。 结合吴仟泽之前鬼鬼祟祟的行动,杨玫玫的脑子倏然冒出一个重大结论。 这么诡异的行踪,这么刻意的搭讪手法。 这个浑身潮牌的混蛋青年一定就是传说中被众多粉丝唾弃的生物——私生饭! 并不知道被误以为是私生饭的吴仟泽还正美滋滋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双人时光。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那个,请问是段酒吗?” 带着确认性地女声从背后响起,正巧有秋风迎面而拂来,吹动着路旁在夹缝中生存的小花盈盈摇曳。 段酒顺着声音转身看去,只见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小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圆圆的脸颊两侧粉扑扑的,眼帘下垂因害羞而不敢抬眼直视,穿着一条绿色的围裙,上面印着白色字体“x点点”。 段酒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刚刚给他点单的奶茶店员工吗。 “我是,请问你......”段酒的音色柔和,咬字清晰,让杨玫玫紧绷着的神经逐渐舒缓下来。 “我,我是你的粉丝,喜欢你好多年了!!”段酒留了后半句话没说完,杨玫玫便自然接上去,说着还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了方才好友临时借给她的纸和笔。 “今天因为排了班所有都没机会去活动现场见你,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刚才在店里面就认出你了,不过,不过我没好意思说。”杨玫玫将手中的纸笔攥在手中,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如雷击鼓的心跳声,“碰巧我在后门休息,就看到了你在这里,想来想去还是想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好友躲在离杨玫玫不远处的铁门后,听着杨玫玫那七拐八拐就是不说重点的余地话语,急的都想冲出去帮她把话说完。 他妈的不就要个签名合照的事情有那么难吗!!! 拿出你平常在网上跟脑残杠精撕逼的气势来啊姐!!! 心急如焚的好友并不知道,其实当事人杨玫玫比她更要着急。 “谢谢你喜欢我。” “!!!” 听到段酒跟她回话,杨玫玫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段酒轻轻笑了笑,下午的暖光正好洒在他身上,将微卷的黑发铺上点点金光,犹如坠落凡间的神明,却温柔的没有任何天神该有的高傲。 杨玫玫晃神了一下,又听到她面前的神明继续开口。 “拿着纸和笔是想要我签名吗?”段酒指了指在她手中快被捏皱的白纸。 杨玫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的!对的!” 说完便把手中的纸笔一起递给段酒,由于太过于紧张,她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段酒接过来翻了翻正反面:“虽然我很想给你签名,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在白纸上签名。” 段酒遗憾地将纸笔还给杨玫玫。 杨玫玫承认她在听到拒绝的话语时,心里有刹那间的失落,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露笑容:“没关系的,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段酒又接着问:“你手机带了吗?在总觉得不跟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合照是我的损失。” 听到自己仰慕多年的偶像居然夸自己可爱,杨玫玫原本只是粉扑扑的脸骤然变得通红,耳朵隐约有耳鸣的昭示。 她低头翻了翻口袋,拿出手机,在她解开屏幕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吴仟泽眼见的扫见杨玫玫的手机屏保是一张巨帅的段酒。 而这张照片他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杨玫玫是从哪里弄来的。 本该是同担据否的吴仟泽,在这一刻非常想问问面前才到他肩膀的姑娘。 你屏保上那张巨帅的段酒是从哪里来的。 不好意思,我也想要。 但终究吴仟泽选择用强大的意志力将这份冲动压制下去。 在合影的时候,吴仟泽很识趣的退到一边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举着手机的人是段酒,拍照前他还特地问了小姑娘需不需要开个美颜。 “不用了!原相机就可以!”小姑娘脸红扑扑的,连忙摆摆手。 得到否定回答后,段酒微微屈膝,将身高降到跟杨玫玫差不多时,才看向镜头。 随着快门声响起昭示着合影结束,将手机还给杨玫玫后,好友见状连忙从铁门后探出头来,冲着杨玫玫喊道:“小玫!店长找你!” 杨玫玫转头:“知道了!” 见状,段酒柔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 吴仟泽趁机见证插针:“你的奶茶我还没赔你呢,我们走吧。” 听到吴仟泽的声音,段酒这才记起他那杯英年早逝的奶茶。 道过别后,吴仟泽心满意足地拉着段酒转身就走。 意犹未尽的杨玫玫望着段酒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时,段酒倏然回头,对她笑着摆摆手。 “有机会下次见啦!” 直到段酒跟吴仟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杨玫玫都没能从刚才似梦般的感觉中回神。 最后还是还是好友看不下去了,直接从铁门后到杨玫玫身边,拍了拍杨玫玫的肩膀。 “原来你上学的时候不是还一个人一拳打趴校外没事找事的小混混吗?现在怎么连句话都不好意思说。” 杨玫玫没理她。 - 段酒心满意足的喝到了吴仟泽赔罪的奶茶。 吴仟泽也没能想到有什么更好的理由留下段酒,于是两人在员工专用电梯前分别。 “谢谢你的奶茶。” “没事。” 话落,吴仟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融入形形色色的人群,转眼便消失不见。 那边的段酒在电梯里便顺利地将杯子里的奶茶喝得一滴不剩,重获快乐的段酒这才记起来楼上还藏着个“□□”。 哎呦我去,都忘记还有黎晓这个糖分摄入检测员的存在了。 段酒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出了电梯。 本以为开门就会收获来自黎晓如恶鬼般凶恶的斥责,却没想到正巧碰上对方在窗台边接电话。 “对,已经收到了,这个剧本我跟他商量一下,嗯嗯。” 听到门锁被钥匙打开的声音,靠在窗台旁上打电话的黎晓回头,用眼神示意段酒去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 黎晓的眼神赤\裸\裸表达了一句话。 如果识相,就赶紧乖乖地给我老实呆着。 段酒见此,只好转身坐在那张小沙发上。 商场负责人贴心的为剧组里所有的艺人都配置了单人休息间,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好在干净明亮。 “好的,好的,谢谢您,如果后续有合作我会在联系您的。” 挂了电话后,黎晓看着坐在沙发上两眼无辜看向他的段酒,本来满腹的说教稿却碎成一盘散沙。 唉,算了算了。 黎晓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到底是什么重话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不管你想偷偷出去干什么,电话一定要记得带好吗?” 段酒睨了眼大大咧咧躺在桌面上的手机,乖巧地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放心吧放心吧,下次不会了。” 黎晓:“......” 小东西,你还想有下次??? 但黎晓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因为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刚刚有个导演联系我,他手头上有个网剧的剧本,里面的内容和人设我大概看了看,感觉还行,剧本就在茶几上,你看完了告诉我你的想法。” 经黎晓这么一说,段酒才注意到那堆满了各种水果的茶几上,被黎晓专门收拾出来一块平坦的地方,上面摆着一份A4纸大小的本子。 趁段酒安静看剧本的这段时间,黎晓从茶几上拿了两个个一次性纸杯,转身走到饮水机处接了杯温水。 黎晓将一杯水放在段酒面前,随后坐到隔壁的沙发上单手拿着杯子慢慢喝着水。 他环视了一圈房屋,最后将目光落在正靠在沙发上读着剧本的段酒。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粮。 他黎晓活了整整三十一年,从没见过段酒这么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 明明是国外名校毕业的硕士生,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财万贯不说,放着平坦无阻的大好前程不走,偏偏回国当起了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小明星。 又苦又累又要被那群野鸡瞧不起。 真的是不懂他怎么想的。 黎晓喝完水将空杯子往垃圾篓一扔。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段酒这个人在想什么,明明他哥每周都会往他卡里打六位数的零花钱,黎晓在段酒出道的三年里,他从没见过段酒冒过想动用那张卡的念头。 也因此,家财万贯的段酒明明可以买下市区二环内最好的高级公寓,却以省钱为由搬进了位于市区边缘的小出租屋内,“被迫”过着“穷苦潦倒”的生活。 “叮——” 一声提示性唤回还在走神得到黎晓,他垂眸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一个备注为“烦人的弟控狂魔”发来的信息。 [我弟现在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黎晓:你猜? 第3章 好巧 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和内容,黎晓默默翻了个白眼。 呵,傻逼死弟控。 死弟控不是别人,正是早些年已经在外头继承家业的段酒他亲哥。 还他妈是跟黎晓相识了三十一年的竹马。 虽然黎晓一万分抗拒给屏幕那头的弟控狂魔回消息,但介于对方毕竟是自己现任的金主爸爸兼顶头上司。 怎么说呢,傻逼才会跟钱过不去呢。 为了给钱一个面子,黎晓还是将手机开启了静音模式,确认闪光灯出于关闭状态后,悄咪咪地趁沙发上的段酒还专心致志看着剧本时,对着他拍了张照片。 黎晓:{图片} 黎晓:你弟在看剧本。 刚发过去没多久,对方立马回了信息。 烦人的弟控狂魔:可 烦人的弟控狂魔:[转账5000] 黎晓:[收款5000] 黎晓:收到,谢谢老板。 发完这句话后,黎晓便关上手机,正巧此时段酒也看完了整体人设和剧本大纲。 段酒头也没抬,依旧专心的看着剧本的内容:“黎哥,这个我接了,麻烦你跟制片人说一下。” 黎晓点点头,他目前虽然作为段酒的经纪人,但原则上还是尊重段酒的一切意愿,在得到段酒的答复后直接给制片人发了确认出演的消息。 趁着这个空档,黎晓装作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那什么,最近你感觉自己身体怎么样?” 段酒还在研究剧本,听到这话也没当回事:“我感觉我身体挺好的,没有什么大毛病和小问题,能跑能跳,非常健康。” 黎晓:“......” 黎晓:“我是说,你有没有,就是感觉快到了结合期的征兆?” 段酒:“......” 黎晓见他呆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没理解清楚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压低嗓音,说得更为明确:“就是,脑子昏昏沉沉,身体不自主发热,想跟人那啥......” 好歹黎晓也是看着段酒长大,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但介于他看段酒跟看亲弟弟似的,也就没把话明晃晃的说得太明白。 段酒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黎晓第一句话的意思。 段酒将剧本放在膝间,伸了个拦腰,懒倦的声调拖着尾音拉长:“放心吧黎哥,感觉还好,更何况也打了这么多年的抑制剂,不用担心我。” 一个鲜为人知的冷知识:十八线演员段酒的第二特征并不是像他资料卡上写那样为Beta,而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 段酒第一次分化的年龄比同龄人来得大,绝大多数人直到年龄到达十五岁左右才会分化第二特征。 而段酒第一次分化的年龄在十七岁。 足足晚了两年。 具体是由于什么原因段酒自己也记不清了,记忆里仅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由于段酒分化的时间过晚,并且当时他孤身一人在外游荡,导致他分化时差点被闻到信息素暴走的Alpha给强行标记了。 所以那次事件过后,段酒便被家里人严密看管,这就是身为Beta的黎晓为什么会被段酒他哥大老远的从海外公司派遣回国,塞给了黎晓一张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经纪人证后,又投了点小钱,将他塞进了这家小到随时可能倒闭的小公司,并且分配给了段酒当经纪人。 黎晓见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再多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制片人回复的很快。 黎晓走到段酒身边坐下,说:“呦,正巧制片人说他正好在银座大厦进行其他选角的面试,明天下午三点正好有时间可以签合同,我明天两点来接你,别忘记了啊。” 段酒点点头,从桌上随机摸了一袋薯片拆开,边吃边继续看着剧组给的剧本。 第二天下午两点,黎晓准时开车他那辆噪声轰鸣的川崎机车到达段酒所居住的小区楼下。 鸣了两声喇叭后,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段酒匆匆忙忙拿着一块被撕开包装的面包从老旧的楼梯小跑而下。 黎晓将手中为段酒准备好的黑色安全帽递给他。 “尼德烟景呢?”接过头盔的段酒将面包一股脑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隐形的”认识这么多年,黎晓凭借着熟悉感瞬间明白了段酒表达的意思。 段酒跨上面前的机车,将头盔往头上一扣,伸手环住黎晓的腰示意自己准备就绪。 黎晓转动两下车把手,随后载着段酒朝目的地行驶而去。 - 合同的签约地点在银座大厦的十五层。 不得不说制片人是真心喜欢自己挑选的演员,签完合同后拉着段酒夸了他好久,直到下午这场试镜就要开始了,这才恋恋不舍放段酒离去。 这部网剧开机的时间是在一个月以后,拍摄的地点在隔壁城市。 段酒对这个剧本很是满意,虽然由于这部剧是小制作,他得到的片酬也少的可怜,但是介他出演的这个角色人设十分对他胃口,所以这也并不不妨碍段酒想出演这部剧的决心。 钱哪有快乐重要。 “黎哥,我跟你说,这此安排的这个角色真的太合我心意了。” 在这句话被段酒反复提及第十遍后,黎晓的耳朵一听到“黎哥”两个字都觉得头疼。 “好了小酒,算我求求你,别再说了。”黎晓揉了揉眉心,“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复读机成精了。” 望着黎晓无奈的神情,段酒这才闭了嘴。 “......” 兴许是段酒方才太过于吵闹,以至于他现在陡然安静下来,黎晓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 “那个,你一会想吃什么?”黎晓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说,“现在才四点多,不到高峰期,正好领你去吃点东西。” “哇,这么好的吗!”段酒的眼睛亮了一下,语速飞快:“我想吃西环商场外面摆摊的那家煎饼!” 黎晓:“......” 见他不说话,段酒以为他不太乐意,有些失落:“不能吃吗?” 看着段酒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黎晓把那句“能不能吃点好的。”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黎晓抿了抿唇:“行,走吧。” 一楼大堂的人不多,稀稀散散,段酒眼尖扫见了一个身材高挑相貌非常眼熟的青年。 在他盯着那名青年看的时候,那名青年也同样在回看他。 段酒眨了眨眼。 是的。 他没认错。 那人就是昨天有一面之缘赔了他一杯奶茶的青年。 今天的奶茶小哥也同样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衬得他模样淡漠锐利,深黑的眸子透着冷厉的无情。 虽然穿着相似的衣服,但吴仟泽的身行明显比段酒来的更加结实,被黑色衬衫包裹之下的肌肉隔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蓄势待发的野性。 见到段酒正看着自己,奶茶小哥周身的气场一变,似乎方才的冷冽感都只是段酒一时的错觉。 奶茶小哥快步走了上来,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好巧,又碰到你了。” 段酒以笑回礼:“是呀好巧。” 在一旁的黎晓将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了一边。 “这位是?” 这么多年段酒圈内外的好友都屈指可数,他可不记得段酒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朋友。 “哦,这位是......”段酒正欲给黎晓介绍吴仟泽,却突然记起了很重要的事情,他偷跑出去,买奶茶的事情黎晓昨天并没有过于追究,而且看黎晓今天的这幅模样多半也是忘了,要是现在在提及那爆炸性的两个词语...... 卧槽,天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就直接死在这里。 于是段酒话锋一转:“这位是我前不久刚认识的朋友,他叫......” “......” 草,他昨天根本没问对方的名字啊! 好在奶茶小哥十分机敏,见段酒卡壳立马接到:“吴仟泽,幸会。”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伸出手跟黎晓握手。 黎晓伸手回握:“幸会。” 虽然目前氛围有些怪异,但交什么朋友都是段酒的私事,为此黎晓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段酒笑了笑。 吴仟泽唇角弧度上扬:“是啊,话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过来签合同的。”段酒将手插|进口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去试镜。”吴仟泽面不改色心不跳撒着慌,“经纪人给我接了一个活,让我来这里试试。” “真的?不会这么巧吧。”段酒眼前一亮,“难不成你也是去试镜《硝烟玫瑰》的?” “你怎么知道......”吴仟泽装作惊讶地样子,“难不成你也是?” 段酒笑弯了眼:“那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啊。” 全程听了两人对话的黎晓,在听到吴仟泽说自己也是来面试时眉峰一挑。 面试都已经开始了人才到。 这小子......有问题啊。 吴仟泽没注意黎晓对他打量的目光,此时他眼中除了面前的段酒,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到这的目的不在于试镜,他也对演戏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这次偶遇,其实是他蓄谋已久的接近。 为了能跟段酒正常发展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吴仟泽那可真是用尽浑身解数。 本来他通过强大的关系网在收到段酒接下《硝烟玫瑰》男二的剧本,并且位于今天下午三点会到银座大厦签约的消息后,便急匆匆赶来这里蹲点,结果一身黑衣的段酒配上那张冷清的神情,当场就令吴仟泽心悸不已。 为了能吸引到段酒的眼光,也出于他那一丝丝的私心。 吴仟泽一通电话便让助理跑去附近商场刷单件相似的风衣,想要制造一场浪漫的偶遇。 人算不如天算,他刚到厕所换完衣服出来便得知段酒已经坐电梯下了楼。 冲动上头的吴仟泽立刻飞奔到安全通道,借助平常锻炼的成果,他一口气从十五楼冲到了一楼。 一开始没能在大厅看到段酒的身影,他第一反应是段酒已经出门了。本以为今日是无缘再续前缘,但没想到,人走运起来真的是老天都在帮你。 吴仟泽刚跑出去没多久便从大厅的落地玻璃外看见跟黎晓一起出来的段酒。 说实话,刚才走的太急,他风衣里的标签都没拆,此时还卡在他后颈脖有些难受。 希望一会儿不要被对方看见。 黎晓打量着吴仟泽,末了悠悠说了一句:“虽然打断你们聊天不太礼貌,但是试镜已经开始了,你确实不赶紧上楼试镜吗?机不可失啊小伙子。” 听到这话两人皆是一愣。 段酒抱歉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我们刚出来的时候制片人和导演已经开始喊人进去试镜了,你要不要赶紧上楼看看:?” 自己挖的坑还要自己填,即便吴仟泽不想跟段酒分离,但为了不让谎言被戳破,吴仟泽只好扫去心里的苦楚,面带笑的跟自己心仪之人挥手告别。 两人走出大厅。 黎晓看着身边段酒,还是没把心里觉得奇怪的地方说出口。 刚才见到吴仟泽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像一直不怀好意伪装成兔子的大尾巴狼。 但他也不是段酒那弟控狂魔的亲哥,也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老妈子,没必要跟控制狂一样插手段酒的社交圈。 然而,黎晓没想到的是,未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明白自己的这时第六感是真他妈准确的跟扫雷机一样。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吴仟泽才收起那温和的笑脸,深邃的瞳孔写满了漠然和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兴奋。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联系一下《硝烟玫瑰》剧组的制片人,告诉他,有人要投资。” 他的嗓音像是年末的雪,冰渣子似的发着寒凉。 “其他事情都好说,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要求。” “把这部剧里最容易跟段酒有接触并且搭戏的角色安排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黎晓:“我早该知道的!!!这货想把我家辛辛苦苦养的白菜拱了!!” 第4章 剧本 - 一个月的时间在三十个昼夜交替中很快飞逝。 又当经纪人又是助理的命苦青年黎晓,一大早就拉着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朦胧的段酒打车前往当地火车站。 要说这剧组穷呢,它也真的穷得叮当响,除了必要的设备以及场景布局在上头花钱外,差点挤不出多余的钱来支付演员的路费。 在这个机票有时都比火车票便宜的年代,能让剧组选择演员乘动车前往拍摄地点,也只剩下“从火车站到开机点的路程最短”这一理由了。 索性黎晓和段酒对此并不是很挑剔,坐动车就动车呗,又没啥损失。 况且两个人都是怕麻烦的人,因此除了必要的贴身换洗衣物外,他俩的常服加起来不超过五件,只带了一个小箱子。 从本市到隔壁市动车全程行程为四个小时。 剧组给他们的车票是普通座的,黎晓是C座位,段酒是B座位,当他们顺利登上火车后,段酒就注意到他隔壁的A座位是空着的,由于他们这一班是初始站点,段酒想着也可能是后面几站的乘客也没太在意,戴上耳机隔绝一切准备来一把紧张刺激的吃鸡。 在发车前的最后一分钟,段酒迎来了那位神秘的A座选手。 还在专心打着游戏的段酒并不知道,当那位A座选手向他们走来的时候,坐在隔壁的黎晓双瞳里充盈着即将喷涌而出的讶异。 不是他说,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吴仟泽仿若没感到黎晓的惊讶,自然地跟黎晓打了个招呼:“嗨,你们也在这啊!” 黎晓皮笑肉不笑地回到:“是啊,我也觉得好巧。” 巧这个字被他咬出了重音,但吴仟泽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自顾自地将行李箱搬到上方的置物架上,朝黎晓笑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不仅再次感叹,机会果然是要自己争取! 吴仟泽忽然觉得他这一番“带资进组”的行为做的可真他妈正确! 早在昨天对段酒口出狂言“我就是男三号”后,吴仟泽便马不停蹄地动用一些手段,成了剧组的投资方之一,毕竟是与利益相关,剧组本来就穷,这一笔钱无疑是雪中送炭。 不就是个男三号吗?别说只是个男三了,就是吴仟泽想要男一的位置,制片人也会双手奉上。 当然对于那名可怜的男三原定人选,吴仟泽也没亏待了人家,使了点关系把他塞到其他较为富有的剧组去了。 至于那位原男三后来因为那部剧还拿了最佳新人奖,并将吴仟泽视为他的贵人都是后话了。 路途漫漫,车厢内也没有吵闹的孩童。 吴仟泽本想在动车上跟段酒来点什么,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一趟整整近四个小时的路程,段酒全程捧着手机打了一路的吃鸡。 对方专注的模样,反倒让吴仟泽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贸然在别人玩游戏的时候上前搭话,谁知道会不会就因为这而导致游戏失误。 到时候别说又好交谈了,万一把人家惹生气了他是哭都没地方哭。 直到列车即将到站的前二十分钟,段酒才摘下耳机,准备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由于坐得太久而导致酸痛的肌肉。 这一动,他就意识到身边的那个空位已然有了人。 段酒没太在意侧头望去,本想看看窗外沿途的风景让眼睛放松一下,这一眼,就看到了吴仟泽单手撑着脑袋,黑曜石般的双瞳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嗯?”段酒愣了三秒后,过度沉浸游戏的大脑才恢复正常运作,“吴仟泽?你这么在这里?” 段酒问的这句话其实很白痴,在一辆动车上,那肯定是有相同的目的地,但是吴仟泽显然不怎么觉得。 他对段酒终于抛弃那该死的手机而开心。 吴仟泽十分不想承认,他居然燃起了一颗想嫉妒一个手机的心。 “我不是跟你一个剧组吗,制片人估计是看我们同处在一座城市,图方便就把我们的票一起买了吧。” 吴仟泽的手伸向口袋,从中摸出了一张动车票在段酒面前挥了挥。 段酒哦了一声,算是接受这个理由。 段酒又接着开口:“诶,那你的经纪人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附近有类似经纪人一样的人类存在。 吴仟泽上扬的笑脸有一瞬间地开裂。 我了个大草,他怎么忘了还有经纪人这回事呢!!!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吴仟泽,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仟泽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他临时有点事明天才去,问题不大,不需要他我一个人也行。” 段酒点点头。 “......” 再一次充当背景板的黎晓闭着眼默默翻了个白眼。 还经纪人有事,十有八九又是假的,我看你这个骗子一会到了片场该怎么解释。 已经被归为“骗子”的吴仟泽还继续享受在跟段酒聊天的欢乐时光。 - 下了动车,站外有专门负责接应的员工。 这个员工估计也是第一次见东西这么少的演员,三个人只有两个箱子,还都是小箱子,因此也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箱子搬上出租车的后备箱。 吴仟泽和段酒在看到出租车时并没有个感到有什么不对,只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黎晓,在看到来接他们的是辆出租车,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这也他妈太过于寒酸了吧。 上车后,黎晓坐到了副驾驶,在路上和这位员工聊起了天,他这才知道,由于经费问题,剧组这几天包下了这辆出租车专门负责接人。 “害,哥你是不知道,陈制片人一开始还怕人太多坐不下,在考虑要不要租辆小面包呢。” 黎晓沉默良久:“然后?” 员工目不斜视:“后来被副导演劝住了,说让小面包接人整的跟黑车似的,说出去没面子。” 黎晓:“......” 难道出租车就有面子了吗...... 本以为制片人是个不拘小节的低调之人,却没想到抵达片场后,三人得到了来制片人热情的招呼声。 “哎呦,你们一起来的啊!”制片人还在跟其他人说话,听到背后的声音,立刻转身朝他们说到。 “真不好意思啊,经费有限,只好委屈你们坐一趟出租车了。”制片人表情谦谦, 而后侧头对着吴仟泽又是嘘寒又是问暖,“仟泽啊,这一路是不是劳累了?唉,你说你为什么......” 后面的话制片人说的很小声,而且由于距离问题,也听到不大清楚。 黎晓看着制片人对吴仟泽那么殷勤的模样,面上仍旧风平浪静,内心却犹如狂风暴雨。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让制片人这么毕恭毕敬?? 该不会...... 结合之前的事情,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黎晓的脑中。 面前这位看着心机叵测的小崽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带资进组”? 不过为什么要进这样一个小成本的“穷”剧组,而不去其他比较大的,更有名气一点的剧组呢? 有鬼了。 意外猜对吴仟泽“真实身份”的黎晓没能多想,就被制片人带到了临时居住的酒店。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剧组总算没有在发挥出“穷”的特点,大大方方的包下了这个小酒店的三层楼,并且给他们几个主演和随行经纪人都分配了单人单间。 下午开机的仪式过后,一行人步行回到酒店。 要说这制片人还真是个省钱鬼才,拍摄地离酒店不过两条街的事情,步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虽然制片人美名其曰为了能更好的锻炼身体,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为了省钱。 忙碌了一天后,晚上回到酒店吃完饭,大家便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明天下午就要开始正式的拍摄,虽然段酒只是个男二号,但他任然像对待一次重要考试那样对待现在的工作。 舒舒服服在浴室里洗完澡,刚关上花洒,段酒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随手扯过一旁的浴袍系上后,段酒踩着拖鞋去开门。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吴仟泽看着眼前的画面,大脑彻底陷入死机状态。 身材纤瘦的青年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袍,没能系紧的腰带使得大片白皙肌肤裸露在空气中,精致的锁骨显得愈发俞显眼。 段酒身上有隐约飘着股玫瑰的香味,似乎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 “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酒柔声开口,声音有些含糊。 “啊,我......”吴仟泽将视线移到段酒扶着门框节骨分明的手上。 草,为什么这个人的手可以这么好看。 “我想跟你对剧本可以吗?” 说完这话,在段酒看不到的角度,吴仟泽的耳根逐渐染上殷红的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害,我老婆就是好看:D 段酒:这个小后辈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警觉) 第5章 投资方 透明的水珠自段酒还没擦干的发梢滑落,滴在段酒的锁骨上砸出微弱的水花,房间内的暖光灯打在段酒身上将他的轮廓照得朦胧。 段酒沉默一会儿,问道:“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第二特征吗?” 虽然打了抑制剂,但段酒本质还是个Omega,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确认下吴仟泽的第二特征。 毕竟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正是因为它在意料之外。 被当前美色冲昏头脑的吴仟泽压根没想过,段酒一个Beta为什么要特地询问这个问题。 毕竟只听说过AO授受不亲,从来没见过这么在意第二特征的Beta。 吴仟泽用他仅剩一半理智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然后...... “我是个Beta。”吴仟泽义正言辞道。 段酒点点头,将半掩着的房门拉大:“进来说吧。” - 《硝烟玫瑰》是个由2D游戏改编的剧本,故事背景设定是结合了蒸汽朋克的现代,主线走找证据破案模式,玩家也就是剧里的男主角需要找到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介于这个游戏的结局总共有三个,一个好结局,两个坏结局。剧组为了能保证顺利过审,不得不舍去两个坏结局。 而段酒出演的男二,在剧本里是本案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主角需要靠他才能得到真正的线索,从而找到最终的真凶。 至于为什么吴仟泽要来找他对戏...... 因为吴仟泽出演的男三,就是游戏里的真凶。 房间内灯光暖亮,空气中弥漫着氤氲水汽,电视传出新闻联播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桌子上还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段酒扯过浴室里的毛巾盖在头上随意擦了两下,指着靠近窗户的椅子对吴仟泽说:“你坐在那里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段酒拿着矿泉水和剧本回来,他把矿泉水递给吴仟泽,坐到椅子上翻起剧本。 “我们是要对明天那场戏吗?”段酒说。 “啊,对的没错。”吴仟泽连忙跟着翻起剧本,“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跟你分析一下人设。” 不得不说,吴仟泽算得上是个细心的人,他话一个月时间不仅将剧本背的滚瓜烂熟,更将原著游戏玩了好几遍。 对人物和剧情两处分析的头头是道,这到让段酒有些意外。 为了能更快的得到人气,很多演员选择扎戏或者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营销人设上,他还以为以现在娱乐圈浮躁的氛围,没有人还会去做这些费时又费力的人物解刨式分析。 说完后,吴仟泽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他的脸很好看,骨节分明的指间 包裹住透明的矿泉水瓶,微微仰起头,裸/露在外的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这幅场景看得段酒颜控的属性又再次发作。 草,为什么这个人喝水也这么好看。 段酒的脸开始发烫,刷的一下染上粉红。 吴仟泽并不知道由于自己的帅气脸庞在段酒心底为他默默加了一份。 “你是什么时候进圈的啊?”为了防止自己的小心思暴露,段酒拍了拍脸颊,自然地扯开话题,“看你年龄也不大的样子。” “我今年刚满22。”吴仟泽用手背擦了下嘴,“说实话,这次这部剧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拍戏。” 段酒翻剧本的手在听到吴仟泽的年龄时有一瞬的停顿,看向吴仟泽的表情充满惊讶。 “这么年轻吗?” 算了算应该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 段酒又问:“为什么想进娱乐圈啊?” 为了追一个喜欢了许多年的人。 为了能跟你说得上话,为了能得到你的芳心,希望能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但这些话,现在的吴仟泽还是没胆子说出口。 从小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在自己心爱人的面前,局促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憋了半天,吴仟泽在段酒询问的浅色瞳孔中,吐出一句话。 “因为家里穷。” 段酒:“......”。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迫卖身,哦不是,被迫卖艺吗? 末了,吴仟泽反过来问段酒:“那你呢,你看着也挺年轻,为什么想来娱乐圈发展?” 段酒的官方资料上的东西很少,干干净净,除了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爱好这些东西外什么也没有。 段酒一手肘靠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拿着笔在剧本上圈圈画画的笔停在纸上,将那一块晕染出墨色。 总不能告诉吴仟泽自己是因为太无聊才来娱乐圈发展吧。 这样显得不太尊重人。 不好。 段酒的反应很快,他抬起笔看向吴仟泽,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情绪。 “好巧,我也是因为家里穷。” 吴仟泽:“......” 真的假的,他怎么就不那么相信呢?! - 第二天早上,段酒是在酒店的床上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正对着酒店纯白干净的天花板。 刚睡醒的大脑开始缓慢运作,段酒支起身子在床上坐着,环顾周遭,三秒后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 “咚咚咚——”门口传来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段酒!你是不是还没起床!!!”伴随着黎晓微怒的声音。 段酒这才比刚才清醒了些。 “我起了!!!你等我一下我给你开门!”段酒揉了揉睡到发懵的头发,本就软卷的发丝被他柔得越来越乱。 都怪昨天他跟吴仟泽聊天聊上瘾了,他已经好久没碰到过跟他三观这么合得来的人了,不免有些兴奋过头。 话说昨天晚上......他到底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段酒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他撑着额头在座位上看剧本。 然后....... 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段酒想了想,可能是吴仟泽把睡着的自己搬到床上后走的把。 没过于纠结这个问题 段酒在黎晓的催促下刷完牙洗完脸,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便赶忙去了二楼餐厅吃午饭。 餐厅是自助式的,吃的种类繁多,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本来想要分披萨的段酒在黎晓“你敢吃这么高热量的食物你就死定”的眼神中默默收回了准备拿披萨的手。 我的快乐披萨,对不起我今天不能享用你。 怀着满腔悲痛,段酒扭头拿了份刚出炉的牛排。 黎晓:“......” 行吧,牛排好歹不容易发胖。 黎晓拿好吃的后领着段酒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坐下。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段酒就以要拿饮料的借口,离开座位。 临走前,段酒还问了下黎晓需不需要自己帮他带一杯。 黎晓:“......” 段酒承受着黎晓如鹰似锋利的眼神,就当他以为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都被黎晓发现了时,黎晓却收回目光。 “帮我带杯橙汁吧。” “好嘞。” 段酒在心里松了口气。 奈斯! 亲爱的小蛋糕们我来辣! 段酒走时,是一个人走的。 回来却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回来。 黎晓双眼呈死鱼眼状态,对着面前嬉皮笑脸的吴仟泽,一字一顿问:“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三个人,唯一不同的是询问的时间和地点。 吴仟泽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盘子:“我来吃饭。” 黎晓:“......” 行吧。 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黎晓只好转回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没在搭理另外两个人。 这回吴仟泽在餐厅碰到段酒。 还真是巧合! 吴仟泽本想等晚一些的时候再来敲段酒的房间门,却听到比他更早来到段酒门前的黎晓。 本来想吃完午饭再去找段酒,吴仟泽脸用什么样的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没想到啊! 让他在餐厅的甜点区碰见了段酒! 再一次相信这是上天安排的吴仟泽特地在玻璃门前理了理头发后才进去的。 站在不远处正准备朝餐厅走来的工作人员:“......” 这小伙子也太自恋了吧。 吃过饭后,段酒跟着吴仟泽和黎晓一起向拍摄地走去。 下午的拍摄地点在一处废弃的铁轨,就在酒店的楼下。 - 接下来的几天,段酒一直重复着拍摄-回酒店-吃饭的日常。 当然,每天晚上,吴仟泽都能准时出现在段酒的房间门口。 即使第二天对戏的对象并不是吴仟泽,这货也跟个定时闹钟似的,准时出现在段酒房间的门外。 久而久之,段酒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有夜场拍摄,他还会体现跟吴仟泽打招呼。 剧组的氛围也十分融洽,两个主演都是略微小有名气的演员,为人和善,制片人跟编剧就更佛系了。 还时常在拍摄结束后来拉着几位主演一起去酒店旁巷子里的小酒吧喝酒。 只可惜这样平静的生活没过多久。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天制片人将所有剧组人员聚齐到吃饭的餐厅,段酒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进门时就感受到里面承重的气息。 制片人是个有点秃顶的大叔,身形微胖,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活活拖像个弥勒佛。 现在这尊弥勒佛坐在餐厅中心的地方,整个人跟瘪了的西瓜一样,弯着腰,垂着头,精神萎靡不振。 一见到所有人到齐,弥勒佛便起身,先是感谢了大家这么多天的照顾。 足足说了十分钟,众人也不知道弥勒佛究竟想表达什么。 最后还是主演女一号看不下去了,起身道:“行了哥,别再拐弯抹角了,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弥勒佛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摘下了脑门上的帽子,抬手撸了把没剩几根头发的脑壳,那脑壳在餐厅昏黄的灯下显得油光发亮。 “是这样的,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弥勒佛一手捂着心口,痛彻心扉地说:“我的的主要投资方撤资破产了,还他妈带着他的小情人跑路了!!!” 众人:“..........” WTF?!?!?! 作者有话要说: 王八蛋!王八蛋!无良投资方带着他的小情人跑路了!(唱) 第6章 新投资方 段酒活了二十七年,除了在那首大众皆知的《江南皮革厂》听到这句话外,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听到相似的话语...... “由于这个无良的王八蛋撤资了,我们后续的拍摄也没办法再接着继续下去,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努力,但是是时候说再见了。”弥勒佛将帽子放在胸前,垂着头,发出声遗憾的叹息。 在场所有人都没说话,餐厅里只有从头顶音箱传出舒缓的钢琴曲,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哀悼。 好巧不巧。 现在放的曲子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 现场气氛低沉,大家都在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就连一向话多的段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不容易出来接份工作,是能想到这工作居然半路就黄了。 黄的理由令人啼笑皆非,居然还是投资方撤资跟小情人一起跑路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唉......”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叹息,众人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 制片人孤零零地坐在中央,像个落魄的国王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城堡。 一开始得知消息时,他也有拿着合同去找对方索要赔偿,谁知负责接线的人告诉他,老板不仅跑路了,公司不仅被拿不到薪水的员工搬空,就连他自己最喜欢的小别墅都在一个月前拍卖出售了。 “你是不是有些难过啊。” “嗯?” 段酒顺着声音的源头侧头回望,吴仟泽那张放大版的帅脸倒影在他浅棕色的瞳孔中。 “有点吧。”毕竟拍摄的半个月以来,大家相处的氛围很好,再加上这个剧本也是段酒最近一段时间非常心水的剧本,眼下却出了这样的问题,说不难受是假的。 “拍了这么久,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是在有些意难平。”段酒眨了眨眼,密密的睫羽在眼下打出阴影。 当天下午制片人就宣布明天发钱让大家各回各家。 晚上,段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许久也没能入睡。 窗户被厚重的帘子遮的透不进一丝月光,从外头隐约还能传来街道上那群少男少女骑着机车呼啸而去的声音。 今晚吴仟泽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敲响段酒的房门。 可能是由于剧组即将解散,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再来找段酒了吧。 段酒将头埋进温暖的枕头,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动家里人留给他的那张卡。 兴许是周围黑暗的环境太过于安静,让他的大脑逐渐涌上倦意。 伴着怕打在玻璃窗的晚风,段酒很快就睡着了。 - “咚咚咚——” 第二天清晨,段酒再一次被敲门声从舒适的睡梦中叫醒。 “什么事啊!”段酒模模糊糊睁开眼朝门口喊了一句。 “————”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 “等一下!等一下!马上来了!” 段酒起身没有形象地抓了抓头发,踏上拖鞋就去开门。 他走到门后拉开门上面的安全锁,然后手腕用力拧开了房门。 吴仟泽在门外站着,一手抬高维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见到段酒这样可爱的一面。 当事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气,从眯起地眼尾挤出几滴生理盐水。 头顶有几根软黑的头发不听话地翘起,随着段酒晃动的动作来回摇摆。 日。 这也太他妈可爱了吧!!! 软软的样子像极了小白兔!!!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吴仟泽真想把面前的小白兔揣进兜里立马跑路。 也多亏段酒现在还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不然保准听到吴仟泽胸腔如雷打鼓般的心跳。 吴仟泽调整了一下情绪,勾了勾嘴角:“制片人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让我们再去餐厅一趟。” “嗯?好消息?”段酒花了十秒的时间消化这三个字。 该不会是找到新投资方了吧? 没想到这个看似最不可能的想法,最后一语成谶。 收拾完毕的段酒跟着吴仟泽来到固定的开会地点——餐厅。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地点还是那个地点,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弥勒佛制片人一改昨天那副死狗般的气质,嘴角不下弯了,眉毛也不皱了,整个人都处在一道“容光焕发”的神光中。 段酒还注意到,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衣冠齐楚的男人,说是男人其实也有点不恰当,因为对方长着一张娃娃脸。 黑色的西装工工整整的没有一丝褶皱,足上的皮鞋被擦得跟制片人的脑袋一样油光发亮,手上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表。 至于为什么段酒知道那块表价格不菲,很简单,因为那块表由于材质较为特殊,所以全球限量发售。 当初品牌发布会,段酒受邀出面参与过。 能让段酒对这块表印象深刻的原因...... 这块表实在是踏马太丑了!!丑到人神共愤的那种! 你说丑就算了,还卖出八位数的天价。 曾经,段酒一度觉得只有脑壳有泡的人才会去买这块表......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投资方——徐总。”恢复元气的弥勒佛笑的合不拢嘴,两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也双双眯成一条缝。 段酒:“......”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这个脑壳有泡的男人雪中送炭的行为。 “这个,非常感谢徐总在我走投无路时对我,对我们整个剧组伸出了援手。”说完,弥勒佛带头鼓起掌来。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默默落泪的制片人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我要给你们剧组投资。” 这句话宛如陷入沙漠的旅人兜兜转转死活找不到出口,就在将要放弃之时,却望见前面的绿洲。 当制片人大喜过望后小心翼翼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签订合约,对方却大手一挥,直接把钱打进了制片人的账户里,并且坐上当天最早的航班飞来了剧组所在的地点。 宣布了这则好消息后,众人不免松了口气,毕竟自己的饭碗保住了。 徐总全程除了点头再嗯两声算是回答制片人的话以外,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段酒却能靠他敏感的第六感察觉,对方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他这个方向瞟。 好几次段酒都能跟他的目光对上,但刚对上连一秒的时间都没到,便马上将视线投向别处。 段酒:“......” 他是会吃了他还是咋地。 制片人这次讲的内容很简洁语速很快,没过一会就宣布散会,在场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散开,回屋去准备自己该做的工作。 段酒也准备拉着吴仟泽一起走,这回吴仟泽却没跟段酒一起回去的打算。 吴仟泽说:“我有点事情一会在去找你。” 接着他稍稍低头,凑到段酒耳畔轻声道:“你那个经纪人不是走了么,我想着你刚起床还没吃东西,刚刚特地叫了附近的小蛋糕还有你喜欢的抹茶奶茶,留的是你的名字和电话,算着时间应该也到了。” 国外的公司出了些状况,黎晓昨天下午走的匆匆忙忙,领走前还让段酒不要亏待自己,还叮嘱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 段酒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黎晓今天早上走的,正好一通电话在这时打过来了。 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段酒按下接听键,陌生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喂,您好是段先生吗,我是来送蛋糕的......” 按年龄来说,段酒比他大了五岁,怎么算也是个哥。 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时常是吴仟泽更照顾他一些。 段酒看着吴仟泽,对方也看着他。 “谢谢。” 段酒的声音轻轻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无意撩过竹林的清风。 说完还朝吴仟泽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开。 众人散得差不多后,餐厅里只剩下吴仟泽,弥勒佛和那个及时雨徐总。 “实在感谢徐总......”弥勒佛还在一旁发挥出他念经的本事,喋喋不休地向徐总诉说自己感激之情。 徐总一直没说话,冷着一张脸,这会儿看见吴仟泽朝他走来,抬手对弥勒佛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弥勒佛也是个人精,见到这种场景,那小脑瓜几乎立马就明白了眼下是什么情况。 哟,敢情这俩位还是认识的。 弥勒佛似乎明白了这位从天而降的投资方是哪来的。 等弥勒佛识趣地离开餐厅,一直板着张棺材脸的徐总总算卸下伪装松了口气。 “卧槽,仟泽哥你这回给我的任务未免也太难了吧。”徐总哭丧着脸抱怨着。 徐总本名徐嘉,一直到昨天晚上前他还是个正在快乐潇洒的公子哥,左手一个美女右手一瓶黑桃A,随着台上DJ的节奏摇得像条蛇。 就在他忙着花天酒地享受人间极乐时,陡然接到了来自“大魔王”的电话轰炸。 这可是大魔王啊,不接自己肯定死得早,徐嘉心里想着,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离开喧闹的舞池来到相对而言比较寂静的厕所前。 “喂,哥啥事啊!” 电话这头的徐嘉背景声音略微吵杂。 “急事,我现在给你一个号码,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这个号码的主人就说你要给他投资,投资的钱全都我出,我当幕后,事后利润你三我七。” 电话那头的吴仟泽声色平缓,清晰的把事情交代给徐嘉。 “啊????” 听到这些,徐嘉彻底陷入懵逼状态。 花了十分钟了解事情原由后,徐嘉已经离开酒吧,坐上了回家的车。 “不是我说哥。”徐嘉靠在真皮椅座上,对着电话那头发出灵魂的拷问:“你既然想追他,为什么不走金主路线呢?” “......” “不花时间,省时省力多好啊是吧!”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棒,但是他拒绝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别以为我没看过小说!包养变真爱固然好!但是,如果万一可能也许我运气不好,那就是追妻火葬场了好吧。你小子别想害我:) 徐嘉:......你想什么呢你 段酒:吧唧吧唧,蛋糕万岁,甜食无罪! 第7章 奈斯 徐嘉当天晚上就按照吴仟泽的要求给制片人打了电话,并表明了自己想要投资的意愿,还立马买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一来是顺便见见那位迷得吴仟泽神魂颠倒的嫂子,二来,他平常野惯了根本没请助理,凡事只能亲力亲为。 “记得表现的沉稳点,别跟平常一样,二傻子似的看着就很不靠谱。” 这是吴仟泽挂电话前最后一个要求。 于是徐嘉为了满足吴仟泽的要求,特地跑去他爸家拿了套工工整整的西装。 为了不露陷,徐嘉只能将话痨的属性牢牢掩藏在板起的脸下,目空一切装作高冷范。 天知道让他一个话痨伪装成一个高冷气场全开的霸总有多困难。 但是这毕竟是他大哥给他的指示,他也没那个胆子拒绝啊。 “我说哥,凭你的家业和能力还有这张男女通吃的脸,怎么追不好,办法那么多,咋还拐这么多弯道?” 打直球不爽吗? 徐嘉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他真的快被这身西装闷死在这了。 “......”吴仟泽面对这个问题沉默片刻。 半响后才开口,他的语调很慢,却没有丝毫拖拉的感觉。 “你要是像我似的,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些年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任何信息,好不容易现在有点消息,你也会像我一样......” 一样的小心翼翼,一样的言行谨慎,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一点不足就转身离去。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束手无措得像个无意间发现珍宝的孩童,不知道该用什么正确的方法得到这份窥视已久的珍宝。 兜兜转转选择最笨的原始方法,一点一点地慢慢向他靠近,精心编制的渔网已经洒下,就看那条鱼什么时候甘愿落网。 “我现在是没有喜欢的人,不过哥。”徐嘉收起了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正声说,“你自从三年前知道他的消息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三年前的吴仟泽是个喜怒无常喜欢独来独往的凶狠野狼,那现在的吴仟泽更像是个有了软肋的狗,身上多了些他曾经没有过的气质。 “你见过哪个处在恋爱中的人不像我这样?”吴仟泽挑眉反问到。 徐嘉:“......” 这算是间歇承认自己是个陷入恋爱脑的傻逼吗? 不过说实话,多亏方才制片人开的那场会议,能让他全方位看清那个能让吴仟泽神魂颠倒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别说,未来嫂子长得真不错,肤白人美大长腿,不笑的时候还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气质,往那一站徐嘉都觉得他可以单看这个大美人看一下午。 徐嘉用脑子想了想,如果问他愿不愿意跟段酒谈恋爱,他觉得吧,冲那张脸他点头的频率估计都能把头点掉。 徐嘉从小就认识吴仟泽,两个人年龄相仿,又碰巧是邻居。徐嘉的父母是在本市做房地产生意的,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徐嘉从小就是被父母惯着长大的,不仅学习不上进,还成天纸醉金迷。本来富二代嘛,哪个不是像他这样不务正业成天花天酒地。 结果他们这群富二代圈中还真有人不是,那个人就是被众多父母老是念叨在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不仅成绩优异,从小到大拿过的奖状都被他本人拿出来当牌打,这大学都还没毕业,就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徐嘉有幸参与过对方拿奖状当牌打的光辉时刻,“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身旁这个恋爱脑傻逼吴仟泽。 徐嘉叹了口气:“我说哥,看在我大老远跑过来帮你追妻的份上,请我这个小可怜吃顿早餐呗。” 吴仟泽懒懒扫了一眼:“想吃什么?” 这算是同意了! 徐嘉见缝插针迅速抓住机会,语速飞快:“创利酒店,他们家的水晶虾饺巨无敌好吃。” 吴仟泽:“......” 感情这还是来敲诈的啊。 创利酒店也算的上是国内七星的酒店了,里面最便宜的一道菜也是四位数起。 这崽子就是明摆着来坑他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他坑徐嘉的比例较大。 “成吧。” “奈斯!!!”徐嘉高兴地一拍手。 “但是——”吴仟泽话锋一转,“你自己打车去酒店吧,饭钱跟车费一会转到你支付宝。” 徐嘉问:“咋了哥,不跟我一起去吃啊。” 吴仟泽看傻子似地瞥了徐嘉一眼:“我有这个时间不赶着去陪你未来嫂子,还跟你一起去吃饭?” 徐嘉:“......” 好吧也是这样道理。 不过问题也不大,反正最后还是吴仟泽买单。 徐嘉拿出手机叫了辆车,临走前对吴仟泽竖起大拇指,一步一回头:“哥加油啊!我看好你!” 吴仟泽看他这样浅浅笑了下:“吃你的早饭去吧!” - 另一边的段酒,在接过外卖小哥送来的甜品和奶茶后就独自回了房间。 早上走的急,段酒也来得及给房间做通风。 他将手上的食物放在窗边的桌子上,随后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上午的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暖洋洋的散落在段酒身上,此时秋季刚过半,微风带着秋天的清冷入房间,带动窗边的轻纱翩翩起舞。 段酒将打包好的甜品从包装袋里一一拿出,段酒这才注意到甜品基本上都是以抹茶为主的。 里面还有两杯喝得,段酒看了看上面贴着的标签,一份写着黑咖啡,一份写着香草奶茶。 他喜欢喝苦的吗...... 段酒把咖啡放到桌子的另一端,端起那杯香草奶茶开始喝。 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看到手边有酒店用来写字的纸,便抽了一张拿起笔在上面随意画着什么。 段酒早些年是艺术生,主学画画的,虽然出国后他忙着研究学术性的知识没怎么画了。 但可能也是遗传了母亲的艺术细胞,他绘画的功底本身就好,现在随机画了几笔就把感觉找回来了。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风拂过窗框发出的呼呼声外,只剩下铅笔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 画画是一种完全靠感觉的事情,就像有些人天生就对文字有感觉,有些人对音律较为敏感。 时间很快飞逝。 “咚——咚——咚——”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打算了段酒的思路,这才把他从画得忘乎所以的小世界里拉出来。 段酒炸了眨眼,扫了一眼自己创作出来的画作。 那刀削似的轮廓,挺拔得恰到好处的鼻梁,脸上不羁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吴仟泽今天早上对他笑的模样。 “段酒!是我!”恰巧此时,门外传来了吴仟泽那充满活力的声音。 段酒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做贼心虚似的将那张画有吴仟泽帅脸的画压在坐垫底下。 “来,来了。”段酒将奶茶放回桌面,拍了拍自己微热的脸。 吴仟泽进门就看到段酒顶着张粉扑扑的脸。 “这家蛋糕好吃吗?”吴仟泽带上了门,跟着段酒一起走进房间。 “还没吃蛋糕,想等着你回来一起吃。”段酒回答道。 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听到这个回答的吴仟泽突然之间体会到一种奇怪的心境。 吴仟泽失笑:“没关系的啊,这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没事,正巧你现在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吧。” “哦对了!”吴仟泽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口袋摸出手机,“制片人说下午没我们俩什么事,纯当给我们放半天假,借此机会要不要一起出门逛逛?” “嗯?”段酒刚挖了一勺抹茶千层正准备往嘴里塞,勺子就停在半空,他想了想回到,“可以啊!” 闷着也是闷着,不如出去耍耍。 - 天气预报说下午风较大。 吃完蛋糕的段酒换了件宽松的针织毛衣,随意搭了条裤子就跟吴仟泽一起出门了。 他们来到当地一个大型商场,来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离他们居住的酒店最近,坐车可以不用做很久。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在商场里逛了一圈以后,吴仟泽捧着刚买的沙冰问向旁边的段酒。 段酒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想买的。” 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再加上自身购物欲本身就低,一时半会他好像也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不过一直这样逛下去也蛮无聊的,段酒看着手机突然对吴仟泽说:“对了,你有没有微博,我们互关一下吧。” 吴仟泽:“......” 段酒看着迟迟不说话,疑惑地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是不方便吗?” 吴仟泽:“不,没有不方便。” 不是不方便,是他根本没有“微博”。 吴仟泽有过三年的追星史,在喜欢段酒的这三年里,跟着其他粉丝打榜,控评,就连跟其他粉丝抢段酒热评这种事情他都干过,不过好景不长,长久的饭圈习惯让他感到厌倦,于是毅然决然停止了这一系列的活动,专注舔屏。 现在当着正主的面,他该如何告诉段酒,他就是那个一直霸占段酒热评整整三年还被正主本人翻过牌子的“无酒不欢”。 掉码这种事情也太他娘的羞耻了吧。 在这命悬一刻,他灵光一闪,蓦然想到了被他遗忘大脑在深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经纪人” “啊,我不是刚进公司么,估计经纪人还没给我整好账号吧。”吴仟泽说,“不是你说我都忘记有这回事了哈哈哈。” 吴仟泽说完,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熟悉的备注,给他拨了过去。 “你稍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噢,好的。”段酒点点头,似乎是被吴仟泽的话语说动了,显得没怎么在意。 而在离他们俩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姑娘看着他们俩交头接耳的这一幕,举起了手机,拍下了历史性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吴.陷入恋爱无法自拔.仟.恋爱使人降智.泽 第8章 震惊 普通少女杨玫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粉了三年的小偶像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圈,并且光荣地窜上热搜前五。 不大的智能手机屏幕里,亮起的是微博今日热搜榜。 排行第五的关键词是#帅哥就应该跟帅哥谈恋爱。 杨玫玫有看热搜的习惯,但是一开始见到这个热搜时,她压根没往自家小偶像身上想,关了热搜榜后就去给段酒做数据了。 虽然段酒只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直到她的好友在她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卧槽”,杨玫玫这才抬起高贵的头颅,回头跟看傻子似的扫了眼自己的生死好友。 “咋了咋了,那抠门的铁公鸡老板给你涨工资了?”杨玫玫语气平平,顺手从桌上拿了一瓶可乐,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 “小玫啊,你快看热搜第五的那俩帅哥!!其中一个是不是你们家段酒?!” “噗——”受到惊吓的杨玫玫被嘴里的可乐呛了下,可乐跟喷泉似的从她口中喷出。 杨玫玫如同前几秒自己的好友那般,震惊地吐出两个字:“卧槽???” 点开热搜第五的词条,映入眼瞳的第一条微博文案是“卧槽,逛商场碰到俩帅哥,看起来像是恋人,这颜值真的帅过头了吧!!!!果然帅哥还是要跟帅哥谈恋爱才好,双倍的养眼!” 而那条微博的配图只有一张照片,而看到照片的杨玫玫又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沃日!!!这不是上次碰见的私生饭吗!!!!” 那个博主拍摄的角度很微妙,估计还是用人像模式拍的,导致除了两个主角以外,其他人都呈虚化状态。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穿着宽松的毛衣,皮肤白似雪,一头微卷的黑发显得他愈发俞温柔,正侧着头好像在仔细聆听另一个人的话。 而另一个人随意穿了一件卫衣,借助比另一个人更高的身高优势,一手揽着对方的肩,微微垂下头在那个人耳边诉说着什么看,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微微发光,配合着原主那不羁的笑容,还有些宠溺感。 一个阳光小狼狗,一个温柔大美人。 怎么磕怎么香。 这要换做别的小哥哥杨玫玫肯定大喊“我可以”三个字然后开始愉快地跟评论的吃瓜网友一起磕了这对CP。 但,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多月前杨玫玫偶遇的小偶像段酒和被她单方面认证的“私生饭”吴仟泽。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啊......”杨玫玫惊恐地刷着手机,企图在评论里找出任何和这张照片有关的蛛丝马迹。 好友拿了张纸递给杨玫玫,说:“你要是指上热搜这件事的话,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那绝对是意外。” “嗯?”思路陡然被打断,杨玫玫咳了两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好友解释道:“这个发照片的博主是我关注好久的一个画手太太,人家在绘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次估计是偶然碰到你家段酒,觉得养眼就这么随意拍了发微博想跟小粉丝分享一下。” “她那个人见到好看的人啊物啊风景啊都会拍下来跟大家分享,原来几次也没激起什么水花,估计这次热搜她也懵逼了。” 杨玫玫点进这个ID名为我绝对不会咕咕咕的博主,发现这个博主最新一条微博内容为“什么情况?我只是想求一下两个帅哥的社交账号,怎么突然就上热搜了???[挠头]” 杨玫玫经过方才的惊吓现在是彻底冷静下来了,她又回去翻了翻那条让段酒火出圈的微博,评论在嚎过俩人超高的颜值后,现在清一色的在底下求问那两个帅哥到底是谁。 “草,这俩人在一起也太好看了吧!” “就是就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小哥哥有些面熟啊!好像我舍友很喜欢的一个小明星!” 杨玫玫想了想,这也算是给偶像增加粉丝的额好机会,她点开其中一个评论,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打。 【今天也喜欢酒】评论:图中其中一个帅哥是我家段酒!!出道三年兢兢业业,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业余歌手!本人温柔又宠粉,姐妹们不来入股吗!!![附图] - 这头还在商场闲逛的两个人并不直到他们已经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小火了一把。 吴仟泽给徐嘉发送了条信息,让他马上给自己捏造一个明星用账号,而那边办事效率也很快,没过三分钟就给他丢了账号密码。 如愿以偿的登上账号后,吴仟泽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账号一共就五个粉丝...... 其中一个除了徐嘉那个傻子外,另外四个都是系统免费赠送的僵尸粉。 吴仟泽:“......” 还能怎么办,先凑合着用吧。 “我刚刚问完我的经纪人了,他说我的微博ID就是我的名字。”吴仟泽说。 段酒点了点头,决定再搜一次。 这一次,他划到了搜索用户页面的最底下,终于总算看到了只有五个粉丝的吴仟泽。 段酒:“......” 这个经纪人有点太不负责了吧,吴仟泽好歹是个明星,怎么就不给他买点粉呢。 面对着吴仟泽那条空白的微博页,又看看个人资料那里的注册时间,段酒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是,刚刚才注册的账号吧...... 段酒睨了眼站在他身边凑近脑袋跟条哈士奇的吴仟泽,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傻孩子该不会遇到黑心公司了吧?!?! 见段酒点了关注后,吴仟泽那头立马点了回关。 别看他表面还维持着笑颜展开的模样,其实当他感受到段酒在偷偷观察他的那一刻,心跟麻花似的紧张到扭曲。 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个骗子这件事该不会是露馅了吧?!!! 心乱如麻的吴仟泽并不知道段酒已经把他归类到“被黑心公司骗去做苦工”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穷苦少年里了。 “对了,认识也小半个月了,我还不知道你所属的公司是哪个?”段酒收了手机,好似随口一问。 “啊......”吴仟泽这下彻底懵圈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隶属公司啊!!! 从一开始的给剧方投资的要求就是让自己参演,而吴仟泽作为一个没有经济公司而且也没要片酬和粉红的人,理所应当被制片人误以为是投资方那边靠裙带关系赛塞进来体验生活的小演员。 能跟段酒一起拍戏的喜悦让他精明的大脑出现了罕见的bug,智商急剧下降。 正想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一通急促的电话铃声,成功将吴仟泽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电话是制片人打来的。 段酒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制片人那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隔着屏幕段酒都能感受到。 制片人:“小酒啊!我刚刚给你的经纪人打电话他没接!只好给你打了!” 段酒:“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看热搜吗?”制片人激动地反问。 段酒说:“没看,怎么了?” “哎呦我的天!你跟吴仟泽上热搜了!!你咋会不知道呢!”制片人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开始喷唾沫,“一时半会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你快回来一趟!” 段酒在听到自己跟吴仟泽一起上热搜时心里惊讶了下,手机还贴在他左耳处,扬声器里制片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从中传出。 他跟吴仟泽对视了一眼,后者显然也听到了谈话内容,极度默契的准备拿出手机叫车,却被段酒阻止。 吴仟泽:“?” 段酒:“坐公交。” 段酒:“这样便宜才一块钱。” 吴仟泽:“......” 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俩人在公交站等公交等了有十来分钟。 段酒一直在心里惦记着制片人方才说的“上热搜”这件事。 趁这个间隙他拿出手机,为了以防万一自己手滑点赞了不该赞的东西,他还趁吴仟泽不注意的瞬间切回了小号。 小号一登录,微博自动刷新关注的内容。 而他关注首页的第一条,正是那个ID名为我绝对不会咕咕咕的博主发的那条让段酒跟吴仟泽一起上了热搜的微博。 段酒:“......” 看着那熟悉的ID,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互关太太解释,她照片上的那个帅哥之一就是他段酒...... 段酒的小号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大号了,因为使用的频率大,而且用了好多年。 这个号是用来发些自己的绘画作品和心得,以及在国外留学期间的一些风景照。 由于他小号从未爆过照片,以至于还有大片粉丝以为他就是个家境优越富有学识的白富美。 你说被互关偶遇就算了,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了照,拍了照就算了,这还一不小心就上热搜出了圈! 还有什么比这更梦幻的事情吗?! 而且他跟吴仟泽真的不是情侣关系啊喂!!!! 由于段酒那为数不多活粉的见缝插针式的安利,让他大号的粉丝疯狂上涨。 并且由于部分“热心网友”的福尔摩斯式查询,还被她们找到了刚跟段酒互关没多久的吴仟泽。 #段酒吴仟泽 这个词条在十分钟后立马窜进热搜榜前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同#帅哥就应该跟帅哥谈恋爱,这个词条一起一前一后承包了热搜第一和热搜第二的位置,还在后面紧跟着一个深红色底的“爆”字。 足以见得当代吃瓜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本领。 吴仟泽刚注册没多久仅有六个粉丝的微博账号,趁这个机会让粉丝涨到了五万这个看起来没那么寒酸的数字上。 现在正是晚高峰时刻。 公交车压着夕阳余晖,在红灯亮起的瞬间挤开其他小型轿车来到公交站。 专心研究热搜的段酒并没有注意车站里,其他年轻的女孩子频频向他们投来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太太:哈哈没想到出门还能碰见俩帅哥,赚到 段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多年后 咕咕咕太太:什么!我粉了那么久的爱豆居然是我的互关姐妹?!草!那我给他画的颜色图岂不是都被正主看到了?! 那一天, 第9章 意外 车上人很多,挤满了辛苦一天准备回家的社畜,刚放学的学生,还有买完菜的中老年人。 一车的人满满当当,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更别提座位了。 在这人挤人的环境下,段酒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稍微空的地方,抓着旁边的扶杆,确认一眼吴仟泽跟在自己身后,继而拿出手机刷着微博。 吴仟泽凑到段酒身后,抬手抓住上面的把手,借住身高优势,从其他角度看,就像是把段酒揽在怀中。 这姿势不仅满足了吴仟泽那私心浓浓的占有欲,更是让坐在后头的吃瓜少女兴奋起来。 那名少女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网络上快乐跟姐妹分享新晋墙头,下一秒抬眼就看到故事中的主角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 身高均180的两个人在这人挤人的公交车上显得格外惹眼,由于俩人本身生得就好看,也不乏有满含打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 不仅如此,吴仟泽那好似将段酒揽入怀中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护食的大狗子,给自己的宝贝骨头圈了块地,不让任何人有靠近的可能。 吃瓜少女悄咪咪打开摄像头,准备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咔嚓——” 照相机的快门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吃瓜少女“......” 太草了,她怎么就忘记调静音了!!! 吴仟泽听到声音往吃瓜少女所在的方向扫了一圈,索性吃瓜少女在快门声响起的时候就垂下了头,吴仟泽没发现什么异常,继而扭头垂眸温柔地看向在自己怀中的段酒。 吃瓜少女松了口气,低着头翻看相册里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 窗外的夕阳红似火,拍摄时公交车正好转了个弯,金灿灿的夕光斜斜从窗外散落,将两人包裹进朦胧的柔光里。 吴仟泽垂着纤密的眼睫,那双俊黑的双眸溢满温柔,看向段酒,眼底好似住进了太阳。 - 段酒和吴仟泽一回到酒店,就看见制片人笑眯眯的在门口迎接他们。 制片人正准备开口,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吴仟泽哪里会不知道这位制片人一到重要场合就喜欢讲些无关紧要客套话的毛病,立马制止住制片人想脱口而出的言语。 吴仟泽摆摆手:“可以了可以了,老陈你有什么事直说吧,都相处半个多月了,也没必要七拐八拐的。” 制片人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就直说了啊,我进圈怎么多年了是真的没想到,演员在拍摄期间意外火出圈这种事情会在我身上发生,我还以为是你们的公司特地买了营销呢。” 段酒淡淡说:“所以这次叫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制片人将带他们带到餐厅的角落,随后说:“是这样的,我跟我们营销人员商量了一下,打算借助你们俩这次上热搜的机会,趁机为剧组做个宣传。” “但是我联系不上你的经纪人,所以只好给你打电话了。”制片人说完,目光直直落在对面两个人的身上,“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们怎么看。” 段酒敏锐的察觉到制片人这层话下的意思。 这是想借助这场意外,来为剧组省下一笔前期营销的费用?难怪这么火急火燎地把他和吴仟泽一起找回来,为的就是防止热度随着时间消散。 段酒听出来的弦外之音,吴仟泽也明白。 只不过这位陈制片人还算有良心,在做之前还会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吴仟泽笑了笑,对段酒说:“我就是个刚出道的小菜鸡,经纪人有跟没有似的,你决定吧,我都听你的。” 制片人:“......” 您不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吗?怎么经纪人就被薛定谔化了? 段酒:“......” 这傻孩子该不会真的碰上黑心公司了吧?怪可怜的...... 段酒思索了几分钟,目光直视制片人,开口:“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虽然黎晓不在,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毕竟左右他都不亏。 “但是......”段酒顿了顿,“林姐和魏哥怎么想的?” 林姐和魏哥这俩人就是《硝烟玫瑰》这部剧里的男女主,一个叫林一一,一个叫魏乐千。这俩人在进圈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早,只可惜一直徘徊在三线没什么火的机会。 “这个你放心,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介意,只要这部片子能提前得到曝光度,这对整个剧组百利而无一害。”制片人知道段酒在顾虑什么,不就是害怕身为配角的他抢了主演的风头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嘛。 不过能这么考虑到其他人感受,段酒这人也算是不错。 - 达成一致后,段酒给黎晓打了个电话,发现对方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明了一下情况。 之后,段酒按照制片人的要求上了大号,发了条微博。 吴仟泽在那条微博发出后的几秒,成了第一个转评的人。 正在泡泡面的杨玫玫,手机就放在泡面旁边,看到微博特别关心和“超级星饭团”同时跳出的消息,放下装有热水的水壶,顺手拿过一旁的kindle盖在泡面上。 【段酒】:猝不及防上了热搜实在让我有些惊讶,看到好多人的猜测,在此澄清一下我跟@吴仟泽是单纯的搭档关系。顺便打个广告,现在我们俩合作,由@林一一和@魏乐千主演的新剧《硝烟玫瑰》正在拍摄中,还请各位多多支持啦。 配图是一张几位主演在一起的合照,从照片的背景和几个人穿着打扮来看,是在拍摄现场照的。 热评前三分别是吴仟泽,林一一和魏乐千。 林一一和魏乐千的转评都比较正常,一到吴仟泽就不一样了。 这位将皮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仅在评论留下一句“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狗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语。 转发的言论更为骚得惊天地泣鬼神,虽然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你好,我的小玫瑰。”,不过但凡玩过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句话是对于整个游戏的意义和两个人之间关系的重要性。 于是吴仟泽转发下的评论画风出奇一致。 “卧槽!卧槽!我没看错吧!!!我之前磕的游戏北极圈cp居然以这种方式诈尸了!” “卧槽啊啊啊啊啊!!小玫瑰!小玫瑰!!!” “我的天,身为硝烟玫瑰的老玩家,虽然不玩游戏很久了,但是第一次这么期待这部剧!!选角也太强了吧!!看照片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小玫瑰和小变|态!!” 在一片惊讶声中,当然也有没玩过游戏的玩家发出疑问:“小玫瑰和小变|态??” 这话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好心的网友来为他解答疑惑。 “小玫瑰和小变|态是玩家给两个人物的爱称啦,小玫瑰指的是重要主要线索人艾维斯,而小变|态指的是最终大boss代号V,因为有剧透嫌疑,我就不知直说他们俩的关系有多暧昧了!想知道的可以直接买游戏玩呀!” 一提到游戏,热心玩家在为这款良心的小众游戏打广告。 “硝烟玫瑰现在在官网打折!才六十一!是款很良心的惊悚悬疑游戏!胆子大的可以去玩游一下啊!!!” “画面一流!人设一流!剧情一流!还在等什么呢!买到就是赚到啊!” 随着人民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本事,和旧坑死而复燃的回光。 #你好,我的小玫瑰 这个词条伴随着游戏cp粉们的狂欢,成功以每五分钟前进一排名的速度登顶热搜第一。 段酒看着吴仟泽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回复了个“嗯??” 吴仟泽就坐在他对面,嬉皮笑脸地在手机键盘上打下几个几个字,继续回复段酒的微博“我们俩同为beta的这份感情,难道不该用感天动地兄弟情来形容更合适吗?[抱拳]” 段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段酒和吴仟泽的评论已经被清一色的吃瓜群众给攻占了。 虽然俩人对外宣称他们之间只是友好地2B感情,但是部分CP粉却并没有因此停下磕cp上头的快乐。 针对吴仟泽刚刚的回复,评论显得更加兴奋了。 “卧槽!居然是BB恋!!!” “没想到吧!段酒居然是个beta(身为段酒两年的粉丝,我还是觉得他真的太像个Omega了)” “BB恋好啊!BB恋妙啊!BB恋难道不好磕吗各位!!!保持绝对的清醒......” “日!我为什么秒懂了!” “年下阳光小狼狗x温柔颜好大美人,姐妹们,入股吗?” 杨玫玫在经历了今天一整天的热搜事件后,大脑反复在“???”和“!!!”之间来回横跳,以至于她都没去管已经泡糊了的面。 “卧槽,原来那个帅哥不是私生饭啊!”好友在一旁发出了震惊的呐喊。 杨玫玫瘫在椅子里:“是啊,我他妈也没想到。” 人家不仅不是私生饭,还是段酒新戏的合作对象。 这就算了,这货居然还能打破段酒三年来零绯闻的记录,成功成为段酒出道来,第一个绯闻cp。 杨玫玫:呵呵,臭男人。 随后,她猛地掀开泡面的盖子,拿着里面附赠的叉子搅了搅已经糊掉并且半冷的面。 一手拿着手机,给那条问“入股吗”的博主私发了条消息。 姐妹!!CP群有无!! 作者有话要说: 杨玫玫:我只爱段酒一个人!我就是唯粉!什么?那个小哥跟段酒还挺有夫妻相,可以可以这对我磕爆! 第10章 拍戏 吴仟泽和段酒的这次热搜曝光并没有成为大部分吃瓜网友长时间的消遣。 出圈是一回事,上热搜也是一回事,但段酒毕竟只是个小公司签约出道的艺人,小公司做不大也是有他的原因,没有好的资源,没有好的团队。 吴仟泽就不用提了,他压根没有经济公司...... 所以两个人与其说是出圈,倒不如更像突然之间变成了网红,或者成功从十八线由于知名度一路飙到十一线。 从“这人是谁”变成“有点印象”。 两个人的意外热搜除了给双方都涨了点粉,带了一丝丝知名度以外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该吃饭还是要吃,该拍戏还得拍。 - 日复一日的拍摄日常还在继续。 这天晚上有吴仟泽和段酒的对手戏,这幅场景是身为重要线索的小玫瑰收到了来自大boss代号V的邀请,而小玫瑰并没有告诉主角一行人,反而独自前往。 段酒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站在一栋欧式建筑的窗内,窗口很大,木质的窗户向外大开,下面狭窄的小巷。段酒所在的建筑跟对面楼挨得很近,窗台的位置与对面楼的天台呈同一条水平线。 泼墨的天空点缀着一轮明月,柔和的光线从高空散落,为世间万物笼上了朦胧月色。 夜晚的风冰凉刺骨,卷起段酒黑卷的发梢,他浅色的眸子倒映着对面平台上的黑色身影。 吴仟泽穿着一身漆黑的风衣,用来当腰带的带子迎风飘扬在身后,他的唇角上扬带着肆意的笑,他也在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的小玫瑰。”吴仟泽压低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响起,“感谢你真诚的赴约。” “近几个月连续十起杀人案都与你有关。”段酒冷着脸,声线平缓却难以掩盖其中的嗔怒,“你究竟想要什么?” 吴仟泽背对月光,整个人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向后了几步,走到平台中央,向着对面的段酒张双臂,任由冷风在他身上游荡。 “我的小玫瑰啊!”吴仟泽的声调陡然上调,“难道你没有读懂我对你的告白吗!” 段酒没有说话。 完美的脸在月光下冷若冰霜,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充满了冰渣似的孤傲。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风也似乎停止了呼吸。 见对方迟迟不肯回应,吴仟泽哼笑了两声,收回手,望向立于窗台的段酒。 “看在你如约定的一样,一人前来,那位就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段酒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身上,吐着幸子,蓄势待发准备在他裸|露的颈脖上留下两个血窟窿。 吴仟泽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两个人都听到:“将所有死掉的人的首字母提取,再按照被害的顺序排列,就是我想送给你的话。” 听到吴仟泽的声音入耳内,所有的一切证据都在段酒脑内编织成一张大网,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最终的目的...... 段酒蓦然睁大双眸。 吴仟泽站在对面,借助月光清楚的将段酒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唇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像是在制作恶作剧的孩子,亲眼目睹了猎物如他所愿坠入深网。 吴仟泽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 “rugosa rose”(玫瑰)。 这个单词像是在他嘴里绕了一圈,吴仟泽说出口的时候,尾音拖得很长。 “我努力了这么久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吴仟泽装作感伤的模样,“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正眼看看我呢?” 段酒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双手撑在及腰的窗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倒,他似乎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对着对面还在微笑的男人,咬牙切齿怒吼道:“你这个变|态你他妈有毒吧!明明是你自己杀的人为什么要算到我的头上!” 段酒的双目里好似有团火焰,蹙着好看的眉头。吴仟泽的那一番话彻底打破了他原本凛若冰霜的神色,就像是无悲无喜的仙人,突然坠落凡尘,身上多了以前没有的七情六欲。 吴仟泽笑了笑,似乎对退去冷酷外表的段酒很是满意。 “因为是你给予我活着的意义。” 吴仟泽含笑的言语像是从天而降的冰泉,将段酒徐徐升起的焰火浇得只剩满地的灰烬和那一缕从中升起余烟。 段酒没说话了,冷风吹得他方才因过度激动而缺氧的大脑有些刺痛。 他整个人呆愣在原眨了眨眼,纤密的睫羽像是在垂死边缘挣扎的蝴蝶,浅棕的瞳孔好像失了色。 良久后,段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轻轻开口,声色有些沙哑,还带着一股倦态:“为什么每次命案都发生在星期三?” 吴仟泽对这个问题似乎很不满,他叹了口气,话语间满满的无奈:“你怎么就忘了呢,那是我第一次与你相遇的时间啊。” 代号V先生没有姓名,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幽灵,他的出生就是个极大的错误,活在这世间短短几十年,却没有一个人肯施舍他一丝一毫的目光。 直到某天,他在街角遇见了他的小玫瑰,正值雨季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他躲在拐角处,用畸形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双眼,虽然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但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幅足以被珍藏的画卷。 代号V先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露|骨的目光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的小玫瑰转过头,目光在那一刻与他相接。 代号V先生愣住了,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有人愿意直视他的眼睛。 那浅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代号V先生肮脏的形态,但是那双眼睛中并没有厌恶或嫌弃,只有平静如湖水般的漠然。 就像是朵盛开在泥潭中的玫瑰,带着足以迷惑人心的高傲冷艳,根茎却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刺,将生物都拒之在外。 从那一瞬间起,代号V先生仿佛找到了存活下去的意义,他要送给他的小玫瑰,一份配的上他的礼品。 单纯的玫瑰肯定配不上他的心意,他要送给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赠礼。 那是什么呢? 是用鲜血染成的玫瑰,来传达他的爱意。 “疯子......”段酒垂着脑袋,低声呢喃着,“你就是个疯子......”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两米之遥的吴仟泽还是听到了。 “我是个疯子”吴仟泽说,“一个因你而生的疯子。” 段酒抬起头,失去光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疲倦就那么直直的看向他。 “你想要我做什么?” “亲爱的,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吴仟泽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 吴仟泽的声音融在风中。 “来到我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 段酒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明月不知何时已经爬至高空,将万物的影子缩到极小。他看着薄薄月色下的吴仟泽,对方笑容张扬不羁,乌黑的双瞳里好似藏有星光。 可能是现在的的气氛太好,也可能是吴仟泽的目光太亮。 他有那么一刻,觉得对面的意气风发的青年,似乎真的很爱自己。 无关剧本,无关人设,不是剧中的代号V和小玫瑰,而是真实的他和他。 吴仟泽向前走了几步,皮质的马丁靴踩在平坦的楼顶平台,带起细微的尘埃。最后,他的左脚踏上了平台边缘,朝段酒敞开了怀抱。 “来吧,我的小玫瑰”代号V先生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段酒还沉浸在刚才迷幻的氛围中久久不能回神,这时制片人见段酒呆住的模样,便在底下喊道:“跳啊!跳啊!” 这一喊吧段酒的神魂给喊了回来,他眨了眨眼,刚才那一瞬的心动仿佛都只是错觉罢了。 段酒定定神,小小地呼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幕应该是身为“小玫瑰”的他从窗台跳到对面的“代号V先生”的怀中,然后将用来做道具的伸缩刀插|到吴仟泽怀中已经藏好的血袋,这一幕就算完了。 两栋楼之间的缝隙约有两米,而段酒所在的楼层在四楼,为了保证演员的人生安全,道具组提前在他身上绑住了亚威线。 这一段要是放在别的剧组,那铁定是替身上。但是《硝烟玫瑰》这个穷苦剧组,就连投资方都跑路了一次,那还有钱请替身呢? 不过段酒本人也不喜欢使用替身,所以这场跳跃戏还是他自己亲自上。 就当他踩上窗框,望着对面被黑色风衣包裹着的青年,双足用力一登朝对方跳去时。 意外发生了。 道具组不知道是拿出了错,段酒明显的感到腰间的绳子猝然变紧,强大的拉力削弱了他向前的重力。 这就直接导致他与原来的高度产生偏移,吴仟泽见状脸色一变,伸手就一把将段酒抱在怀里。 出于惯性导致段酒的右小腿猛地撞向前面的墙壁,剧烈的疼痛一路攀岩至神经中枢,令他差点当场昏厥。 吴仟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刚要喊停却被段酒制止住了。 吴仟泽直视这段酒的眼睛,那里充斥着他痛苦却坚定的神情。 段酒用无声细微的口型告诉他:“继续。” 吴仟泽带着段酒一起扑倒在地,段酒将那把伸缩刀插|进吴仟泽怀中的血袋。 鲜红的血浆浸湿了吴仟泽漆黑的风衣,染红了段酒的衣袍,在地面上染出一朵色泽艳丽的花。 吴仟泽心里焦急万分,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吐出了他今天最后一句台词。 “卡——” 一听到导演说卡,段酒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彻底被如海啸般席卷而来的疼痛淹埋。 他在坠入黑暗前,似乎听到了什么人撕心裂肺的呼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写的好快乐顺手,打算单独给《硝烟玫瑰》开个坑,估计是个短篇www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蹲蹲-3- 第11章 心跳 - 段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 他的睫羽颤动了两下后缓缓睁开眼,浅棕的瞳孔倒映洁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一缕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段酒仰躺在床上,视线从天花板往下滑落,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右腿被打上石膏,被厚实的纱布吊在床尾。 段酒:“......” 合着他拍戏还把自己腿拍伤了? 段酒动了动手,想撑起身子,手边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什么东西啊...... 段酒转过脑袋朝那个温热的物体看去,只见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斜枕着双臂趴在他的床边,露出半个俊俏的脸。 是吴仟泽。 对方身上还穿着拍摄那天剧组给的风衣,宽阔的后背随着平缓呼吸上下起伏,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 光滑整洁的墙面上挂着一个圆钟,滴答滴答的秒针顺着时间转动,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 窗外的天空被厚重的阴云笼罩,一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 在这寂然无声的狭窄房间内,段酒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像是什么柔软的物体在逼仄的空间里一蹦一跳。 仔细听了听,段酒才发觉。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段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动作十分小心翼翼,轻轻碰到吴仟泽的眉心,像是想为他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头。 “唔——”吴仟泽似乎被段酒的动作吵醒,纤长的轻轻颤抖了两下,这是要醒来的征兆。 段酒的手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唰的一下立马收回。 吴仟泽眨了眨眼,在恢复视觉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已经醒来的段酒。 “你醒了啊!!!”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奋,吴仟泽猝然握住了段酒露在被窝外的手。 见到吴仟泽兴奋的模样,要是给他条尾巴,估计都能转成螺旋桨。 段酒轻笑了下,刚才一瞬间的心悸还没平静下来,不过吴仟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先帮你叫一下医生。”吴仟泽说着,腾出一只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的很快,见到段酒醒了,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医生点点头,对段酒说道:“外伤性骨折,有轻微骨裂症状,需要住院勘察一周。” 医生兴许是看段酒长得好看,又多说了几句:“年轻人啊,不要太莽撞,还好这次送过来及时,也没有出现什么随意搬运的情况,不然后期还有骨头长歪的风险。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没事就躺着好好养伤,能不动就不动。” 段酒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又说道:“没事,最近吃些清淡的食品......” 医生看了看握着段酒手的吴仟泽,自然道:“啊,你就是病人家属吧。” 听到家属这两字的两个人心里同时一紧。 医生没管他们心里的小九九,继续说着要注意的事项:“病人处于需要人的状态,你看看家里谁有空过来照顾一下,不行的话咱们医院还有护工,请一个小时也不贵。” 吴仟泽悄悄睨了一眼段酒,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随后开口:“不用了,我来照顾他就好了,谢谢医生。” 他没有否认医生误以为的“家属”。 段酒垂下眼帘,看到了他们俩还紧握着的手。 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不在乎呢? 医生交代完事情准备转身离去,在手碰上门把手的那一刹那,他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段酒,问道:“对了,你的住院申请表需要确认一下,尤其是第二特征那一栏,因为alpha beta Omega三者的身体结构不同,所用的药物也不同,自己报错导致用药错误产生的结果我们医院的不负责的哈。” 段酒抬起头望向医生,他自然知道医生这句话的意思。 毕竟现在o装a,o装b的事情太多了,对方毕竟是医生,读书那么多年也不至于将第二特征弄乱。 病人为了某种原因谎报第二特征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医生只是点了点这层薄膜,并没有戳破。 段酒还是很感谢医生没有直接点名,于是点点头,说了声嗯。 医生:“那我一会儿让护士给你把表格拿过来。” 段酒:“好,麻烦您了。” 医生走后,房间恢复方才的寂静。 两个人的手依旧相握,谁也没有点破。 段酒:“那天你......” 吴仟泽:“你的腿......” 似乎是受不了这太过于安静的氛围,俩人同时开口。 段酒笑了笑,说:“没事,你先说吧。” 吴仟泽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挠了挠头:“你的腿......还疼吗?” 虽然已经上了药也打了石膏,但还是会有丝丝似针扎般的疼痛落在段酒受伤的右小腿处。 段酒:“嗯...还行吧。”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随着门把的转动带动整个房门的开启,屋内的两个人一起转头,便看到了还拖着小行李箱,像是刚从机场赶回来的黎晓。 黎晓一进门就把行李箱退到一旁,焦急地凑到段酒身边,开口:“怎么回事啊,我就不在你身边几天,你这么就把自己弄残了?” “啊,黎哥......”段酒眨了眨他那双如画似的桃花眼,“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怕——”严厉地话音在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时戛然而止。 段酒很快明白了什么,将手自然地从吴仟泽手中抽出,不等他开口,吴仟泽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懂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于是他很自觉地问道:“段酒刚刚醒,估计正饿着,我出去买粥,黎助理你需要吗?” 黎.真经纪人.兼职助理.晓:“......” 黎晓:“要,麻烦你了。” 等吴仟泽出门后,黎晓才继续说道:“你不知道,那天我帮你哥那傻逼处理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突然接到老陈的电话,说你出事了,吓得我手中的文件都掉一地。” 段酒:“那我哥......” 黎晓:“他当时就在我旁边。” 段酒:“......” 黎晓似是不想再回忆那天是个什么样的灾难,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阳穴,无力道:“你那二傻子似的哥,不用我说你也能想象到他当时有多激动,偏偏又是个体能极强的alpha,我一个beta当场就被他散发的气场吓傻了。” 段酒:“噗。” 黎晓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那傻逼最宝贝你了,要不是那天我聪明赶紧打电话叫了几个alpha保安上楼,估计你现在见到的就不是我了。” 三个人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黎晓他们家是段酒他们家邻居,三人年龄差的不是很大,在第二特征没分化前,三个人还天天凑在一起玩。 段酒嘴角上勾:“那我哥怎么没过来。” 黎晓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原因,我这次被叫回去就是公司出了点状况,要是他一时激动之下冲回来,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 段酒点点头,同意黎晓说的话。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来的是护士,她的手上拿着一份病历单和住院申请表。 “填完之后让家属直接交到一楼办理处就好,钱昨天已经有人付过了。” “对了,医生让我跟你说一下,关于你第二特征......”护士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黎晓。 段酒接道:“没事,您直说吧。” 护士这才开口:“医生说由于你长时间的服入大量抑制剂,加上这次事故导致你的身体现在很不稳定,建议这段还是停止服用。” 段酒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护士将段酒的床垫高些,为了方便段酒写单子,做完后她就出门了。 黎晓在一边看着段酒唇角的微笑逐渐淡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段酒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现在社会已经基本实现性别平等,但还是有部分人会厌恶自己的第二特征。 虽然段酒从来没有正面跟他们说过这件事情,但黎晓也明白为什么段酒如此排斥身为Omega的自己。 黎晓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一开始进门就被他扔在一旁的行李箱,拉开上面的拉链,不知道在里面翻找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行李箱中翻出了一包用袋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黎晓走到段酒身边坐下,段酒正好填完其中一张单子。 段酒看着黎晓手中的包裹,问道:“黎哥,这个是什么?” 黎晓解开包装袋,只见得的里面放着几个一次性针管和两个白色的方形纸盒。 段酒不解地看向黎晓。 黎晓将东西放在段酒的床上,说道:“这个是国外新型研发的药,国内还没开始推广。” “这种药叫‘气味阻隔剂’,副作用比抑制剂要小很多,不会干扰激素的正常分泌,只会让味道无法播散。” 黎晓打开其中一个纸盒,里面放了一排用小玻璃管装起来的透明液体,黎晓从中拿出一个,递给段酒。 “这个药是你哥叫我带给你的,说是抑制剂副作用还是很大,这个药每三个月注射|一次。” 黎晓摸了摸段酒的脑袋:“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还有我们呢。” 段酒看着手里的小玻璃管,仔细一看才发觉里面的液体并不是完全透明的,而是带着点细微的湛蓝。 段酒笑了笑,说:“谢谢,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紧跟时代的步伐,用新药[握拳] 第12章 失效 天气就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喜怒无常,没过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黎晓已经拿着段酒写好的单子下楼提交,窗外连绵的雨幕密密,让人看不清风景。 段酒陡然意识到,那个说要给他买粥的青年还没回来。 而且。 他好像没有带伞。 窗外的雨声愈发俞大,密密的玉珠噼里啪啦地敲打窗台,远处的城市被雨幕笼罩,逐渐变得模糊。 段酒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粗略算一下,吴仟泽怎么也去了半个小时了吧, 见此,不免有些担心。 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对方在哪里,门骤然被打开,是吴仟泽回来了。 他手上拎着一个较大的塑料袋,身上的衣服干燥,没有一丝一毫被雨打湿的模样。 段酒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安下那颗担忧的心。 “你没淋到雨吧。” 这句话很自然的便脱口而出,刚说完段酒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没事吗。 “我没事。”吴仟泽把段酒要用的床上桌推来,将袋子放在上面,从中将色泽鲜美的粥端出来。 “附近的粥铺关门了,我绕了两条街才买到的,所以回来晚了。”不等段酒开口询问,吴仟泽先开口。 “谢谢。”段酒的笑带着温柔的颜色。 “跟我有什么客气的。” 照顾老婆是天经地义的。 “对了,黎哥去哪里了?” “他去帮我交单子了,估计要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哦这样啊,那你先把粥喝了吧,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 吴仟泽将粥上的盖子打开,将粥推到段酒面前,又从袋子里拿出餐具,撕开包装袋后将勺子放到段酒手上。 “皮蛋瘦肉粥,快趁热喝了吧。” 粥应该是刚出锅没多久,还冒着腾腾热气,香味从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的往外窜,颗颗饱满的大米混着瘦肉末和皮蛋颗,上面还撒了些绿色的葱。 闻着就让人食欲打开,更何况段酒实打实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不过,段酒记得自己没说过自己要喝皮蛋瘦肉粥啊,吴仟泽又是怎么知道他爱喝呢。 段酒的嘴巴其实不是很挑剔,但是对于喝粥这件事上,他确非常固执。虽然他喜欢吃甜食,但是对于甜粥这种美食,他是绝对的拒绝。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甜粥太腻了而已...... 他也是在吴仟泽买粥回来才记起这件事,本来还在纠结万一对方买了甜粥怎么办。 嗯...... 不过,可能是他说了,自己忘了。 段酒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没那么烫了之后,才送进嘴里。 段酒:“!!!” 卧槽!这个粥好好喝!!比他家林阿姨做的都好!!! 每当段酒碰到喜欢的东西时就会下意识的做一个小动作,那就是眼睛会微微眯起,唇角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仔细看的话他浅棕的眸子里好似住进了月亮。 不过他本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 段酒的这个小动作被吴仟泽看在眼里,他唇角向上勾。 事实上,段酒刚才由于太过慌乱,确实没有告诉吴仟泽自己爱喝什么粥。 但是吴仟泽作为段酒三年的粉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包括男人的这个小动作代表的含义他也一清二楚。 - 之后几天,都是黎晓在照顾段酒,偶尔吴仟泽拍完自己的戏份,就会买点段酒喜欢而又不会太油腻的点心来讨段酒欢心。 关于拍摄进度的问题,也不知道是该说段酒幸运还是不幸,他之前需要拍摄的镜头基本上都拍完了,就剩几个面部特写的镜头。 知道这回事的段酒不免松了口气。 毕竟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整个剧组的进度。 而且剧组那么穷,也不知道哪里掏的医药费,他都怕剧组因为他工伤这件事钱包惨遭洗劫,不过听说这次的徐总很大方,知道他受伤后又多添了点钱让他住到一个比较好的单人间。 而且就算没人告诉他,段酒也注意到自己的主治医生貌似是个狠厉害的人物。 嗯,治疗费一定不便宜。 段酒这一住就住了两周多。 期间制片人和两个主演都来看望过他,互相嘘寒问暖了半天才离去。 平静的过了几天空闲的日子,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差点将段酒置于危险之中。 他们并没有在网上透露段酒受伤的事情,一来出了这种事情剧组是全责,挨骂就不说了,二来也是段酒自己不愿意,毕竟卖惨这种事,他自己对此还是比较恶心的。 黎晓一开始给他的气味阻隔剂被他好好的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算算距离上次打抑制剂的时间到现在,估计这几天就该开始失效了。 没事,等有征兆的时候打一针就没事了,这种事情都做了十多年了,早就轻车熟路。 但是段酒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出事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段酒腿上的石膏已经拆除,虽然行动还是需要拄着拐杖,不过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好多了。 那天外面天空很蓝,不时的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交谈着飞过。 阳光很暖,微风舒适。 就在这样美好的一天。 段酒的抑制剂终于被他体内的Omega本性彻底稀释殆尽,长久被压制住的信息素重新掌控主权,强烈的热意如同在窄小的管道内翻滚的火焰,受了刺激猛地窜上大脑。 段酒闻到了自己信息素发出的甜味。 已经陷入混乱的大脑根本不知道该对身体下达什么命令。 段酒趴在床上,桃目充盈着氤氲迷雾,显得更加多情,两侧脸颊染上不正常的嫣红,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草,为什么这次会来的这么猛烈。 以往抑制剂到期失效的时候,段酒也经历过,虽然信息素也有泄漏,但根本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段酒趴在床上,抬起乃如玉般的手臂,纤细的手似乎是想要够到床头柜,从中拿出可以抑制这场灾难的解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经过不知道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的两个人。 “喂,你闻到了吗?这里突然有股着很甜的味道!” “嗯?还真有啊!” “卧槽,这味道是清甜清甜的,一点也不腻啊!” “就是说啊!哎等等!这是不是谁家Omega发情了?” “我靠,我就说为什么对这个味道这么着迷!” 段酒混沌的大脑让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朵也逐渐听不清屋外人的对话,作为一个已经二十七却没有被任何alpha标记并且一直打抑制剂的Omega而言。 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段酒也是没料到的。 “草......”因发情期导致沙哑的嗓音低声从口中吐出。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他妈糟糕了! 去你妈了个的发情期!去你妈得到第二特征!!! 清甜的信息素充满了整间病房,段酒靠着仅存不多的意志力向床头柜伸手,病号服的布料跟身下纯白的床单摩擦,青葱玉指费力地朝柜子的方向挥动。 段酒心里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不及时制止自己这该死的信息素继续散发,到时候还没等到医护人员过来救命,他就被他信息素吸引过来的同样神志不清的傻逼alpha给稀里糊涂标记了! 虽然现在法律明确规定不能强行对Omega进行标记,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法律就显得十分惨白无力。 段酒的心脏咚咚跳的飞快,手开始轻微的发颤。 他对这种事情感到深深的恐惧。 但直到段酒的手失力垂至床沿,眼前一黑遁入无尽黑暗,他也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似乎闻到了一股令人十分安心的味道,这个味道抚平了他乱作一团的大脑,像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闻到过这个闻到了。 - 段酒再次醒来时,房间内还残留着些许属于他信息素的清甜气息,一旁的窗户大开,凉爽得到微风携着秋意驱散了段酒刚从混沌中苏醒的神识。 “嗯......” “你醒啦。” 一声干净平缓的男声在段酒耳旁响起,但是一时半会儿段酒也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男声是属于谁。 段酒本打算转过头看看是谁,还没有动作便被那人拦下。 “诶诶诶,你现在可不能乱动啊!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的!” 吴仟泽误以为段酒想起身,抬手将他按了回去。 “我......”段酒一开口,明显感受到自己虚弱的嗓音带着沙哑。 “先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吴仟泽的速度很快,用一次性塑料杯到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温水后立刻回来,另一只空闲的手垫在段酒的后脑勺,小心地帮助段酒抬高。 “咕咚咕咚”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段酒理智的意识随着方才那杯温水的灌入逐渐恢复,像是被挤搅成一团面糊一般的大脑倏然记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段酒转过头盯着坐在身旁还带着微笑的吴仟泽,气若游丝:“在我醒之前,你都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你猜? 段酒:...... 第13章 晚上 事情回到前几个小时前。 吴仟泽本来提着自己新买的水果和订的点心,如同往常那般来探望在床修养的段酒。 本身这个医院属于附近的一家小医院。 这一层没住进什么病人,正巧值班护士有事被叫走了。 走廊上隐约飘荡一股好闻的清甜味道,这个味道很淡,有点像是雨后的玫瑰带着草莓的甜息,却被更为浓重的消毒水气息压在底下。 走廊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这股熟悉而又怀念的气息令他心脏猛地跳了两下,第六感让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随着离段酒所在的病房越近,那股清甜的香味就越浓。 当他站在段酒的病房门前,他已经可以确定那股清甜味就是从段酒的病房里传出来的。 属于Omega的气息扰乱着他作为alpha的神经,挑拨同样被抑制剂压抑的本性。 吴仟泽神色平平,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伸手开了门,走进房间。 屋内的情况远比屋外来的严重,吴仟泽一进到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玫瑰味如虎扑食般将他吞噬,被迫扼制的属于alpha的本性在他血脉里疯狂窜动,他那双深黑的眼眸却清醒明亮。 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步伐平稳地向床走去。 还好他为了以防万一打了alpha专用的抑制剂,由于体制的关系,这种抑制剂对alpha而言只是有了断绝被Omega信息素引|诱的可能,保持了人类该有的清醒,并没有完全制止住吴仟泽的天性。 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青年缓慢的释放出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伴有柳橙味的雪松气息逐渐包拢整间房间。 属于alpha强势的气息在此时很好的起到了一个安抚作用。 段酒显然已经陷入被发情期支配的黑暗,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眼角似乎还挂着泪。被汗水打湿的几缕软发贴在额间,一只纤细的手臂挂在床旁,探出被子的上半身像是在告知吴仟泽段酒清醒时的最后一刻都在向外爬去。 脆弱又迷人。 吴仟泽的双眸闪过一缕复杂的神情,属于床上Omega的信息素愈发俞浓烈,玫瑰和草莓的混合香味几乎要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冲垮。 吴仟泽并没有对段酒是个Omega这件事感到惊讶,反而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顺着段酒手臂垂下的方向看到了床头柜,稍微思索一番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抑制剂失效,想去柜子里拿新的却没想到昏过去了吧。” 吴仟泽的嗓音沙哑,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掺杂着令人苦涩的难过。 他俯下身,越是靠近段酒,信息素的味道越强烈,从未被标记过的Omega对于一个同样没有标记过任何Omega的alpha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像是自然规则中的狼吃兔子一个道理,肉食者捕食草食者是生物本性。而Omega注定要被比他强势的alpha标记。 就像自然法则一样,这是无法抗拒的天性。 段酒生的好看,精致的五官,奶白的皮肤,加上自身那种淡雅脱俗的气质。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alpha早就扑上去将其标记,虽然现在有法律规定强行标记Omega是要判刑,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法律就如同摆设一般,“罪有应得”这四个字只是个挂在嘴边的笑话。 吴仟泽是觉得庆幸,过后,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后怕。 要是,要是他再晚来一步。 要是在他来之前就有人现行闯入强行标记了段酒。 吴仟泽将段酒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宝藏。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呢。”愈发沙哑的声音昭示着原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唉——” 静谧的空间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同样被对方信息素折磨的他将头埋进段酒的颈间,那股如梦般的玫瑰花香愈发的浓郁,钻进他的鼻子,扰乱他的心弦,摧毁他的理智。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畔对他说:“快啊,快标记他啊。” “他现在正在经历发|情期,多难受啊。” “你只需要对着他的腺体轻轻咬那么一下,不仅会让他不那么难受,也满足了你自己不是吗?”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你不是相信命运吗?”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啊。” 不过吴仟泽并没有理会那些嘈杂而又不怀好意的声音,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脑袋中回荡。 这个拥抱仅仅只持续了十分钟。 “唔——” 似乎感受到吴仟泽身上有着属于alpha那令人安心的气息,让深陷火热的段酒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吴仟泽。 吴仟泽什么也没说,继续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抚怀中的Omega,他单手抱着段酒,另一只手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 他很快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不大的包裹。 那个包裹正是两周前黎晓给段酒的气味阻隔剂。 不过这个药上面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但是用英文标注的Omega专用这个吴仟泽还是能看的动。 这就是抑制剂吧。 吴仟泽也没多想,从盒子里抽出一瓶小玻璃管,又从里面掏出一个一次性针管。 他掰开装有药水的瓶子,熟练的用针管抽出里面的液体。 尖锐的针头刺破段酒白皙的皮肤,随着针管内的液体逐渐被推入段酒体内。 这个药起效的时间很快,五分钟后,空气中清甜的信息明显比刚才减弱了些。 直到段酒那折磨的发情期完全结束,吴仟泽才停止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床上的人已经恢复他皮肤原本的白皙,吴仟泽垂眸看向躺在床上恢复平静睡颜的段酒,细长的睫毛掩住漆黑的双瞳,那里如同幽静的深潭,令人无法看出任何清晰。 他微微俯下身,一手拂开被汗水打湿的发梢,随后,郑重的,小心翼翼的在对方的额头上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你在想些什么?” 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了吴仟泽的回想。 一回神就撞进段酒那双浅棕的瞳眸,吴仟泽张了张口,还是没把这段记忆如实说出。 “没什么”他蓦然想起段酒刚才的问题,害怕对方再次询问,上唇碰下唇说:“你不是问我刚才怎么了吗?” 段酒点点头,认真地凝视吴仟泽。 吴仟泽被他的目光看得卡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好,继续道:“哦,我刚来就看见你躺在床上。” 然后就没了,空气安静了足足三分钟。 段酒:“......” 吴仟泽看看他,双瞳带着点无辜的意味:“怎么了?” 段酒:“就没了吗?” 吴仟泽点点头:“嗯,没了。” 段酒:“那你又有碰到护士或医生吗?” 吴仟泽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吗?” 段酒:“没事。” 见状段酒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吴仟泽也没有理由骗他。 既然不是吴仟泽,那又是谁给自己打了抑制剂呢?难不成是医院的护士? 其实段酒只要拉开抽屉看一眼包着“气味阻隔剂”的包裹,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只不过吴仟泽一直没有离开,他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去确认吧。 段酒心想,还是等着吴仟泽走后自己再去确认一下吧。 结果等到吴仟泽走后,段酒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一般抑制剂的药效是可以维持三个月的,所以段酒没有像早上那样慌乱。、 - 又在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后,段酒终于得到了医生的批准,出院了。 段酒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偶尔有清风拂过。 来接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黎晓,一个是吴仟泽。 段酒并没有将上次抑制剂失效导致意外发|情的事情告诉黎晓,一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二是他自己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抵触的。 于是那天的事情就被压在箱底,成了段酒和吴仟泽两个人的秘密。 段酒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忙着把他之前的几个面部特写全拍完了。 没过几天《硝烟玫瑰》剧组就正式杀青了。 杀青宴很简单,制片人老陈去买了块蛋糕和几箱苹果,因为这个时候剧组已经没什么钱了。 大家吃完蛋糕拿了苹果就坐上了回家的动车。 两个主演和老陈都是C市的人,而段酒和吴仟泽也是。 老陈说回去之后要找个时间好好请大伙儿吃饭,几个人笑了笑应下。 找个吃饭时间就在两天后。 地点是在一家街边小店,是老陈请的客。 街边小店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下次再来”,做的是家常菜。 老陈应该是这儿的常客,店里的老板一见到他跟看见了亲兄弟似的,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番,还免费送了几盘凉菜。 他们要了个小包间,几个人一开始还很正常的在吃饭,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饭局直接变成了生死酒局。 “一一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魏乐千,你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很有意思吗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为了财’” 林一一和魏乐千早就喝疯了,此时一人抱着一瓶已经开始直接对瓶吹了。 魏乐千听到这话,沉思了半天,才笑着开口:“不,不,我有个表弟,叫魏荆” “卧槽哈哈哈哈‘味精’”林一一拍着桌子已经快笑摊了。 吴仟泽也醉的不行,不过他跟那两人一比显得安静多了,一个人坐在那里数着鱼骨头。 在场五个人,只有段酒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其实要算起来,他才是喝得最多的那一个人,要是忽略掉他身旁的空酒瓶,还真以为他滴酒进。 “小酒啊,我敬你一杯。”老陈端着一个小酒杯凑过来,整个人红的跟熟虾一样。 “哎哎哎,这杯酒我喝吧,你都醉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再喝了。”段酒拦下老陈准备喝的酒,自己拿起酒杯一口闷。 “好!好!”老陈依旧眯着他那双本就小的眼睛。 段酒见他醉成这样,忽然凑近问他:“老陈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老陈闻言挺直了胸膛:“问吧!这天上地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想知道,我腿受伤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思考要不要改文名 第14章 狼崽 段酒见老陈一脸呆滞的模样,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将话说了一遍。 这回儿老陈像是听懂了,他喝了口杯子里的酒,没立马吱声,整个人还是一副醉呼呼的模样,包厢里充斥着林一一和魏乐千的喊呼,两个人似乎是兴奋上头,还在比划着准备来个舞拳。 虽然段酒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个小包厢里舞的。 老陈没说胡,段酒也不着急,又给自己添了杯酒。吴仟泽已经放弃数鱼骨头,转而趴在桌上枕着臂弯像是睡着了。 等了三分钟后,老陈总算开口。 他面色惆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当然包厢里根本看不到天空,于是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时钟,以一种悲戚之感开口。 “小酒啊。” “嗯,我在呢。” “我跟你说啊,”老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眯眯眼突然之间像是聚集了泪水,“你出事的那天可把我吓死啦!” 老陈的声音哽咽,又带着弄浓重的悲伤。 “你是不知道,你后来晕倒在吴仟泽身上的时候我们大伙儿心里有多害怕。” 段酒心想,老陈还是很有良心的一个人,他只不过是被疼晕了而已,平常看不出来啊,老陈居然这么感性。 正当段酒思考着要不要出生安慰,老陈又继续道:“我勒个亲娘哟,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差点没被吴仟泽吓死啊!” 随后老陈借着酒劲一手抓着段酒的手,一手抹着泪:“我他妈那天真的被他吓死了!!!他看我们的目光跟屠夫看死猪一样!!我都感觉要是有把刀的话他估计都把我们削了!!” 段酒:“............” 回忆那天晚上的遭遇,老陈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 一个近四十岁的大男人了,居然握着段酒的手开始无声落泪。 “还好啊,还好你没什么大事情。你知道吗小酒,你一出事还是吴仟泽喊的人,他那天大吼着让我们叫救护车,把我们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段酒拍了拍他的背,抽出手给他拿了张纸巾。 “谢谢你。”老陈拿着纸巾胡乱擦了下泪,吸溜了一下鼻涕,“你真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段酒:“......” 他应该说句谢谢吗? 之后老陈就没在提一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反而抱着酒瓶子就开始和段酒哭诉,说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圈内受到的苦。 段酒之后时不时附和老陈两句,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吴仟泽身上瞟,垂着眼帘,时不时短暂的思考一下。 - 直到这家小饭店打样,他们才各回各家。 段酒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担下了送其他四个人回家的责任。 与其说是送他们回家,倒不如是从这群已经醉到不能再醉的酒人口中一个一个问清了他们的地址,随后拦下出租车将他们都送了回去。 其他三个人虽然喝醉了就喜欢说胡话,要么就喜欢耍酒疯,但是对于回家这件事却意外的好弄。 但是吴仟泽就不一样了,喝醉酒的他虽然话不多,整个人比平常要来的安分,但是段酒问了他半天,他也不说自己家的地址在哪。 南方秋季非常短暂,没有夏天那么炎热,也没有冬天那么寒冷。 虽说白日的风透着股清凉的劲,可是一到夜间气温便骤然下降,原本凉爽的秋风也多了丝折磨人的味道。 段酒跟吴仟泽坐在一个公交站点里,吴仟泽漆黑的双瞳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两坨绯红的红晕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傻呆呆的。 吴仟泽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段酒,嘴角弯起微笑。 段酒回望对方,说:“你家地址究竟在哪里啊。” 吴仟泽没说话,虽然脑子晕晕的,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这个声音在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让段酒知道他的家庭住址。 至于为什么...... 喝醉的吴仟泽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关重大,跟国家机密一样,只要一泄密他就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段酒见他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也没说话,又问了一遍:“别闹了,乖,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俨然是哄小孩的口气。 吴仟泽似乎被这个“乖”字安抚了,朝段酒咧嘴笑了笑:“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段酒:“......” 我不是问你这个。 吴仟泽突然一个熊抱抱住了段酒,满身酒气,呼出的气息喷散在段酒耳畔,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吴仟泽比段酒还要高一段距离,把段酒抱得紧紧的,像是幼稚的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吴仟泽说:“我好喜欢你啊。” 段酒看了看酒后智商为三岁儿童的吴仟泽,无奈地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背:“我也喜欢你。” 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格外明显。 吴仟泽听到这句话双眼瞬间亮起来,他放开段酒,认真地看着对方:“真的吗!!!” 段酒望着对方的星星眼,继续说:“当然是真的,好了快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吧。” 虽然吴仟泽处于醉酒状态,但这也不妨碍他能听出段酒语气中明显的敷衍意味。 吴仟泽激动澎湃的心情顿时垮下,眼睫垂着也不笑了,乍一看跟条失去希望的大狗一样,耷拉着两个耳朵,蓬松的毛绒尾巴下垂。 段酒见吴仟泽又不说话了,心里难免有些着急,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晚风刺骨,其中一个人还醉的不能自理。 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危险了。 但是段酒又不可能把吴仟泽丢在大街上不管吧,去找个宾馆开房在之前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只可惜这几年严查,入住必须带身份证。 他们几个只是出来吃顿饭,别说是吴仟泽了,就是段酒他自己都不会带身份证。 段酒伸手将两只手贴在吴仟泽的脸颊,轻轻的拍了拍,似乎是想让对方清醒一些。 段酒:“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回家,那就去我家凑合一晚吧。” 听到这话,吴仟泽的情绪明显比方才要很多,蓬松大尾巴又开始一晃一晃的摇动。 吴仟泽有些傻里傻气地开口:“去你家,真的吗?” 段酒点点头:“是的小朋友,回我家。” 吴仟泽又开始笑:“那我是你一个人的小朋友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段酒,仔细一看居然还能看到一缕紧张的神色。 段酒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捧着对方的脸,轻声说:“对啊,你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吴仟泽又问:“真的吗?没有别的小朋友吗?” 段酒回答:“真的,我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小朋友了。” 段酒:“你是我唯一的小朋友。” 听到段酒给予的肯定回答,吴仟泽如果真的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能摇上天了。 决定了两个人的归宿后,段酒叫了辆车,拉开后车门,牵着吴仟泽的手把他一起带上车。 上车后,段酒跟司机报了自家地址,这段时间吴仟泽跟胶水似的一直黏在段酒身上,满是酒气嘴里还念念有词。 “哇,太开心了,我可以跟你回家。” “你是神仙吗,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 “如果我乖乖听话,神仙哥哥能不能亲我一口?” “呜呜呜,我居然可以抱着神仙,我真的太快乐了。” 吴仟泽的碎碎念从上车开始直到最后下车就没停下来过。 段酒一开始还会应付几句,到后来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讲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司机师傅在用后视镜偷偷看他们,而且神色复杂。 司机师傅:“......”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其中一个还醉醺醺的。 嗯...... 这俩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到家后段酒付了钱,就带着吴仟泽进了小区,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家。 段酒一个多月前受的伤还没完全愈合,还好几个醉醺醺的成年人都还能走路,不然他也不知道该叫谁帮忙搬了。 走到公寓楼下,段酒刚打开楼房的公共锁,门里面是老旧的水泥楼梯,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开锁广告。 一股陈旧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楼梯的扶把都是锈的,顶上亮着灯泡昏黄,楼道内可见度其实很低。 段酒本来是想直接带吴仟泽上楼,但是吴仟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走到段酒面前蹲下。 段酒不解:“你干嘛呀?” 吴仟泽说:“你腿受伤了,还是不要走楼梯了,我背你吧。” 段酒:“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仟泽毫不留情的打断。 吴仟泽:“我不管!我不管!你受伤了!我就要背你!” 段酒:“......” 看来他这次意外受伤还给吴仟泽小朋友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啊。 段酒见他那副“你不答应我我就跟你死扛”的倔强模样,只好听他的话趴在他背上。 如愿以偿的一八七小朋友终于没有再闹了,背着段酒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段酒双手绕过吴仟泽的脖子,把头靠在吴仟泽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他徒然很庆幸,自己租的这套房子层高是真他妈的高。 不然以吴仟泽的这个个子还要背他,他估计在吴仟泽起身的那一刻大脑就跟天花板来个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都要天天开心。 第15章 醉酒 吴仟泽身为alpha来说本身体能就占有优势,再加上段酒本身就不重,所以一路背到五楼,吴仟泽连大气也没有喘一下。 这到让段酒有些意外,心想你们beta的体能都已经这么好了吗? 到达家门口的时候,段酒让吴仟泽示意吴仟泽放自己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觉到吴仟泽对此并没有很高兴。 段酒所在的居民楼十分老旧,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 “啪嗒,啪嗒。” 段酒用钥匙在锁孔转了几圈,随后用了些力气拧开门把手。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段酒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白炽灯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啊。”段酒蹲在鞋柜前给吴仟泽翻找拖鞋,一转头却看到吴仟泽还愣愣地杵在门前。 “我,可以进去?” 屋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脸庞的线条愈发柔和,吴仟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跟条可怜兮兮刚被段酒从路边捡回来的落魄大狗似的。 “当然可以进来啊,不然我带你回家做什么呢?对吧。” 或许是觉得酒醉后的吴仟泽变得幼稚又可爱,段酒望着这个一米八七的青年,露出温柔的笑颜。 这下吴仟泽才肯进门。 换好鞋后,吴仟泽就被段酒领到沙发上坐着。 段酒:“你先在这里坐着,我给你弄些蜂蜜水喝,喝完赶紧睡觉。” 吴仟泽点点头:“你长得好看,我听你的。” 趁着段酒去厨房的这个功夫,吴仟泽举目四望,来回打量着段酒这小平米的出租屋。 就在这时,一直被他塞在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吴仟泽一开始没有理会,后来随着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平凡。 吴仟泽这才不得已掏出手机粗略看来一眼屏幕上的内容。 “太太!你太会了!!!” “没想到唯粉有一天也会变成CP粉啊!” “啊啊啊啊啊!您是什么神仙!阿伟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吴仟泽呆呆看着屏幕的内容,被酒精吞噬的大脑似乎并不能很好的消化屏幕上的内容。 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个叫阿伟的人要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在干嘛呢?” 段酒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吴仟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段酒声音的吴仟泽飞快地将手机塞回自己外套的口袋:“啊?没什么。” 闻言,段酒也没有继续追问,一手拿着一个马克杯,用细细的勺子将杯子里的蜂蜜水搅匀。 “喏,快把这个喝了去睡觉吧。”段酒把杯子递给吴仟泽。 蜂蜜水是温的,口感不仅没有过多的甜腻,反而十分清甜爽口。 吴仟泽捧着杯子咕咚咕咚的喝水,段酒也没闲着,走到卧室从柜子里搬了床被子又拿了个枕头出来。 “你是客人,你今晚睡床,我睡沙发。” 话语刚落,吴仟泽就不乐意了,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望着段酒说,坚定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任性:“不要。” 段酒把杯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那我睡床你睡沙发?” 吴仟泽摇摇头,还是那个语气:“不要。” 段酒有些好奇了:“那你想睡哪?” 听到这话,吴仟泽的眼睛立马像住进了被点亮的烛火:“你睡哪,我就睡哪。” 段酒:“......” 吴仟泽见他没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轻声说:“可以吗?” 段酒其实只是在思考他家那张一米三的小床能不能睡下两个人。 反正吴仟泽只是个beta,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个人都不胖,更何况段酒的体型本身就偏瘦弱,应该能睡下。 吴仟泽却误解了段酒的表情,要是之前的他根本不会看不出段酒正在思考的意思,但酒精上头的脑袋此时更加扰乱了他辨别事物的能力。 因此,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段酒生气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吴仟泽心脏哐当一下砸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他猝然起身,在段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熊抱向段酒扑去。 段酒本身就轻,这下被一个一米七的青年猛地一扑,巨大的冲击力让段酒失去平衡,连带着身上的青年一起摔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段酒:“???” 卧槽什么情况,这位小朋友又在搞什么花样??? 好在沙发的垫子比较柔软,不然段酒都觉得自己要撞成脑震荡。 段酒眼前有点花,等到他将视线聚拢,一低头就看到吴仟泽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手。 吴仟泽抬起好看的双眸,眼眶里充盈着水雾,鼻尖红红的,整个人特别委屈巴巴。 段酒开口:“你......” 吴仟泽一听到段酒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这个好看的神仙哥哥不要我了。 智商只有三岁的他顿时感到一种哀伤情绪蔓延上心头,极度恐慌的他眨巴眨巴眼,当着段酒的面,豆大的泪就这么啪嗒啪嗒的从眼角滑落。 “呜呜呜,神仙哥哥不要丢下我,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吴仟泽的声音沙哑,又带着幼儿才会有的软糯调调。 一听这话,段酒当场如遭雷劈。 嗯?我什么事说不要他了? 这位小朋友到底脑补了什么? 吴仟泽见他依旧没说话,心里的恐慌犹如蝗虫过境般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他的双臂紧紧的环绕住段酒的腰,生怕身下的人一转眼就跑了似的。 “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不跟我讲话好不好。” 吴仟泽把头埋进段酒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掺杂着一丝哭腔。 段酒对此哭笑不得,他这么着也没想到喝醉后的吴仟泽是这个样子的。 跟个小孩似的无理取闹,却又像个害怕被主人抛弃没有安全的大狗,只好靠着自己的办法让主人不要生气。 段酒虽然作为家里的幼子,但是哄人的功力还是挺不错的。 他勾了个微笑,揉了揉吴仟泽略微凌乱的头发,声音轻柔:“这位小朋友,想什么呢,我什么事说过我不要你了。” 还在嘤嘤嘤的吴仟泽听到段酒说的话停止了流泪。 对吼,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害怕个鸡毛啊。 想明白怎么回事的吴仟泽立马收住了哭声,抬目望向段酒:“那我今晚可以跟你睡觉吗?” 段酒:“......” 三秒后。 段酒轻轻叹了口气:“可以。” 吴仟泽:“!!!” 段酒话锋一转:“但是......” 吴仟泽警觉:“但是什么?” 段酒指了指吴仟泽还环着他腰的双臂:“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你把我勒的有点难受。 吴仟泽哦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松手。 段酒:“......” 段酒:“你倒是放开啊。” 吴仟泽无辜:“可是你身上好香啊。” 段酒:“???” 吴仟泽这是借着酒劲说了好多心里话,要换做平时的他早就伪装起他那不失礼数却又朝气蓬勃的样子了。 吴仟泽又低头埋在段酒胸前蹭了两下:“神仙哥哥腰也好细,我真的好喜欢你。” 段酒:“......” 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了。 最后,段酒还是一手托着杯子,一手拽着枕头,胸前还吊着个考拉似的吴仟泽,就这么近了卧室。 - 当晚,段酒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那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叛逆,别看他现在文质彬彬,小时候也有过叛逆期。 梦境里的他走在一条阳光小道上,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只是毫无目的的向前走。 很快,有个破旧的废弃工厂出现在他面前。 段酒隐隐感觉这里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这是哪。 工厂内似乎有什么争吵声,段酒躲在一旁,垫着脚透过布满尘埃的玻璃窗只能看到里面的大概景象。 是三个男人在吵架。 而房间内除了那三个男人以外还有一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小男孩,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由于背对着窗户,段酒看不见他的面容。 那三个男人的争吵愈来愈激烈,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陡然和窗外的段酒对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恭喜段酒同学喜提狼崽一只。 第16章 打折 段酒心里一紧,正欲逃跑,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脚下猛地踏空。 巨大的失重感使得段酒猝然惊醒,他桃目微撑,浅棕色的瞳孔映着床头简约的台灯。 他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内容已经记不大清了,但是那股由失重带来的紧张不安依旧徘徊在心头。 “唔——”段酒的心跳飞快,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正是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摆设还是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样,但是段酒徒然升起一丝违和感。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段酒靠在床头,余光忽然睨了眼身旁多出来的一床被子,顿时脑光一闪。 哦!对了! 吴仟泽小朋友去哪了!!! 本该躺在床上的吴仟泽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空空的被窝已经没有了温度,可见他已经消失良久。 段酒起身穿好拖鞋,他虽然酒量不差,但是摄入太多酒精的话第二天会头痛。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一出门,他问道了融合在空气中的粥香。 “啊!酒哥你醒啦!”消失的吴仟泽此时坐在餐桌上,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粥的香气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我早上看你还没睡醒怕你饿着,就出门买了些粥回来喝。”吴仟泽整个人神清气爽,没有丝毫醉宿过后的人该有的模样。 段酒压下心中的诧异,先去厕所洗漱了一番才做到桌前。 “你今天起这么早啊。”一般头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不应当睡到日上三竿吗。 眼见吴仟泽对从自己家醒来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段酒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人到底有没有昨天晚上的记忆。 吴仟泽仿佛知道段酒在想什么,将开了盖的粥推到段酒面前,开口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估计没告诉你我的地址所以你才把我带回家吧。” 段酒沉默。 确实是这么回事。 段酒用塑料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好让它散热,突然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吗?” 吴仟泽表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平静的口吻好像在叙述今天的天气有多好,他抬起眼眸,真挚地回答:“不记得了。” 段酒:“......” 段酒似乎并不相信,又问了一遍:“真的?” “真的。”吴仟泽的目光还是那样坚韧,几乎是在段酒询问的下一秒就马上答道。 段酒:“......”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段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所以这份粥可以当做午饭。 吃饱后,段酒跑到沙发上瘫着,顺便还拿起了桌上的果冻问吴仟泽要不要吃。 “那你什么事回去啊。”段酒喝着葡萄味的嬉吸吸果冻,对正在收拾的吴仟泽说道。 吴仟泽闻言,在收拾桌面的手有几秒的停顿,随后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吧打包好的垃圾提到大门的后面。 “不知道啊。”吴仟泽说。 “嗯?”段酒愣的连嘴里的吸吸果冻都不嚼了。 这位小朋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什么叫不知道?!?! 难不成醉宿了一晚还把家庭住址一起喝没了??? 吴仟泽走到段酒身边挨着他坐下,然后楚楚可怜地说:“我之前签约的公司关门跑路了,我的房子都是他们给分配的,现在老板跑了,我不仅工作没了,就连房子都被银行拿走抵押了。” 吴仟泽说这话的时候眼帘下垂,整个人散发出沮丧的气质,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 “你不是问我今天早上怎么起得那么早吗,就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吴仟泽低着头伸手捂住了脸,声音闷闷的。 段酒还以为吴仟泽是沉浸在这巨大的打击中悲哀得难以自拔。 其实吴仟泽只是怕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掩护一下,他绝对要当场笑出声。 编故事骗人什么的,他做起来已经十分娴熟。 身为一个并不是班科出生,但是却为了追老婆而走上演戏这条不归路的吴仟泽,透过指缝睨见段酒震惊且带着怜悯的神色,他清楚的明白他的演戏功底还是比较不错的。 “那你怎么办啊?当初合同上是这么说的?”段酒明白安慰起不到任何帮助,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吴仟泽依旧捂着脸,双肩开始轻微的颤抖,段酒以为他哭了,不禁有些心慌,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塞给吴仟泽。 “别哭了,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见不得别人难过的段酒开始尝试安慰吴仟泽。 殊不知他以为正泪流满面的吴仟泽实则快笑风了,如果不是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笑意,恐怕现在的场面就不是这样了。 草草草!!! 段酒是什么宝贝!!! 这也太他妈可爱了吧!!! 吴仟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一手趁段酒没注意的时候伸到自己的大腿旁狠狠掐了一下。 我了个大草!!!这也太疼了吧!!!!!! 被自己掐出眼泪的吴仟泽放下手,他故意把声线放低,装作沙哑开口道:“那个合同我刚才去确认过了,经纪人告诉我是无效的。” “我被骗了。” 吴仟泽的眼角染上嫣红,泪水溢满了他的眼眶,鼻尖红彤彤的,看起来特别的弱小无助又可怜。 见状段酒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心想这都是什么样的事啊,他家小朋友怎么这么可怜呢。 被骗到娱乐圈打工就算了,还被老板骗,到头来签了空纸协议不说,还一分钱都没给。 无良黑心老板!太过分了! 完全不知道段酒脑补了些什么的吴仟泽还在维持他那副可怜扒拉的神情。 “酒哥。”吴仟泽轻轻开口,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跟段酒对视,深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我现在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想要跟你住在一起。 不过段酒显然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的,他拍了拍吴仟泽的背,开口:“那你父母呢。” 吴仟泽:“......” 日,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了! 不过吴仟泽很快便想到了对策。 “我,我没脸回家了。”吴仟泽装作一副悲哀得模样,“我没脸回家了。” 段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到吴仟泽这副模样,段酒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难受起来。 毕竟他从小生活在花团锦簇的舒适圈里,从来没有体会过吴仟泽这种为了钱能拼命努力的生活。 再加上拍摄期间的相处,段酒俨然把吴仟泽当做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 “这样吧,不然你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然后我在帮你找份工作?” 听到段酒这句话,吴仟泽激动地都想下楼跑圈。 他妈的自己总算等到这话话了!!! 就这样,段酒领着一只大尾巴狼开始了他们两个人的同居生涯。 - 既然家里多了一个人,那就意味着日常用品也要多添一份。 正巧附近超市打折,段酒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虽然他有钱,但他已经告诉过吴仟泽自己是个穷人,而吴仟泽这个“真”穷人,加上被公司坑了,肯定身上也没有很多钱。 于是段酒和吴仟泽商量了一下,俩人一致决定前往打折超市把生活用品买齐。 超市里段酒家还是有些距离,段酒从柜子里翻出许久没用的车钥匙领着吴仟泽下楼。 “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车。” “好。” 吴仟泽在留下乖巧的等待段酒骑着借他,他想,段酒这么缺钱,应该开并不是多好的车。 嗯,他究竟是会开着大众呢,还是别克呢。 结果吴仟泽万万没有想到,段酒开的车比他预料中少了两个轮胎。 “快上车!” 段酒骑着一辆黑色的小电动车,用俗话讲就是小绵羊。 吴仟泽:“......” 他承认,在看到这辆两个轮胎的小绵羊时,他实打实的蒙圈了。 这个含着金汤匙的前黑道少主,第一次意识到了“没钱”这个词的威力有多可怕。 他跨坐上小绵羊,然后非常自然地环住了段酒纤细的腰肢。 “做好了吗?” “好了!你开吧!” 段酒转动着右把手,小绵羊顺着风,以匀速向目的地行驶而去。 两个身高均过一米八的男人坐在一辆小电动车上,加上两个人颜值又搞,这一路上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似乎还有人掏出手机迅速地对着他俩咔嚓拍了两张。 不过他俩都没把这个当回事,一个人心里只有超市,另一个人心里只有段酒的腰。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超市里只有一些听闻打折前来购物的老大爷老大妈。 段酒和吴仟泽很快就把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给买好了,段酒还在生鲜区买了一些菜,打算今晚下厨。 吴仟泽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 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喜欢的人亲手做的饭。 想想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他们回家的时间正巧卡在晚高峰之前。 南方的冬天来的玩,因此即便是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气温仍然处于一种不热不冷的舒适程度。 吴仟泽还是像来的时候一样环住段酒的腰肢,买来的两代东西都堆在前面的垫子上。 一开始车依旧是匀速,直到后来,随着周围风景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吴仟泽明显的感受到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吴仟泽凑到段酒耳畔,问道:“怎么了吗?” 段酒盯着面前的仪表盘,面如菜色,顿了好久,才回到:“车,没电了。” 吴仟泽:“......” WTF??????? 作者有话要说: 电瓶车:哈哈,没想到吧! 第17章 绝了 对于车子没有电这件事情,段酒是十分绝望的。 在进《硝烟玫瑰》剧组拍摄前,他一直都开着自己的小绵羊上街兜风,结果跟着剧组拍了近三个月的戏,他都忘记自家小绵羊没有充电这回事了。 两个相貌出众的男人站在路旁,对着已然失去动能的小绵羊,陷入的深深的沉寂。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呢?” 段酒尝试转动右把手,小绵羊却没有任何想要向前冲的意思。 吴仟泽给了一个实用的建议:“我们,轮流推回去?” 段酒:“好主意。” 从这个路口一直到家骑车需要十分钟左右,徒步行走需要二十来分钟,提问,两人推一车需要多久才能到家? 吴仟泽没算过,但是跟段酒呆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令他感到幸福和快乐。 “我先推吧。” 吴仟泽说完这话后抢在段酒之前先一步抓住了车的把手,段酒见状只好随着他去了。 五分钟后。 段酒:“该我推了吧。” 吴仟泽:“没事!我还能推!” 段酒:“好吧。” 十分钟后。 段酒:“那个,应该到我了吧。” 吴仟泽:“没事!我可以!你相信我!” 十五分钟后。 段酒:“仟泽......” 吴仟泽一听,推的更加卖力:“相信我!相信我!” 段酒:“......” 段酒:“不是,我的意思是!哪里有个共享充电站!!!” 已经把车推出去老远的吴仟泽在风中凌乱:“......” 最后吴仟泽又推着这几十公斤重的车回到了段酒所指的共享充电站。 由于充电是需要投币的,而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硬币,只好让吴仟泽先在这里看东西,段酒一个人跑去隔壁小卖部换零钱。 “滴滴,一共投币四元,总共充电时间为两个小时,剩余充电时间一个小时五十八分。” 从箱子里传来十分廉价的电子女声,亮起的屏幕显示着充电的量和剩余时间。 “啊,还要两个小时啊。” 吴仟泽蹲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 “怎么了?肚子饿了吗?” 谁知道段酒刚说完这句话,吴仟泽的肚子就传来了咕噜咕的抗议。 “我......”吴仟泽听到自己的胃发出的抗议,顿时止住了原本想说的话,“好吧,我是有点饿。” 毕竟从睡醒到现在才吃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 段酒露出了然的表情。 接着他在那一大袋装满了食材和零食的袋子里翻找着什么,没过一会儿,他的手上多了一包日式小圆饼干。 他将小饼干递给蹲在地上的吴仟泽:“喏,饿的话先吃些饼干垫垫肚子,还有一会儿才充好电。” 吴仟泽从他手中接过那包饼干,道了声谢,沿着饼干上方的锯齿封口撕开了包装,在里面拿了片沾满白晶的饼干送到嘴里。 段酒看着自己现在的处境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后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咔嚓给小绵羊拍了张照,用自己的小号发了条微博。 @夏日风与酒:绝了,谁能想到制止我回家的脚步居然是因为小绵羊没电了[拜拜][拜拜] 配图:黑色小绵羊的上半身和身后正在充电的电子盘。 段酒刚发出去没几分钟,底下的评论就已经刷到几百了。 @吃土少女:我来了!我是第一! @我绝对不会咕咕咕: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日老师宁也太惨了吧哈哈哈哈。 @今天也喜欢酒:哇!这个地方好眼熟啊!老师也是C市的吗!! @今天夏日老师更新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我很不厚道的开笑了(顺便问一下老师,您还记得您已经有快三个月没发过画了吗QAQ) @一只可爱的脆皮肠:诶!老师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骑小嘟嘟出门! 段酒靠在路边的一颗树干旁,单手刷着手机看着那些评论,另一只手抱在胸前。 看到催更的评论,段酒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从他跑A市拍戏后,确实已经好久没更新了。 于是他单独回复了那个催更的小粉丝。 @夏日风与酒回复@今天夏日老师更新了吗:最近太忙啦,不过今晚应该有更新w 回复完后,段酒陡然感到面前的光线被一片阴影遮盖,他抬眸看去,吴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吴仟泽骨节分明的手从包装袋里抽出一片饼干,凑到段酒的唇边:“啊。” 段酒顺从的张开嘴,圆形的褐色饼干顺势滑进他口腔,咸甜的口感令与舌尖相触,酥脆的饼干一口咬下去发出咔嚓的声音。 吴仟泽勾起明媚的笑:“怎么好吃的饼干,当然是要跟喜欢的人分享啦。” 段酒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刷着手机。 还算晴朗的心情在看到手机跳出的那几张照片的那一刹,如同一块被重击的玻璃似的,碎了一地。 @我绝对不会咕咕咕:卧槽,这是我家爱豆吗哈哈哈哈哈//@每日一笑:这是世上最穷爱豆吧?//@玫瑰我的泪:草,这是段酒和吴仟泽吗?哈哈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也太逗了吧。[配图]X9 段酒点开其中一张配图,从角度来看,应该是他跟吴仟泽在开小电动车的时候正巧被人抓拍了。 图片中的两个人穿着打扮和现在如出一辙,就连那辆纯黑的小绵羊都成功上镜。 段酒:“......” 草,为什么随便出个门都能碰到粉丝。 碰到就算了,还拍了这么丑的照片发微博!太过分了吧!!! 其实照片拍得一点也不丑,段酒和吴仟泽都是属于上镜的类型,不仅不丑,还十分养眼。 段酒粗略的看了一下评论,放眼望去哈声一片。 当然也有脑回路不一般的姑娘抓住了盲点。 @吃糖少女:卧槽卧槽!姐妹们!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两个要坐一辆车吗! @我睡不醒:卧槽!上面的这个姐妹你发现了盲点!!你看他们关系多亲密!还搂腰!;搂腰啊啊啊啊!!!! 段酒往下划了划还见到了两位熟悉的ID。 @今天也喜欢酒:沃日!!!这不是我家段酒吗!!!(这个搂腰也太细了吧!!放开让我来!!!我真的是太可以了!!!) @我绝对不咕咕咕:我日!评论的姐妹太会了!等着我今晚肝爆!!! 嗯?会什么? 段酒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继续往下划,一些豪放大胆的字眼闯入他眼眸,只略微扫了两眼,段酒的耳根骤然爆红。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吴仟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惊得段酒跟个炸毛猫似的迅速关了手机,就差没来个原地起跳。 “没,没什么。” “我看你耳根怎么这么红啊,真的没事?” 吴仟泽说着,伸手摸上了段酒的耳垂。 冰凉的指尖碰上灼热的耳垂,轻轻摩擦。 段酒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声,他偏过头,躲开了吴仟泽的手。 “真的没事。”段酒悦耳的嗓音有些发哑。 “好吧。”吴仟泽像是接受了这个回答,“还有半个小时才充好电,你要不要喝点水啊?” 段酒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将目光投向大马路:“好啊,谢谢。” 吴仟泽轻笑一声:“不客气。” 段酒由于内心的羞耻感不敢回头,这就导致他没能看见吴仟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 这一趟超市之旅艰苦卓绝,等到段酒骑着车回到家时,太阳已然半落至山后,金灿灿的夕辉以耀阳为中心向外散发,柔软的云朵被染上火焰的颜色,路上车水马龙,过往行人来去匆匆。 段酒一回到家里,换好拖鞋就提着食材进了厨房。 吴仟泽自觉的问了声:“需不需要帮忙?” 段酒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不用了,你坐着就好。” 吴仟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也没让自己闲下来,放好日用品之后,拿起了摆在墙角的扫把开始打扫地板。 落日余晖从敞开的窗子洒下,细小的灰尘在夕光下来回跳动,楼下是小孩嬉戏玩闹的声音,不知是谁家炒菜的声音传来,伴着那一声声不太明显的“我回来了。”。 新闻播报的主持人还是说者一口流利的播音腔,树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吴仟泽抬眸四望,看见了段酒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菜刀和菜板碰撞的声响像是一段悠长平静的节拍。 吴仟泽忽然明白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的魅力究竟是什么。 不过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共度余生四季。 段酒做了两菜一汤,似乎是怕吴仟泽不够吃,还额外做了个拍黄瓜。 他将一道道菜肴摆上桌,招呼着吴仟泽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是吴仟泽第一次尝到段酒的厨艺,可乐鸡翅做的非常漂亮,一口咬下,肉肥美多汁与包裹着的酱汁完美融合。拍黄瓜脆而开胃,还有一道花菜炒虾仁,虾仁肉质鲜美,花菜软糯可口。 段酒吃了一碗饭就饱了,吴仟泽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就这米饭尽数扫荡干净,最后就连那一大碗紫菜汤都没留下一滴。 段酒是第一次见到怎么能吃的,有些担心吴仟泽的胃能不能好好消化。 吴仟泽大手一挥:“我的胃没事,主要是你做的饭太香了,我都感觉不够吃。” 段酒轻笑:“那我明天再给你做别的。” 吴仟泽两眼发光:“可!可!可!” 随后他自觉包下了洗碗的活。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么朴实无华,那该多幸福啊。 只可惜今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们注定无法达成这个平凡朴素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请问那些身价上亿的大佬们平常最想做什么? 夏日风与酒:谢邀,我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第18章 草 第二天清晨,段酒是被热醒的。 段酒躺在被窝里,吴仟泽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凭借着段酒昨晚残留的记忆,他明明记得吴仟泽是跑去沙发上睡的觉,为什么现在会凭空出现在他被窝里? 这就算了,为什么这位小朋友还要死死地缠着他的腰不放手??? 段酒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依旧在梦里,不过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和鸟儿鸣唱的乐曲都在清楚的告知这并不是梦境。 “喂。” 等了足足十来分钟,他身边的青年依旧没有要睡醒的样子,要是换做平常,段酒肯定不会主动打断人家的美梦,不过眼下他都要被吴仟泽那货勒死了。 天知道为什么一个beta的力气会这么大......两条手臂跟铁腕似的把段集拘束在他的怀中。 段酒叫了一声,顿了几秒,发现对方还是陷入沉睡,只好加大分贝,同时尝试挣脱出吴仟泽的牢笼。 “喂,醒醒,仟泽?”段酒好不容易从中抽出自己的一条手臂,便开始推着吴仟泽的身体,“小朋友?吴仟泽?醒醒,你快把我勒死了。” 在段酒坚持不懈地骚扰下,吴仟泽总算舍得掀开一丝金贵的眼皮,不过他俨然是没有完全清醒,透过睁开的那一条缝隙,吴仟泽只能从中模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再让我睡一会儿。”吴仟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有些朦胧的沙哑状,他似乎还觉得自己依旧处在梦里,于是动作要比平常大胆许多。 他不仅将段酒乱动的手抓回被窝里,还将本就已经跟他贴在已一起的段酒又往怀里按了按。 吴仟泽将头埋进段酒颈间,鼻腔缓缓呼出温热的气息。 段酒:“......” 虽然他们俩现在同为“beta”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张床上搂搂抱抱还是不太好的。 段酒在他怀里挣扎了下:“喂,小朋友你松开我点,我要被你勒死了,真的!” 吴仟泽在他的挣扎下,漂浮在外的意识逐渐回笼,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入眼可见便是段酒那柔软的黑发充斥在鼻尖。 被称作小朋友的吴仟泽闷哼一声,继而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黑色。 “嗯?醒来了吗?”那团软黑突然开始说话,似乎是感受到吴仟泽的臂力略微有松动的痕迹,段酒及时出声询问。 从梦中复苏的大脑此时终于回到正确的轨道,吴仟泽感受着自己怀中人的体温,突然之间睁大了眼,又陡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是放下心来。 吴仟泽的声音带着点点撒娇意味,又掺杂一丝说不清的委屈:“酒哥。” 段酒:“嗯?” 吴仟泽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你客厅里面有蟑螂,我被吓到了。” 段酒:“......” 这就是你跑我床上的理由吗? 吴仟泽:“我好害怕啊。” 段酒:“???” 被一个身高一米八七的青年搂着腰,俩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这时从对方口中说出类似于怕蟑螂的话,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玩。 不过...... 段酒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南方大蟑螂”。 段酒出声安抚:“那你先松开我,我出去看看。” 这次吴仟泽倒是很听话的送了手。 客厅有蟑螂这件事,事实上这是他不想一个人睡而捏造出的谎言。 追老婆总要有点技术含量,人都在屋内了,他怎么可能坐的住。 偶尔抱一抱也是好的,增进感情。 段酒走到卧室一拉门,吴仟泽跟在他身后走,门刚打开,吴仟泽正准备将打好的草稿脱口而出。 “都这么早了,蟑螂估计已经跑没了。” 这句十分简洁明了的话,却在看到屋子中央的黑色点点时直接卡在了喉咙。 那是一只巨大的蟑螂,此时正跟卧室内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卧槽!!!”吴仟泽见状直接被吓得出了声。 事实证明人是不该说谎的,天知道谎言什么时候就变成真的了。 “别怕,别怕。”段酒出声安慰道。 段酒又细细地扫了眼地板上黑色的椭圆物体,思考片刻,这才回忆起刚开始搬到这间小公寓时,黎晓怕他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蚊虫还给他屯了好多电蚊香之类的东西在门口的储物柜。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杀虫剂这玩意,段酒还是不太想物理杀虫,毕竟谁知道那一拖鞋下去,画面会崩成什么样。 想想就头皮发麻。 段酒侧头对吴仟泽说:“你现在这看着它,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杀虫剂。” 吴仟泽捏着他衣摆的一角,声线带着丝丝颤抖:“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段酒说:“要是我们都走了,它一会儿跑了怎么办?” 那就是灾难了。 闻言,吴仟泽只好呆在原地,乌黑的瞳仁死死地盯住地面上的黑色椭圆物体。 在等待段酒回来的这短短七八分钟,对吴仟泽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在那蟑螂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顶多就是动动触角,要么就轻轻移动一下位置。 等到段酒总算找到那瓶崭新未拆封的杀虫剂回来时,就看见了吴仟泽站在门框那,死死地盯着已经溜到墙面上的蟑螂。 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跟看鬼似地盯着墙上的黑点,一手还扒拉着旁边的门框。 段酒唇角扬起笑,差点没忍住:“你怎么怕成那样?” 还怪可爱的。 吴仟泽听到他的声音,目不斜视,回了句:“蟑螂,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没有之一。” 正当吴仟泽等到了那一罐令人倍感安心的杀虫剂,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喷药灭蟑螂。 但是,就在此时! 那意外可是说来就来! 蟑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蹭地一下子张开它那双大翅膀,扑腾两下就开始起飞。 那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吴仟泽的头顶。 “卧槽!!!!!”足以飙到highC的尖叫声在这间不大的小套间里响起,伴随着浓重的绝望和无法忽略的惊吓。 吴仟泽第一时间将门从身后拉上,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一旁。 段酒反应迅速,立刻抬起手臂朝蟑螂飞的路线狂喷不止。 怪异气味的杀虫剂挥散在半空,细小的白色水雾缓缓落下。 吴仟泽紧紧抓住段酒另一只没抬起的手臂,两人的神情凝重,看着共同的目标。 这是场残酷的战争,关乎到在场两人未来能否再继续在这间小屋快乐生活的重要之战! 段酒的心脏砰砰直跳,说实在他对这种虫类生物其实也没辙,他虽不像吴仟泽那样对它惊恐万分,但心里多少会有着下意识的排斥。 蟑螂在接触到白色细小水雾时,猛烈地颤抖抽搐,随后像是颗坠落的流星一样,啪叽一声垂直落地。 空气似乎都开始凝固,在场两人不由自主的放缓呼吸,段酒手里还攥着那一瓶蓝色包装的杀虫剂,白皙的食指贴在按钮的顶端。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像两只小心翼翼的猫似的,蹑手蹑脚向地板上的黑色圆点靠拢。 地上的蟑螂还在轻微的抽搐,不过看那模样是离归西不远了。 段酒松了口气,准备将手中的杀虫剂放回原来的地方,却在转身走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腰间的束缚感。 段酒侧头,一眼便望见吴仟泽埋在他身后毛茸茸的脑袋,对方正俯下身双手环绕在他腰间。 段酒还以为对方是被南方会飞的大蟑螂吓到失魂呆滞,特好心的揉了揉他软软绒绒的头发。 五秒过去了,十五秒过去了...... 直到过去了整整一分钟,吴仟泽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段酒:“......” 这是被吓成傻子了??? - 这场小小的闹剧过后,由于段酒刚刚没止住手,导致这间不大的公寓内仍旧漂浮着气味怪异刺鼻的杀虫剂。 段酒将客厅的窗户大开确保空气流通,即便如此,房间内刺鼻的气息一时半会也难以消散。 “我们出门吃吧。” 段酒对着不大的房间微微皱起眉,这味道闻久了让人脑子发昏。 吴仟泽没有任何异议,洗漱完便跟段酒一起出门去觅食。 段酒家的附近有一条小街,每天上午便会聚集起一批批骑着三轮车前来摆摊的小摊主,卖的食物五花八门,段酒在这里住了三年,对地形了如指掌,也因此两人没有选择开车而是徒步。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温柔的清风亲吻他们扬起的发梢。 “仟泽啊,你公司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啊。” 段酒思索了下,还是打算先把这件事情跟吴仟泽挑明,毕竟这跟他前程有关。 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弟弟,他这个做前辈的也应当要帮帮他。 吴仟泽听到这句话先是呆愣了半响,而后才反应过来段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草。 他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第19章 出道 吴仟泽愣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段酒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戳中这傻孩子的伤心事,侧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有几分怜爱的意思。 吴仟泽被他看得心里发悚,他也不知道该跟段酒解释什么,又感觉不说些什么好像又不行。 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直到两人一同来到那条排满了小摊的一条街,吴仟泽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沉默在段酒眼里就是变相的“苦在心头口难开。”,这样产生的后果就是段酒在心里对他的怜悯与惜爱的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上午的暖阳灼灼,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较晚,秋末的风随着寒冬临近逐渐带上了刺骨的寒凉,道路两侧枝繁茂盛的树上混着点点枯黄。 这条街的美食种类繁多,为了征求吴仟泽的意见,段酒特地带他在这条街上走了两个来回。 “怎么样,也没有自己想吃的?”在段酒第三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仟泽仍旧将已经回答了两次的答案又说了一遍,“我都可以,看你吧。” 段酒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子在跟他搞客气那一套,不过三次询问过后,配合着吴仟泽那溢满笑容的脸,段酒这下才确定他真的是都可以。 于是段酒带着身旁的吴仟泽一起来到了一个卖蒸包的摊位前。 “阿姨您好,要两个菜包两个肉包还有一笼小笼包和两杯豆浆。”段酒熟练地报出需要的食物。 他显然是这家摊位的常客,因为那个摊主阿姨一见是他,嘴角的笑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呀,是小段啊,阿姨好久没见你来了,好久没见是越长越俊了啊。对了,在后头吃还是带走?” 段酒轻轻笑了笑:“在后头吃。” 说完便拿着手机对着摊子上印有付款二维码的地方扫了下:“阿姨,一共多少钱?” 摊主阿姨对他的喜爱都写在了脸上:“一共十七,你直接转十五吧。” 段酒也没推辞,道了声谢,接过阿姨手中的袋子,带着吴仟泽就往后面的塑料凳走去。 这些摊位的后面摆着一排的折叠木桌和颜色各异的塑料小板凳,此时早已过了吃早餐的最好时间,在场的人不是很多,段酒挑了个靠里的地方跟吴仟泽一起坐下。 “你今天要不要回到原来的出租屋先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搬到我家来。”段酒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边将阿姨打包好的食物从袋子里拿出来,边对已经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吴仟泽问道。 “啊,这个要的。”吴仟泽伸手接过段酒递来的豆浆。 段酒又将袋子里的透明吸管拿出来,随口问道:“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帮忙?” 听到这话吴仟泽立马直起身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已经很麻烦你了!再说我自己的东西也不多,我自己可以的!” 开玩笑,让段酒跟着一起去,那自己立的“家境悲苦但是有着一颗上进心的励志少年”人设不就跟被重锤敲击的石像一般,顷刻间碎了一地吗? 段酒想了想,这可能就是少年人心里的“尊严感”吧,善解人意的他点点头,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面白皮包子,包子刚出炉还冒着腾腾热气,从外表看不知道里面的馅是肉馅还是菜馅。 段酒咬了一口,浓郁的汤汁顺着包子的缺口溢出,深色的肉馅泛着油光,肉馅很有嚼劲,令人垂涟欲滴的香气四溢。 这家小摊在这里摆了好几年,段酒还没来的时候回头客就多。 “没事,那就算了。”眼下见吴仟泽回绝了自己的提议,段酒适当的岔开话题,“这家小摊在这附近一带很有名气,我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这家摊子生意就很好,还好我们今天错开高峰期来的,不然要吃还要排老长的队。” “这家摊主阿姨人也很好,我超级喜欢她家的包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吴仟泽路过这条堆满摊位的小道,脑海中浮现出的并不是这里的包子有多好吃,摊主阿姨为人和善且热情,他只记住了这家摊位的包子是段酒最喜欢吃的,每每路过,他总惦记着对方馋不馋,要不要给他捎两个回家。 “你收拾完东西回家后,我们商量一下你公司的事情。”段酒拿了张纸巾擦擦嘴,桌上的垃圾被他同一装进最大的那个透明塑料袋里,打算一会把垃圾丢掉。 随后段酒又补充道:“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一起准备一下。” 吴仟泽乖巧地点了点头,别看他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对于行李这个事情他还好解决,拿个行李箱随便装点日常衣物就好了,但是对签约这件事说实在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一个谎言的形成,背后是用无数谎言堆积起来的。 但你要问他有没有后悔,吴仟泽自己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由于他俩一个属于圈内查无此人的小糊星,一个属于刚入圈的“小萌新”,两个人一没名气,二没背影。在拍摄结束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金主爸爸带着代言上门来访。 也因此两个人直到网剧上映前,都处于闲人空窗期的状态。 段酒对此习为以偿,在回去的路上还在计划着用这段空闲时间要不要接些私人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归老本行画画。 吴仟泽将段酒护送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在C市的房子,那个房子是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凭借自己挣到的第一桶金全款买的房。在C市的某个高档住宅区,房子面积不算大,是他经常住的那套房子。 即便他走的这三个月里并没有回来住,但是钟点工依旧定时来打扫卫生。 吴仟泽进门换好鞋后,直径走向自己的卧室,如果段酒在这,见到房间里的场景,他估计会讶异到失语。 简洁的房间里贴满了段酒各种周边海报和照片,段酒出道三年多来所有的物料他都拥有。 不过今天的吴仟泽并没有将目光投向那些海报,他从柜子里拖出一个行李箱,又从衣柜里随意抓了几件衣服胡乱塞进箱子。 似乎还差些什么...... 为了装得更像一些,吴仟泽还把自己的拖鞋电脑一股脑塞进行李箱。 接着他便坐在自家沙发上,给徐嘉打了通电话。 十五分钟后,穿着宽松卫衣的徐嘉揉着杂乱无章的头发来到了吴仟泽家。 “不是我说哥,大清早的有啥事不能再电话里说吗?”徐嘉显然昨天晚上又跑去享受他纸醉金迷的浪-荡生活,眼球上布上的血丝很好的验证了吴仟泽的猜测——在这小子睡眠时间肯定没过三小时。 果不其然,徐嘉瘫倒在皮质沙发上说的下一句话:“哥啊!!!你知道我早晨几点才睡的吗?七点啊!七点啊!你瞅瞅现在才几点!” 吴仟泽很给面子地睨了眼墙上的电子挂表,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10:20。 “年轻人啊,太过放纵对自己可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请你像我一样做个早睡早起的健康人不好吗?”吴仟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嘉,配合上这句从前者口中说出违和感爆棚的话,愣是把徐嘉这小子吓清醒了。 “草,哥您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徐嘉这会儿都被吓出敬语了,可见吴仟泽这句话对他惊吓有多大。 谈个恋爱还能把人给谈变性格了可还行...... 徐嘉边调动全身力气坐直身体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难道就是谈恋爱的威力吗。 遥想当年,他们这群有名的风流哥在国外求学期间,可是在外头把有名能玩的地方全都嗨了个边。什么夜间沙滩part,午间酒会,生死飙车,只要是能搞的他们一个都没落下。 以头几年他们养成了三天去一次学校,五天才回一次家的规律作息时间。 但你说他们这群富二代玩归玩疯归疯,该学的学业那可是一个也没落下,不仅如此,吴仟泽这位神一样的男人在大学期间还是个全A优等生,虽然家境优越但是奖学金依旧拿到手软。 这让其他人看了心里压力直线上升,本着一股属于他们高傲且不服气的精神,愣是在通宵疯玩了两天后,仍旧精神饱满的坐在课堂上安静的听课。 吴仟泽,凭着一人之力,挽救了这群青年免于被冠上“不务正业”的标签。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全能富二代会留在国外继续深造最后像所有的富二代一样,光荣的接手家族企业,然后重复上一辈的生活时。 吴仟泽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先是放弃了保送名校的机会,而后毅然决然的飞回国内,开始自主创业。 等到两年后徐嘉由于家里原因回国,再次见到吴仟泽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位哥那么着急回国居然是为了追星,哦不是,是追老婆:) 吴仟泽见他面色确实不咋地,起身去给他接了杯温水,徐嘉嘴里干巴巴的,见到吴仟泽递过的水杯也没客气,直接吨吨喝了个底朝天。 “说吧哥,这次又有啥事?”徐嘉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开口。 吴仟泽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双手相交置于膝上,双眼微磕神情严肃,一副说正式的模样。 这让徐嘉心里十分没底,咋的了这是?难不成被人捷足先登,老婆让人先一步拐跑了? 正当徐嘉脑洞大开的想象了数种可能性后,吴仟泽才慢慢开了口。 “我准备签公司正式出道了。” 徐嘉:...... 哥,你是认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追老婆追到我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第20章 嗯? 徐嘉这是想禿了脑瓜子也没想到,他这位哥居然追妻追到都准备卖身了。 “不是哥,你没开玩笑?”徐嘉的声线像是被拨动的琴弦,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你觉得我这幅神情是在开玩笑吗?”吴仟泽叹了口气,“追妻路漫漫,可惜了我一世英名居然败在这上头。” 徐嘉屁股往吴仟泽所在的方向挪了挪,靠近后他继续说道:“你把我叫过来总不是让我听一听你这伟大的献身计划吧?” 吴仟泽斜睨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找你来肯定是有要紧事。” 吴仟泽清了清嗓子:“我需要你去帮我给这家公司投股,我查过了,这家公司是真的穷得叮当响,这种送上门的大饼他不可能不收,以你的名义投,附带条件就是让我成为我这家公司旗下的艺人。” 徐嘉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大概还是理清楚吴仟泽口中的意思。 三秒后,他在吴仟泽黑曜石般瞳眸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句总结:“简单来说,就是让我假装你成你的金主爸爸,然后给这家经纪公司投钱,顺带让你成为签约艺人。” 吴仟泽:“.......” 徐嘉总结完还自认为聪明的挑眉一笑:“对吧哥,是这个意思吧。” 吴仟泽:“你要这么总结其实也没错......” 但他总感觉有些措辞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徐嘉得到肯定回复后懒懒地往后一摊,靠在皮质的沙发上侧着脑袋:“你打算投多少钱。” 吴仟泽淡淡道:“先投个一千万吧。” 徐嘉:“......” 徐嘉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暴击,他再次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试探:“吴仟泽,你是认真的吗?” 你真的不是被爱情冲昏脑袋了吗? 当然下半句徐嘉还是没有胆子说出口,默默咽回肚里,他还是个花季少年,拥有大好前程,求求了他还不想死。 吴仟泽懒懒地掀起半磕着的眼皮,似乎并不知道徐嘉这小子又出啥问题了:“有什么问题?” 徐嘉:“你刚刚说的是一千万是吧?” 真的不是他幻听??? 吴仟泽:“?” 吴仟泽:“老弟是,你需不需要哥给你配个助听器???” 徐嘉这下是百分百确定,刚刚吴仟泽说出的那个数字真不是他幻听,这并没有让徐嘉心里好受些,反而更加充满迷惑。 徐嘉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大大的迷惑:“我滴老哥啊!这么多钱都够你自己去开家公司了!” 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跑去给别人签卖身契呢?! 徐嘉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吴仟泽这个谜一样的脑回路,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最终他只是上嘴皮磕下嘴皮,轻轻的吐出几个字:“哥,何必呢?” 吴仟泽这下是彻底被徐嘉那震惊到扭曲的嘴脸给逗笑了:“看你那傻样,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啊,白让将那么多钱拱手让人?” 徐嘉虽然没有点头,但那张过分可爱的娃娃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你难道不是吗?” 吴仟泽:“......” 吴仟泽:“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徐嘉:“?” 他哪敢啊??? 虽然现在确实有点...... 吴仟泽呼出一口气,认真跟徐嘉解释了一通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又是投钱又是签卖身契的原因。 二十分钟后,总算理清楚这一系列来龙去脉的徐嘉露出了然的神情,他感叹道:“万万没想到,你这个放荡不羁的一代混世魔王也有今天。” 花那么多钱入股只因为不想离开段酒的家,签卖身契只是因为他想陪段酒一同走过这段艰难的梦想。 徐嘉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认出他的时候就把人家从现在的公司挖过来?” 吴仟泽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这让徐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下一秒,吴仟泽开口:“你是不是傻,真要按照你说的发展,这不就成了金主包养文学了吗?” 徐嘉:“......” 吴仟泽:“一看你就没做过功课,你明白这种容易从双向暗恋硬生生变成四角恋的金主包养文学最容易变成追妻火葬场吗?” 徐嘉:“......” 他又没有心上人要追,他为什么还闲着没事去研究这玩意啊?! 之前他们哥几个老是拿吴仟泽调侃,说他跟缺心眼跟性冷淡似的,那么多美貌腿长的Omega围在他身边,他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人家,只顾着喝酒抽烟蹦野迪。 全场最好看的那位Omega都要缠到他身上去了,都这么明晃晃的邀约了,他倒好只是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莫挨老子”。 人家那Omega多美啊,他居然就这么拒绝人家,多没面子。 当时他们哥几个都快笑疯了,甚至一度怀疑吴仟泽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疾病。 现在看来,这哥们跟本不是木鱼呆瓜,他只不过是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心思都花在了一个叫做段酒的人身上。 -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由吴仟泽出钱做幕后,徐嘉负责所有明面上的工作。 挂壁上的时钟刚过两点整,吴仟泽在交代好徐嘉所有事情之后,便前立刻动身往银行准备拨款给徐嘉。 那么多兄弟里,别看徐嘉长得嫩,玩得最疯 ,但是说实话,最靠谱的还是徐嘉。 处理好一切事情之后,吴仟泽便领着自己的大行李箱,搭上徐嘉被迫友情的顺风车下,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公寓。 吴仟泽的体能很好,将一个几公斤重的箱子抗上楼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他拖着箱子站在段酒家的门口,他并没有段酒家门的钥匙,所以在到达家楼下的时候提前给段酒发了消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推开面前虚掩着的防盗门,傍晚的霞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洒进屋内,温柔的焉紫铺满整片天空,云朵被染成了粉色。 吴仟泽带着箱子进到屋内,在客厅发现了正在画画的段酒。 段酒还是穿着早上他们分别时的那身衣服,乌黑的头发长了不少,为了方便画画他将过长的发丝随意拢到一起,在头顶用皮筋扎了一个小揪揪。 他带着白色的入耳式耳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看的桃花眼弯成月牙,一手扶着黑色的平板,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兴许是耳机里的歌声过于悦耳,直到吴仟泽走到段酒面前,他这才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回神。 “回来啦。” 这三个字像是从舌尖糯糯地转了一圈,肯定的语气带着说不清的味道。 吴仟泽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弧度。 “回来了。” 段酒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为了能跟茶几保持一个合适的高度,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屁股下。 此时见到吴仟泽回来,他摘下一边耳机,顺手从身后的小沙发上又拽了一个一样的靠枕放在身边,拍拍软软的靠枕,示意吴仟泽过来坐下。 吴仟泽也没去管他那装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手一撒,绕过茶几坐到那个靠枕上。 凑近了才能看到段酒平板上的内容,那是一张双人图,是两个女孩子靠在一起,一个人的手搭在另一个人的肩头,剩下的那只手跟对方相碰,做出比心的动作。 吴仟泽微微扫了个大概,说道:“嗯?你还会画画呀?” 这张画画的很好,整体偏向暖调,两个女孩的神情带着爱意,光与影的配合完美的呈现在画中,色彩的搭配毫不突兀十分自然。 吴仟泽又补充道:“画的真好,你是大艺术家吧?” 段酒画了这么久的话,网络上的粉丝对他的赞美言语数不胜数,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实实听到从现实中人口中对他的赞美。 他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夸张了,我离艺术家这个称呼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吴仟泽并没有反驳他的这番话,反正在他心里,段酒哪都好,他就是完美本身。 段酒:“你等我一会儿,我把最后几笔画完。” 吴仟泽点点头,坐在旁边跟条忠心耿耿的大狗似的,乖巧地等待。 段酒画的很快,几分钟就把最后几笔色彩补上,通过微博私信将画发给买主后,段酒总算是松了口气。 吴仟泽在这时开口:“你平常不接戏的时候就来给别人画画吗?” 段酒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筋骨,答道:“对呀,因为我大学主修的就是艺术类,有点美术功底,画画也算是我的爱好,闲着的时候就会去网上接些单子,赚些外快。” 吴仟泽又问:“那你一般这样的画都卖多少钱?” 段酒摘下耳机,侧头看向他,说:“这种双人的一般卖三百,不是买断的那种,买断要翻两倍。” 吴仟泽听完段酒清风云淡的这些话,心里忍不住泛起丝丝酸楚。 天啊。 他的宝贝居然还要靠卖画赚外快才能养活自己,而且一张画居然才卖三百块!太惨了!太惨了! 在他看来,这么完美的一张作品应该要在售价的后头多两个零。 段酒是不明白为什么吴仟泽看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点心疼。 不过他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一点,他整理了一下桌面起身:“对了,我刚好想跟你谈谈关于公司的事情。” 吴仟泽一听到这个话题,立马接到:“啊,这个事情我也准备跟你说,我那个前经纪人跳槽了,就在你所在的那个公司,他看我可怜,也一起把我带过去了。” 听到这番话,段酒满是诧异:“呀巧了,我刚想问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 虽然他们公司是真的穷,但也是真的缺人,虽然穷归穷,但员工福利还是挺不错的。 没想到还没开始给吴仟泽介绍下家,对方便自己找到了。 吴仟泽露出虎牙笑:“这可能就是默契吧。” - 这部网剧的制作成本很小,而且也不需要做什么过多的特效,也因此,托了剪辑师的福,才让这部剧在杀青的两周后,成功上线。 剧方为了让剧保持在黄金期,为此在市场作品饱和的大环境下选择让步,变成每周二和周四晚上的八点半更新。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部剧播出的两周后。 这部剧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火了。 那天段酒跟吴仟泽还在家里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为了迎接今晚的平安夜。 两人刚开完一瓶酒,段酒的手机便受到了来自陈导演的疯狂轰炸。 段酒看到陈导演发来的内容,当场楞在了原地。 吴仟泽见状问他怎么了。 段酒似是有些呆滞,他迷茫地看向吴仟泽,轻轻开口:“我们俩,好像出名了?” “嗯???”吴仟泽一时半会儿还没动段酒的意思,三秒后,他才瞪大了眼:“卧槽??我俩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突然爆红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段酒:有点迷茫,跟做梦似的 吴仟泽:非常震惊,我感觉我要掉码(手动再见) 最近太忙啦,半个月没写文手都有些生疏了,让我调整一下状态。如果有什么bug之类的可以评论告诉我,我只要有看到都会改的OVO。祝各位读着天天开心~ 第21章 妈诶 小IP,无一线明星,甚至前期压根没钱做任何宣发,全靠广大热心群众自发宣传的一个小成本制作网剧,在上线仅仅只过去两周便以意料不到的方式突然爆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所有当事人的反应不一。 对于这种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 作为整部剧的制片人兼导演老陈先生,在看到热搜榜上占据了五六个都是跟自家剧有关的话题,那张老陈的脸上笑开了花。 但是吴仟泽和段酒却并没有感受到十足的喜悦,相反,他们的担忧与惊慌占据了所有的情绪。两人靠在沙发上头挨着头紧密的凑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随着手指地滑动,两人看到了热搜榜上的内容。 今天是这部剧播出的第三周,剧情进入到一个小高|潮,扮演“v”的吴仟泽在剧中与扮演“小玫瑰”的段酒第一次相见。 #v先生和小玫瑰 #吴仟泽段酒 这两个话题明晃晃地挂在了热搜榜的第四和第五,这两个话题是属于一眼就能看出来与他们有关。 段酒点开前一条热搜,广场上第一条的内容很简单,是对于第一次剧中人物第一次见面的喜悦和疯狂,配图只有一张。 这唯的一张是由两张截图拼起来的一张图:身着常服的v先生在街头和失魂落魄的小玫瑰擦肩而过,上面一张是v先生的视角,下面一张是小玫瑰的视角。 博主并没有用过度的感叹号和语言来体现她的内心,整条微博只有一句话——“以为是初见,其实是重逢,这是与生俱来的宿命,躲不开,逃不掉。” 这句话像是一阵清风微微拂过寂静的湖面,清澈的水面荡漾出粼粼波光,如同段酒此刻的内心,泛起丝丝波澜。 说不清的怪异情感如烟般缭绕在他身旁,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他盯着那句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神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片偏头望向坐在他身旁的青年,本以为会与对方盛满星辰的眼撞个满怀,却发现对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手机屏幕上。 吴仟泽跟他一样,乌黑的瞳眸深邃,盯着那句话,唇瓣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段酒在吴仟泽还没被他的视线吸引转头时,便先一步收回目光,像个没事人一样指间轻滑屏幕。 这条被舞上热搜的微博截止到目前转发量已经破两万,并且还有持续增长的趋向。 段酒滑到底下的评论,看到热评第一的他下意识眨了眨眼,密密的睫羽在他的眼下打下阴影。 这位热评第一的网友能吸引到段酒全部注意力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位网友激动地发了三分之一屏的尖叫加彩虹屁,而是因为那熟悉的头像,熟悉的ID。 确认过眼神。 没错,是你。 我的小号互关好友——我绝对不会咕咕咕太太。 @我绝对不会咕咕咕:我的天啊!我的地啊!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画面!!!世间竟有如此般配之人,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句天生一对!!!我好感动我好激动我落下的泪汇聚成的水都可以成为第二个太平洋!!!这就是游戏中著名的murder夫夫吗!!!就这一张图已经让我死了无数次了!!!只能说,不愧是你们![赞][囍][爱心][落泪]][爱慕] 里面还有楼中楼的回复,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啊我逮到太太了!!”和“哈哈哈哈哈哈”两种大致一致的画风。 从这层评论里退出,段酒草草地向下滑动,入目的内容大同小异,不是当代嗑学家们深情编织的优美金句,就是粉丝们热情地用文字表达内心的激动。 哦,对。 中间还穿插着部分路人网友的“卧槽,有点意思!”“这剧叫啥,看起来很奈斯!”“冲这张图,不管这剧的结局是好是坏,我绝对入股!!!” 这条热搜下网友们讨论的内容都与剧情、游戏有关,某种意义上,是件好事。 再往下看的意义不大,于是段酒退出热搜,继而点开下一条标着他与吴仟泽名字的热搜。 不过这条热搜下面的内容画风,着实把他们两位热搜正主惊到说不出话。 这个热搜的画风与上个热搜的内容截然不同,广场上第一条微博,是一个博主放出的图集,标题为“这是吴仟泽和段酒???” 配的图是个六宫格,上面三张分别为他俩在剧中的截屏,虽然段酒没有点进去,但是从小图可以明显的看出两个人拥有着相同凌冽的帅气,高挑的身材,被压在圆礼帽帽下微卷的发梢,如同雕塑般完美立体的五官。 再搭配上偏冷色系的滤镜,两个同样高冷外貌精致的两个人足以吸引到一大群颜粉。 如果忽略下面三张图的话...... 段酒滑到第四张图时,没忍住,跟身旁的吴仟泽不约而同噗嗤一下笑出声。 “靠,为什么会这样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章 图是上次他俩一同出门,被人拍到乘坐同一辆小绵羊前去超市。 两个身高均一米八的人挤在一辆小绵羊上,不仅显得小绵羊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更是让整个画面都充满了沙雕的气息。 吴仟泽凭借着优良的身材比例,一双大长腿都已经稳当当地拖到地上。 而下一张图远比上一张更加搞笑,不知道这位博主是从哪找到的图片——小绵羊的前面堆满了一大袋食物,段酒跟吴仟泽一前一后,推着已经没电的小绵羊往前走。 这两张图其实单看,搞笑的效果并不会如此强烈,正是因为有了跟上面三张图的对比,两个人强烈的反差,上一秒还是衣冠楚楚的面瘫切开黑,下一秒被打回现实,成了两个富有烟火气息且有趣的普通人,这反差形成了视觉上的一大冲击。 饶是有并不认识他们俩的路人,见到这对比图也会愉悦自己的心情。 最后一张图比较有趣,当段酒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到最后一张,两个人目不斜视都盯着那张图片,准确来说应该是张照片。 不知道是哪位工作人员拍摄下来的,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在休息的时候偷拍下来的。 照片中的两个人还穿着剧中的黑风衣,脸上都还带着可食用血浆,段酒捧着矿泉水瓶子,笑意爬满了脸。 而吴仟泽的一只手拿着矿泉水瓶盖,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白色的湿巾,正轻轻地擦拭段酒眼角的血痕,嘴型微张,看样子是在说话。 这张照片让段酒一下子回想起前几个月在剧组度过的时光,虽然剧组很穷,但是从演员到工作人员大家每个人都很照顾他,更别提还让他遇到了那么一个可爱又知心的弟弟。 他们同吃同住,一起研究剧情分析主角性格,一起大晚上跑去不远处的烧烤摊撸串,一起乘车去商场...... 想到着,段酒的眉眼逐渐染上笑意。 那真的是他入圈以来为数不多快乐到心坎里的时光。 愉悦的温馨氛围笼罩在段酒周围,吴仟泽见他迟迟没有再继续往下滑,微微偏过头,乌黑的瞳仁倒映出段酒的侧脸。 对方安静温柔,浑身上下满是雀跃的愉悦。 见他这模样,吴仟泽并没有出声催促,他一点也不在乎段酒此时此刻心里所想,只要能这样静静地凝望对方,只是看着他这么多年追随的那道光,这就足够了。 这一瞬很短,短到只有几十秒,几分钟,但在两个人各自的世界中却那么的长。 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段酒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吴仟泽。 这一转头,便落进那双包揽星河的瞳眸。 吴仟泽见他望向自己,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仍旧用那双满含柔情的双目将段酒包裹。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仿佛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就有人憋不出先笑出了声。 “哈哈哈,这届网友真的很有趣。”段酒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转了转脖子伸懒腰活动一下因久坐而略微僵硬的筋骨。 吴仟泽趁这个时间跑去厨房倒了两杯柠檬水回来。 “还继续看吗?”他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段酒,两个人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 段酒抿了口玻璃杯中的水,温度正好,柠檬不酸,“看啊,反正我们也没事情做。” 而且自己看自己上热搜,怎么看怎么好笑。 段酒一手捧着玻璃杯,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继续滑,当他下滑到评论区,看见那些网友的热情评论时,差点没被口中的柠檬水呛死。 “嗑到了谢谢” “你妈的,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配的2B” “楼上的姐妹,我知道你是想夸赞他俩同为beta的绝美爱情,但是你那句话为什么这么有歧义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对CP叫什么,总不能叫2B吧哈哈哈哈哈” “靠,其实也不是不行,太符合他俩rps的气质了哈哈哈哈哈。” 被这番言论笑到的可不止段酒一个人,不过再看的时候吴仟泽没有喝水,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见段酒咳嗽的不行,他急忙将杯子从段酒手中拿出,顺便给他抽了张纸,拍着他的背顺气。 段酒咳的眼角带泪,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哎呦我天,她们,咳咳,这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咳咳。” “你先别说了,先缓缓。”吴仟泽见他这幅模样是心疼又好笑。 “不行不行。”段酒冲他摆摆手。 “?”吴仟泽表示疑惑。 段酒总算咳得不那么厉害了,拿着玻璃杯又抿了口水,接着说:“毕竟我们俩的CP名总不能真的就叫2B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上次更新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最近一个月是在太忙了,也重新思考了一下关于爱情的定义,这本书虽然更新的是真的慢,但肯定是会写完的这个放心。最近天气变化大,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030 第22章 呀 在cp名绝对不能叫2B这件事上,两个人不约而同达成了统一战线。 被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魔幻事件冲昏脑袋的段酒,为了表达自己身为正主对这傻逼似的名字的不满,毅然决然选择当个“路人”网友进行反抗。 “不可以!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傻了!不符合两个人的气质![生气]” 这条评论刚发出去,段酒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备注为黎晓的经纪人便打来了电话。 “嗯?哥?”段酒用眼神示意吴仟泽静声。 静谧的环境下,黎晓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在这片空间里无限放大。 “热搜那个你看到了没?”黎晓没有客套的问候,直接切入主题发问。 “嗯?热搜?”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段酒有些发懵,“热搜看了啊,咋了?” 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黎晓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哦,看到了就行,那个经纪公司刚刚让我赶过去开了个会,就是想让你蹭蹭这个白捡来的热搜偶,发个微博什么的。”黎晓顿了顿,无奈道:“毕竟这个小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连水军都买不起,更何况是热搜了。” “噗嗤——”静静旁听的吴仟泽听到这小公司居然穷成这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你那边是不是有别人啊?”黎晓的耳朵精准的捕捉到吴仟泽那一声气笑。 “啊?没有啊。”段酒心猛地一跳,他还没有把邀请吴仟泽跟自己合租的事情告诉黎晓,慌乱之下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吴仟泽的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被慌乱填满。 “你听错了吧?”段酒装作疑惑地对黎晓说。 “那你一会儿记得发点什么蹭蹭热度。”黎晓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我知道你不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老板都发话了,你就随便发发吧,白蹭一下就好。” 段酒入圈这三年来,除了老老实实接剧本拍戏,偶尔再接个小代言贴补家用外,再没有搞过其他可以增加曝光度的事情。 段·真·娱乐圈查无此人·酒:“啊,知道了哥,一会我随便发点啥吧。” 虽然他们俩算是竹马的关系,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黎晓也不是全职经纪人,所以除了跟工作相关的对接外,他俩基本很少联系。 挂电话后,段酒关了手机,刚准备思考自己应该怎么精准的蹭热搜,左手掌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地发懵。 顺着手臂的方向望去,撞上了一双似笑非笑地眼瞳。 吴仟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底似乎还带着笑。而他的左手正盖在对方的唇上,温热均匀的呼吸在指间流淌。 段酒:“......” 妈的,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段酒跟触电似的立马将手缩回。 段酒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子里的词汇瞎凑一堆,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段酒自觉自己的行为十分不礼貌,生怕冒犯,惹得对方心里不高兴。 吴仟泽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脸盈盈:“不是你让我别出声的吗?”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有种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但吴仟泽的语气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预兆,反而软腻腻含含糊糊的,字跟字之间带着鼻腔,像是小动物在受到委屈后的呜咽。 这句话直接把段酒说得心都化了,凝视着那露出可怜兮兮表情的吴仟泽,段恍惚间像是回到前几周的那个醉酒的夜晚。 那天的情景他像是被利刃一笔一划的刻在脑中,泼墨的夜空只挂着一轮皎洁明月,醉酒后的吴仟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如同刀刻般凌冽的线条被温柔的月色模糊了边缘,两坨红晕爬上脸庞。 本来还在傻笑的人只因为他一句拒绝的话语就拉耸着肩膀,唇角向下,双眼似乎含着泪花。 他一手抓着段酒的衣角,委委屈屈地问道:“不可以吗?”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划破被寂静密封的空气,也把陷入回忆的段酒吓了一大跳。 “黎哥?他怎么又来电话了?”段酒带着疑惑拿起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指尖轻滑按下接听。 “喂......” 段酒这边一个喂字刚刚脱口而出,便被电话那头的黎晓焦急地嗓音直接覆盖。 “靠,段酒,你咋回事啊!”黎晓的语速很快,带着绝大部分的急躁和少部分的无奈,“我是说让你去随便发点蹭蹭热度,但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下场吧!” 段酒:“???” 为什么黎晓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中文,但是合在一起拼凑成的句子他却听不明白呢。 不仅仅是段酒,就连坐在一旁当空气的吴仟泽听到黎晓的这句话也开始感到匪夷所思。 段酒清了清嗓子,捋顺了思路反问:“哥,哎哥,你等一等,你再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电话那头的黎晓听到段酒不答反问的内容,罕见地陷入沉默。 一时间空气都似乎被凝固,除了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和电话这头窗外叽喳的鸟鸣外,就剩下彼此之间浅浅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足足半分钟,电话那头的黎晓在消化完段酒提出的问题后,凭借着自身对段酒这么多些年的了解,明显的感知到段酒这句话不是什么推脱,而是货真价实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啥。 黎晓整理了一下略微激动的情绪,以平静的口吻回答:“你个傻蛋,是不是网上冲浪的时候又不小心切错号了。” 黎晓这肯定的语句,如同一块破冰坠入深潭的石子,段酒此时的心情就像是随着石子打破的缺口而逐渐向外蔓延的裂痕。 我。日。 他这才记起方才因一时口快而回复网友的那句拒绝的“不可以!” 吴仟泽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段酒低声地骂了声“草。” 听到他这个反应,黎晓便明白这次意外事件的发展,百分之一百是他心里猜想的那样。 “唉。”黎晓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事已至此,费再多口舌也不能让时光倒流,“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回头联系一下公司的公关团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虽然他也不指望那个有跟没有一样的部门在此时能发挥什么作用。 再一次挂断电话后,黎晓对着川流不息的大马路摇了摇头,抬腿转身向刚刚才从中出来不久的大厦走去。 而这边的段酒在通话结束后,马不停蹄地点开已经快要炸了的微博,由于他将微博的通知设置成关闭状态,再加上刚才跟黎晓通话的那十多分钟。 这就导致在时间的流逝和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双重夹击下,他的言论已经被各方营销号、粉丝、路人等热心网名疯狂截图回复。 段酒看着评论那一块鲜红的99+,做了半天思想准备,还是没点开它。 “你怎么不看看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吴仟泽看着段酒的动作,语气轻柔,似是安抚又似是鼓舞。 段酒没有立刻回答他,手一伸抓过桌面上用玻璃杯盛放的柠檬水,柔软的唇瓣与透明的杯口相触,咕咚咕咚将剩下酸甜的柠檬水吞下了肚。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微微发干的嗓子,唇齿间似乎还留着柠檬的清甜。 “你想看吗?” 段酒放松身体,让自己整个人都陷进身后的沙发中,一双透亮的眼睛凝望着吴仟泽,密密的睫羽小刷子似的上下扑腾。 “如果你想我就想。”吴仟泽有样学样地将自己同段酒一般放松。 两个就着葛优瘫的姿势瘫在沙发上,两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这场默剧没有持续太久,段酒眨了眨眼,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纤细的手一伸勾过茶几上的手机。 “唉,还是看看吧。”段酒边说边解开手机密码,“逃避可耻而且没用。” 吴仟泽往段酒的方向挪了挪,赞许地点点头。 大小号切错这种事情段酒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那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名气,基本上就是仗糊行凶,而且在发出的刹那就反应过来及时删除,因此也没出过太大意外。 今天这次也不知道是老天看他最近过的太顺,存心不让他好过,这才给他整了这样一出乌龙。 段酒在自己的那条回复下面看到了前几名高赞回复,只一眼,他又扫见了那个让他极为眼熟的ID。 @我绝对不会咕咕咕回复段酒:“沃日!!我看到了谁!!!哥!!!你网上冲浪这么六的吗!!![抓狂][哆啦A梦吃惊]” @别问问就是真的回复段酒:“草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真的是本尊!!!” @每日吃瓜爆料回复段酒:“哇靠,居然真的是本人,kdlkdl谢谢。” @黄色企鹅有小羊回复段酒:“哈哈哈哈哈这位哥怎么回事,看得出来对这个cp名有百分之两百的不满了哈哈哈哈。” 再接着滑下去,评论大意不差上下。 面对着由网友哈哈哈组成的海洋,段酒即是无奈又是悔恨。 救命,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搞笑博主了。 他是正儿八经的演员,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年前入圈的段酒绝对想不到,三年后的他不仅成了热搜常客,还被广大网友评选为年度最佳沙雕达人。 哦对,最后一个达人还是跟吴仟泽一起评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段酒:为什么会这样呢[猫猫头流泪] 吴仟泽:跟暗恋对象一起被人提起的感觉可真他妈爽[赞] ———— 最近一段时间总算不那么忙了,但是由于最近还在寻找写文的手感,所以更新的频率目前我也不敢保证TAT,不过可以的话尽量做到两天一更吧!希望大家都能看的开心!!!好好照顾自己!!爱你们!!!030 第23章 呵 正当两个人被广大网友哈哈哈的声音淹没而感到束手无策时,两个人同时收到来自大老板的短信。 两个人收到的内容一字一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分毫未差,很明显是为了图方便而复制黏贴。 信息的内容很长,其中乱七八糟无意义的废话占据百分之八十五,两人理解了老半天才理解清楚这位大老板的意思。 “害,让我们直播就让我们直播呗,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干什么呢。”吴仟泽对着那足足占了两页屏幕的文字,略微蹙着眉头。 “算了,他人就这样。”段酒对此习为以偿,“你是不知道,他之前更绝。” 像是回忆起什么,段酒不自禁打了个颤栗。 吴仟泽:“?” 段酒:“那是我刚入圈的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咱们公司还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我作为公司第一个出道的艺人,那是把我看的跟宝贝似的。” 段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措辞继续说:“就,你明白老板深怕我因为公司太小而跑路,隔三差五就拉着我还有其他几个艺人一起去吃饭。” “嗯?”吴仟泽心想,不就吃个饭吗,这有啥的。 段酒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我知道你听到这,心里肯定想‘就着?’,但是我跟你说,他每次叫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在饭桌上苦口婆心的讲述他的商业计划,未来的发展。” “你说讲就讲吧,这也没啥,主要是他讲的时候还特喜欢喝酒。但是他这人酒量极差无比,喝多了就喜欢哭,一哭那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泪水稀里哗啦的。他还特别喜欢在事后给我们写小作文,那字数看的我密恐都犯了。” 段酒说完,像是记起被老板小作文支配的恐惧,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疙瘩。 听到这吴仟泽陷入沉默。 在这短暂寂静后,段酒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拍,接着他便听到吴仟泽那独特属于青年人该有的干净嗓音,带着不自觉的怜悯对他说。 “哥,在这个公司,你真的辛苦了。” 不仅要应对小公司没资源的低谷,还要兼职当老板的树洞。 段酒:“......” 他该说谢谢吗? - 直播的时间定在了隔天晚上的七点半。 这次直播的地点是在公司的茶水间里,可能是介于最近《硝烟玫瑰》的关注度为公司带来了一波流量,两位演员的知名度增加,商业价值也蹭蹭上涨。 前一天刚提到的那位有些憨憨的老板今天也一同出现在公司。 吴仟泽跟在段酒后面,看着面前这位身着西服,头发被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俊廷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黑色的眼镜,面色冷淡的社会精英,伸手拉住了段酒的衣角。 这尼玛就是公司的老板?! 说好的中年憨憨大老板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钻石王老五??? 救命,这根想象中的不一样。 吴仟泽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不仅仅是受到了买家秀和买家秀不一样的震惊,更是有种“完蛋,我老婆会不会跟人跑路”的危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巨浪,一节一节的拍打在他瘦小可怜无助的小帆船上。 段酒先一步走到那位老板跟前,为他做介绍:“喏,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老板,姓王名弦,你叫他弦哥就好。” 吴仟泽:“......” 草,这位大老板真姓王啊。 不得不说吴仟泽的在表情管理这一方面上,那叫做一个天赋异禀,即便心里再怎么跟只害怕领地被侵|犯的大犬,面子上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 “弦哥好。” 王弦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吴仟泽,接着伸手握住了吴仟泽掌心,“小伙子,有前途。” 吴仟泽:“......” 他该笑吗? 两人为了化妆从而在直播前一个小时抵达公司,现在正值饭点。 兴许是在两个人身上看到了未来乌金传媒的摇钱树,王弦今晚格外大方,不仅把全体员工的伙食费全包了,更是将来回的车票钱也一同报销。 吴仟泽坐在一面化妆镜前,旁边挨着段酒。 趁着王弦被其他员工团团围住点外卖的这段空隙,悄摸摸拉着屁股下的凳子挪到段酒身边。 “哥。”吴仟泽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用气音在他耳旁说话,“弦哥他人一直是这样的吗?跟你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啊。” “嗯?”段酒透过对面的化妆镜看着吴仟泽,“啊,他那个人有点慢热,别看他好像冷冰冰的,其实私底下对我们很好。” “这样啊。”吴仟泽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谁知道这位大老板是不是因为看上段酒才这么做的。 “冒昧的问一句,他第二特征是......”吴仟泽不死心的继续问。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段酒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瞳孔地震,那双浅棕的瞳眸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暗光。 “怎么了?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 段酒这句话的语气带着点奇怪的基调,像是难以置信的诧异,又带着点恋人之间才会有的醋意。 但说这句话的人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听这句话的人也没留意到话语间的酸味。 “怎么可能??!!没有没有!!!!”吴仟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 没把他当情敌就不错了,还谈喜欢? “人家是Omega”段酒见他这样的反应,莫名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心里猛然一酸,也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言语间的醋味愈发愈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人家有老公,去年刚结的婚,别想瞎想了啊。” 吴仟泽在听到对方段酒说的第一句话时便如遭雷劈,靠,万万没想到那样一个冷艳艳的人居然是个Omega。 接下来听到对方去年就结婚时却没有多大反应。 害,毕竟人家看着那么优秀又是个Omega,在这个AO比例严重失调的社会,英年早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段酒看着吴仟泽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开始自顾自傻乐,心里一惊,来不及当柠檬了。 完蛋,这孩子该不会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直接成傻子了吧。 段酒伸手拍了拍吴仟泽的头,在对方不解地疑惑中,郑重其事的当起知心大哥哥。 “弟弟你听哥一句劝,早日认清现实,放弃幻想,人要向前看知道不。” 吴仟泽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啊?” 咋了,啥情况这是,段酒在说啥呢。 段酒见他这幅傻愣的模样,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懂呢!天下美人那么多,何必单恋他一个!” 吴仟泽:“......” 他这会儿可算是明白段酒在讲些什么了。 吴仟泽:“不是,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段酒:“?” 吴仟泽拨了拨刚才被段酒揉下来的几挫垂到额间的头发,坐直身子,严肃且认真地跟镜子中的段酒对上瞳眸。 “我只是单纯的害怕他想泡你。” “......” 这样的回答是段酒从来没想过的,他该说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点完外卖回来了,两位造型师从门口进来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 晚上七点半,两人已经收拾妥当,双人直播准时开始。 两个人直播的地方被安排在了茶水间的一个小沙发上,环境虽然捡漏,但在细节方面,王弦是个处女座。 原本干净简洁的黑色皮沙发上放了两个柔软的方形靠枕,在沙发前面的矮脚茶几上还摆着几本由《硝烟玫瑰》改编的小说、一个支持《硝烟玫瑰》运营的ps4、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 两人的造型也尽可能的还原了剧里的造型,不过现在正值冬季,虽然南方的冬季没有像北方那样严寒刺骨,但单凭两件风衣未免过于单薄,不过好在公司内部开了暖气,不至于让两位演员被冻的瑟瑟发抖。 “嗨,大家好。” 在工作人员调好手机镜头,冲他俩边说做倒数的手势,直播开始时,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这场直播是跟一个小平台合作,签了合同帮忙引流的。 但谁都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由于直播的人数迅速上涨,从个位数直线飙升到六位数,网友们的热情直接导致小平台不堪重负——卡崩了。 手机前的杨玫玫看着自己屏幕里的画面呈现一片漆黑,从中的倒映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还在贴着面膜的脸。 杨玫玫:“......” 造孽哦,为什么会这样。 她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网络断了重连,不行;退出再进,还是不行。 杨玫玫再次沉默了,随后她熟练的点开微博,顺着自己主页的转发找到了该直播平台昨日官宣的微博。 点进去按照时间顺序查看,果不其然,全都是在问为什么直播是黑屏。 “呵。”在屏幕外的杨玫玫刷着评论,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心酸。 就像是一个老母亲,看着自己默默无名的儿子兢兢业业靠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有种望子成龙得到成就感。 但另一方面又像个不希望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宝藏,突然之间暴露在大众面前,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宝藏,她本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丝属于她自己的自私和占有,心酸和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气变化较大,记得照顾好自己www 第24章 哟 五分钟后,这个直播平台发布了紧急公告。 杨玫玫扫了一眼,大致的意思是由于大家的热情,这个小平台的服务器不堪重负的崩溃了,现在正在联系技术部人员进行紧急维修,请大家稍安勿躁。 这条微博发出的两分钟后,吴仟泽跟段酒一起转发了该微博。 比较有意思的是,吴仟泽是直接转发了段酒转发的那条微博。 @吴仟泽:见//@段酒:我们一会儿见 杨玫玫:...... 知道你俩关系好,但是也不用这样省事吧! - 在当地时间19:50,这个正经的直播平台终于修好了它那脆弱不堪的服务器。 直播是在一瞬间恢复的,网友仍旧可以通过旧链接进入直播间,不过这一次进去,却开启了网友们新世界的大门...... 直播中的位置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但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已经由坐改为瘫,还是瘫在对方身上的那种......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直播平台已经修复好,包括大老板王弦,他刚才为了接电话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待着。 在等待不知道何时才能维修结束的这漫长时光里,段酒和吴仟泽一开始还坐的端正,到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身,两个人的状态逐渐放松,就像是平时在家那样。 吴仟泽瘫在沙发的正中央,段酒大大咧咧地靠在他的肩上,歪着头将他当做一个舒适的靠枕。 此时也算是工作阶段,因此两个人的手机都不在自己身旁,百无聊赖的他们只好拿起茶几上用来装饰的一本《硝烟玫瑰》漫画版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黎晓由于今晚临时有事,没能到来,而吴仟泽作为公司刚来的新人,公司资源有限,只好把他而分配给一个也是同样新入职的经纪人。 而这个经纪人是徐嘉安排进来的自己人,但是介于这位经纪人还未能熟练的掌握业务,因此搬了张板凳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注意到直播间的评论区已经炸成一片。 等他们接到平台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在直播间围观的粉丝以及网友,看着吴仟泽跟段酒两个人若无旁人般竖起了只有他们俩才有的结界,在里面倚靠着对方,捧着同一本书,笑成一片。 直到这次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总算反应过来,看着直播间里刷的几乎只剩残影的评论,她良好的教养在此刻如同被大风席卷的蒲公英,上面的种子在顷刻间化作虚无。 “卧槽!!!” 这一声的分贝算不上太高,但其中伴随着如同亲眼看到尼斯湖水怪般的震惊,直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 面对着屋子里仅剩的三双瞳眸,主持人小姐姐心如擂鼓,颤抖着双唇,说:“直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 吴仟泽:“......” 段酒:“......” 经纪人:“???” 此刻,整个房间的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卧槽!” 其中慌乱的不止有主持人小姐姐,还有本次直播的两位主人公。 段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吴仟泽的身上起来,将才看了三分之一的漫画物归原位。 “咳咳——”这是虽然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但是先假装清清嗓子的吴仟泽。 “呀,那我们就开始今晚的直播吧。”这是业务能力一流,控场这方面无人能敌的主持人姐姐。 “大家晚上好,抱歉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让大家等了那么久。”这是下意识的扬起微笑,坐姿端正,双手叠交置于腿间的段酒。 而这窄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角落抱着文件了解业务知识的小经纪人,看了看沙发上已经开始营业的两位艺人,又看了看找回状态,正拼命救场的主持人姐姐。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这,好像没他啥事...... 黑色的皮质沙发上的两个人先是隔了一手指的距离坐在一起,随着直播的时间越往后,两个人也不似最初那般拘谨,逐渐转为放松,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挨越近。 到最后肩头碰肩头,听到主持人口中网友们好笑的评论,两个人还会笑得前仆后继。 “好了这个问题结束,下一个问题。”主持人姐姐的直播状态也越来越好,“让我看看,哎哎,你们刷的真的太快了,都是残影。” 主持人小姐姐在一片残影中,用双眼艰难地捕捉有用的信息。 “请问两位对昨天平凡登上热搜有什么看法?” 说完,主持人的目光从屏幕转移到两个人身上。 有一说一,她也很好奇。 段酒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苹果肌,偏过头望向坐在身旁的吴仟泽,两个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段酒笑了笑:“想当初。” 这时吴仟泽非常默契的接了下去:“也不久,前几天的事情。” 段酒:“对对,您瞧我这记性,那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清。” 吴仟泽:“那是。” 段酒:“唉,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吴仟泽:“呦,这话怎么说?” 段酒:“您是不知道啊,最开始看到热搜上的名字时,我的那颗心,那可是差点没被我吓得吐出来。” 吴仟泽挑眉:“哦?” 段酒:“原以为只上了一个热搜,结果一刷下来,哎呦居然还上了好几个。” 吴仟泽:“害,那没办法,网友讨论的那么欢乐,咱也不能拦着不是。” 段酒:“这话说的不错。” 吴仟泽:“话又说回来了,您当时的心里活动是什么样?” 段酒冲他笑笑:“能跟您这样有着大好前程、勤奋上进、吃苦耐劳的励志青年演员一起上热搜,这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吴仟泽按套路出牌:“瞧瞧您这话说的......” 段酒一双多情似水的桃花眼直勾勾望着吴仟泽,眉眼都带着笑,干净纯粹,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孩童,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自快乐。 吴仟泽被对方注视着,心跳一下子漏了半拍,原本在腹中打好的草稿却突然消失。 见他迟迟不接话,段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收敛了些笑容,带着点点担忧,小声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由于两个人是面对着说话,所以当其中一方先停止讲话,直播间的观众下意识的以为是直播平台又崩溃了,纷纷退了又进。 坐在屏幕后面的主持人姐姐也开始疑惑,该不会是出现什么直播事故了吧。 不过好在,几秒后,吴仟泽便回神,再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直播间的各位网友再次炸成烟花。 他望着段酒那双多情的带着些许担忧的瞳眸,缓缓开口,他的语速很慢,咬字清晰:“我觉得吧,我能遇见你,才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 这句话说的好像只是为了给段酒上一句话接捧,但那平缓却又认真的腔调,一点也不含糊,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暧昧缱绻。 像是情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段酒听到这句话,一抹熏红悄然爬上侧耳,心跳得飞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牙膏似的挤出一个“嗯,行。” 见他俩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直播间的粉丝都要把服务器刷爆了,满屏的kdl!Kswl!牛逼我搞到真的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主持人姐姐也被他俩之间黏黏糊糊的氛围给搞懵圈了。 靠,不是吧,该不会他俩真是一对? 不过本着职业道德,而且现在两人正处于公共视野中,即使她心底有再多的十万为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间明晃晃的问出口。 为了将氛围拉回原本的主题,主持人灵机一动,开口调侃道:“你俩真的不是相声演员改行来的吗?” 这句话很好的拯救了直播间那小情侣恋爱似的甜蜜氛围,听到这话的两个人噗嗤一声笑出声。 段酒单手微微握拳置于唇边:“那不成,跟那些正经的相声演员相比,我就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 吴仟泽没说话,但是赞同地点点头。 眼见俩人的状态来,主持人姐姐飞快地扫向评论区:“大家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呀,我们得到直播时间有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吴仟泽也跟着附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段酒似是笑够了,弯腰从茶几底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冰凉的水顺着喉管向下流,滋润了聊得快要冒烟的嗓子。 “毕竟免费陪聊服务只限今晚,白嫖的机会如此宝贵,可不能浪费。” “噗——”段酒听到这话,没忍住,直接当场表演了一出海豚喷水。 “哎呦我的哥,没事吧。”吴仟泽急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段酒,接着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等到段酒稍微缓和了些,便听到主持姐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个问题,请问两位哥哥怎么看待剧中V先生和小玫瑰之间的感情。” 主持人姐姐说完这句话后,沙发上的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这到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能像方才那般肆意的随意的开玩笑般玩笑跑火车似的回答。 毕竟这部剧,这两位角色的性格与关系,都是他们耗费了无数个日夜钻研分析,将两个角色的人生进行解剖似的细心割开,拿着放大镜,一帧一帧的察看他们的心里路程。 对角色研究的越透彻,越能很好的将他每一个举动演绎,将他还原在摄像的镜头中,呈现在荧幕上。 了解的越多,对人物的感情便越不好用苍白的言语直接描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完结的时候会改名字w 第25章 哦吼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出奇一致的沉默,又在几分钟后,不约而同的开口。 “我觉得......” “我认为......” 一道声音清脆透彻如冰糖叮咚撞壁,带着少年人的青春活力。 一道声音温润如玉宛如林间幽幽清泉,伴着那人特有的温柔。 他们两个同时偏头,望着对方的眼睛,勾起唇角带着笑。 “那你先......” “你先说......” 段酒笑弯了眼,没再客气:“行了,那就我先吧,否则再拖下去我们俩到直播结束都回答不上。” 吴仟泽笑着在一旁回了好几个行。 不过虽说是段酒先开口,但是介于两个人在拍摄期间一起研究了那么多个夜晚,两个人对于角色的见解早已达成一致。 “是这样,我个人对于他们两位之间的感情,其实不好概括。”段酒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现在剧才播了一点,我要是这么早就把这份个人理解的感情告诉你们,不就剧透了吗?” 没想到段酒会扯过“剧透”来逃避似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吴仟泽还小小的愣了一下。 靠,原来还能这样回避啊! 他同时在心里默默感叹,这次还好不是他先说,要换做是他绝对一五一十认认真真地讲上个半小时。 不过那两个角色的感情确实不好明晃晃的解刨给观众就是了。 段酒:“不是所有人都是游戏玩家呀对吧,这个问题还是等到剧都播完之后再跟大家分享吧。” 吴仟泽点点头:“毕竟我们如果现在就告诉你们的话,我们的主观概念会在你们脑海中留下印象,很影响你们自主看剧时所理解到的感观。” 段酒:“对,是这样。” 这个问题就被他们俩打太极似的给糊弄过去了。 其实嘴上说害怕给观众带来不好的观看体验这是其一,还有一部分不好说的原因其实他们俩心里也都清楚。 接下来主持人姐姐又问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这次的直播就结束了。 跟其他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后,段酒就带着吴仟泽一起回家。 今天来的时候段酒是骑着他那辆小电动车来上班的,除开曾经会经常骑着机车来接他的黎晓,只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一般都选择自己骑车出行。 王弦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自己有告诉他可以报销车费。 还记得当时段酒怎么说来着。 哦,对。 他说这叫感受生活。 -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道路宽旷,路旁只剩下三三两两晚归的倦人。 一旦到了冬天这个季节,南方人的夜生活也不似之前那般丰富多彩,湿漉的空气掺杂冰凉的气息,晚风一吹,穿透厚重的外套,刺骨的寒凉。 段酒租的公寓在公司的对岸,仅仅只在中间隔了一条江。 黑色的小绵羊载着两个夜归人行驶在江面的大桥上,段酒的小绵羊开的很慢,两个人都穿着较厚的大衣,但是却无法抵挡夜间无情寒风的侵袭。 在下一个红灯亮起的路口,段酒停下车,双手放开两边的把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搓动,希望以此来驱散那刺骨寒凉。 吴仟泽见此,正打算伸出手臂,却相似记起了什么,凑在段酒带着安全帽的耳边,问道:“不然让我抱着你吧,这样可能就不会那么冷了。” 段酒想了想,两个人抱着互相取暖也比一个人挨冻好。 段酒点点头:“那你抱吧。” 得到回应的吴仟泽几乎是在段酒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伸出手,两条胳膊环住段酒纤细的腰,那么大一只alpha跟考拉似的紧紧抱着段酒。 绿灯亮起,晚风拂过,深夜的城市不像白日般喧嚣吵闹,唯有江对岸的远处高大密集的写字楼仍旧灯光璀璨。 一边寂静安宁,一边灯火通明。 段酒透过余光瞥见那处繁华,一时心中泛起五味杂粮。 从小的家庭氛围使他远比大多数人要来的幸运,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迈开步去做。不计后果,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完成自己的梦想。 段酒这个人是天生的艺术家,他有着洞察世间万物的敏锐,同时他又细腻敏感,他是带着爱意长大,拥有极强的共情力。 而他在这个时候,恍惚间透过车上那圆圆的后视镜,望见了拿下巴靠在他肩头的吴仟泽。 在他眼里,吴仟泽就像一个无意闯入自己平淡生活的惊喜,他充满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朝气,但同时又不缺乏幼稚的乐趣。 夜晚的风寒凉,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寒冷,反倒带有享受意味的地半眯起了眼。 像个不问世事的孩童。 这让段酒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大部分人都无法靠自己原有的资金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紧紧贴着他背后的吴仟泽也是如此。 家里欠债,被人骗进娱乐圈,开始了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艰难困苦的一条路。 “仟泽。”段酒迎着月光,蓦然开口:“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欠债,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生?” “嗯?”他家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吴仟泽下意识想反驳,在第一个字符即将脱口而出时,如同被冰冻的瞬间,及时止住了嘴。 草,他居然忘记这茬了。 跟段酒呆在一起的这小半年实在如梦如幻,快乐的都有些不真实,以至于吴仟泽都已经将最初跟段酒见面时随口扯出的谎言跟丢垃圾似的抛之脑后。 “这个啊。”吴仟泽直视着前方的道路,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从身旁滑过,“这我倒是还真没想过,可能会自己随便做些‘小生意’吧。” 如果那年夏天,没有在那个破败的楼房内,望见了那一双在窗外清澈透亮的双眼。 他百分之两百不会踏入娱乐行业,但也不太可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回家继承家业,他骨子里的叛逆血性不会允许他屈从别人的安排。 黑色的小绵羊迎着散落一地的月光,赶在零点之前回到了那个温馨窄小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短暂温暖的家。 - 随着时光流逝,转眼便到了一年的末尾。 《硝烟玫瑰》这部剧也即将播出结束, 这部剧的讨论度成为近三年来热度最高的网络剧,这其中包括了广大网友对其中细节的深挖,剧情的看法还有对这个良心剧组的感谢。 不仅让多年前已经成为冷饭的游戏再次回暖,更是让几位主演和导演编剧的知名度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之前临时跑路的投资方看到现在这个局面,肠子都悔青了。 在这段日子里,大部分剧迷和网友关于对人物剧情的讨论大过对演员本身的讨论。 这个意外的收获结果是段酒非常乐意见到的,而在这段时间他跟吴仟泽的微博粉丝蹭蹭上涨,并且顺利突破五十万大关。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少部分公司给他们各自掏钱买来用来充场面的水军。 而这期间内,他们还接到了不少广告,商业价值逐步上升。 接到杂志邀约电话的那天,两个人还窝在家里愉快的看剧。 杂志方希望请两个人一起拍下个月的封面杂志,虽然这个杂志在国内智能算个二线杂志,但是对面给出的酬劳不低,态度也陈恳,因此两个人几乎没有犹豫的立刻拍板接下了这份邀约。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最冷的那几天,他们拍摄的主题需要雪,因此两个人在距离跨年还有三天的时候,专门跑去网上一人买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 杂志拍摄的当天早晨,他俩才抵达那座前一晚刚下过鹅毛大雪的城市。 两个并肩而走,各自做了严谨的防寒工作,从远处乍一看,还以为见到了活着的熊大熊二。 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俩丢人的玩意就是他们这次合作的对象。 毕竟,任凭谁看见了俩个带着大墨镜,厚厚的针织帽,还有那颜色古怪跟米其林轮胎广告上的小人同款的羽绒服。 这两个人奇特的审美,愣是把俩英俊帅气的“beta”摇身一变成了“卧槽,这哪来的俩傻逼。” 吴仟泽的经纪人一脸状况之外,他对这位上头明确不能插手管太多私事的艺人总是抱有安全距离。 跟吴仟泽对接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位可怜无助的经纪人小哥至今都不知道吴仟泽家在哪里...... 跟他一比黎晓就显得习为以偿,自己背着个双肩包走在俩米其林的身后,感受到周围人向他们投来怪异的、惊奇的、看猴似的目光。 忍不住又放慢了步伐,跟他们俩来开了至少三米以上的距离。 就让我们成为距离最远的亲人吧。 想到这,黎晓倏然记起自己应该给那个死弟控汇报一下他宝贝弟弟的行程。 于是抬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 前方不远的小经纪人听到相机的声音,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刚拍完照手机都还没放下的黎晓。 他悄悄的蹭到黎晓的身边,小声道:“哥,你为啥要拍他们啊。是因为太好笑了吗?” 黎晓瞥了眼比他矮半个头的小经纪人,说:“那不是,主要是给某个傻逼汇报行程罢了。” 小经纪人:“???” 啥情况,该不会是段酒不对外公开的恋人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没多久,几乎是在发出照片的后一秒,黎晓就收到了来自段许清的轮番轰炸。 烦人的弟控狂魔:??? 烦人的弟控狂魔:这是我弟??? 烦人的弟控狂魔:怎么回事,他审美这么变成这样了,土low土low的??? 烦人的弟控狂魔:靠,他身边那个人谁啊!!!干什么挨我弟弟那么近!!!他是不能独立行走吗!!搞啥啊,那么大一个子还压在小酒瘦弱的身躯上!!!!!!!!! 虽然偷窥别人聊天记录是件极度下贱的事情,但是小经纪人还是在不经意间瞄到了段许清轮番轰炸的内容。 现在当哥哥的都这么疯狂了吗。 第26章 哎呦 这边好不容易应付完来自段许清“关于弟弟的十万个为什么”,那边就看见段酒跟吴仟泽有说有笑的进了电梯。 黎晓见状迷茫拉着小经纪人冲到电梯前,赶在电梯门即将要闭合之时,冲进电梯。 四人随着接应人员上了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顺着墙上的指示牌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车内开着暖气,热气顺着空调口扑面而来,段酒跟吴仟泽感受到了丝丝闷热,纷纷脱下身上那丢人却极度防寒的行装。 “你俩也是好笑。”落座在车最后一排的黎晓开口,“这个机场常年蹲着职拍,如果不是你们俩那丑到辣眼的打扮,按照你俩现在在网络上的热度,那些职拍肯定要把路都围得水泄不通。” “那不是正好。”段酒揉了揉自己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小卷发,“给你省事了不是。” 黎晓冷哼一声:“我倒是宁愿你被拍。” 毕竟被职拍拍,总好过被路人当猴似的看。 一般有黎晓在的场合,吴仟泽都不敢过于放肆地跟段酒亲近,一是他觉得对方虽然只是个经纪人,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应该不仅仅只是个经纪人。 虽说已经安排徐嘉去调查这个黎晓的真实身份,但由于上次拉徐嘉投资《硝烟玫瑰》这个项目不仅没赔钱,反而还让获利翻了不止三倍。这一举动直接让徐嘉他爸,一个古板的老资本家在这个总喜欢花天酒地的独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个老资本家直接大手一挥,安排了几个公司的项目给他,而徐嘉同学苦不堪言,但又不能抗拒,一个月下来体重都轻了不少,也没心思去找那些莺莺燕燕。 连带着调查黎晓背景的事情都排在了后面。 来到杂志方专门挑选的拍摄场地,是在一栋商业大厦的空中花园。 两个人按照相应的流程换好衣服化好妆后,太阳已经升到高空。 下午一点半,光线正好,空中花园的地上覆盖了一层较厚的积雪,外面天空碧蓝,还有几朵柔软的白云浮在高空。 拍摄准时开始。 吴仟泽和段酒穿着相同色系不同款式的黑色大衣,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厚重的积雪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请两位老师并肩站在一起。”摄影师开口。 段酒拉着吴仟泽走到工作人员指定地点,他们牵着手,一前一后直直走的画面意外比原本定下的并肩而站更切合本次杂志的主题。 摄影师几乎是立刻抓住了这一瞬间,举起相机咔嚓咔嚓连续照了好几张。 黎晓带着吴仟泽的小经纪人在一旁观望,虽然现在这两位艺人已经全然由杂志方工作人员接收,但是本着职业道德,两个人谁也没有在上班时间偷偷摸鱼。 “唉,不得不说,他俩这么看还挺般配。”兴许是气氛过于尴尬,小经纪人主动扯了个话题。 听到这句话的黎晓身形一愣,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奇特的感觉,就像是看着隔壁邻居勤勤恳恳辛辛苦苦种了那么多年的地,好不容易把大白菜养的又白又漂亮,却不知从哪冒出了个猪,冲过来就把大白菜给拱了。 黎晓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和吴仟泽大闹,开心得像个三岁小孩一般的段酒。 偏偏白菜还挺高兴被猪拱。 这场拍摄的过程令在场所有人员都非常满意,两个人的默契度和配合度极高,并且感悟能力极强,尤其是段酒,作为一位已经入圈三年的“老前辈”,表达情绪的状态十分完美,几乎所有的造型都是一次过。 “对,对,好的,然后请二位老师可以先稍微的休息一下。” 趁着拍摄休息的空档,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又跟写脚本的负责人仔细的对了一下。 摄影师看了看这次的脚本,吩咐旁边的造型师将先前定好的道具拿来,“好了,请两位老师背靠着背坐在那张凳子上。” 吴仟泽和段酒听从指挥做到了那张已经被整理过的,铺上类似绸缎般闪着珠光的大凳子上。 一条酒红的围巾盖住了吴仟泽那一双眼,他微微将头抬高,以免围巾因重力而滑落。他生的精致,锋利而好看的下颚线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向外突出的喉结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色|欲。 “啊!是谁!是谁把我世界里的灯关了!”被蒙住眼的吴仟泽装作惊慌失措的语气开着玩笑。 “别叫啦,小朋友,你现在被我绑架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段酒见他那样,戏精的体质一下子显露出来,配合着对方,你一言我一句的玩起这幼稚不堪的游戏。 段酒还想再继续说什么,造型师却忽然将那条酒红的围巾从他脑后绕过,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 “呜呜呜——唔——”段酒的声音被蒙在不算厚实的柔软布料里。 其实造型老师根本没有把他的嘴捂实,但他已经玩心肆起,装模作样地不肯好好正常讲话。 吴仟泽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半天不出声,也不知道思绪飞到哪儿去了...... 段酒感到了对方反常的举动,在摄像大哥按下快门的前一秒,微微偏过脑袋,一双桃花眼藏着星辰似的光,这是一双足以让人想自私占有眼睛,而他正包含关切地侧望吴仟泽。 他们两个之间顿时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氛围,既像是一场个人的单项暗恋,一个看不见,一个说不出,满怀爱意无处宣泄,一个有心,一个冷清。 周遭一片白茫茫,唯有画面中间的两个人被世界点缀上色彩,那一抹红,像是单恋酸涩的伤,又像是将他们紧紧捆绑的绳。 有自然的阳光从头顶宣泄,照亮了两个迷途的人儿,引导者他们的心,走向该去的方向。 什么叫光凭借着一张照片就可以脑补一段情。 这就是了。 这张照片无疑成为本次拍摄最满意的一张,直接被设计总监指定为封面。而一个月后杂志爆火的销量,也同样在表示广大人民群众有多喜欢这张图。 当天拍摄结束后,吴仟泽和段酒带着他们各自的经纪人找地方吃饭去了。 摄影师回到工作室提取样片,意外在那最后一张照片上,发现了新的亮点。 - 北方的天气虽然冻得令人僵硬,但是好在这种气候是可以用“穿厚一点”这种物理防御保护的。 不像南方那样潮湿,没下雪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好。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四个人在当地工作人员的推荐下来到一家当地口碑巨好的火锅店。 大冬天不吃火锅怎么能行? “啊?老板,真的没有包间了吗?”小经纪人站在柜台前,跟店主进行对话。 “是啊小伙子,你看我这儿人这么多,大堂都要没地方坐了,更何况是包间。”店主操着一口北方特有的腔调,为难的示意小经纪人看向大堂的位置。 “而且我们这儿的包间都是大包间,十个人以上才坐的......”店主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黎晓过来救场了:“行了,没事,他俩现在还不至于红到出门吃个饭都会被粉丝认出来的地步。” 黎晓看着段酒做了三年的小糊咖,对这种事情从原先的担惊受怕,到现在早已练就一具金刚不坏之身。 这有啥好遮遮掩掩的,不要怂,他俩在大众的视线里才刚刚出现,不太可能需要顶流才有的待遇! 一直坚信这个理念的黎晓,在火锅菜全部上齐的五分钟后,猝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在江湖走,必须端正态度,认清现实,不能狂妄自大! 他们一行四人被好心的老板安排在了大堂的一个犄角旮旯里。 段酒跟吴仟泽面对面而坐,专心致志地用小号快乐上网冲浪,看到有趣的博文还会互相拿给对方看。 而黎晓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张桌子上。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隔壁桌来了三个小姑娘。 三个小姑娘在豪迈地点了起码有五人份的菜品后,开始兴奋且激动地聊起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哎哎,你们昨天晚上《玫瑰》的更新看了吗!段酒演的小玫瑰是在是太杀我了!!!” “看了看了!昨天刚看完我就激动地跟打鸡血似的,连忙码了八千字的豪华跑车发在L网站上了!” “靠!你这么强的吗!我昨天看完更新脑子里只剩下小玫瑰的美颜,还有他跟V先生近距离见面的画面。” “日,难道你们看到那种画面不会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吗!!我看着那画面满脑子都是dom和他的sub啊!” “草草草!我也是啊!而且我昨天不是还跟你连麦在嚎他俩之间的这种感情多真多有爱吗!!结果你忙着码字愣是一句也没回我!!!” 哦豁。 黎晓默默地在心里想。 跑来这吃饭,居然还能遇到这俩人的剧迷。微妙的缘分,这可真他妈有意思。 虽然这三个小姑娘口中的很多术语他并不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知晓对方作为剧粉究竟有多热情。 坐在他对面的小经纪人很明显也听到了这几个姑娘的谈话,与黎晓呈现出来的淡定完全相反,他的瞳眸染上了慌张,似是收到了巨大惊吓一般。 黎晓见他这幅模样感到奇怪,咋回事啊,偶遇几个粉丝而已,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黎晓在仔细一瞧,吼,好家伙,耳朵都红了。 而小经纪人会如此惊慌的原因自然不是黎晓想的那么简单。 作为一名励志要做国内top前十的经纪人,这位小助理不仅将经纪人需要学习的全部都掌握透彻,更是将同人圈饭圈的术语都掌握极全。 小经纪人为了平缓内心的心情,拿过桌上装着饮料的杯子,刚灌了一口,便听到隔壁饭桌上三个人爆炸性的发言。 “你说我下次整个什么设定好呢,通篇开车是不是不好啊。” “怎么可能不好!你清醒一点!小玫瑰又纯又欲那么好搞!不搞不是人啊!” “就是说!!!他那样愣是把我一个beta都看硬了!!” 哎呦卧槽。 “咳咳——咳咳咳————”听到这的小经纪人直接被呛了一大口饮料。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经纪人:这个社会太可怕,我裂开了。 段酒:最近小经纪人看我的眼神咋奇奇怪怪的......我对他做了啥吗???? 第27章 超话? 小经纪人这一呛直接把在座其他三个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 段酒见他被呛的满脸涨红,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咳咳——咳,谢谢,咳,谢谢哥。”小经纪人结果纸巾赶紧捂住口鼻,闷声咳嗽。 “咋的了这是,咳得这么厉害。”吴仟泽坐在他隔壁,见他难受成这样拍着背给他顺气。 明明已经那么难受了却不敢用力咳嗽,咳得眼眶都泛起了红。 黎晓也听到了旁边那桌姑娘的虎狼之词,不过他好歹也是练过的,所以即使再怎么收到惊吓,他也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趁着这个间隙他缓缓侧过头准备扫一眼隔壁,好巧不巧,正对上三双闪着金光的眼瞳。 那边三个姑娘见到黎晓朝她们望去,几乎是在瞬间就收回了目光,三个人面色激动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往他们这桌方向偷瞄了好几下 黎晓:“......” 好家伙,这已经算是暴露了吧。 “黎哥,你干什么呢?”段酒顺着黎晓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了那三位姑娘。 段酒还以为是小经纪人的咳嗽把她们三个姑娘吓了一跳,还冲她们抱歉地笑笑。 而那三位姑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方才还在讨论的话题中心,此时此刻,就坐在离她们不过两三米的地方,朝她们笑。 小经纪人已经从痛苦的咳嗽中逃离,此时正端起一杯清水咕咚咕咚的咽着水,以便驱除嗓子里那火辣辣的痛感。 这个时间点,火锅里的菜都已经熟透了。 吴仟泽自然地拿起自己面前的空碗,盛了碗番茄汤,然后直接递给坐在对面的段酒。 而段酒对此丝毫不意外,关系融洽的好似已经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段酒接过那碗汤后,又将自己的空碗递给吴仟泽。 两个人在这之间没有进行任何的言语交流,但行动上却早就习为以偿。 黎晓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量。 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大概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黎晓琢磨了半天也没发现究竟有哪不对劲,只好将这一茬埋在心里,专心致志地寻觅锅中不知跑哪去的肉。 直到一顿饭结束,那三个姑娘也没有像别的小粉丝一样带着喜悦激动不已地冲过来要签名。 本以为这段小插曲跟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一般,就这么呼呼地过去,却没想到段酒和吴仟泽的RPS超话里,已经因为一个帖子开始放炮过年。 晚上他们四个人一起回到杂志社安排的酒店睡觉,这家杂志社比较财大气粗,直接给四个人安排了不同的房间。 半夜时分,段酒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今晚吴仟泽一反常态的没来跟他进行睡前交流。弄得段酒一时半会还挺不习惯的。 就像是有人每天都会在睡前跟你发一句晚安,但是有一天出于某种原因,那个人突然就不发了。 那时心里就会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些什么。 不过段酒很快地将这份奇特的感觉压于心底,拉过被子盖好,开始了一天最快乐的冲浪时光。 由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他在刷微博前,特地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微博账号是那个画画的小号后才开始愉快地冲浪。 一进入自己小号的微博,迎面而来就是好几张照片。 段酒定睛一看,那熟悉的背景,那熟悉的穿搭,那熟悉的人。 日,这不就是他们四个几个小时前在火锅店吃饭的照片吗??? “草,该不会又上热搜了吧。”段酒不由自主地低声暗骂。 最近由于《硝烟玫瑰》剧的意外爆红,他跟吴仟泽也成了热搜的常驻客。 当然了,这些都是靠着广大网友有趣的话题和脑洞才舞上热搜,一个热搜还好几万呢,他家王弦没那么有钱。 段酒点开热搜榜,从上往下刷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小演员,并不想过多的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被迫掺和娱乐圈的那些风风雨雨。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段酒拉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指尖一点回到了最初看到今天照片的那条微博上面。 这粗略一看不要紧,就是几个小粉丝在吃饭的时候偶遇了他们几个,本着“不打扰”的原则只是偷拍了几张,并没有上前打扰。 帖子的内容也比较平凡,就是夸了一下他跟吴仟泽真人有多好看,相处模式有多可爱之类的,整体还在段酒能接受范围内。 接着段酒仔细一看,这一眼,就看到了这条微博的最上方,带着一个名叫“欠酒几分钱”的超话。 段酒:“?” 这是谁家的超话,为什么起个这样寒酸的名字,看起来不简单,要出大问题! 冲浪少年段酒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好奇点进了这个名字稀奇古怪的超话。 我们单纯善良弱小可爱可怜又无助的段酒,在看刷了这个超话的八分钟后,猛地将手机屏幕倒扣在床上,一只手臂挡在了眼前,在一片黑暗中悄然红透了双耳。 妈的,现在的网友怎么都这么开放呀...... 在这个刚建成三个月,粉丝数一万的超话里,大多都是他跟吴仟泽的各种剧照和日常照,当然还少不了各位太太们自发的写文画图剪视频。 你说要是只有这些也就算了,偏偏有些作品真的,未满十八岁请勿观看。 段酒将胳膊从眼前挪开,又抓起手机刷了起来,他的所有三观都在刚才的一篇十分不可描述的同人文里被震得粉碎。 没想到在她们这些网友的眼里他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主动诱惑什么的,这也太羞耻了吧。 不仅如此,段酒还在这个超话里看见了好几个眼熟的ID,有大号评论底下总是抢热评的粉丝,也有小号互关的各位神仙老师。 段酒做了个深呼吸,一下子看这么多劲爆的东西,故事的主人公还是他跟隔壁那位在他家蹭住三个月的小朋友。 虽说他自己不太介意粉丝搞这些同人作品,甚至还带着些欣赏,但是主角总归是他跟他身边的熟人,心里怎么说总带着些尴尬的别扭。 这时,他刷见了一条空白的长图,画手太太正是ID名为@我绝对不会咕咕咕的老熟人了。 “奇了怪了,她为啥要发张白色的图啊。” 这位画手太太的标题上打上了一个车子的图标,标题为月光。 带着比之前更为浓重的好奇心,段酒点开了这张图并一直向下拉,在看到那张充满艺术的涩图时,他噌的一下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将全身捂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像是深怕有人会窥见他手机屏幕里的画面。 草,这张图的尺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被子里的氧气总归是比外头要来的少,段酒闷在被窝里,也不知是被捂热的,还是被羞热的,他只觉得自己满脸发烫,不用想也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得跟灯笼一样。 “哎呀......怎么能这样呢。”段酒又捧着手机细细观摩了那张图,不得不说,如果忽略掉画中人物是他自己的话,他绝对要在这张图下面使劲地夸赞这位神仙下凡的太太。 画中的时间是在深夜,背景不偏不齐是一个空中花园,地点跟他们今天拍摄杂志的地方有七分相似,满满的银色月光散落在他们身上,而他被吴仟泽抱坐在腿上,对方凝视着他的双眼带着浓烈的爱意,他的衣服下摆撩起被自己咬在口中...... 好了就到这,接下来再形容的话,晋江会不给我过审的。 整张图无论从光影还是细节都把握的十足强,包括对两位主人公的刻画,几乎将他们原有的神韵一一描绘在图中。 本着对艺术的欣赏,段酒很想长按将图片保存,毕竟其中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自己学习,但是这毕竟画的是他和吴仟泽,多少也有些羞耻。 不过,最终他的手机里还是多了一张以白色长图。 而未来的某天,他会为今日的存图行为,而感到后悔不已。 存完图后,段酒关上手机屏幕,微微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 没办法,谁被子里是在是太闷了呢。 哎,今晚打开的折扇新世界的大门,着实让段酒开了个大大的眼界。 段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至少有半个小时,还是无法入睡。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一闭眼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和文字。 这让段酒不禁开始思考一些方才没能反应过来的问题,譬如为什么他俩的CP超话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太长了这也。为什么他俩的同人作品中,他总是下面的那个......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个Omega,但是对外宣称可是beta呀,百度百科也是这么写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隔壁的那位小朋友,知不知道有这么个超话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话,那他的心情该会是什么样啊。 而被段酒牢牢记挂与心的那位住在隔壁的小朋友,不仅知道这个超话的存在,还在里面写了一篇对他们俩感情解刨分析的小作文,靠着这个转发破千的帖子,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而此时此刻,吴仟泽正在一个由白绿相交而成的APP里,围观圈内太太自发组织起的第一界“欠酒几分钱”同人作品团建。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谢谢各位太太给予我大力支持,有那么多人支持我追段酒,我可要好好努力一把,不辜负各位的期望。 段酒:? 第28章 那就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才姗姗起床。 黎晓对着面前两个面色憔悴,双眼无神明显属于睡眠不足的熬夜人士,看着他们精神不振的颓废模样,头疼地扶住自己的额头。 “我说你们两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你们俩是背着我们跑去哪里撒野了吗?黑眼圈浓成这样,老实交代是哪个酒馆,还是哪个大排档啊?” 段酒揉了揉眼,大脑由于缺眠导致昏昏沉沉,说话是的语调也显得有气无力:“没,哥我只是昨天晚上没能睡着,可能有点认床,所以失眠了。” 黎晓跟老妈子似的又瞅瞅站在段酒身后的吴仟泽,发问:“那你呢?” 吴仟泽昨天晚上刚刚参与了一场大型的团建,但在这种场合下,总不能说实话吧,于是他思索了一番,气若游丝:“地暖太热了,就跑去开窗,结果开窗又太冷了,所以就......” 黎晓:“......” 这俩谎言都有理有据,令人找不出任何能反驳的地方。 黎晓:“行吧,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赶飞机了。” 两个人还没从迷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两个人不约同地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一时半会不明白为什么要赶飞机。 黎晓简直要被这俩完蛋玩意给气死了,从没见过对自己行程怎么不在意的艺人。 他是既当爹又当妈的,工资就甭提了,还没他回段许清那干一星期来的多。 好在一旁的小经纪人发现事态朝着极度危险的方向发展,连忙上前开口:“你俩真睡懵了吧,忘了下午还有一个直播向综艺节目吗。” 两个堪比国宝的艺人沉默良久,心却狠狠地跳了一下。 日,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这一提醒,直接把两个人全吓醒了。两人匆匆忙忙回到各自的房间,花了十分钟收拾了下那其实也没有多少的行李,而后一人背着一个双肩包从房间出来时,已经看上去像个人样了。 两个人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困得还是被吓的,愣是一句话也没聊,缩在后座上依靠着对方,闭目养神。 这档综艺节目是一个密室解密类的烧脑向综艺,由于跟《硝烟玫瑰》的悬疑题材非常相似,就在一个月之前,正好是《硝烟玫瑰》大火的时候,主办就有意向邀请他们四位主演商量时间,最终的安排是男女主一期,他们俩一期。 时间正好错开,也方便在剧播期间增加演员的曝光度。 本来这一期是要在本月中旬就去直播,但是由于同期的一位流量大咖的档期跟综艺的档期相撞,节目组又不可能放弃这么大一流量,只好跟段酒还有吴仟泽协商,最终将录制时间改为本月的最后两天。 - 四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录制地点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黎晓直接把两位艺人丢给节目组,随后就拉着小经纪人先一步跑去化妆间坐下,随后拿出平板开始远程处理段许清在国外交代给他的一些工作。 段酒和吴仟泽共用一个小化妆间,两个人穿上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衣服。 两个人穿的是相似的衣服,黑色的衬衫衬的两个人皮肤愈发白皙,为了达到节目效果,还给两个人配了两幅除去边框颜色外,款式一样的细边眼镜。 工作人员将两个人带到录制的现场,在场的编剧与导演正在跟其他一同录制节目的艺人讲述着什么。 导演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alpha,他一见到段酒,眼睛蹭得亮了一下,他对段酒一行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段老师,你来的正好,我们这里在商量剧本的事情。” 段酒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直播类的综艺节目上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事故,一般都会有专业的编剧人员给每个人艺人安排人设,为本期的综艺写好大致的剧本。 吴仟泽站在段酒身边,默默的听着导演和编剧给他们讲述安排好的剧本和人设。 “这次我们还是主要以希已老师为主,就注意一下不要抢太多风头。”在场的艺人除了段酒和吴仟泽,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艺人和一个常驻主持人。 “希已?”段酒疑惑地念出这个名字,“原来这次的嘉宾不止我们四个人啊。” “哎,没办法。”导演苦恼地叹了口气,“说是在路上堵车,结果比约定的时间迟来了一小时,现在还在化妆。” “啊,这么大架子啊。”段酒讶异道,“他是做什么的?” 导演对段酒颇有好感,毕竟对方礼貌守时为人温和,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为此很乐意多跟他说几句话。 “主要还是个流量明星不是,名气大,我们节目的收视率一直漂浮不定,只好请个人来带带流量。” 说到这导演看了看时间,已经离原本定好的直播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哎哎哎,谁去问问希已老师好了没有!!!”导演也是没见过这么大牌的艺人,“都这个时候了咋还见不着人。真的是,愁死我了。” 直播间的观众早已炸锅,满屏的弹幕都在刷为什么节目还不开始。 【啥情况啊?为什么节目还不开始?】 【就是说啊,这都离原定的时间过去五分钟了。】 【咋回事?我们家宝贝已已怎么还不来?】 “唉,真的是,什么人啊。”有个工作人员开口抱怨。 段酒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流量小生好感为负。 又过去了半分钟后,这位流量小生才姗姗来迟,段酒见到他的第一眼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位流量小生的妆面实在太过于厚重。 他在场四位艺人加起来的妆面才能抵得上一个希已。 希已是个男性Omega,他看着十分纤细,瘦得有些离谱,被浓浓的妆面挡住了一切皮肤原有的样貌,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可当你凑近一看,却好似能看见那深藏在精致妆容下已经腐朽的皮囊。 段酒微微皱了眉头,第六感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吴仟泽在此时心照不宣地侧头看向段酒,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警惕。 这位名叫希已的大明星到来的时候却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反而十分谦虚的跟在场所有工作人员致歉:“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师,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由于我个人的原因耽搁大家这么长时间。” 这份道歉跟及时雨似的浇灭了大家心头的怒火,反倒让在场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导演见状也就没再追究他的责任,只是大手一挥:“算了没事,赶紧开工吧!” 各个岗位的工作人员早已就绪,只等嘉宾进入准备好的大型密室,就可以开始直播。 这种节目在所有的角落都安排了摄像机,而摄影师会根据现场嘉宾的反应来切换镜头,以便达到最佳效果。 在进去之前,吴仟泽蓦然凑到段酒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气音悄悄说:“好浓的一股绿茶味。” 段酒听到这句话斜眼看向吴仟泽,玩味地笑了笑:“你还懂绿茶。” - 杨玫玫此时抱着iPad窝在沙发里,她的室友出去打工至今未归,因此整间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哎呀,今晚段酒有个直播的综艺节目,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杨玫玫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iPad,对手机里的朋友说到,“要开始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看节目了啊。” 挂了电话后,杨玫玫看着屏幕里黑黑的画面,弹幕里已经开始有不耐烦的观众在催促节目组搞快点。 “奇了怪了,今晚怎么还迟到了?”杨玫玫想着,从桌子上拿了条果冻撕开包装吃起来。 下一秒,主持人的上半身出现在镜头的画面里。 “hello各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这次密室的主持人,相信我是谁已经不用再说明了吧。”主持人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开口,热情地念出暖场台词,“接下来我要介绍的是本次来的嘉宾,相信大家对他们也不陌生......” 【希已!希已!希已!】 满屏的希已看的人都快不认识这俩字,杨玫玫嚼着果冻,看着满屏的希已,有点烦。 主持人的介绍也没辜负弹幕所望,直接从派头最大的希已开始。 镜头转向一个黑发偏瘦的Omega身上,他穿着浅色的长衫,脖子上系这一个领结。 希已像是没料到主持人一开始就选择cue他,他装作惊讶的模样睁大了眼,嘴巴微张,扬起了甜腻的微笑。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希已,很高兴能被邀请来到这期《逃亡》做嘉宾。”说完,他歪着脑袋给了镜头一个露齿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人间大可爱!!我家宝贝已已也太甜了吧!】 【救命,我人没了!为什么他可以笑的这么甜!!】 【呜呜呜,我的宝贝,妈妈亲亲!!!】 弹幕此刻被大量的粉丝刷屏,几乎要看不清原本的画面。 “好,感谢希已,那接下来我们就顺延好吧。”主持人鼓了鼓掌,随后看向段酒所在的方向。 【段酒?好耳熟,是不是最近一直上热搜的那个?】 【是啊,好像是个演员来自?】 听到自家哥哥的名字,杨玫玫立刻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段酒显然不是第一次上综艺节目,因此他很自然的跟镜头打了声招呼:“大家好,我是演员段酒。” 【靠!他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这个眼睛是真是存在的吗!!被上帝吻过了吧!!!】 【妈耶,这套衣服好配他!!】 相比之下吴仟泽就显得比较冷淡,他朝着镜头点点头:“大家好,我是吴仟泽。” 说完这句话,吴仟泽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没再发出一声。 空气都仿佛沉寂。 【然后呢?】 【这就没啦?】 【哈哈哈,这个小哥哥是谁啊,这么冷淡的吗?】 主持人:“......” 啥啊,这就没了吗??? 下一位艺人等了有半分钟才发现吴仟泽的自我介绍真的只有那八个字,对着镜头笑了笑开始做自我介绍。 吴仟泽台上冷漠台下有趣的性格反差让段酒心里开始有些担心。 这位小朋友还是第一次上综艺面对这么多镜头吧,他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紧张? 全部的人都介绍完毕后,主持人就开始说游戏规则,要在规定的三个小时之内成功的解开这间密室的秘密,寻找到钥匙,然后逃出生天。 出道成功的玩家可以享受由节目组准备的大礼,反之则要接受残酷的惩罚。 宣布完游戏规则后,主持人朝镜头面前鞠了一躬,随后他足边的两个小型喷口开始向上喷出白色的烟雾。 当烟雾散去后,主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次离开的方式是□□吗?】 【节目组,不愧是你。】 “好了,那让我们开始探索这个密室吧。”希已脸上还带着友善的微笑,最先开口的人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个队伍的领导人。 那两个小艺人没有反对的建议,吴仟泽跟段酒默不作声,事实上不需要希已开口,他们自己也会做出行动。不过既然有人开了这个头,他们也没必要反驳。 他们五个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件空间不大的小房间,而这间房间的墙上只有一道门,那道门锈迹斑斓,看起来肮脏不堪。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将那道门打开,但是谁都没有先做动作。 【咋回事,咋没人动?】 【他们几个来之前一定做过功课哈哈哈,之期有几期节目组在开头就放了机关来阴人】 【哇靠,这么狠的吗?】 【就是啊,那场嘉宾的反应也很有趣,指路第十三期,有莹莹的那一期】 屏幕上的弹幕刷得飞快,屏幕里的人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不过这场无声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有一个人率先出声。 “让我来开这个门吧,你们都往后退一退。” 第29章 这是 【谁在讲话?】 【不知道,感觉不是很熟悉】 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是一开始并没有太大存在感的一位alpha男艺人。 希已蓦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语气委婉:“你们说这个房间是不是就是第一关啊,我们要不然先探索一下这个屋子?” 【啊,我家希已好聪明啊,居然能想到这茬】 看着好几条夸赞的弹幕悠悠地从屏幕上飘过,屏幕外的杨玫玫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无语,这都能吹。 “不然我先试试能不能打开吧,毕竟时间有限,如果不能打开再说。” 那个男艺人走到生锈的铁门前,尝试拧动门把手,原以为会很难开启的门“吱呀”一声轻而易举的被他打开。 【呀,原来这个门可以直接开啊。】 【还好刚才没在房间找】 这位男艺人自己也很惊讶,按照节目组这么多期的尿性,在第一关就给设个难题是常有的事,这次却让他们轻松的直接进入主题,这倒有些反常。 “你一会儿跟在我身后知道不。”段酒微微向后仰头,凑到吴仟泽耳边悄悄说道。 吴仟泽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逐渐浮出,没有推脱轻轻回了声:“好。” 在场的人听不到段酒跟吴仟泽刻意压低嗓音讲的这段悄悄话,但是他们俩身上都带着麦,节目组优质的麦克风直接将两个人的对话收音,因此今晚在场观看直播的几十万观众,都听到他俩的这段对话。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妈妈!!!我的CP发糖了!!!!】 【你俩怎么回事!公众场合正直播呢!注意一点啊!】 【哎呦卧槽,那边那俩艺人咋回事,咋还偷偷摸摸在讲悄悄话】 【他俩是情侣吗,为啥这么腻歪】 屏幕外的杨玫玫在看到这一幕直接瞳孔地震。 哥,知道你俩关系好,但是要不要这样腻歪啊!!!还在直播呢!!! 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门的背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复古风的走廊两侧各挂着一排烛灯,昏暗的光线显得这条走廊愈发诡异。 “我先进去开路吧。”那名开门的男艺人作为全场“唯一”的alpha,他自告奋勇地走在队伍前段,起到了一个带头作用。 众人都没有异议,那名女艺人跟他的关系较熟,于是跟在了他后面,往后的顺序依次是段酒、吴仟泽和希已。 在最后一位嘉宾进入这间密室时,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门突然发出巨大的关门声,“哐当”一声直接把走在最后的希已吓得跳了起来。 “哎呀!!!”希已下意识向前面那个人身上凑,正当他按照以往的经验以为会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时,下一秒,突如其来巨大的失重感袭上心头,吓得他向前踉跄两下才稳住身形,避免摔个狗吃屎。 【嗯?啥情况,为什么这么黑啊?】 【不知道,不过那个关门声实在是吓了我一大跳】 【哪个艺人叫了一下啊?】 【听声音好像是希已?】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看得人眼睛直发疼,众人被希已的叫声吸引齐齐回头,那名刚开始带头的男艺人折返回来询问:“怎么了?没事吧?” 希已的心脏受惊狂跳,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了一眼自己的前方,本该离他只有半米距离远的吴仟泽不知什么事溜到了段酒身侧,冷冷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 希已:“......” 这人半分钟前还在他前头,他是国版闪电侠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跑到段酒身边去了。 希已这个人虽然看着为人谦虚有礼,但是骨子里还是留有野心的傲慢,不过虽然心里有些气恼,但是他并不会在面子上表现出来。 他可没忘记现在还在直播。 “我没事,就是刚才这个关门声吓了我一跳,差点没站稳。” 在光线不好的环境下,众人难以看清希已的全部神情,只是听到他说自己没事,便不再管他。 希已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柔弱的娇嫩感,让人听了心里就止不住泛起保护欲。 【呜呜呜,我的宝贝,快让我抱抱】 【已已这是被吓惨了吧,哎呦,小可怜T-T】 【这节目组真是的,怎么这么垃圾,太过分了还吓嘉宾搞什么东西啊!】 【前面那个是来引战的?《逃生》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模式,你家艺人要是这么较弱的话趁早离开吧。】 眼见弹幕有吵起来的趋势,杨玫玫皱了皱眉头,点点设置,直接将弹幕调整成只剩下顶上三行。 看着面前清清爽爽的屏幕,杨玫玫满意地又从桌子上抽了包薯片,愉快地看起节目。 正处在密室的五个人先是将走廊搜了一遍,这个走廊两侧各有四扇门,最尽头处挂着一幅巨大的画。 那副画上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周围包裹着画布的画框在烛光下泛着光,会很容易将它忽略过去。 “各位!我这里找到两个手电筒。”一直没出过声的女艺人蹲在一个柜子前,从拉开的柜门中拿出了两个手电筒。 “手电筒只有两个吗?”段酒看了看那仅有的两个手电筒发问。 那名女艺人点点头:“这个柜子里只有两个,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 “没事,有比没有强。”段酒淡淡道。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就连队友的脸都看得不太清楚,更别提去查线索了。 眼下有这样的道具,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不过手电筒只有两个,我们五个人明显不够分。”一直站在段酒旁边当影子的吴仟泽开口,“而且我们只有三个小时时间来通关,不然就分成两个小队好了,一队带着一个手电。正好这里有四个房间,一个小队探索两个房间,这样比较省时。” 此时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这种方法最为合理。 “那么问题来了。”希已不知什么事凑了过来,“我们要怎么分配小队的人选?” 【哇,要开始分队了啊】 “我跟段酒一队。” 【这是谁在说话?】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吴仟泽将手搭在段酒肩头,神色冷淡,他用笃定的口吻,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卧槽,这位弟弟这么强势的吗?】 【靠,这占有欲牛逼,kdlkdl】 “那我跟迪哥一队。”那名女艺人晃了晃手电筒,迪哥就是一开始去开门的那位男艺人。 【哇,这都分好了,那我家已已咋办。】 【已已没人要,太可怜了。想抱抱。】 “希已那你呢?”迪哥友善地发问。 希已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段酒又看看迪哥,这才柔柔开口:“不然我还是跟段酒他们一起吧,毕竟他俩都是beta......” 迪哥一下明白过来希已想要表达的意思,点点头:“那你们三个人一起吧,我跟小浅从右边这道门开始查起。” 【孤A寡O不能共处一室~~~】 【看不出来希已的安全意识还挺强】 【害,没办法,在场三个beta一个alpha一个Omega,他在这种情况下选了alpha,到时候某瓣和某区又要给他开黑楼了】 段酒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也不是alpha怕啥。 相比于段酒的坦然,吴仟泽就显得有些厌烦,借着昏暗的光线下,他紧紧地蹙着眉头,将希已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如果摄像机有安装夜视仪这种东西,那么屏幕前的观众一定会看到吴仟泽那嫌弃的眼神。 毕竟他是可是个真alpha。 分好队后,段酒开启手电筒的电源,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开启了最靠近他们的一扇门。 精致雕刻的木门被打开,门框上垂下几缕白色的蛛丝。 “看来这个房间很久没被人打开过了。”段酒伸手摸了摸那些细细的蛛丝,又将手电筒往地下一照,从光影可以看到地上积了一层灰。 “这应该是个书房吧”段酒将手电筒的光源往房间晃荡了一圈,“里面太黑了,你们俩小心一些。” 希已弱弱地应了一声,吴仟泽斜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卧槽,那个姓吴的弟弟是不是特地看了一眼希已】 【哈哈哈哈哈我们家希已魅力这么大吗】 【害,娱乐圈公认的美人,谁会不喜欢美人呢!】 【有点好嗑】 杨玫玫看着弹幕一群希已的粉丝在感叹自家正主魅力无穷,多人招人喜欢。 “无语了,就一个眼神能看出个啥。”杨玫玫喝了口水又翻了个白眼,“而且光线这么黑,谁知道小吴是不是在翻白眼。” 杨玫玫这边话音刚落,屏幕里的人就开始有动作。 在段酒进房间后,只见吴仟泽十分迅速的越过希已,直直地大步走向段酒所在的地方。 【嗯?什么情况啊?】 【这个弟弟咋走的这么快?】 【靠哈哈哈哈哈,吴仟泽你怎么这么好笑,追妻达人吗,跑这么快】 【一副深怕老婆跑掉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xswl前面准备嗑cp的醒醒吧,人家自带家属,你们还是去拉别的瓜吧哈哈哈】 希已看向段酒的目光闪过一道狠厉,原本抬起的手也渐渐放下。 他本来还想着能勾搭上吴仟泽那货,毕竟长得是真的符合他心意,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识抬举。 就在刚才,他正准备露出柔弱的一面,往吴仟泽怀里靠。 他坚信第一次的失败,是由于自己没有能把握住最好的时机,于是他打算故技重施。他都想好了,只要吴仟泽有对他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他的团队肯定能立马发通告,再炒一对CP。 他希已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入圈以来拉过的CP数不胜数。团队给他安排的人设也是“娱乐圈人见人爱的一枝花。” 从来不翻车的他不知道的是,他会在今晚,因为前面那俩货而频频翻车。 第30章 ? 这次他刚伸出手,正准备抓住吴仟泽的衣角好往对方身上靠。 你妈的,也不知道吴仟泽这人吃错什么药了,还是身上有什么“逃避Omega指南”,他希已愣是没能拉上这个瓜。 【靠,这个希已咋回事,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老往那个弟弟身上靠。】 【可能是已已太害怕了吧,对人家要求不要那么高,毕竟他是个Omega。】 【前面那个你什么意思?瞧不起Omega吗?!】 这边弹幕正在上演ABO性别歧视大战,屏幕里的艺人已经开始搜寻有用的线索。 段酒先是用手电筒缓慢地在屋内扫了一圈,随后找到了一个像是灯开关的东西,他走到那个开关面前,按下了开关。 啪的一声,房间仍旧漆黑一片,顶上的复古吊灯没有丝毫亮起的征兆。 “这个房间的电源被切断了?是本身就想让我们找到别的照明工具去探索,还是需要特殊道具打开开关呢。” 段酒冷静的分析一番,看向剩下的两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手电筒现在只有一个,总不能在这种完全漆黑的情况下找线索吧。” 吴仟泽赞同地点头:“是这个道理,不如先从大柜子开始找起。” 希已一下看看吴仟泽,一下又看看段酒,他根本插不上话,更准确的来说,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大罩子,把段酒跟吴仟泽罩在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草哈哈哈哈】 【希已是不是插不上话啊,看着怪可怜的哈哈哈哈】 【人家都不想理他,那个人咋还要凑上去】 【笑死我了,你们看到希已那局促不安的样子了吗,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 三个人聚在一起,靠着段酒手上唯一的光源,开始对整间房屋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最终,段酒在一个书柜的底下发现了另外两个小型手电筒。 “看来要想让这件屋子回复光源是异想天开了。”希已在这个时候体现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那我们接下来就分别在房子里搜索?” “嗯。”段酒说完这个字就独自来到房间的窗台边进行搜寻工作。 希已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艺人,照以往的经验,他们这些小艺人应该都要附和着他说好话,这还是他爆红后第一次遇到贴冷板凳的情况。 此时房间因多了两道光源而变得亮堂了些,不想方才那般黑暗,因此希已也不好再搞什么小动作。 他尴尬地笑了笑,眉目中又带着点被冷落的委屈感。 这幅表情直接让直播间的弹幕炸开了锅,护崽心切的粉丝顿时爆发出对段酒的不满。 【靠,那个人怎么回事啊?已已跟他讲了那么多他就回个嗯?】 【他妈的,什么意思啊,特地给我们家已已下马威?】 【哟,这小糊逼是不知天高地厚吧,真以为自己最近有点小名气就成大咖了?】 【无语,这人有毒吧,冷着张臭脸给谁看呢?一开始还抱团排挤希已,太贱了吧。】 除了希已粉丝的谩骂外,也有其他粉丝路人看不下去,帮着段酒说话。 【前面的什么意思?回一个字就叫敷衍?怎么的你家偶像是镶钻的吗?还要其他人供着才能走?】 【某家流量粉真他妈无语,人家关系本来就好,这也能被骂抱团?】 【某些粉脸真大,真以为你哥是宇宙中心吗?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太傻逼了吧,而且这是在解密啊各位,节省时间才是对的好吗?段酒又没反驳希已,这都能吵起来我也是服气】 照理来说,普通的录制型综艺都能引发网友的激烈争吵,更别提这种直播型的综艺节目,不过节目组也不去制止,毕竟在这个人人挤破头都想成名的娱乐圈里,哪里有争吵哪里就有热度。 从古至今,看热闹吃瓜是人类的本质之一。 弹幕吵的越厉害,越能吸引吃瓜群众前来围观,这反而也为《逃生》这档半温不火的综艺节目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流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黑红也是红,只要能成功,管他是靠什么法子红的呢。 黑暗的屋子里,三道不同的光源在这间屋子里肆意的移动。 这会儿吴仟泽总算没跟个磁铁似的一直黏在段酒身边,反而开始认认真真地探寻有用的线索。 什么场合该干什么样的事,他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段酒来到这个房间唯一的窗户前,自他一进门,他的注意力便被这个巨大的窗户所吸引。 窗户是被锁死的根本打不开,窗外的漆黑一片,看不清外面到底有什么,而玻璃上大面积的花纹就是吸引段酒的罪魁回首。 他将手电筒往玻璃窗上一照,凑上前细细研究那些黑红色的花纹。 其实说是花纹还不太准确,那些图案成喷溅状更像是失手打翻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巨大的冲击力导致那些红色的液体撞在玻璃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固化。 段酒对着那一块黑红色的喷溅图案又看了看。 这个颜色,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他又将手电筒一路向下移动,光源顺着那些黑红的色彩移到地面,当段酒看清他所站立地方的全貌,脊背猝然窜上一股凉风。 方才专注着窗户的状态,再加上屋子内可见度极低,因此段酒也没能及时发现,地面上晕染着一大片黑红色的血迹。 是的,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黑红色的不明液体是血迹。 因为就在离他不远处的书桌下方,赫然躺着一个条人类才有手臂。 【卧槽!!!这啥玩意啊!!!】 【日!节目组玩得这么大吗!看到这条人类残肢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草,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段酒也太冷静了些吧!正常人在看到尸体残骸的时候不是应该发出尖叫吗!为什么他这么淡定啊!!!】 【这个节目组一直都是这么大胆的吗?新粉表示有被吓到TAT】 就在前几秒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弹幕,此时因为这条手臂的出现,被吓倒一片,也没有心情在继续争吵下去了。 “仟泽、希已。”即便是见到如此可怕的模样,段酒也没有露出任何受惊的神情,神色平坦的如同在诉说今天天气多好一样“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嗯?你发现了什么?”希已听到声音拿着手电从屋子的一角慢慢走来,“该不会是发现出去的方——” 尾音陡然拔高,没能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被堵在喉间,也不明白是这个断臂做得太真实,还是希已本身就胆小,他呆呆地看着桌底下被光源笼罩的残肢三秒后,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直接往段酒身上扑。 段酒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出,希已虽然看着瘦弱,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失去平衡,脑袋直接撞上身后的玻璃窗。 “哐当——”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痛感让段酒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嗡嗡的杂音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刺穿耳鼓。 亲眼目睹这场意外事故的吴仟泽瞳孔骤然收缩,顾不上手上查阅到一半的资料,直接冲向段酒。 “段酒,段酒你没事吧。”心急如焚的吴仟泽见到因恐惧而将段酒抱得紧紧的希已,火气更大了,如果眼神能杀人,希已早就被吴仟泽凌迟一千遍了。 “起开啊!他头都撞玻璃上了你还搂着他干什么!!!” 说完一把就将希已从段酒身上扯下来往外一推,接着小心翼翼地查看段酒后脑勺上的伤。 “仟泽,我没事。”段酒刚从眼前发黑的状态回神,但后脑勺传来阵痛的感觉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不适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一手放在吴仟泽的背后,一手落在他的头顶,像是安抚小孩一样地轻轻抚拍吴仟泽的后背。 “你别那么紧张,我真没事。”他的声音轻轻如风,带着特有的温柔,轻易吹去人心中的燥热,带来安宁。 【卧槽,段酒这也太宠了吧。】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还要反过来安慰心急如焚的小吴,我的天,我落泪】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好,但是我还是kdl】 【靠,我家段酒也太惨了吧!!!!前几个月在剧组就伤到了腿,今天来节目又撞到了头。】 【那个吴仟泽干什么那么凶!!已已又不是故意的好吧!那么凶干什么呢!】 【可以了,前面的粉丝还是闭麦吧,没骂你家希已就不错了,给自己留点脸面好吗?】 【就是说,节目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刷屏,现在还害另一个队友受伤,那哐当一声,估计撞得够呛】 【这个希已怎么回事啊......胆子小为什么要来完密室逃脱,无语,一点用都没有。】 屏幕前的杨玫玫根本没管那些弹幕都说了些什么,她的眼里只剩下对段酒的心疼,本就对希已有意见的她,因为这一件意外事故,直接成了希已的路人黑。 “他妈的,这流量有毒吧!”杨玫玫愤愤不平地抱着平板,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如果给她一个机会,那她绝对要给希已来个暴扣。 希已像是被吴仟泽方才暴怒的模样吓到了,整个人跟鹌鹑一样抱着脑袋缩在一旁,不敢面对地上的残肢,也不敢面对正在互相安慰的两个人。 “仟泽你放开我吧,我就是撞到了一下,没那么严重的。”段酒被吴仟泽按在胸口,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听到对方正在狂跳的心脏。 “怎么能没事呢,刚才撞得那么大声。”吴仟泽像是快哭出来一样,反复的拨弄段酒的头发,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段酒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位小朋友为什么这么紧张,但眼下他们还在直播,不可能让全直播间的观众都看着他俩拥抱吧。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吴仟泽在段酒再三的保证下,总算相信他真的没什么大事。 才放下心的他正准备拉段酒起身,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的尖叫,直接将在场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些偏灵异的剧情真的好顺手 第31章 干什么 这一声尖叫很明显是女性的尖叫,段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出事了吧? “我们去看看去。”段酒揉着后脑勺,借着吴仟泽的力从地上起来,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原本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希已听到这声尖叫更害怕了,但是眼见房间里剩余的那两个人完全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看样子是绝对不可能管他死活。 即便心里已经害怕到哭泣,腿软到已经被吓得无法直立,但能成为顶流的人,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更何况现在还在直播,逐渐找回理智的希已深知自己刚才害得段酒受伤的意外绝对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这事儿要是不处理好,那绝对是他演艺生涯上的污点之一。 希已咬咬牙,垂着眼帘不去看那个真实到恐怖的残肢,同为一名演员的他,深刻地知道自己露出怎样的神情,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最容易激起粉丝们的怜悯心。 “等,等我一下。” 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听到声音齐齐回头,看着那坨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的身影。 “我跟你们一起,走。”原本甜腻的嗓音带着沙哑,像是被欺负狠了的麻雀,面色惨白柔弱无辜而楚楚可怜。 虽然他演技不好,可是在装弱小这一派上,希已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他根本不是在演,他就是在做自己。 段酒看着希已缩着肩膀,一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明,脸上还挂着半滴泪,目光害怕又坚定。 任凭谁看了都会激发心中强烈的保护欲。 【呜呜呜,希已宝宝好惨啊。】 【靠,明明自己都怕的要死,还鼓起勇气坚强的要一起去隔壁看情况,这是什么宝贝啊!】 【节目组你没有心!!!没有人舍得把这样一个弱小可怜的Omega扔在这样一间阴森诡异的房子里吧!!!】 【太可怜了我的已已,太难为他了吧,他都怕成那样了!!!】 【......】 【前面那个只有符号的兄dei,你也看不下去了是吧....】 【这不是白莲吗....看了看前面的弹幕,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网上会有那么多睿智发言了。】 【cnm,前面那个说白莲的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说段酒是故意撞到玻璃上的??】 杨玫玫原先一直很淡定,当看到自家爱豆出了意外撞到脑袋也只是心疼,毕竟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场直播事故,不能迁怒别人。 但当她看到这条不分是非黑白,满口不知道说的什么垃圾话的弹幕时,长久被压制的怒火像是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炸得火光四溅。 “你妈的,那个希已的粉丝脑子都有泡吧!!!”杨玫玫怒火中烧,十足的女高音豪亮的响彻整间宿舍,不仅把隔壁吓了一大跳,更是把刚刚工作结束下班回家的室友震得呆滞。 “那你快一点。”段酒开口,“迪哥那边只有两个人,万一遇到什么陷阱了怎么办?” 希已自知理亏地没有反驳,抬手抹了把泪默默加快了步伐。 【靠,那个段酒是人吗??希已都这样了他都不去帮忙扶一下??】 【装什么大牌,装什么清高,前面的还说希已是白莲,我看段酒更像吧?】 【无语,希已的粉是太过于低龄还是人均脑残?全场就你们家最能叫唤。】 【什么意思?看不不起我们家已已吗?】 【别吵了行不行?好好看个节目从头吵到尾,给路人一条生路可以吗?我是来看节目的,不是来看你们粉圈掰头的OK???】 弹幕依旧吵得不可开交,而直播的主人公对外界的看法都一无所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段酒率先来到迪哥发出声音的那扇门前,刚想转动门把手,手腕却被另一个强劲有力的手包裹住。 行动被制止,段酒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吴仟泽,疑惑的话语还没问出口,对方先一步主动解释,“把手上有东西。” 闻言,段酒心脏一跳,手电筒的光源打在把手上,一层亮晶晶的不明液体涂满了整个门把手,那液体晶莹剔透,如果不是因为吴仟泽恰巧看见了因手电筒的光照而折射出的光,段酒这一手握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段酒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因年久失修而脱落的墙纸上扯了一小长条下来,捏着那条纸的一段,用另一端去触碰门把手。 干巴巴的墙纸在接触到那摊透明液体时,便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直直的黏上去,段酒稍稍用力,没能将那条壁纸从门把上安全的解救出来,壁纸由于太过于脆,反而直接让它从中间断裂开来。 【这节目组绝了,居然拿胶水涂门把手......】 【我的天,难怪这个节目一直半温不火,居然玩得这么大吗?】 【嗯......新粉别奇怪,我们老粉也想不明白。】 这场小插曲被广大观众和现场的嘉宾都认为是节目组精心策划的陷阱,殊不知场外的工作人员在显示屏前看到这一幕时,顿时惊慌失色,脸色唰的一下直接变白。 因为这个陷阱,他根本不是陷阱,而是个问题极大的工作失误。 “应该是他们俩进去之后,门在关上的瞬间碰倒了旁边放置胶水的架子,胶水因外力撞击失重掉落,好巧不巧撞到了门把,玻璃瓶的碎裂从而导致门把手全都覆上了胶水。”吴仟泽拿着手电在门的四周照了照,从胶水泼动的方向,还有地上那摔得四分五裂的胶水瓶分析道。 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在光源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一颗一颗形状各异的碎片像是一道星河散落一地。 “这节目组能想到这茬也是牛逼。”段酒看着满地玻璃碎片淡淡道。 既然门开不了,那就只能先确认一下房间里面的人的安全。 段酒敲了敲木质的门,开口道:“迪哥,小浅,你们没事吧?” 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 “咚咚咚——”段酒再次敲着房门,“迪哥?小浅?”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寂。 情况有些不对...... 【卧槽,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讲话。】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一开始分好队伍后,节目组的镜头就再也没给过另外一组了。】 【卧槽......还真是这样,刚刚大家吵得昏天黑地,都没人问为什么没有另一组的镜头吗?】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一组有流量在,所以节目组特地给了他们这一组的镜头。】 【不对啊,以往碰到这种分队的情况节目组都是采取分屏的直播模式,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 【那两个艺人的粉丝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太奇怪了吧这样搞?他们没有意见吗?】 【不是我说,你们从一开始有见到过那俩艺人的粉丝发过弹幕吗。】 这条弹幕出现后,整个直播间都出现了谜一样的寂静,激烈争吵的各家粉丝,老实本分的节目观众,吃瓜路人一瞬间就像是被施了静音一般,都没有一个人在发弹幕。 所有人都得出一个毛骨悚然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那两位艺人到底是谁。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脸,从来就不存在的粉丝,节目组没给过单独的镜头...... 一股寒风直直地窜上杨玫玫的脊梁骨,方才还怒火冲天的她此时像是一只在寒冬腊月被泼了一整盆冰水的猫,炸起的毛还没松懈,直接转变成更为坚硬的倒刺,刺得她心里一阵拔凉。 没了弹幕的阻挠,屏幕里的画面变得更为清晰,段酒在第三次敲门无果后转身对吴仟泽摇了摇头。 眼下这种状况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发现的断肢,失联的队友,毫无进展的探索,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 每一个认知都让段酒感到无力,他揉了揉还微微有些发疼的后脑,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这件门打不开,那我们先把另外两间房间给检查一下吧。” 吴仟泽点点头,一副你说什么就什么的模样。 希已被这一出变故弄得愈发俞胆小,见到段酒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小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这个处理方法。 走廊的一侧挂着一个奇怪的时钟,它的上面只有一至三的数,正好应对今晚直播的时间,秒针在尽忠尽职地发出啪嗒啪嗒地转动声。 离节目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要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破解谜题,成功出逃。 这回开路的人换成了吴仟泽,经过刚才的事情令他心有余悸,他绝对不能容忍段酒在他面前出现任何意外。 一个希已已经够了,他不希望再次见到段酒在他面前受伤。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秋天。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再回想起的噩梦。 经历过这些事情,饶是希已再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但是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越发的强烈。 他害怕地想去勾吴仟泽的衣角,却被对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质给吓出退堂鼓。 他可没忘记刚才吴仟泽是用怎样的力气,像是丢弃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一旁。 不过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这个不行,那就攻略另一个。 横竖都是beta,只要能搞到一个,那么他绝对可以安全地走出这个密室。 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相比于冷淡的吴仟泽,那个总是散发着温柔气息的段酒,才是最不好对付的那个。 第32章 为什么 三个人先是来到了一个像是浴室的一个地方。 房间的整体颜色偏绿,中间有一个被帘子遮起来的鱼缸,屋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镜子,排列混乱的贴在房间的四周,就连天花板和地板都散落着。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个连走廊都昏暗无比的密室内,唯独只有这间浴室亮着盏白皙的大灯。 段酒一进门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焦味,又有点食物腐烂的腥臭。 【各位,我咋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勒】 【哪里眼熟了?不就是个复古风格装修的浴室吗?】 【前面那个一看就不是恐怖电影爱好者,这个场景很像《闪灵》里的那个有老婆婆的浴室啊】 【卧槽,还真是,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动物对光源总算有种莫名的亲近,因为这意味着未知而危险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带着温暖的安全感。 即便这间浴室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总归也不会比之前在房间遇到的残肢来的恐怖。 希已放松地叹了口气,搓了搓手臂,小心地绕过地上的镜子跟在段酒身后。 段酒对吴仟泽使了个眼色,对方默契地与他分头开始探索这间看似正常却处处透露着诡异氛围的浴室。 “我那里好像没什么东西。” 探索完一圈后,段酒来到吴仟泽身旁说道。 吴仟泽翻了翻地上用来置放换洗衣物的篓子,却意外从中翻出了几件带血的衣物。 “这是......裙子?”段酒看着吴仟泽手中沾满了血迹的紫色连衣裙,紧接着又跟吴仟泽对视了一眼,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沾满血迹的裙子?”段酒接过吴仟泽手里的那条紫色的裙子,将它抖开以便看到这条裙子的全部样貌“而且你说,这个裙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好像是有点。”吴仟泽蹙眉,不一会儿又指向裙子中间的破洞,“这里像是被用利器扎破,而且从血迹蔓延的方向和量度来看,被害者应该是被利器扎伤腹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这间明亮的浴室里,会出现一件带血的属于女性衣物呢? 希已本来没想掺和他俩研究裙子,毕竟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僵硬,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地上前当电灯泡。 但是当他隔着老远望见那件被血迹染得更加深的紫色连衣裙,原本楚楚可怜地双眸赫然瞪大,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恐顺着血液涌入大脑。 他抖着手,指向那件连衣裙,嗓音沙哑颤抖,那是惊慌失色到极致的反应。 “那个。” 听到声音的两个人齐齐回头看向希已,希已吞了口唾沫,努力组织语言,“那个裙子,不是小浅穿的吗?” 此话一出,弹幕集体沉寂了三秒,随后奔涌而来的弹幕几乎要将这个屏幕淹没。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我他妈人傻了!!!还真是!!!】 【怎么回事!!嘉宾居然出事了?!】 【草草草,我一个人在家,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日!为什么会这样。太你妈虾仁了吧!嘉宾居然还会有死亡剧本!】 【靠,我人没了,怎么办怎么办,老粉出来说句话啊!!!】 【......老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期望剩下的三个艺人自求多福吧。】 在场三位被各大路人粉丝争相怜惜的当事人,除了已经吓到失声的希已外,拿着“被害者”衣物的两位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们四目相对,又默契十足地偏头上下打量这条连衣裙。 “哦,我就说为什么那么眼熟。”段酒说。 “嗯,原来是她的啊。”吴仟泽附和着。 “唉,那你说她为啥把衣服扔在这里就跑了啊?”段酒用手扯了下裙子中间的缺口,“被捅了还有力气换衣服,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嗯,确实。”吴仟泽伸手又在篮子里翻了翻,“除了这件衣服以外,其他衣物都没有沾上血,并且她还有力气把衣服卷起来塞到篓子的最里面,怎么想都很奇怪。” 段酒将裙子丢回篓子里,直起身:“就是说,快死了还有闲心换衣服,心可真大。” 吴仟泽哼笑了声:“那可不。” 看着他俩若无旁人,一点也不诧异,一点都不震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恐慌,有理有条地开始分析事件奇怪的点,再配合上吴仟泽那霸总式的笑容。 站在一旁心态由惊恐逐渐转变成心死呆滞得跟木头似的希已:“......” 他好像没那么怕了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衣篓里的紫色连衣裙上,没有人发觉,身后那从未被拉开过的浴帘里,陡然浮现出一个黑影。 滋啦—— 【嗯?怎么回事?】 【你们刚刚画面也卡了一下吗?】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是我手机问题。刚刚的画屏吓我一跳。】 【直播有问题?】 这间浴室除了那条沾血的紫色连衣裙外,似乎没有其他可利用价值。 希已正准备跟随两个人一起离开,却在转身看到浴帘后的那个身影时,张口结舌,所有的尖叫被他自己堵在喉咙间。 段酒也看到了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他退后两步伸手一拉,将吴仟泽护在自己身后,目光锋利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吴仟泽本想把段酒换到自己身后,但余光扫见对方坚毅而警惕的目光,心里一软,放弃了这个念头。 偶尔被保护一下,感觉也挺好。 虽然以他身为alpha的天然优势,不管那个黑影是NPC还是真实存在的妖魔鬼怪,他都能在危险发生前把对方头拧掉。 不过那个黑影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看身材曲线,应该是名女子。 她抚摸着自己秀长的头发,那姿态倒像是在自己家洗澡。 希已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深知现在最好什么都不做,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地步伐,向身后门的方向退去,只要一有问题,他绝对第一时间冲出这个房间。 【希已咋回事?想自己溜吗?】 【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吧,他是离门最近的那一个,现在不溜什么时候溜才好?】 【可是他队友还在里面诶。】 “喂。”悦耳的男声像是碰壁的清泉响彻房间,把正准备逃跑的希已着实吓了一大跳。 段酒看着那个仍然在自顾自“洗澡”的黑影,见她没有任何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跟你说话呢。”段酒想了想,说话应该要指名道姓,“说你呢,那个黑黑的东西。”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段酒有毒吧。】 【草(一种植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鬼影称作黑黑的东西,碰到这样灵异的事情还能泰然自若,段酒,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恐怖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那个鬼影似乎听明白了段酒在说什么,原本还在抚摸秀发的手陡然停了下来,随后她像是个没用机油润|滑过的生锈的机器,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卡顿的僵硬。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从浴帘后面伸出,她指甲呈半脱落的状态,皮肤又老又旧,上面还布满了黄色的斑。 她伸出食指指向段酒,随后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再没动静。 “段,段酒,你该不会把她惹生气了吧。”希已的嗓音沙哑,染着恐惧的色彩。他看着那节伸出的丑陋不堪的手臂,后退的脚步从未停止,冷汗直冒。 闻言,被盯上的段酒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拉着吴仟泽往左边垮了一步。 那只手还是直愣愣地立在哪,没有因为段酒的移动而跟着平移。 “她不是在指我,应该是指那些衣服。”段酒说完,朝衣篓里瞥了眼,随后从篓子里拿出那件沾了血迹的连衣裙。 “喏,给你。”他上前两步将连衣裙递到那只枯瘦的手上。 得到了裙子的手迅速的拽着裙子缩回浴帘后,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任何僵化不便的模样。 从浴帘后黑影的行动来看,她似乎正在换着衣服。 当她换好衣服的瞬间,头顶明亮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一明一暗,一暗一明。 像是有什么规律一般,段酒默默在心里记下灯光闪烁的次数及其规律。 片刻后,灯倏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与黑暗。不知是谁打开了排风扇,老旧的扇叶旋转卷着空气发出隆隆的声响。 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段酒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开手中手电筒的开关,而是下意识去够被他护在身后的人,却没料到那人比他更早一步抓住了他向后伸的手掌。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十指相扣,像是抓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谁都没有尝试开灯,也没有谁尝试开口。 直播界面中漆黑一片,弹幕齐刷刷的白色问号直接填满漆黑的画布。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 【也没有人打手电筒】 【那俩淡定哥不讲话就算了,为什么希已连叫都不叫一下?】 发这条弹幕的人在下一分钟便知晓一向胆小咋咋呼呼的希已不叫的原因。 当段酒打开手电筒,让屋子充盈着光源,众人这才发觉,房间里没有半点希已的人影。 而敞开的房门在此刻显得格外落寞,走廊的灯不知什么事被人熄灭,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第33章 钥匙 希已早在房间灯光忽明忽灭的时候就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反应是不同的,有的人选择独自逃跑以求平安,有些人选择理性思考克服难关,大家都自顾不暇,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关心他的死活。 段酒走到门口拿着手电筒往外看了看,也不知道希已跑到哪去了,此刻走廊上空无一人,随后他退回到房间内部,尝试摁动墙上的开关——啪叽啪叽,可惜头顶的灯仍旧没有复活迹象。 “段酒你来看这个。”吴仟泽站在被拉开帘子的浴缸前,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向浴缸内部。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听到对方的呼喊,段酒二话没说顺从地走过去。 【......吴仟泽啥时候拉开浴帘的?】 【不知道,刚刚地注意力都在段酒身上了。】 【吴仟泽胆也忒大了吧?他就不怕拉开浴帘的瞬间跟女鬼姐姐脸贴脸吗?】 【这段酒就怎么乖乖过去了?他不怕吴仟泽害他?】 【?人家关系多好,就刚刚段酒护住小吴的那个姿态,争着保护对方还差不多吧?】 【这俩关系是真滴好,慕了慕了。】 【啥时候我的CP也可以参加同一场节目嘞,他俩都六年没见了TAT】 顺着镜头的移动,屏幕外的观众可以看到浴缸内的全部样貌,浴缸是白色的,在光的照耀下亮得有些晃眼,而此刻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紫色的连衣裙。 【......大家有没有觉得。】 【这条连衣裙......】 【好他妈眼熟。】 那条熟悉的紫色连衣裙上依旧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段酒往里看了两眼,接着直接伸手将它从浴缸里捞了出来,随后他将手电筒递给吴仟泽,自己拉着连衣裙的两端抖了抖。 随着而来的,是一个金属物体从半空坠落,碰撞在光洁的浴缸内发出“叮咚”的声音。 【嗯?啥玩意掉下去了?】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是个......钥匙?】 那确实是一把长长的钥匙,从光折射下和方才的那一声碰撞分析,这还是把金属钥匙,钥匙上没有过多复杂的花纹,只在顶端系着一条黑色的飘带。 而从观众们的视角来看的另一个分频里,希已不知跑到了哪个屋子,正抵靠着门,胸前剧烈的起伏昭示着主人正在大幅度地喘气。 屋子里照旧漆黑,唯有一束从他手中射|出的光劈开了黑暗的囚笼,这才让观众得以看清他此时的样貌。 希已这边的画面几乎是静止的,毕竟他一个人也没胆量探究整个房间,但事已至此他又不能回到浴室去找被他丢下的两个队友。 他似乎有些懊恼,屈膝抱住双腿,将头底下,让观众看不清他的神情。 妈的...... 他在心底案子咒骂。 早知道就不该接这种节目,真是有够烦人的。 段酒这边拿着掉落的钥匙,两个人研研究了半天也也没研究出什么门道,于是段酒将钥匙交给吴仟泽保管。 “仟泽。”段酒用手电筒在房间四处都照了照,“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闻言,吴仟泽将钥匙随意地放在衣服口袋里,目光随着他手电筒光照的地方移动。 刺眼的白光驱散了黑暗的笼统,光照到绿色的墙面。 吴仟泽在看到墙面的刹那就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皱着眉头,空出的那只手直接将还在看天花板的段酒揽到自己怀中。 段酒被他拉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浅棕的瞳眸带着点疑惑,跟个好奇的猫似地乖乖盯着吴仟泽的脸。 “你看。”吴仟泽凑到他耳旁,低沉的嗓音像是秋末的落叶,“墙上的镜子没有了。” 方才铺天盖地大小不一的镜子此刻全都消失,房间像是卸下了伪装回归了它原本的样貌,原本还干净整洁的浴室此时布满蛛丝和灰尘,墙面的瓷砖凹凸不平已经脱落了好几块,水龙头锈迹斑斑完全看不出一开始崭新的样貌。 残破不堪得到浴室像是在告诉他们,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场梦。 段酒又扭头向后看去,只见方才还完整无损的浴帘此时已经破旧不堪,跟着光源往上研究,还能看到几个清晰的血手印。 “好奇怪,什么时候换的这些?”段酒说,“这个节目组能耐这么大的吗?” “不懂。”吴仟泽的手掌搭在段酒的肩头,此时又将对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以便将段酒很好的保护在怀中。 【这个节目这么牛逼的吗?】 【啥情况啊,还能换场景。】 【hello?老粉在吗?这个节目组这么叼的吗???】 【......老粉不想说话,我追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法。】 【这已经不是密室逃脱而是逃命了吧。】 【绝了,怎么还有灵异元素呢......】 【这一期真对得起节目名。】 【还真就是逃亡呗。】 两个人跟连体婴似的又将整间浴室看了一圈,确定再没有能利用的价值后,出了房门。 现在走廊的两个房间他们都勘察过,只剩下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和那扇被胶水泼了手把的房间。 他们俩站在那扇房门前,在吴仟泽伸手转动把手的瞬间,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这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在场的两位还没来得及看清房屋内的状况,一个纤细消瘦的身影陡然撞到吴仟泽怀中。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吴仟泽刚要抬手给怀中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来两拳,就听到一道凄惨的哭声从怀中传来。 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身上,段酒在这时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希已。 “呜——呜呜,呜呜,救命啊。”眼前的希已一点儿也没有最初谦虚礼貌的模样,此时的他满脸泪水,双目紧闭,像是只被吓狠了的兔子,窝在吴仟泽的怀里直哆嗦。 希已长得不算好看,但是有了化妆的加成和他轻车熟路的装弱技巧,极度容易激起人心中的保护欲,别说是alpha和beta了,他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换做是个Omega都忍不住想要怜悯他保护他。 【咋回事,他怎么就突然冲到人家怀里了?】 【???????????????】 【这位流量到底咋回事,哭的这么惨。】 【我的希已,我也想抱抱我家宝宝,这是被吓惨了吧。】 【不是,他这样抱着别的艺人真的合适吗?】 【被吓到了也情有可原吧,而且吴仟泽也没推开他,有啥好不合适的。】 【......】 然而,正当希已以为自己示弱的技巧一如既往能夺得对方身为强势方的保护欲,总算找到一个靠山能躺赢时。 他蓦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拉力正拽着他的后衣领,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扯断似的,这使他不得不撒开环绕着吴仟泽精瘦腰的手,踉跄地往后退步。 正当他调整好面部表情,准备用他那双氤氲可怜的双眸看向始作俑者的那刻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心头。 吴仟泽的目光犹如在草原上凶猛的孤狼,咧出一嘴锋利的獠牙,冷静而又锐利,他如同天然的捕食者,带着身为上位者威严,看向他,如同看向即将要死去的猎物。 希已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身为Omega的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面对alpha时才有的紧迫不安。 可这不应该啊,吴仟泽不应当只是个beta吗? 段酒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语言。像个事不关己的群众,围观者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说实话。 最开始看到希已就那么直愣愣噗在吴仟泽怀中,而后者也没有任何反抗迹象时,他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一股酸楚。 像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小狗猝然见被别人占为己有,偏偏那小狗还没有任何防范,心里的那股不爽和烦躁如同海浪一节一节拍打心房。 “干什么呢你。”吴仟泽拎着希已的后领,本来是想把他扔到一边,但是转念一想段酒还在身边看着呢,万一给他留下自己暴躁的印象怎么办。 于是吴仟泽一反常态的将希已的衣领放开,没有其他粗鲁的举动。 “刚刚第一个跑的不是你吗?干什么呢突然从房间里窜出来。”吴仟泽用余光扫了一眼段酒。 诶,自家宝贝咋还冷着一张脸嘞。 总不可能是被吓到了吧?难不成是刚刚希已那一顿猛撞把段酒撞疼了吧?! 想到这,吴仟泽立马紧张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又谨小慎微地伸手摸了摸段酒露在外面的肌肤。 “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撞疼你了?” 将对方的冷面理解为撞得了惨白且恋爱经验为零的吴仟泽并不知道对方这幅表情,在恋爱学术上有个专业的名称——“吃醋”。 段酒见到这幅模样的吴仟泽,又想到自己方才做出像是吃醋一样的心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他对象,有什么好醋的。 “我没事。”段酒缓和了面色,却没有给吴仟泽别的眼神,“你怎么回事?在房间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不仅冲,还他妈冲到男人怀里了。 无语。 希已这才像是想起什么,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眶通红,音色沙哑:“我在里面......看到了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几章写的不太好,打算等全文完结的时候大修一下w 第34章 第二具 听到这句话,段酒的理智一下子回笼,也顾不上醋不醋的,他下意识侧头看向吴仟泽,这才发觉对方的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吴仟泽像是个可怜兮兮的小狗,嘴角两端向下撇,好看的如同黑曜石的双眸倒映出段酒的身影。 段酒:“......” 怎么感觉跟我渣了他似的。 段酒收回目光,请咳了两声:“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这是一间依旧破败老旧的卧室,屋子里仍旧漆黑一片,空气中满是尘菌,还掺着一股奇怪的臭味。房间的中间放置着一张欧式大床,床很高,而床的正中央鼓起了一个大包,那个大包被真丝的被子盖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希已站得离床三尺远,伸出纤细的手指了指床上那个大包:“就是那个,我一开始进来还没注意到,后来就闻道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本来想找找是什么东西那么臭,结果一站起来就看到了那个鼓起来的东西。” 段酒觉得奇怪:“你都没掀开过被子,你怎么就断定里面是尸体?” 这个问题一出口,吴仟泽看向希已的目光越发越不善。 希已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搅在一起,局促不安道:“不知道,我就是有种感觉,里面绝对是尸体。” 已经摸清楚希已胆子多小的段酒没再继续跟希已掰扯这个问题,他捏住被子的一角,随后猛地往外一掀——在床垫上躺着的,的的确确是具尸体。 更为准确来说,是具碎尸。 “呕——”希已在看到床上那坨暗红色的东西时,就往后退了好几步,神色惊恐,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床上的尸体被分成了好几块,凶手十分恶劣的将受害者内脏全部刨出,随着段酒掀开被子,各种人体内脏□□裸的暴露在空气中,腐烂到发臭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几只苍蝇在上面打转着飞舞,除此之外还有跟方才在第一个房间里遇到的其他断肢。 段酒蹙着好看的眉头,抬手捂住口鼻。 也不知道这些肉放在这里多久了,段酒拿着手电照了照,又趁着空档偷瞄了一眼吴仟泽,见对方也拿手臂挡住口鼻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些烂肉,这才开口。 “加上刚才在第一个房间看到的断肢,应该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恶劣的杀人分尸案。但是这些尸体碎片里,还少了一个部件。” 听到他的声音,吴仟泽抬眸看向段酒,上唇碰下唇,轻声吐出两个字:“头颅。” 【救命!为什么他们俩可以这么淡定啊!!!!】 【知道你俩胆子大!但是正常人碰到这样的场景下的反应难道不是像希已那样吗!】 【前面的,虽然你有辣菜内涵的嫌疑,但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从刚进到密室的那一刻开始,他俩有害怕过吗????】 【这俩是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吧。】 【爷佛了,还在吃饭呢突然就给整这一出,我看着桌上的烤肉都不知道还要不要再继续吃了】 【这节目组良心过头了吧,还专门跑去市场买这些动物内脏回来摆成这样,太绝了。】 段酒退后两步,又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在床的隔壁发现了一个衣柜。 他走到衣柜前端详半天,随后开口:“这个衣柜上有血迹。” 白光照在白色的柜门上,上面暗红色的血手印凌乱的分布在衣柜下方,清晰可见,那一团密密的暗红的血印让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吴仟泽走了过去,看了会儿接道:“单从手印留下的方式来看,这个手印的主人应该是在用力的拍打柜门?” 段酒点点头,随后将手电筒往地上一照:“你看着地上。” 顺着段酒给出的光源,吴仟泽明显的看到脚下的地毯上有因拖拽而留下的暗红得到血。 希已在看到床上那坨红白相交的肉时就已经恶心得不行,此时的他像个鹌鹑似的躲在房间的角落,环住自己的肩膀,看向段酒他们所在的方向。 【......这个希已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种解密逃生类节目呢?】 【前面的,不瞒你说,我们做粉丝的也很好奇。】 希已边发着抖,边在心里将自家金主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次参加《逃亡》完全是金主的决定,目的很简单,为了蹭一蹭这一段时间讨论度较高的两位演员的热度。 希已的金主是个目光短浅的商人,只顾着眼前利益,想尽一切办法将希已塞到各种综艺节目,而跟希已同期参加的嘉宾大部分都是那段时间较火的艺人。 为此,有黑粉私底下没少拿这种事情来当做黑点黑他。 这边的希已还在暗自辱骂自家金主,那头的胆大二人组已经开始准备将柜门打开。 有了前一次开门的教训,这一次为了防止再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决定各站在柜子的一侧,倒数三个数,一齐打开了那道沾满血印的柜门。 在打开柜门的瞬间,一股更为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就连躲到角落的希已都能闻到那股酸臭。 柜子里面没有段酒所想的那颗不知所踪的头颅,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句完整的男性尸体。 这具尸体并没有床上的那摊内脏来的可怖,但是更为难闻难忍。 饶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段酒,在闻到那股味道的一瞬间都差点没被臭昏过去。 他狠狠地皱着眉头,拉过衣袖就往口鼻上怼,随后他拿着手电筒将整个尸体来回扫了几遍。 尸体的材质跟之前他在《硝烟玫瑰》剧组时见到的材质一致,对于这种道具所带来的熟悉感似乎让他回到了拍摄期。 “这尸体的材质不是跟之前在剧组见到的一样吗。”吴仟泽同样用袖子捂住口鼻,朝里扫了两眼,“不过服装比起我们剧组的来说是有点朴素了。” 段酒轻笑一声:“那你也不看看我们那剧的背景是什么候,能比吗?” 【靠,他俩怎么又开始若无旁人的聊起天了,两位大哥清醒一点!尸体还在面前嘞!给尸体一个面子!】 【哈哈哈哈,完蛋一点也不可怕了怎么办。】 【这让我想起之前《硝烟玫瑰》剧组放出的一个花絮哈哈哈哈特别搞笑】 【前面那位姐妹等等,我知道你说的是啥了哈哈哈哈哈】 【嗯?啥好笑的事情?】 【就是《硝烟玫瑰》这个剧组特别穷,但是这是个悬疑推理剧,经费又烧得飞快,为了省钱,不知道是哪位人才想出来的办法,一具尸体模型反复的用。】 【对对对,特别好笑,到后来拍摄结束的时候,那个尸体模型还出现在剧组的合照里面。】 【哈哈哈这个剧组好有意思,等我一会去看看!】 两人的谈话缓和了在场恐怖的气氛,听着二人又说有笑的声音,就连躲在角落的希已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慌。 “哎,不谈了,再聊下去时间就不够了。”段酒抬手挥挥面前的空气,“得把尸体搞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好办。”吴仟泽挑眉,“你往后退点。” 段酒听话地向后迈了两大步,确定段酒在危险距离外后,吴仟泽跟着退后两步,随后抬起腿猛地朝柜子踹了两脚。 “咚——哐——” 这两脚下去,直接把柜子里的那具尸体踹地震出来了。 希已:“......” 在屏幕外的工作人员:“......” 弹幕:“......” 用暴力解决问题,好,这哥们牛逼。 段酒赞许地看了一眼吴仟泽,随后拿起化妆台上的梳子走到尸体旁蹲下,拿着梳子的一端,用另一端拨弄已经从柜子里出来倒地的尸体模具。 “尸体的头部有个大窟窿,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被钝器砸伤。”段酒又将尸体身上的衣物用头梳挑起,“腹部有几道血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抓伤。” 闻言,吴仟泽思索了几秒开口:“你看看他后腰上也没有一个老鹰的纹身。” 段酒嗯了一声,拿着梳子挑开尸体上的布料:“还真有。” 吴仟泽点点头:“那没错了。” 段酒起身退后两步,以便离发臭的尸体远点:“说说。” 吴仟泽绕过尸体来到段酒身边,嗓音干净平缓,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一切紧张不安:“最开始到的那个房间,我找到一份报纸。” “报纸上写着富豪女在家中残忍被害,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吴仟泽抬抬下巴,示意段酒看向床:“那个应该就是被害的富家女,她尸体的惨案跟报纸所报道的一样。” 段酒用手电筒的光照向地上那句带着老鹰纹身的尸体:“那么他呢?” 吴仟泽也跟着用手电筒照向尸体:“他?他就是杀害富豪女的真凶。” 听到这,躲在角落的希已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凶手呢?” 吴仟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传闻这位富家小姐有个跟她十分相爱的恋人,而这位恋人的后腰有着他们家族世代都会纹上的图标。” “不过好景不长,这位恋人家道中落濒临破产,并且在破产前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而我在这份报纸的下面,看到了一张遗嘱。” “是富家女立的,只要她一死,那么她的所有财产都归恋人所有。” “这就是他杀人的动机。” 说完,吴仟泽又将手电筒的光源移到尸体后腰的老鹰上:“喏,就是那个老鹰。” 听到这,段酒几乎是立马明白吴仟泽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处于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残忍的杀害了富家女后,又被富家女的鬼魂反杀?” 吴仟泽勾着唇看向他,满脸写着“我的宝贝真聪明。” 希已没能跟他们俩对上脑电波,他仍旧一头雾水:“什么啊?这个结论怎么来的啊?” 段酒看着他,就像一个老母亲看着自家智障的儿子,随后他开口:“你稍微想想不就明白了,主要人物就两个人,一个富家女一个恋人,除此之外凶手不可能是没有姓名的第三者。” “那鬼魂?”希已眨了眨眼。 段酒挑眉:“你是没看到刚才浴室发生的一切吗?” 希已:“......” 行吧,他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真的灵异,是节目组弄的w 第35章 出口 分析好这场双重谋杀后,段酒又在房间搜了搜,除了一密室的地图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三个人围着那张房屋构造图纸看了看,发现被胶水泼门的那件房屋,应该是这间公寓密室的客厅。 “你说,出口有没有可能在这个房间?”吴仟泽指着图纸上写着客厅两个字的位置,“现在只有那个房间没探索过了。” “那就现在过去吧,这么久胶水估计都干了。”段酒抬眸看他,“时间估计剩的也不多了。” 希已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或者说,他也不能有任何异议。 在密室所经历的这几个小时里,让他充分的认知到了自己胆小的短板,自己单干或跟团,让他单干不如直接弃权。 一想到自己居然跟两具尸体在同一个房间待了那么久,希已就止不住的想干呕。 他妈的,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三个人来到走廊,墙上的挂钟告示着他们只剩下半个小时。 “还行。”算了算时间的段酒开口,“时间应该是够的。” 正当他领着身后的两个人准备前往那扇进不去的房门,段酒无意瞥见走廊尽头的挂着的那幅画。 他的目光落在画上的瞬间,瞳孔剧缩,微蹙着眉,走向那幅巨大的挂画。 吴仟泽发现了他反常的举动,开口询问道:“段酒?” 段酒站在距离那幅画三米左右的地方,用手电筒的光上下来回扫了一边那幅画。 只见几个小时前还幽黑一片的画布中,赫然出现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留着一头直顺的长发,上面别着一朵杏色的花,身上穿着一条紫色的连衣裙。她双手置于腹部面带浅笑,看起来像是上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姐。 最重要的是。 她有着一张跟小浅一模一样的脸。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毛骨悚然】 【妈的,这个节目组怎么越来越吓人了,还专门找NPC来演这一出戏】 【这要是胆子再小点会不会当场就被吓昏过去了。】 【这要是我早就腿软爆哭,说什么也要出去了。】 【尼玛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在搞节目我会真的以为是灵异事件。】 【说好的密室逃脱呢?这他妈是逃生3.0吧?】 巨大的挂画几乎占据了走廊尽头的整面墙,金色画框在手电筒光源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闪光。 段酒沿着整幅画细看了一遍,得出结论:“除了画布中央多了一个姑娘外,其他的好像跟最初见到的没什么两样。” 不明白这幅画出现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简单的吓唬他们吗?还是另有原由?只可惜眼下时间紧迫,继续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客厅探索一下。 临走前,段酒猝然注意到一个从一开始被忽略掉的地方,画中女子交叠的手上,戴着一个蓝宝石的戒指。 段酒之所以注意到这个蓝宝石,是因为这名女子将戒指戴在了大拇指上,而那个戒指不是扳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镶着蓝宝石的细环戒指。 这枚戒指戴在哪个指头上都不会引起段酒的注意,但唯独将它戴在拇指上,一下子就让这幅画整体都变得怪异起来。 没有哪个人会选择将这样一枚长得跟婚戒一样的戒指戴在拇指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性。 两个人来到门前的时候,希已仍旧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他倒是挺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抖得跟筛子似的。 段酒站在门前,从口袋掏出一小块布按在门把上往下一压,门发出了开锁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随着段酒的动作往里推。 希已盯着他手上的那块包裹住把手的布料,眨眨眼开口:“你从哪拿来的布。” “刚刚从浴室里拿的。”段酒解释,“衣篓里翻出来的吊带背心。” 客厅的面积很大,几乎是其他三个房间加载一起的总和,这个房间不像其他房间一样,一推门进来就乌漆墨黑。 在左手边的墙壁上砌着一个壁炉,壁炉里燃烧着一团橙红的火焰,火舌在壁炉里肆意狂舞。相比于其他三个房间的温度,这个房间明显有偏向热的迹象。 段酒率先走到那个燃火的壁炉前,看了看火焰的大小,又看了看底下的木炭。 吴仟泽走到壁炉前的沙发旁,拿着手电筒对着沙发照了照:“那个富家女应该是在这里睡觉的时候被利器刺腹部,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 段酒转过身,吴仟泽打着光给他照了照沙发上那一块被桶过而留下的缺口,柔软的坐垫表皮被撕破,露出里面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棉花。 “我刚刚看了一下壁炉的情况”段酒对上吴仟泽的眼睛,“那个壁炉上面的平台全是灰,里面的木炭才烧了三分之一,应该是迪哥带着小浅进来时为了保证房间有足够的光源才烧的。” “那个,我刚刚在这里捡到一个打火机。”希已的声音倏然加入到谈话中,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翻盖火机。 “那应该是迪哥的。”段酒看了看他手中的火机笃定道,“一开始进到密室时,他还拿出来打算当照明工具。” 只可惜永动打火机这种玩意儿只在游戏里出现,现实生活中打火机根本不能长时间的燃烧。 “这间屋子里应该不会再出现尸体了”吴仟泽开口,“现在分头找找有没有类似出口的地方吧。” 末了,他像是陡然记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如果碰见带锁的盒子啊抽屉啊什么的也可以。” 希已问:“嗯?为什么?” 吴仟泽从口袋摸出了那一柄长长的钥匙:“刚刚在浴室找到的。” 希已:“......” 他也没好意思问对方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有钥匙这件事,画个重点——浴室。他在浴室偷跑的事情对方既然没有提,那他也没必要将话题升级。 三个人在偌大的客厅来来回回的兜圈搜寻,找了十几分钟,别说是门了,就连锁的影子都没有。 “奇了怪了。” 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害怕有人愁。 “你说,这儿会不会有什么暗门之类的东西,我们还没发现?” 段酒提出这个假设后吴仟泽立马否定:“不太可能,我研究过其他三个房间,墙面都是实心的。” “而且这个客厅虽然大,但是并没有多少家具。”吴仟泽抖了抖衣服上的灰,“而且到现在我们连迪哥和小浅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到这话段酒若有所思。 这个密室的空间就这么大,如果说一开始分开行动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那么迪哥跟小浅很有可能是一伙儿。 他们俩类似于游戏中领路推动剧情的NPC。 但是。 段酒又用手电筒扫了扫四周宽阔的空间。 包括之前探索过的三个房间在内,目前来看这个密室完全是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 除了最开始被锁上的那扇门之外。 【这次的规则好奇怪啊。】 【我也觉得,之前都是让嘉宾猜字谜一样的找钥匙,这次却是直接把钥匙送到嘉宾手上,然后让嘉宾找出口。】 【而且这次居然不是纯粹的推理破案,还加了灵异元素。】 【对,而且这次剧本的逻辑也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想要尝试新的风格?】 【那个迪哥跟小浅就是节目组安排进来的NPC吧,之前参与的玩家全是嘉宾,这次居然有NPC?】 【目前看来是这样。】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身为Omega的段酒感到些许疲倦,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身躯向后微倒,斜靠在墙上。 最近怎么老是犯困。 一个想法猝然冒上头顶,段酒心里猛地一颤。 完蛋,总不是抑制剂要失效了吧。 算算日子也不应当这么快失效啊,难不成自己的发情期还不调了吗??? 难不成还是新药持久力不强吗。 脑子里闪过之前所用过的高级蓝色抑制剂的模样。 蓝色......蓝色? 原本还犯困懒倦的段酒蓦然挺直了腰身,微磕的双眸瞪大,他看向吴仟泽眼底像是藏着光。 “你还记得走廊尽头挂的那副画吗?” 吴仟泽点点头:“怎么了?那个画有问题?” 段酒弯了弯唇角:“你难道不觉得,那副画的面积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的确,从装饰美学上来说,正常人是不会选择在窄小的走廊尽头,挂上与墙面体积差不多的挂画。 此时,距离规定的时间只剩下六分钟。 三个人又回到那副画的面前,这次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画中的蓝宝石上。 “仟泽。”段酒拿着手电筒的光源对准那颗蓝宝石研究了半天,“你说我们要不要尝试把这一块捅开?” “为什么啊?”吴仟泽还没回答,希已先开了口。 不能怪他在这个时候没眼力,毕竟时间不多,他是实在好奇和焦急。 段酒没生气,从容不迫地解释到:“没什么原因,你想想那个富家小姐不是被捅死的吗?” 希已点点头。 “那你在看看这幅画中,这个人手掌放置的位置。” 画中的女子将双手交叠至腹部,而蓝宝石的位置正好是在小腹上,不偏不齐跟之前在浴室找到的那条紫色连衣裙上的窟窿一个位置。 希已:“......” 【虽然这个逻辑很清奇】 【但是我觉得值得一试】 【都到这个地步了,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管他呢,不过我到挺好奇画后面到底是个啥】 吴仟泽从口袋里摸出那把长长的钥匙,随后用力向蓝宝石的位置刺去,借助尖头顶端划开面前的画布。 而画布后面裸露出来的钥匙孔,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希望这本书这个月可以完结030 第36章 跨年 锁孔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思路是对的。 真正的出口就隐藏在这幅巨大的挂画后面。 希已此时完全的放松下来,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让他人设崩塌而又担惊受怕的密室了。 正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以为要相安无事地迎来胜利的曙光。 “啪叽——啪叽——” 像是什么人赤着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 这声动响在寂寂无声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啪叽——啪叽——” 段酒是最先听到这声音的人,他起初还以为是浴室水管在墙内因气流而一下下撞击墙壁所发出的响声。 但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就连希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声音怎么像是脚步声啊,感觉像是有人朝着我们走来。”希已往旁边挤了挤,手电筒的光照在走廊上。 走廊上的确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的迹象,但是那脚步声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近。 “你们俩盯着些,我研究一下怎么开门。”段酒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成败就在此刻。 这扇门的锁孔跟钥匙是能对上,但是段酒拧了老半天,却没有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奇了怪了,难不成他们还漏掉什么线索了吗? “那......那是什么.....”希已的嗓音陡然拔高,掺着浓重的恐惧,手电筒的光源也因他发颤的手臂而抖动。 只见原本被几个人踩得乱糟糟的灰尘木地板上,赫然出现了一排脚印。 那脚印是暗红色的,几乎要与地板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草草草!!都到最后时刻了节目组为什么还要皮这一下啊!!!!】 【救命!好他妈虾仁!!!】 【不是,我就想问一句,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走廊上除了他们三以外就连苍蝇都没得,这脚印出现的也太可怕了吧。】 【把公屏打在害怕上!!!】 “段、段酒。”尖锐的嗓音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剑,颤抖着发出恐惧的声线,“门还没开吗?求、求求你快一点,这、这真的太吓人了。” 希已带着急切的哭腔音如同一根木棍,搅着本就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段酒的心。 “闭嘴。”段酒蹙蹙眉,面色平静冷淡,说出口的两个字眼却似冰锥。 希已被段酒严肃又冰冷的口吻吓得直接禁了声,一旁的吴仟泽也用警告的目光盯着他,如果他在发出一丁点动静,保不准吴仟泽会一怒之下直接把他丢到血脚印来的方向。所以他不论心里有多害怕,他却是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节了。 段酒拿着钥匙的顶端一次次的转动,尝试破除这复杂而又烦人的密码。 钥匙向右转不行,向左转也不行...... “啪叽——啪叽——” 湿漉脚底和木质地板接触的踩踏声愈来愈近。 密码、钥匙、密室、画、画中女子、声音、脚印、湿漉、水、浴室...... 浴室? 等等。 段酒猝然想起方才在浴室时所遭遇的意外。 灯光有规律的忽明忽灭,像是在刻意引导。 段酒的记忆力超群,平常大段大段的台词他一晚就能背下来,更何况他刚才有心留意了灯光闪烁的节奏。 两短明,一短暗,四短明。 段酒将右边设置为明,左边设置为暗,照着方才得出的结论一次转动钥匙柄。 “咔哒——” 是门锁解开的声音。 这一声简单的声响,在此刻如同胜利的信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走走,快走。”段酒推开门,一手伸向吴仟泽的后背,催促着把他往里面推。 “啊————————” 尖锐刺耳的女性尖叫声在此刻爆炸般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沉重地踏在木质地板上。 希已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把他整个人都吓飞了。 之间一开始还作为“嘉宾”的小浅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走廊,凌乱地头发几乎要遮住她的五官。 她依旧穿着那条紫色的连衣裙,左手却紧紧拖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斧头在木质地板上滑动,发出骇人的“滋啦”声。 在这危机关头,吴仟泽早已被段酒推进逃生的通道,正当吴仟泽想拉着段酒一起进来时,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的希已一把将准备进入通道的段酒拽开。 人在遇到困境时总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做出一些平常难以做到的事情。 希已一把推开挡在通道门口的吴仟泽,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去。 段酒没料到希已会来这一出,被拽得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避免摔倒的命运。 身后痛苦诡异的嘶吼越来越近,段酒都能听到对方喘息地声音就在他背后不远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仟泽飞速地从通道里出来,看着段酒身后的方向双目睁大瞳孔聚缩,他伸出手猛地抓住段酒的手臂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带。 而后直接一个打横将段酒抱起,头也不会地冲进连着出口通道。 【......绝了,这也太刺激了吧。】 【他妈的那个希已有毒吧?段酒刚才半个身子都进去了愣是把他从里面拽出来了!】 【吴仟泽最后那个公主抱好强,渴死我了。】 【这个希已之前不是发通告吹自己善良体贴的人设吗?就这?就这?】 【?你们有毒吧,都是那个段酒挡在希已面前,刚刚那个场景你们也看到了,那么吓人,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好吧?】 【呦呵,不好意思我才没那么不要脸。】 【节目都快结束了还在吵?烦不烦?】 通往出口的通道里黑灯瞎火,只有墙壁上贴着类似“逃生通道”的指引牌发着微暗的绿光。 段酒被吴仟泽抱在怀中,耳边是吴仟泽小声喘气的气息,他的一颗心跳极快,扑通扑通,像是接连不断的石子坠入深潭,溅起一朵朵水花。 通道里除了吴仟泽奔跑声就剩下自己的心跳。 但他很快发觉,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声音。 扑通扑通—— 这是另一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的活力,那么的猛烈。 两个人心跳的声音混在一起,段酒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在许多年前,在一个秋风肆意的晴天,他也是像这般抱着什么人,奔跑在树荫斑驳的小道上。 “把眼睛先闭上。”吴仟泽带着喘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似水的温柔,让段酒下意识听从他的指令。 三秒后,在出口的尽头,一票工作人员架着高级的摄影设备,等来了剩下两位嘉宾的出现。 有光落在段酒的眼皮上,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猝然开阔,伴随着恭喜地喝彩和掌声。 “好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说,“可以睁眼了。” 段酒缓缓睁开眼,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微的扑腾两下,紧接着那双琥珀似的瞳眸重新回到明亮的怀抱。 第一个入眼的,不是灯光天花板,也不是四周围着的相机。 而是吴仟泽黑曜石般的双眸。 段酒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睛,像是藏进了整片宇宙的星星。 “那个。” 段酒还陷入对方眸中久久不能离开,一道试探性地微弱声音陡然唤回他的理智。 他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对方脖子上挂着出入专用的工作证,是位男性工作人员。 “嗯?”段酒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特地来叫他。 “两位老师,节目已经结束了,可以不用抱着了。”对方说道。 段酒:“......” 哦凑,他怎么还在被吴仟泽用公主抱呢。 不对,不应该问吴仟泽为啥不把他放下来吗??? 经过这一番提醒,吴仟泽这才把段酒放回地面。 这位工作人员笑了笑,有些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在他出声提醒后,吴仟泽周围的气压降了一个度。 全程围观的黎晓上看了吴仟泽好几眼。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节目到这里基本就算录制结束,段酒带着其余三个人坐上节目组准备的车回酒店歇息。 奔波劳累了一天,小经纪人已经撑不住,在后座上打起了轻鼾,吴仟泽也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浅眠。 一直盯着后视镜发呆的段酒像是陡然记起什么,他转过身朝坐在后面望向窗外的黎晓,放轻音量问道:“对了哥,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吗?那你有没有看到希已出来?” 段酒回想了一下,似乎在对方进到通道后,就再也没看到过他。 黎晓的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段酒脸上,提到这,他抿了抿唇,既是无语又是微愤:“别提他了,直播我可是在盯着屏幕一路看下来的,他在节目里做了什么我比你还清楚。你管那个白眼狼干什么?” 段酒伸手摸了摸黎晓的手背,被后者轻轻拂开:“我这不是好奇吗,况且我也没那么好心不是。” “他是最先出来的,一出来就被经纪人带走了。”黎晓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美名其曰说是惊吓过度,后续的工作都不再参加。” 段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真奇葩,明明胆子那么小却还要来参加这样的综艺。 娱乐圈的明星都怎么拼的吗? 原本闭着眼浅眠的吴仟泽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清醒的目光落在段酒的脸上。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那道目光逐渐柔和,像是在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应该会在这个月完结w我争取最近多存点稿。 第37章 烟花 黎晓在回到C市的第二天就急忙忙买了张机票飞到国外找段许清,据说是处理公事,具体的事项段酒也没仔细过问。 他俩这段时间也没有接任何业务,并且下个星期《硝烟玫瑰》即将迎来万众瞩目的大结局。群众的期待声一呼高于一呼,不过或许是因为即将迎来新年,年底的热搜榜基本都被娱乐圈内其他有头有脸的明星公司买下。 所以这段时间热搜总算是不再出现他们的名字。 一切忙碌喧闹的生活似乎在此逐渐走向平静。 - 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屋外骄阳似火,晴空万里,微风夹着湿寒的气息在空中游荡,残败的枯枝伶仃的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人们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的喜悦。 午饭后,段酒神神秘秘地凑到吴仟泽面前。 “你下午打扮一下,穿得好看一些。”他似乎心情颇好,语气轻快,眉梢都带着笑意,“晚上我定了家餐厅,今晚我请客。” 吴仟泽看着他欢喜的模样,突然回想起早上那一通令人止不住心烦的电话,原本难以言喻的厌恶被清泉冲刷殆尽,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开始雀跃充满期待。 “好。”他听到自己怀着欣喜说。 段酒在房间里换衣服,今天他特地没安排自己看书或画稿,而是认认真真地为自己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 如果黎晓还在,见到他这么注重仪表的模样,绝对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魂穿了。 今天的他一改往常随意的举动,特地选了一件质量较好的咖色大衣,这件大衣的版型很好,衬得他整个人身材修长。 这件外套是个国外的小众品牌,价格颇高,还是在他读书期间买的。 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的段酒从卧室里出来,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但是却住进了两个人。所以为了更好的维护对方隐私,段酒专门在客厅的一角用帘子隔了一个小区域,还跟吴仟泽一起去二手市场整了个折叠床摆在那。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段酒看着从帘子后面映出的黑影,正想开口,却发现对方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别说了,这事儿没得商量。”吴仟泽的声线低沉,冰冷又刻薄,段酒跟他认识也小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口吻跟别人说话。 “你没有脸提他,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装出一副温情的模样给谁看?”吴仟泽似乎是特地压低了声音,站得远了还听不清。“就这样吧,这是你的事情,别来烦我了。” 说完吴仟泽就挂了电话,静了两秒后,伸手拉开用来隔断空间的白色帘子。 “哗啦——”的声响过后,吴仟泽见到了站在外头的段酒,对方的脸上写满担忧。 “你......”段酒向前走了两步,忧心忡忡地开口,“你没事吧?” 似乎是没料到段酒后面,吴仟泽忐忑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抓了抓头发,眼神不敢直视对方:“你,刚刚都听到了吗?” 别这么背吧...... 这剧情还没进入高潮呢,他人都没追到手难道就要掉码了吗??? 段酒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平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好可怜。 由于吴仟泽没敢直视段酒,因此也错过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 “怎么了,是不是催债的人跑去骚扰家人了?”段酒试探性的开口。 嗯? 啥玩意? 什么催债??? 吴仟泽被问得发愣,他什么时候又欠债了??? 哦!!!! 对了!! 他可算是又记起最开始拿“欠债”这个借口来迷惑段酒的招数了。 这个认知让吴仟泽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估计段酒并没有把刚刚那通电话内容完完全全地听到。 “啊,也不算。”吴仟泽的演技在此刻发挥到了一个突破性的高度,他垂着眼帘,唇角向下,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极了被坏小孩欺负的小狗。 “就是,接到了一个神经病亲戚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咬字有些含糊,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不想对此过多谈论。 这反倒让段酒愈发愈怜爱这个可怜的娃。 “要是是在不想说也没事。”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懂。 段酒上前握住了吴仟泽的手,目光坚定带着鼓励,“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傻逼。” 吴仟泽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好糊弄过去,他不仅感叹自己的命真好,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嗯。”吴仟泽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我都听你的”的样子,快速将方才打电话弄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与其跟某个神经病牵扯不清,相比之下他更像知道今晚段酒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给他。 - 两个人在收拾妥当以后出了门。 冬季的风凌冽刺骨,南方的气候偏潮湿,走在路上冷风拂过,轻易的穿透精心穿上的厚重衣物,寒凉地抚摸脊骨。 让人止不住想缩成一团,以便抵挡寒凉。 段酒今天没有开着他最喜欢的小绵羊,反而搭了个车载着吴仟泽来到C市海边的一家餐馆。 此时夜幕即将来临,海边的傍晚是金灿灿的,天边的云都被染成橙黄黄的一片,海面波光粼粼,浪花一卷一卷地拍打在深色的沙滩。 这家餐馆仅仅只和海滩相隔一条马路。 餐馆是个独栋的楼房,一共有五层。 “您好,先生请问有预定吗?”前台的小姐姐露出职业的甜笑。 “有的。”段酒说,“我姓段。” “好的,这边帮您查到预约信息,那边电梯上五楼,出门后会有服务员带您到预约的位置。” “好的,谢谢。”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是观光梯,从这里面可以看到对面海滩的全部样貌。 夕阳昏昏沉沉即将坠入海平面,余留的霞光由金黄变为橘红,海面显得更为璀璨,海滩有些许点点的人影在嬉戏玩闹。 电梯里人不是很多,但是吴仟泽依旧选择站在离段酒最近的地方,一起和他看向远方的落日余晖。 “为什么会想要带我来吃饭啊?”吴仟泽倏然低头凑近段酒耳畔,故意压低分贝的磁性嗓音如风似的轻轻拂过,弄得段酒有些痒痒,忍不住小小地缩了缩肩膀。 段酒蜂蜜般的瞳眸倒映出吴仟泽那张锋利轮廓的五官,他的眼睛很漂亮,让吴仟泽忍不住想起刚才看过的落幕夕阳。 电梯升到五楼,内部的自动提示音毫无感情得发出叮铃的提示音。 段酒浅浅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红润的唇露出几个洁白的牙。 “你猜?” 这家餐厅的氛围极好。 五楼作为顶楼,天花板与墙面被设计者用巨大的透明玻璃取代厚重坚硬的钢筋水泥,可以很好的看到今夜无云的夜空。餐厅的照明并不刺眼,反而和周围的暮色相触融洽。 圆圆的桌子铺上了黑色的桌布,每一桌桌面上都插|着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餐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在一片昏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 然而今夜并没有相应的钢琴师坐在那白色的钢琴凳上入迷的弹奏乐曲,但是依然有舒缓的乐曲从餐厅的角落传来,吴仟泽朝那看去,是一架看似老旧的唱片机。 段酒定的位置在落地窗旁,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对面沙滩上正在举办篝火晚会的青年,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拿着酒瓶探讨人生。 “看看菜单,今晚想吃些什么?”段酒将桌面上白色外皮的菜单推至吴仟泽面前,“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客气。” 吴仟泽翻开菜单,入目的先是那秀色可餐的美食图片,但他随即便注意到菜单下方的价目。 他连着翻了几页,这里的一道菜都要三位数起。 “段酒,这价格......”虽然这些价格在他自己眼里可能并不算是太高的价格,但是今晚请客的人是段酒,对于他而言,这样的价位已经算是偏高。 这让吴仟泽开始担心,段酒真的有钱支付这一顿晚饭吗? “想什么呢?”段酒一看他那副陡然变色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吴仟泽心里在担心什么,“虽然你哥我住小公寓上下班喜欢骑小电驴,但总归来说也是个小演员,请你一顿饭还是够的,放心点吧。” 听到段酒的这一番解释,吴仟泽才略微放下心来,他在记忆里搜刮这几个月来发现段酒偏爱的口味,照着他的喜好点了菜。 段酒是没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只当是对方的口味跟他一样,还有些惊讶。 菜陆陆续续的上齐,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两个人从最近粉丝做出的趣事一路聊到诗词歌赋。 “当当当——”距离新一年的到来,还有六分钟。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家餐厅吗?”段酒神秘地对吴仟泽笑了笑,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所以是为什么呢?”吴仟泽很给面子地顺着段酒抛出的问题接着开口。 段酒这回没有再回答他,反倒是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他看着吴仟泽,对他说:“坐在这等我。”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处于餐厅正中央的那家白色的三角钢琴。 吴仟泽几乎在段酒坐在钢琴面前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了段酒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家餐厅的理由。 段酒掀开琴盖,他坐得十分端正,头顶专门准备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他似乎是小小地做了个呼吸,随后骨节分明的纤细十指按上黑白琴键。 他弹奏的是贝多芬的《a小调巴加泰勒》,又被后世称为《至爱丽丝》。 这首曲子婉转温柔,初动情的喜悦和欢喜交相辉映,优美而抒情。 吴仟泽看着处在中心地带的段酒,他的身上像是落满星光,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必不可缺的王子,又像是那轮永远高挂在夜空不可高攀的月亮。 在场所有来宾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有羡慕、有憧憬、有欣赏、有欢喜。 段酒似乎生来就应该站在表演的舞台上,理应享受众人爱慕的目光。 这个认知让吴仟泽心里发酸,属于生物特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愈发浓重。 好的东西不愿跟他人分享 ,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吴仟泽强烈的私欲化作一滩滩污水,咕噜咕噜的在心里冒泡。 如果可以把他藏起来就好了,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没有那些媒体深扒隐私的镜头,没有粉丝不理智的言语,没有其他人会看着他的宝藏。 但吴仟泽很快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做这种事情呢。同事?朋友?室友?亲人?他们甚至都不是恋人。 吴仟泽看向段酒的目光充满了喜爱还有那几缕压不下地强占和自负。 对方依然沉浸在自己所弹奏的曲目中,当最后几个音符落下,段酒推开凳子站起身,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这高朋满座中,段酒朝四周轻轻鞠了几个躬,含着星辰的双眸却从未离开过吴仟泽,他走下阶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向今晚另一位主角。 “仟泽。”他笑了笑,身后的光仍旧追随他得到身影,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五——” 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四——” 全餐厅的人都盯着墙上正在倒计时的LED大屏。 “三——” 几缕微光从段酒身后溢出,照在吴仟泽身旁。 “二——” 扑通——扑通——,他似乎听到了谁的心跳。 “一——” 旧年的最后一秒结束,当新的一年来临之时,几簇烟弹蹭蹭射向高空,又同时炸开绚丽的烟花,大片大片的亮光照亮被夜幕笼罩的星空。周围的人在高声欢呼,兴奋而又激动,有的人看向身旁所爱之人,为他们献上最热烈的亲吻。 段酒站在这片璀璨又美丽的烟花下,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藏进了被揉碎的月光,他向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仟泽”他听见他对他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半段写得很开心!!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开心!!! 第38章 剧本 新年的第一天,两个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一个是被重物压得闷醒的,一个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段酒睁开眼,入目的是被窗帘抵挡住一半的重影阳光,他看着那术耀眼的光落在地面,揉了揉眼,胸前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重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咋的了。 难不成是昨晚喝酒喝疯了导致一口气憋在心口无处发泄??? 被酒精影响的大脑正在慢慢重启,段酒盯着那道光看了许久,胸前的闷气还是没有消散的意向。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室内空气不流通? 正当他忍不住准备起身准备开个窗好好通通风,视线向下的瞬间就发现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条横在他胸口的胳膊。 “卧槽,这谁啊。”段酒大脑当机空白了几秒,心里陡然有些慌乱。 接着他的视线就顺着这条胳膊一路向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吴仟泽。 “原来是你啊。”这个认知让段酒松了口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跟他同床共枕的对象是这位小朋友后,心里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段酒将搭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移走,准备起床去客厅坐着。 恰巧在这个时候,段酒的电话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的来电铃声直接将吴仟泽从睡梦中拖出,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段酒弓着腰,从他身上越过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 “嗯?”吴仟泽看着段酒漂亮线条流畅的下颚线,一时半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梦怎么吊的吗?” 他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声音太模糊分贝太小,段酒还没听清,便被对方一把环住纤细的腰肢,揽在怀中。 段酒:“???” 啥情况啊这是??? 他不明白吴仟泽这是再整那一出。 段酒伸出手尝试去推了推被他压在身下的吴仟泽:“喂,醒一醒,干什么呢?” 哪知吴仟泽压根没把段酒这根小猫挠痒似的推阻当回事,反而还用脑袋蹭了蹭段酒的颈窝:“嘘——乖一点,让我再睡一会儿。” 如果吴仟泽此时睁眼,会发现段酒脸上写满了疑惑的问号。 吴仟泽无意间嗅到段酒颈肩的腺体所在的地方,他闷声开口:“怎么一股子桃子跟酒混合起来的味道......” “段酒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偷喝......甜酒了。”声音被他含在齿间,说出口有种黏糊糊的劲。 段酒:“......” 偷喝个鸡头,那他妈是老子的信息素!!!!! 算算日子,最近的日期也该是他气味阻隔剂失效的时候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抑制剂,除了前几个月在医院“差点”翻车意外,他还从来没出过错。 况且吴仟泽又是个BETA,安全的一批。虽然BETA没有发情期,但是一样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想到这,段酒看向吴仟泽的目光中,多了许多羡慕。 段酒再次尝试开口:“喂——” 这个音不知触到吴仟泽的哪个开关,只见被吵得不耐烦的他皱着眉头,略微沙哑的嗓音在段酒耳畔响起:“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喂。” 段酒:“......” 要不是吴仟泽说完这话又睡着了,段酒还以为他马上就要接一句“我叫楚XX。” 这位小朋友是电视剧看多了吗???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仍旧在乐此不疲的发出烦人的音调。 吴仟泽终于被吵醒,准确来说是惊醒的,他睁着眼和段酒四目相对。 段酒挑眉一笑:“小朋友总算肯起床了?” 吴仟泽眨了眨眼,刚睡醒的呆滞模样配合上那一头凌乱不堪的头发,显得倒有几分无辜。 “昂。” 段酒到底是没舍得用力,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起来了就起开,你这样抱着我我都拿不到手机了。” 充当背景音的铃声还在撕心裂肺地响,吴仟泽呆愣了半秒,这才松开手。 段酒摸过电话接起,一声喂刚说出口,就被对面黎晓的声音淹没。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来接我电话?”黎晓那里背景声吵闹,似乎正在举办什么大型活动,“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一下!最近有几个剧组都到我们公司物色合适演员了,王弦刚刚给我打电话,看那意思是让你去试试看。” 黎晓那边实在过于喧闹,他需要用比平时更大的分贝才能让段酒听到声音。 “啊?这次直接让我去试试吗?”段酒有些奇怪,“不应该是你直接决定合不合适吗吗?” 黎晓在跟其他人说什么,而后又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不得已,段酒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为什么直接让我去试试!之前不都是你们直接决定的吗!!” 黎晓似乎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那边喧闹的声音小了一些:“这我咋知道,王弦做的决定你要去问王弦啊。” “但是酒儿啊,我跟你说,这次来的几个剧组貌似都挺好,虽然分到我们的只是小角色,但整体制作还是过得去的。”黎晓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平常是不在乎这些名利和报酬,但是这次的机会难得啊,没准这过后,你可以挑选的戏本就越来越多了呢。” 段酒沉默几秒,黎晓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虽然他一直按着自己的意愿去接戏本,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披着金的石子,看似好像很完美,却总因各式各样的原由成为观众口中粗制滥造的注水作品。 这一刻,段酒脑子里浮现出吴仟泽的那张脸。 如果他也能去的话,会不会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呢? “哥,我能把吴仟泽一起带去吗?”段酒试探性的询问道。 毕竟这事不是他说什么就能拿定主意。 “啊?”黎晓理解了半天才消化段酒这句话的意思,“这你不用操心,王弦说会让他的经纪人自己通知他。” “行吧哥”段酒妥协,“什么时候去看剧本?” “一月一号下午两点”黎晓说,“我现在不在国内,跟你们有点时差,不过你们那边应该已经到新的一年了吧?” 段酒这才想起来黎晓此时跟他隔了大半个地球,算算时间,黎晓那一块应该还停留在去年。 “知道了,我下午自己去公司”段酒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了挡住屋外一半阳光的帘子。 “那就祝你新年快乐。”段酒顿了顿,又补充道,“也顺便替我向他问声好。” 这个“他”是谁,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黎晓那边静了几秒,似乎轻笑了声,回到:“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后,段酒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温和的眼光散落在身上,昨夜因疯狂留下的后遗症似乎也一并散去。 段酒回头,正准备告诉吴仟泽这个对他来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却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的瞬间,尽数咽回肚。 吴仟泽已经从床上坐起,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此时的他面色阴沉,像是前几天暴雨来临前的天空,原本一直都盛着阳光的双瞳此刻却阴戾得可怕,像是草原上孤傲的野狼,发现猎物被抢走时不甘凶恶的模样。 “?” 段酒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吴仟泽脸上,面对这样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吴仟泽好像并没有发现段酒已然转过身,像是发呆一样逮住某个点,眼皮都不待眨一下。 “仟泽?”段酒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唤回吴仟泽不知飞到哪儿的神魂。 第一遍,吴仟泽仍然像个雕塑一般动都不动。 “仟泽。”这次段酒走近了些,伸出手臂在他面前上下摆动。 吴仟泽这才回过神,眨了眨眼,一下子从气息低压的孤狼变回日常暖心的大狗狗。 “刚刚在想事情。”也不不知道他方才是想起了什么,这会儿陡然被段酒打断,没有像往常一般直视段酒的眼睛,反而像是在隐藏什么,躲闪着不去对上段酒的双眼。 “黎哥说公司来了几个剧组的人,让我们俩下午两点到公司去看看合不合适”段酒觉得俯视对方不好,向前两步坐上柔软的床,“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吃点东西就过去。” 段酒轻轻拍了拍吴仟泽的背,语气中是漫漫的期待与憧憬:“这可是个好机会,你一点要好好把握住啊!” 吴仟泽这才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目光里掺着许多段酒看不懂的情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委屈的意味。 难不成是想到家里的事情了? 本着尊重对方的原则,如果不是吴仟泽主动提及,段酒是不会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情。 在自我脑补下,段酒对吴仟泽的怜爱之心又多了几分。 然而这一切吴仟泽并不知道。 他还忙着纠结刚才段酒电话里的那个“TA”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特地提及“TA”呢?? 这个“TA”是男是女,是APLEA是BETA,还是Omega?!?! 第39章 抄袭 两个人洗漱完毕后,又恢复了曾经“抓到哪件衣服就穿哪件衣服”的随意穿衣模式,将冰箱里剩余的包子热了热,稍微填饱肚子,段酒就带着吴仟泽坐上自己那辆许久没驾驶过的小绵羊。 在冬日暖和的艳阳和萧萧吹拂的寒风中,向着公司的方向出发。 段酒把车停放在相应的位置,一边脱下安全帽,一边还在苦口婆心地告诉吴仟泽这次机会有多么难得多么重要。 “我跟你说啊,这次来的都是挺好的制作团体,你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他们。”段酒完美的继承了黎晓爱唠叨的技能,从家到公司,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吴仟泽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厌烦的情绪,反而乖地跟听从老师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嗯”“好”“知道啦”。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答的到了公司门口。 “人来啦。”前台的小姐姐见到他们眼睛都亮了,“王总在里面,你们直接进去找他就好。” 段酒道过谢,带着吴仟泽走到前台小姐所指的那间会客室。 “咚咚咚——” 段酒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回复的“请进”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会客厅里除了王弦和他的秘书外,还坐着一个段酒不认识的人。 “来介绍一下。”王弦先起身,向段酒介绍对方,“这位是《桃仙》剧组的负责人。” 那位负责人连忙起身,双对方进行了一番客套的问好后,那名负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王总,这个剧本你们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再联系我好吧。”那名负责人说完这句话后,笑着跟会客室的其他人打完招呼就离开。 “弦哥,之前不都是你们直接给问我们安排合适的剧本的吗?”段酒坐在王弦对面,疑惑道,“这次怎么这么着急找我们俩过来啊?” 王弦并没有先回答段酒的疑惑,反而扭头先让秘书去拿其他的剧本过来。 “嗯,怎么说,由于你们两个最近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流量这个你们自己也明白。”王弦抿了抿唇,继续道,“所以很多的剧本是点名要你们两个,刚刚黎晓应该都跟你说过了这些剧组的情况,而且我个人觉得这些剧本对你们两个来说是个很大的机遇。” 说到这,秘书抱着一小叠A4纸大小的文件回来。 “问题就在于,这些剧组的拍摄行程有几个都撞上了。”王弦将手里的本子一个一个放平在桌面,“那么着急找你们来,一方面是这些剧组的面试时间都比较紧迫,另一方面也是想当面询问一下你们的意愿。” “虽然都是配角,但是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段酒嗯了一声,垂眸看向桌上摆放的四个封面不同的剧本:“我明白的,哥。” 这五个剧本分别是四个不同的题材,最先引起段酒注意的还是那个《桃仙》的剧本,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方才跟对方剧组的工作人员碰过面,给段酒留下了一些印象。 《桃仙》这个剧本的故事很特殊,讲得是一个天上的桃仙和掌管地府的鬼王的爱恨情仇,剧是有两条线,一条主线是男女主的爱情线,另一条线则是负责破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 而这个剧组之所以来乌金传媒邀人,也正是因为看中了段酒的气质与该剧本男三的匹配性较合适。 “那是个不错的戏本,主要找男三。”王弦看着段酒对《桃仙》有些兴趣,接着说道,“大IP改编,男女主演都定好了,现在圈内挺有名的一线演员,路人盘比较大,适合以后发展。” 段酒点点头,心里已经对这个剧本的好感逐步上升,题材是他喜欢的类型,刚刚粗略翻看了一下剧情大概,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不过,他怎么感觉这个剧本的名字好耳熟,像是以前在哪听过。 “仟泽,你有没有中意的?”段酒倏然偏头望向吴仟泽,见他盯着另一个本子的封面发呆,开口问道。 “啊?”吴仟泽愣愣地看向段酒,“中意......没有吧。” 只要是跟你一起的都可以。 后面那句话,吴仟泽再三考虑下,还是没说出口。 除了《桃仙》这个本子外,另外三个剧本的体裁分别是一个仙侠爱情,两个现代悬疑。 名气跟制作班底比不上《桃仙》,但是也是不错的剧组和一线主演。 段酒又连着翻了其他三个剧本,两个现代悬疑的剧本大同小异,主要讲述一群人分别探案的故事。 虽然题材是段酒喜欢的类型,但是故事整体的叙述方式和破案手法都大同小异,并没有带给他很大的新鲜感。 恰巧在此时,段酒的手机突然发出来点提醒。 他抱歉地跟王弦示意一下,拿出手机准备调整成静音,就在这时他恰巧扫见了屏幕上跳出的微博消息。 是他小号的某位互关太太的微博,他看得太迅速,只隐隐约约瞧见了“抄袭”两字。 刹那间,被丢在深处的记忆悄然浮现于脑海,段酒总算明白为什么看到《桃仙》这个剧本的名字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弦哥。”段酒把印有《桃仙》字样的剧本推还给王弦,“这个剧本我不能接。” “嗯?”王弦讶异地注视着他,那惊讶的神情表明了他没想到段酒会拒绝这个剧本,“为什么啊?我看过这个题材了,绝对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 王弦轻轻敲了敲《桃仙》的剧本封面:“而且对方给出的酬劳很高,制作班底也厚实,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啊。” 段酒斟酌了一下,将打好的腹稿缓缓脱口而出,声音平缓,听不出别的情绪:“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剧本是根据一个小说IP改编的吗?” 王弦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段酒对上他的目光:“这本书的原著涉嫌抄袭。” 王弦:“嗯?” 王弦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这话没带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像个吃瓜群众,除了好奇就只剩下疑惑。 段酒调整了一下坐姿,继而开口:“这本书的原著应该叫《桃仙应从天上来》,要不是剧本突然简化了一下名字,我估计一开始就能认出来。”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仟泽接道:“这本书的原著在网络上争议很大。” 王弦又将视线移到吴仟泽身上,惊讶道:“你为什么也知道啊?” 这样搞得他跟社会脱节了一样。 事实表明,10G冲浪跟2G冲浪还是有区别的。 “这事儿闹了有两年了吧。”吴仟泽说,“您是真的不咋上网,前几年在网上闹得那是沸沸扬扬。” “其实呢,这件事情本来很简单。”段酒切入正题,“就是这个作者抄袭了另一个作者的书,用得手法也很作呕,基本就是将对方书里的情节原原本本的换了个方式叙述,写进自己的这本书里。” “作案手法,主线剧情甚至还包括人物的姓名都只是打乱后重新排列。”段酒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单看可能只是个抄袭事件,犯不得闹得全网皆知,但是问题就出在被抄袭的原作者身上。” “她在两年前去世了,而且是被抄袭者活生生逼死的。” 段酒说完这句话,这个会客室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似乎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王弦微微皱着眉头:“这说不通啊,抄袭者总不可能提着刀上门找原作者,然后再一刀把她杀了吧?” 这回讲述故事的人变成了吴仟泽,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会客室里,述说着当年那场血淋淋的惨案。 “当时抄袭的事件刚被爆出来,网络上大部分的声音都是在讨伐原作者,说她想火想疯了,不知好歹,乱增热度。”吴仟泽说,“而导致一开始风评变成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抄袭者的名声更大,而且背后签订了营销协议,事情刚刚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网站宣布抄袭者的这本《桃仙》成功出售影视版权。” “加上抄袭者的的粉丝年龄偏小,你想想一群还不能辨别是非的孩子哪里会认真的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呢?抄袭者利用自身的引导,将她们转化为没有思考能力,像个机器一样只会听从‘上级’的指令。” “她们成为了抄袭者最好的凶器,说出的每一个字,打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扎在原作者身上的伤。” 段酒又叹了口气,惋惜道:“最可气的是,原作者患有心脏病,本来写出的那本书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影视公司看上了,对方给出的版权费是足够用来支付她换到一个匹配的心脏。” “然而在《桃仙》卖出去之后,影视公司突然反悔,理由也很简单,市面上已经有一个这样的IP了,再买一个相似的IP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背上‘抄袭’的罪名。” 段酒看着桌面上印着《桃仙》两字的剧本,心中五味杂粮:“原作者先是被网络上大片打着“惩恶扬善”旗号的网民气到心脏病复发,而后由于家中支付不起高额的医药费,没过几天就去世。” “她去世的时候,才十九岁。” 第40章 就 王弦是看过这个剧本的人,他深知这个剧本整体故事起承转合写得极为巧妙,人物塑造活灵活现十分优秀。 原本按照惯性思维来想,他还止不住佩服那位能写出这样故事的作者,却没料到这些令人赞口不绝的言语都不是属于她的。 她只是个令人作呕的抄袭者,偷走别人的心血伪装成自己的作品,在社交平台上招摇撞骗,是个比小偷还可恨的偷窃者。 “那个抄袭者最后怎么样了?”王弦已经进入了吃瓜的后期,带着些对天才逝世的惋惜和加害者结局好奇。 他并没有问段酒为什么这样一个劣迹斑斑臭名昭著的IP还能被改编能请到一线演员和较好的制作班底来制作剧。 身为一个商人,他最清楚那些投资方的心态是什么样。 无非就是本着“黑红也是红”,只要有热度,能带激起群众的讨论并且带动流量,谁还会关心这个IP背后的那些卑鄙龌龊的故事呢? 资方只看中最终带来的利益,跟他们谈良心,无疑是在跟肉食动物商量禁止杀生一样,不可能,不存在。 “原作者去世后,她的家人将消息发布到网上,瞬间引发网友的激烈争吵,许多在艺术创作领域的知名人士纷纷出来发言。”段酒拧开桌上摆放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以缓解微微发干的嗓子。 “也算是引发众怒,而且抄袭者也被许多网友扒出真实信息。搞笑的事情是,一开始抄袭者还趾高气昂的站在道德最高点评击这些网友,说她们是在网络暴力。” 段酒嗤笑了一声:“她还真有脸说这四个字。” 最开始引导读着去网络暴力原作者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吗。 “最后的结局也很好笑,有热心网友发现她曾经使用虚假文件进行诈骗,被举报后法院以金融诈骗的理由判处她有期徒刑五年。现在算算,应该还在监狱服刑。” 听着多可笑,逼死一个人的代价可以这么轻,得到的报应也只不过是早些年种下的恶果。 作为帮凶的资方非但没收到任何惩罚,还准备将这个IP所有的价值榨干,像是个水蛭,源源不断的从中吸血以此来增加自身的养值。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段酒往后一倒,后背贴在沙发上,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这个剧本是绝对不能接的。” “因为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IP背后的事情,我接了这个剧本,名声怀了到先放一边。另一方面,我是个有粉丝的公众人物,我如果选择拍这个剧,有些心智不成熟的肯定会为我做出的这个行为洗白。” “这是错误的引导,对我,对她们,都是一件极其不负责的事情。” “剧本我是不会接的。”段酒直起身子,认真地看向王弦,“哥,我也劝你一句,这个剧本也不要再分配给公司里其他的小艺人了。” 王弦听了那么多,心里对此自然是有数的。 他清清嗓子,说道:“这个你放心,我还是有点良心的。” “还有剩下三个剧本,你有没有什么意向?”王弦将《桃仙》的剧本直接当着段酒的面丢进一旁的垃圾篓。 “不如尝试一下新的题材?”吴仟泽将那本仙侠恋爱题材的剧本推到段酒面前,“我看你好像对另外两个剧本没有很感兴趣的样子。” 段酒赞许地看了吴仟泽一眼。 不愧是跟他同居了这么久的室友,这默契可真让人安心。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剧本,剧方是来我们公司招男三和男四的啊?”段酒翻了翻那个剧本,虽然目光都聚集在剧本上,但是王弦明白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嗯,是这样,这个剧本也还可以,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剧需要跑去深山老林里拍。”王弦点了点桌子,“这两个角色,不管是哪一个,都要去那里待上一个月的断网生活。” 听到这,段酒还没说什么,吴仟泽便急忙开口:“我觉得这个剧本还不错。” 段酒的目光从手头上的剧本移到吴仟泽脸上,用眼神示意吴仟泽说下去。 “你想啊,这次这个题材你和我都没有尝试过对吧,也算是一个新的挑战。”吴仟泽被看得有些心虚,表面上却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就像个一心一意再为段酒分析接了这个剧本后有哪哪好。 “而且这个剧本我刚刚翻了一下,基本上男三和男四的对手戏很多。”吴仟泽笑了笑,单纯无害的样子又让段酒想起自己刚开始见到对方的场景。 “正好你演一个,我演一个。”吴仟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像是把漫天星光都融进了眼底,“我在这条路上还有很多要向你学习的地方,我觉得这正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段酒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心一软。 吴仟泽说得并无道理,一来是他自己也确实没演过任何古风的角色,二来作为圈内的“前辈”放手让吴仟泽这样一个单纯善良毫无背景看着又好骗的弟弟一个人去剧组,他也不是很放心。 在圈内的这三年,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事段酒都看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由于王弦从未逼迫他做那些事...... 段酒垂下眸,掩盖住了复杂的情绪。 娱乐圈就是个小型的名利场,不比他在国外的富人圈来的干净甚至更加肮脏。金钱至上,人类为了名为了利总是能做出许多打破下线的举动,那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处于困境中的身不由己。 自由这两个字说来容易,到头来又有多少人为了所谓名利成了甘愿陷入泥潭的石子呢。 吴仟泽不明白为什么说得好好的,段酒突然就不看他了。 这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还是被他发现自己心里那些小心思了? 总不可能是自己刚才说漏嘴导致段酒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吧? 吴仟泽的心砰砰直跳,被自己做出的几个假设吓得不轻。 完蛋了,段酒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啊。 别吧,难不成我还没追到老婆就要开启追妻火葬场的剧本了吗??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喂?!?! 脑子乱成浆糊的吴仟泽看着段酒猝然沉下的脸,心里慌的一批,忧心忡忡地开口:“怎么了吗?” 思路被打断,段酒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那么久,他抬起头对吴仟泽露出一个微笑:“没事。” “刚才说到哪了?” 最终段酒还是决定接下这个剧本,不过让王弦意外的是,他接下的角色是男四,在剧本里类似于分派白月光一样的人物。 而原本的男三被段酒让给了吴仟泽。 “为什么?”王弦问道,“照理来说,你不应该会接这个戏份更加多的人物吗?” 段酒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人物好是好,但你不觉得更加适合仟泽吗?” “嗯?”突然被cue到的吴仟泽眨了眨眼,望向段酒的目光里有些许不解。 “温梓厘这个人物在某种程度上跟仟泽很贴近,这样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段酒缓缓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出,“而且说实话,虽然云清这个角色的戏份很少,但是他的人设很对我胃口。” “弦哥,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段酒将剧本往怀里一收,“劳烦你跟剧组打个招呼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弦点点头:“行。” 等到秘书接到任务出门联系剧组人员,房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话说。”王弦皱了皱鼻子,“你们俩昨晚是跑去哪里喝酒了吗?” “啊?”段酒奇怪的应了声,“是去喝酒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自己闻不到吗?”王弦从一旁抽出纸巾捂住鼻子,“身上好浓的一股甜酒味。” 段酒:“?” 听到这个形容词,段酒心里猛地一颤。 总不会这么背吧...... 王弦说:“还是桃子味的。” 段酒:“......” 哦豁,完蛋:) 急匆匆跟王弦道别后,段酒马不停蹄的带着吴仟泽骑上自己的小绵羊,飞速行驶在马路上,在连着闯了两个红灯后,他总算回到自己的的小公寓。 面积较小的公寓内。 段酒一回家就把自己反锁在卧室,也没仔细想吴仟泽会不会觉得他这种样子很反常。 现在的他满心只想找到被他藏在衣柜里的气味阻隔剂。 “该死的。”段酒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大脑逐渐被即将到来的发情期熏得发懵,“这药的药效期怎么开始变短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一次的日期比上一次的提早了两天失效。 草,这该死的发情期,当个Omega真他妈烦人。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段酒心里漏了一拍,有种秘密即将要被公之于众的恐惧感瞬间包裹全身。 “段酒?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吴仟泽关心的声音。 “没,没事。”段酒的手在衣服里翻找着,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摸到了一个金属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掏出里面的注射器和药瓶。 长久以来,段酒已经可以熟练的进行自我注射的举动。 浅蓝的液体被针筒挤压,顺着那一根银色的针管流入血管,与血液交相共舞。 好在段酒及时的意识到发情期即将到来就打了气味阻隔剂。 这个药的药效很快,房间里那甜腻又让人仍不住陶醉的桃子酒顺着段酒开启的窗户逐渐淡去。 几分钟后,段酒打开房门。 吴仟泽仍然站在门口,像是守护自己宝藏的孤狼。 “你没事吧?”见到他出来,吴仟泽焦急地上前询问。 “没事。”段酒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刚才太着急,完全没有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谎言搪塞对方。 虽然现在O装B装A的事情已经变得非常平常,但是他还是不愿让别人知晓他真正的第二特征。 “没事就好。” 已经做好被盘问一番的段酒没想到会听到的答复。 他看着吴仟泽带着微笑的脸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快到饭点了。”吴仟泽用着如同往常一样的口吻,继续开口,“今晚我们吃什么呢?” 第41章 恋爱? 王弦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便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剧组的工作人员。 这个剧组的导演也没让两个人去试镜,直接大手一挥签下了双方合作的合约。 “我看过他们两位的作品,知道他们就是能演绎出这些角色的人。”年轻的导演怀着对自己首部作品的满腔热血,说得那叫一个雄心壮志,意气风发。 - 正式开机的时间在两周后,地点是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影视基地。 这次,一直身为段酒名义上经纪人的黎晓,却跟王弦请了长假。 段酒没问黎晓为什么要请假,稍微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绝对是他那个事儿多的哥哥急需对方前去助阵。 并且由于公司长期都处于佛系招人,不仅艺人少得可怜,就连经纪人都没有几个,在如此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王弦想了想直接把段酒的所有业务都转给了吴仟泽现在的经纪人。 这位刚入职还没三个月的经纪人虽然资历尚浅,但是他所带的两位艺人也不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反而待人极好,因此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负担。 临走的前一天,小经纪人向黎晓要到了段酒现在的住址,信心满满地打了个车准备去对方家里将第二天的行程叙述妥当。 “师傅,您确定地址是这儿?”小经纪人站在老旧的小区门前,这里非本区车辆不让进。 “对啊,这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地址啊。”出租车司机叼着根烟,手臂搭在车窗边上,“一共二十二,算你二十吧。” “那咱这儿还有别的叫这个名字的小区吗?”小经纪人望着小区内陈旧的公寓楼,不信邪似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真的。”出租司机已经被问得有些烦躁,“你是不是没钱付款啊?赶紧把钱付了,我还要去接下一单呢。” 如果不是手机地图显示的最终坐标正是小经纪人身后的这个老旧小区,他还真以为面前的这位出租司机认错地址了。 一个演员,一个在去年下半年意外爆红的演员,一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差钱的演员。 居然! 住在! 这样一个小区?! 段酒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操作直接把小经纪人先前对艺人高大上的滤镜,跟用石子砸裂玻璃似的,噼里啪啦全都碎成一地。 “诶,小贺?”小经纪人的左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他回头,一眼便看见了两个气质绝佳相貌出众又熟悉的人。 “你怎么来了?”段酒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盛着疑惑,“有什么事情吗?” 贺元啊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小的本子:“我向其他经纪人前辈领教了一些经验,他们说在艺人进组出发的前一天要到艺人家里帮忙一起收拾妥当,防止到时候出现东西没带的情况。” “这样啊。”段酒点了点头,“之前黎哥只是给我发了个消息告诉我需要要准备什么东西,你下次也直接发给我们就好,没必要大老远还特地跑一趟。” “没事没事。”贺元捏紧了手中的本子,“这次是我没处理好,是我的问题。” “别这么说。”段酒抬手拍了拍对方肩头,“你考虑得很周到,做得很好。” 贺元微微笑了下,既然这些事情不需要他,那他还是早点回去吧。 做好打算的贺元正要开口,却听到段酒对他说。 “话说,现在这个时间都快到晚饭点了,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吃饭吧,今晚要不就去我家吃饭?” “嗯?”贺元愣了愣,这才注意到段酒身后的吴仟泽手中拎着一个印着超市名字的白色塑料袋。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很随意,加上手上的购物袋,明摆着是一起出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啊,那我跟你们一起吧。”不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贺元挠了挠头,应下了段酒的这份邀约。 听到这个回答后,吴仟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他不笑的时候周围总是围绕着股强烈的低气压,弄得贺元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而且,看着两人并肩在前方带路的背影,贺元只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又看看前面如胶似漆的两人,除了大明星居然住在这样一个老旧的小区外,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样一个未解之谜一直到贺元跟随者两个人回家时,这才猛然惊觉刚才一直没被他察觉的那股奇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我说哥。”贺元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倏然对着段酒来了这么一句,“你们每天都是一起吃饭的吗???” 段酒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嗯?你不知道吗?” 贺元脸上明晃晃写满了四个大字“我、不、知、道”。 段酒笑了笑,指了指已经将购物袋提到厨房的吴仟泽:“我跟他是室友啊。” 贺元:“?” 啥??室友?? 室友的意思就是同居,同居的意思就是你俩住在一起,你俩住在一起的意思就是...... 再结合方才一直低气压的吴仟泽来看,贺元只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诶,不过这事儿我好像都没跟你们提过。”段酒没去管贺元瞳孔地震的神情,自然地顺着上一句话解释到,“黎晓好像也不知道这回事,难怪你那么惊讶。” “酒哥啊,那个什么。”贺元的内心经过了巨大的挣扎,最终好奇心占据上风。 段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话就说。” 贺元抿了抿唇,然后一字一顿道:“你们......二位是不是在交往啊?” 段酒:“嗯?” 他看了看贺元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刚从厨房走出来同样懵逼的吴仟泽。 “啥?????” 几分钟后,贺元总算明白自己神奇的脑回路闹出的乌龙有多好笑。 “你这下明白了吧。”段酒接过吴仟泽刚刚倒好的水,唇瓣贴着杯壁喝了一口水。 贺元点点头:“明白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欠债少年逼不得已被骗进入演艺圈卖艺还债但是又不想在住宿上浪费太多钱从而选择跟他的好同事好朋友好兄弟好搭档一起合租的故事。 “害,我还以为现在的艺人胆子都这么大了,贪恋爱就算了还敢一起合租。”贺元打趣道。 听到这话的另外两个人皆是一愣。 啊?当演员也不让自由恋爱吗? 这是段酒此时的想法。 目前跳过恋爱直接进行到合租这个环节是不是顺序错了? 这是吴仟泽内心的OS。 看着两人愣住的贺元自己也很迷茫。 奇了怪了,当初王总把我去带吴仟泽的时候不是说对方是有金主的人,来头很大,让我尽量事事都顺着他来吗? 怎么现在还成了卑微的欠债小伙了? 贺元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想。 可能是他脑子不好,记叉了吧。 晚上的晚饭是段酒一个人做的,他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其他人进厨房。 因此在他进厨房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只坐着吴仟泽和贺元。 面对段酒时的放松感在此时尽数烟消云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单独跟吴仟泽呆在一起的时贺元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明明吴仟泽的年龄比他小上一些,他却总是被对方身上飘落出那上位者的气息弄得十分紧张。 而且,贺元小小地偷瞄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吴仟泽,又往厨房的方向瞧了眼,只觉得现在的场景跟他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在家里的场面简直一模一样。 - 隔天上午,贺元坐着公司给派的车来到小区门口,吴仟泽和段酒早已收拾妥当,站在门口等他来接。 “你们俩一共就带一个行李箱啊?”贺元看着地面上那只孤零零的行李箱,诧异得神情仿佛看到了水怪再现一般。 “昂。”段酒带着机场必带的渔夫帽,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被隐藏在墨镜之下,“就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你在剧组也没什么机会穿自己的衣服,带的少一些还方便携带不是。” 吴仟泽没说话,但是他浑身都散发着着“对,说得没错”的肯定气息。 贺元:“......” 行吧,你俩开心就好。 在乘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两个小时多的长途车中途还转了三四个小县城后,三个人总算到了剧组拍摄的影视基地。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天空呈现出一种艳丽的金光,太阳躲藏在山峦背后逐渐下沉,山间的气温本就比市区寒冷又低沉。 “你们团队确定只有你一个人???”在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看着前来的三个人和地上两个行李箱,发出了惊天疑问,“别的就不提了,你们的助理呢?化妆师呢?” “嗯,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家公司实在是穷,没钱配团队,所以就我们三个人。”段酒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询问,他游刃有余地答道,“这样不好吗?还给你们省钱了。” 接待员:“......”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42章 惯着 第二天一早,剧组的所有艺人和工作人员一起到了影视基地前面的一片空地准备做开机仪式。 这部剧的名字叫《醉璎珞》,听起来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它其实也是由小说改编的,至于为什么要改名字...... 因为它的原名叫《霸道仙君恋上我》,简单粗暴直奔主题毫无无内涵,一点也不符合当今观众追求高档剧的逼格,因此各位编剧那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花了三天才决定出这部剧的最终名字。 虽然名字起得十分高大上,但它本质还是个恋爱沙雕剧。 这部剧的风格跟段酒以往演过的风格大相径庭,虽然演戏是他的强项,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剧本,不免有些新奇的雀跃。 开机仪式举行的很顺利,而且段酒还在演员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仟泽,你看那个人好眼熟啊。” 吴仟泽听到段酒的这句话,顺着对方眼神示意的方向望去。 “哟,这不是上次那个一起参加节目的希已吗?”吴仟泽挑了挑眉,“怎么又碰到他了。” “看样子应该是主要的演员之一吧?”段酒分析道,“应该是出演男二,不过我大致看了一下剧本,我们好像跟他的对手戏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在大场面的时候才见一下。” “希望如此吧。”吴仟泽抿了抿唇。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对方扯上什么干系。 回想起之前直播结束的第二天,他正快乐的用小号冲浪,准备看看自家粉丝又挖到什么关于他们俩甜蜜的细节,或是哪位神仙菩萨激情产粮。 在首页一片欢声笑语中,他看到了一条内涵的微博。 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位太太这么义愤填膺? 抱着浓重的好奇心,他私信了这位愤愤不平的太太。 “操,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吴仟泽没忍住脏话直接脱口而出,“傻逼吧这群人,说我暗恋希已???神经病吧。” 昨天的那场直播在有心人的引导下,部分粉丝开始嗑起了他和希已的CP,CP名就不提了,光是想起那几个字他都直犯恶心。 “不是,你说他们那群人怎么想的?”怒气冲冲的吴仟泽直接给徐嘉发了一连串的微信语音,“不仅拉我,还他妈拉段酒。真的有毒吧,这人我都还没追到手,就被她们拉去做别家的瓜。” “不是哥,你先消消气啊。”徐嘉给他连发了好几条微信,“饭圈就是这样,粉圈群体错综复杂,做什么粉的都有,大不了咱眼不见为净你说是吧。” “况且她们再怎么磕都是假的,而你嗑的绝对百分之两百是真的,跟她们这些嗑假糖的计较什么呢,甭理她们。” 托吴仟泽的福,这些饭圈语录徐嘉还真学了不少。 道理都明白,只不过吴仟泽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某些“粉丝”打着喜欢他的名义去瞎几把乱拉郎,他这心里怎么想怎么膈应。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能想到在新剧组他又见到了这位“圈内拉瓜第一人”。 吴仟泽想到这,心中的占有欲猝然升起,他倏然伸手揽住段酒,对方对此仿佛习为以偿,一点也没有躲闪的迹象。 两人就这么若无旁人的维持着揽肩的姿势一路来到食堂。 在这地理位置跟荒郊野岭有得一拼的拍摄基地,别说是外卖了,在这大山深处就连信号都没几格。 这个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周围不仅围上了防盗网,还在直接在影视基地外围修了一个围墙。目前网络上除了一张今天刚拍的开机宣传大合照以外就没其他的路透,就连其他几位主演的站姐和职业代拍都没能找到拍照片的法子。 作为网瘾少年的吴仟泽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网络世界,不仅如此,他还要在这剧组待上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走。 吴仟泽:卑微.JPG 两个人来到食堂准备领取属于他俩的盒饭,却在食堂大门碰见贺元提这个塑料袋迎面走来。 “我帮你俩一起把饭领了,食堂现在没地方坐了,我们直接回宿舍吃吧。” “行。”段酒说,“那就一起回我房间吃吧。” 三个人一起顺着指示牌往宿舍的方向走。 在半路上,好巧不巧碰到了一个十分不想碰见的人。 “呀,这不是段酒哥跟仟泽吗?”希已大老远就瞧见了他们三人,走进后熟练地跟他们打起招呼,“这个点不应该去食堂吃饭的吗?你们怎么不去吃啊?” 他今天穿了身看起来非常名贵的外套,像是怕冷,怀里还揣着一个暖水袋。 “食堂人太多了,准备拿回去吃。”段酒见吴仟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开口回复道。 “哦哦这样啊。”希已勾起唇角笑了下,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带着个口罩,穿得非常正式,看起来不像是助理。 那个男人的手轻轻拍了下希已的背,开口:“那我们先走了。” 点头示意后,希已便跟着那个男人想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身边的哪个人是谁啊。”贺元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希已身边的那个男的开口问道,“上次一起拍摄的时候好像没见过他。” “不懂。”段酒耸耸肩,“你问这个干什么?” “害,我这不是更好的掌握对家敌情,这样有利于我们后续要是跟他们家对上了,就可以使劲的爆料了么。”贺元说得满脸得意,“这还是我从其他前辈那里学到的技巧。” “你小子。”段酒笑笑,只当他这是玩笑话。 在段酒看不见的地方,吴仟泽微微抬手给贺元做了个手势——四指紧握拇指向上。 贺元:? 贺元看着吴仟泽陡然之间给他比了个赞,有些不明所以。 而后他看到吴仟泽眼里的赞许之色,便立马反应过来。贺元抬起手,也给他回了一个赞。 夹在两人中间的段酒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 根据行程安排,头三天拍摄的内容暂时都没有吴仟泽和段酒的戏份,因此前三天两人带着孤零零的贺元三个人一起窝在段酒的房间,一待就是一整天。 就连每日的早中晚饭都是由贺元去食堂领取回来,三个人在房间吃的。 这个剧组的伙食非常好,还专门去连锁奶茶店聘请了员工来剧里做奶茶。 对此,段酒表示十分满意,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让前去打包餐盒的贺元必买一杯中杯的奶茶。 第三天傍晚,贺元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和段酒钦点的奶茶回到房间后,看着段酒欢快地从他手中率先结果奶茶,扯开吸管的包装朝封口圈猛地一扎。 甜度适中的奶茶掺着仙草和珍珠顺着吸管一路向上,滑过段酒的味蕾,让他忍不住感慨道:“奶茶,一切烦恼的克星。” 吴仟泽负责清空桌面上散落地乱七八糟的剧本和手写的角色分析,给晚饭腾地方。 他看着段酒单手捧着奶茶,另一只手还在忙忙整理桌面的笔,拦下段酒的动作,薄唇轻启,对他说:“没事,你坐着喝奶茶,我来收拾就好。” 段酒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房间自带的靠背椅上,这儿网络不好也没玩手机,就盯着吴仟泽收拾桌面的背影。 贺元瞄了瞄段酒,又看了看吴仟泽。 经过这四天的相处,他总觉得双方之间的相处越看越想“自家父母的日常生活2.0”。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感情史的真.BETA,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BETA,差距就这么大嘞。 “贺元。”吴仟泽收拾好桌面,喊了贺元一声,“把饭放这儿吧。” “哦哦,好的。”贺元手上拎着的盒饭放在桌面,将里面打包好的盒饭一一拿出。 “你下次不要再给他买冰奶茶了。”吴仟泽把拆好的木筷子先递给了段酒,眼睛看得是段酒,这句话却是对贺元说的。 没错没错。贺元在心里疯狂赞同,大冬天还和加冰奶茶的勇士,除了段酒他身边没见到第二个。 而且作为艺人的经纪人兼助理,看着艺人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面上笑嘻嘻,心里血滴滴。 “好的哥!” 贺元答应得很快,几乎是不等段酒开口,句子直接脱口而出。 段酒:“......” 喝奶茶的是他吧!为啥要替他擅自做决定呢! 虽然段酒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被冒犯到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想要反驳的欲|望。 不知从什么事开始,在他和吴仟泽相处的模式中,两个人的关系位置陡然发生了改编,主导关系的人从他变成了吴仟泽。 好像有了吴仟泽之后,生活上的许多琐事都不用他去操心。 超市主动拎袋子的吴仟泽,雨天出现在包里的伞,桌面上永远都处在饱满状态的零食,家里的清洁工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吴仟泽悉数接过...... 包括很多事情从吴仟泽口中说出来,段酒也丝毫没觉得反感或不适,反而有种心安理得乖乖听从的顺从。 仿佛吴仟泽的管真的不像管,倒像是另一种惯。 他潜移默化的更新自己在段酒心中的地位,逐渐将自己变成对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员。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喝奶茶了。”吴仟泽夹块糖醋排骨放在段酒的米饭上。 “噢。”段酒应了声,把手中的奶茶放在一旁,筷子一夹,将自己餐盒里的排骨送入口中。 第43章 怎么?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洗漱完毕后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化妆间。虽然两个人的拍摄时间是在下午,但是介于这部剧的属性,光是穿个戏服就要穿老半天,更别提化妆和做发型了。 经历了造型师一上午的一番折腾过后,两位总算做好了剧中人物的造型。吴仟泽先从换衣室出来,在场众人一见他瞬间不约而同地发出抽气声。 “我的天,这个效果也太好了吧。”负责他的那位造型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给出评价,“你真的很适合这样的造型。” 他走到化妆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一袭白衣,头上戴着一个镶着紫宝石的金冠,面部没有用过多的彩妆粉饰,原本刀削般的轮廓变得柔和多了些少年感,衣摆随着自己行走的动作晃动,怎么看来还真有那么点翩翩公子的味道。 “啪嗒。”另一件更衣室的门锁响起。 “仟泽。” 段酒如林间清泉般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吴仟泽还未回头都能感受到房间内其他人在段酒出来的那一刻,屏息的声音。 一袭红衣猝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镜面中,镜子里的红衣男人散落着一头墨色长发,嫣红的长袍衬得那人本就白如玉脂的肤色更加白,衣袍的领口开得有些大,似乎对方动作要是再大一些,便会泄露满室春光。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那人笑了笑,本就多情的桃花目眯成了一道月牙,朱红的眼影点缀在眼尾,平添了几分妖艳。 吴仟泽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在小说里,那些人明知道对方是妖,却甘之如始被对方吸食殆尽。 向往美,拥有美,是所有生物的天性。 段酒见他半天不搭理自己,伸手搭上吴仟泽肩头,浅棕的瞳眸在镜子四周补光灯的照耀下像是住进了星辰。唇边勾出诱人的笑,他的目光落在镜中白衣少年身上,向旁歪了歪脑袋,缓缓说道。 “咋了?总不是被我美成了哑巴吧?” 这本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哪知吴仟泽却把它当了真,他对上镜子中的那双浅棕的眼睛,认真又虔诚:“对。” 吴仟泽这话一出,本就雅雀无声的化妆间此时更加沉寂。 段酒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桃花眼蓦然睁大,心里却没觉得有多少冒犯,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酒老师这身是真的好看啊!” 不知是谁先开了一句,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道。 “对啊,一出来我仿佛看到了神仙。” “太绝了这,比之前做定妆照的效果还好。” “真的就像是云清从剧本里活过来了一眼,太好看了,太美了!” 吴仟泽的耳朵听不到周围嘈杂的讨论声,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无心将注意力分给外界的任何声音。 他向段酒那边的方向微微歪了头,目光仍旧锁定在镜中的红衣人身上,用着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缓缓说:“你真漂亮。” 段酒听到这四个字,直接楞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确。 段酒斟酌了下,说:“谢谢。” 吴仟泽看了他一眼。 段酒对上他的目光,吐出下半句话:“你也很漂亮。” 吴仟泽:“......” 吴仟泽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那满含少年气息的轮廓,挺拔如竹的身姿,宽阔的直角肩。怎么看都跟漂亮扯不上一丁点关系吧...... 不过算了,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漂亮就漂亮吧,他可以做一个漂亮的alpha! - 《醉璎珞》的剧情中,他们俩饰演的是一对师徒。 今日这场戏主要拍摄的是作为前期boss的温梓厘初入师门的故事。 而他的师傅云清是整个修仙界的传奇,同时也是全界男女都肖想过的对象,而他之所以能成为众修道者都知晓的人物,除了靠那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外,还要归功于他强大的法力和那与仙门完全截然不同的作风。 “今日是你们选择师门的日子。”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说,“大家都是被我倾文派收养的孩子,大家既然克服了重重磨难称为了筑基期的弟子,那今日就是你们挑选师门的时候了。” 说完这话,身着朴素的青年没有在管底下因他的一番话而小声探讨的喧闹声。 “现在请各位随我来。” 一群身着白衣的少男少女跟着那名青年排列有序的跨入倾文派的正门。 而在这人群的最后面有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对象,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脸上带着激动或欣喜之情,反而面色平平,但是若是仔细看去,却能发觉他深邃的瞳眸像一摊死水,像是木偶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 摄像机的镜头随着那名白衣少年的背影往走过一道长长的阶梯,来到倾文门派的大殿。 大殿的整体风格很简单,空气中隐约漂这金丝楠木的气息,大殿的两侧由六根木柱撑起,上面刻着《静心经》的选段,而在大殿的正上方摆放着五张座椅。 “哎哎,你知道吗?”白衣少年前面的人指着上方那五张座位窃窃私语,“听说那五个位置是门主和四位长老的位置。” “诶,可是有一张椅子好奇怪啊。”另一个人附和着,“其他椅子都是白色的,为什么只有第二把椅子是黑色的呢?看那摆放的位置,应该也不是门主的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得意地笑了下,“听说那把黑色的椅子是用上好的乌龙玉制作的,乌龙玉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算是千金难求啊,而那椅子的主人......” 另一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半句话,不免有些无奈:“哎呀,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吧。” 那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分贝,这才开口:“那椅子的主人,是云清长老。” 听到这个名字,另个一个人蓦然撑大双目,惊奇的模样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嘘嘘——”他立马伸手捂住了那人的唇,另一只手的食指放置在唇前,做出静声的动作,“别再说啦,我还年轻不想死。” 两个人之间的动静引起了一开始带领他们入殿的青年的注意,他转过身一挥手直接给他们二人施了禁言令。 “大殿之内,静止喧哗。”那青年脸上没有半分温怒,但说语气却令人如坠薄冰。 众人被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方式吓成了鹌鹑,一个个紧闭着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温梓厘面对这一出闹剧表现平平,没有惧怕,没有好奇,有的只是那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和冷漠之情。 众人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为首的人像是所有修仙小说标配掌门人那般,有着英俊且威严的气质,他穿着轻便的紫色长袍,身边跟着三位穿着打扮相似的人。 “这位是谢掌门。”青年说着,朝那位紫袍男子拱手揖礼。 殿下众人也纷纷效仿。 如此看来,那其他三位一定是门派的长老了。 待到四人分别落座在殿上的四把椅后,谢掌门开始发话:“诸位在这些年勤学苦练,终于修得如今能正式成为我倾文门派的弟子,也算是不负诸位这些年的努力。” 坐在他旁边的女子接着说道:“根据我倾文派自古传下的规矩,接下来各位可以根据自身的需求选择自己心属的长老,若是对方也中意你,便可拜入其门下。” “各位长老和门主的能力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半柱香后,诸位方可自行选择。” 此话一出,殿下的人总算可以释放安耐不住激动的心,开始小声的谈论。 “别的门派都是师傅选徒弟,咱这儿还反过来了。” “这不是更好吗!虽然不一定会被自己喜欢的长老看上,但好歹也算是给了个机会不是!” “话说云清长老还没来呢,这什么情况啊?” “诶,是啊,为什么云清长老没来就开始了?” “难不成今年云清长老又不收徒弟?” “听闻这位长老放浪成性,嗜酒如命,平常最喜穿红衣,虽然相貌出众,但架不住对方喜怒无常性子难以琢磨。” “是不是怕带坏徒弟所以才不收徒的啊。” “哎,别说,有可能。” 温梓厘在这一片喧嚷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人跟他谈攀,他也不主动去找别人,盯着柱子上的《静心经》不知再想什么。 他这番举动引起了谢门主的注意,他看着温梓厘,向旁边的女长老问道:“那孩子是?” 女长老瞧了眼温梓厘,继而对谢门主道:“那孩子是罕见的雷火双修,不过具他人说,此人性子内敛,看起来比较木讷。” 谢门主点点头:“说道雷火双修,怎么这么晚了云清还没来?” “他那人你也知道,八成昨夜又宿醉一宿,现在可能还在梦会周公吧。”女长老像是对此习为以偿。 “青姐,在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雷击的。” 一声温润如玉的嗓音缓缓从大殿外传来,尾音缠绵而细腻,听得人心里像是被鹅羽轻拂而过般,瘙痒难捺。 “是谁啊?” 众人被这悦耳的声音吸引,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向殿外。 只见门口那颗梨花树下站着一位红衣男子,那人有着世上最缱绻而魅惑人心的双眼,他原本披肩的墨发被一条同样殷红的发带松松的系在半腰。 他身上有着魔修才有的妖艳气息,但仔细一瞧,却又掺着几分正派修者该有的儒雅清明。 那人冲殿内笑了笑,弯弯的眉目像是清潭中倒映的明月牙:“怎么?难道不欢迎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剧本写得也很开心!以后有机会想扩写www 第44章 爱我 殿内的众人被门口的红衣男人这带着丝魅惑意味的话语撩得纷纷红了脸颊。 “瞧你这话说的,明明就是你自己起晚了才来迟的好吧。”坐在上位的女长老好没力气地白了他一眼,“再说你往届不是都不爱掺和这种活动吗?今儿怎么还有闲心来瞧瞧。” “不是吧青姐,现在连来看一眼都不允许了吗?”云清吊儿郎当地羿步向店内走来,“再说今年我想破例收个徒为你们分担分担这还不好吗?” “今年这么有闲情逸致?莫不是又在外头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回来装乖来了?”女长老显然是不相信云清的这一番说辞。 “青姐——”如清泉般的尾音拖长,带点撒娇的意味,“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云清一身红衣似火,走在大殿内与其他身着白衣的少男少女中格外惹眼,他像是块无法被人忽视的红宝石,天生就该吸引他人目光。 在途径温梓厘身旁时,云清轻轻扫了他一眼,与他对上目光。 温梓厘还是那副呆滞地冷样,藏在袖袍下的手却倏然紧握成拳,他垂下睫羽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行了,小青你也别跟他嘴贫了。”谢门主见到云清已经走到跟前,那人丝毫没有迟到后的羞耻,反而笑嘻嘻地跟他行了个礼。 谢门主叹了口气对他摆摆手:“别整这些嘘的,赶紧坐上来吧,要开始了。” 至此,倾文门派四大长老和掌门全都到齐。 摆在中央的那柱半截香即将焚烧殆尽,星点火光吞噬最后的香,化作灰陡然落在下方的坛子中。 “时间到——”又是那名青年,他站出来拍了拍手,“接下来请诸位站到心属师傅的正前方。” 此话一出,几乎是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良好的教养让他们这群少年少女懂得不可在殿内奔跑,但急促的步伐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雀跃。 而在这群人头攒动的残影中,只有一人仍旧停留在原地,不急不躁,仿佛拜师这种天大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这小子......莫不是智障? 云清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他的声音不大,也因下方人员的脚步太过嘈杂,因此只有坐在他身旁的两位才听得到他此番话语。 谢门主嘴角抽了抽:“我说云清啊 ,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是智障,好像不太好吧。” 云清睨了他一眼:“怎么?这徒都还没收就开始护崽了?” “这是哪里话。”谢门主说,“不过我还真的挺喜欢他。” 云清闻言,没再出声,手腕搁在椅把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猝然间跟温梓厘对上目光神色交缠。 相视无言。 良久,正当领头青年掐着时间准备喊停时,一直楞在原地的温梓厘动了。 他步伐坚定不紧不慢的朝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云清长老的跟前,空空旷旷没有一点人。 “时间到——” 随着这一声令下,温梓厘也正好走到云清的面前停下。 云清歪着头,饶有兴致看着底下的白衣少年。 他这一列除了云清一歪,再无旁人,跟其他长老面前排起长长的队伍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那人是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去选云清长老?” “看着面生,应该以前没跟我们一起玩过吧?” “这人真是傻的可以,云清长老这么多年还从未收过徒弟,听说前几年有几个因贪图云清长老美色故而选了他。” “结果你才怎么着,云清长老直接看都不看他便直接离去,留下那几个人呆愣愣地留在原地,活像个傻子。” “这人不是东边屋子的温梓厘吗?” “嗯?是谁啊?” “这人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炼,也没见到他跟别人打招呼什么的,性子孤僻得很,我看八成是因为自身资历太低,这才不好意思跟大伙儿一起修炼吧。” “我看也是,也不知道云清长老这次会不会跟原来一样拒绝他。” “有好戏看了。” 为首的领头青年又轻咳了一声,底下的其他人识趣的收声,大殿内悄然无声。 其他人还没开口说话,坐在乌龙玉椅上的红衣男子倏然起身,目光落在底下那名同样望向他的白衣少年身上,步伐缓慢,一步一步走向他。 在场众人不知所以,有胆子小的已经放缓呼吸,以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防止出现意外被波及。 云清站在温梓厘面前一米处停下,仍然用玩味的目光打量对方。 “云清,这......”谢门主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思。 云清没有立刻回答谢门主,反而看着温梓厘微微向左歪了下脑袋。 “你想拜我为师?”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盛放在春日的野花,沁人心脾的馨香弥散在风中,让人产生飘飘然的错觉。 白衣少年深邃的目光坚定而决然。 “对。”他说,“我想。” 众人讶异于他的胆大,敢这么跟云清长老说话。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云清要发火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脚踹到大殿外,谢门主已经做好准备,他都已经想好了,万一一会儿云清要是真的对温梓厘出手,他可以保证在温梓厘身体飞出去殿门前把他救下。 毕竟这样好的苗子可不能这么糟蹋了。 但是,所有人所想的暴力场面并没有到来,云清那张妖艳绝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反而是看着温梓厘盈盈一笑。 “好。”他说,“我同意。”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不论是底下排列整齐的弟子还是位居上位的长老掌门,无一例外,全都瞠目结舌的将视线汇聚在大殿中央的两人身上。 “这......”谢掌门也着实没料到云清真的会同意,“云清,你可想好了?” 云清转身,嫣红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像是游荡在池塘中的红金鱼尾,一摇一摆拨开清澈的水面,撩动温梓厘心里的琴弦。 “谢掌门,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红衣男子唇角带笑,但那一双琉璃瞳里笑意却并未见底,反倒是多了几分认真和阴戾。 身为他多年好友的谢掌门很快明白云清这是真的动了真格,虽然十分不解为什么一向不喜麻烦的云清会突然收徒,而且论资历曾经比温梓厘更好的也不是没有,但当时云清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对方。 “既然云清长老已经做好选择,那我也不必多言。” “成,那我先带着我家徒儿先走了哈。” 谢掌门望着那一白一红一同离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掌门,这云清今日怎么这么反常啊?”女长老同样看着门外离去的红白身影,面露担忧,“再说云清这种性子,他真的能带好徒弟吗?” “唉,你看他刚刚那个眼神我有资格说拒绝吗?”谢掌门捏了捏鼻梁,“只要他不出去惹是生非,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吧,找点事做总比原来游手好闲来得好。” “如果这次的收徒能让云清明白责任感那也挺好的。” 摄像机的镜头切到屋外,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白墙青瓦的走道。 两个人之间一前一后相隔半臂距离,前方的红衣男子看向远处葱郁的山林,眉眼含笑心情颇好;后面的白衣少年满眼只有那嫣红衣袍,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相对无言。 直到云清带着温梓厘一路走回自家山峰脚下,温梓厘才开口打破这沉寂的氛围。 “你......为什么会同意做我师傅呢?”白衣少年开口问道,虽说询问的口气,但他乌黑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疑惑之情。 前方的红袍男子顿住步伐,如仙乐的嗓音被风携住流向温梓厘耳畔。 “问这个问题之前,不应该先改个口吗?用“你”这样的称呼来代指老师恐怕有些不礼貌吧。” 温梓厘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是我冒昧了,师尊。” 最后两个字像是被他含在嘴里重重吐出,带着些说不清的情愫。 云清这才转过身,看着面前比他还高上那么些个头的少年,被朱红晕染的眼尾多了几分妖媚,合着身上的那身红袍,那副模样更像是个勾魂夺魄的魔修。 他似抹了胭脂的红唇一张一合,轻轻说道:“如果说,我只不过是看上你那俊朗的容貌才破例收你为徒呢?” 温梓厘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讶异,随后他轻笑道:“无妨,师尊若是喜欢徒儿这张脸,那也是徒儿的荣幸。” “毕竟,我也是看上师尊与众不同的绝世容颜,这才起了拜师的念头。” 云清听到这样的回答,挑了挑秀眉,却是没有半分恼怒的模样。 “哦?是吗?”云清猛然向前一步,上半身前倾,那张过分好看的容颜即将对上温梓厘高挺得到鼻梁。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鼻息。 “我知道的。”云清侧过头,在他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你爱我。” 第45章 灾星 “好——咔——” 站在远处屏幕前的导演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手举着喇叭,喊出了结束的号令。 “呼——”听到声音的段酒立马站直身体,轻轻吐出一口叹息。 “怎么样,我演的还不错吧?”段酒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吴仟泽,脱离了云清这个角色的段酒身上有种异样的美感,不似云清那样妖媚,多了几分属于他自己的柔和天真。 吴仟泽左心腔传出砰砰的跳动声,一下一下,让他不知所措。 “很好。”他轻轻开口,声线带着不易被察觉的颤抖。 好到他都有些分不清,那句话究竟只是台词,还是看透他内心深处的实话。 今天的拍摄内容已经结束,两人发挥正常没NG几次,因此比预期的拍摄时间还早结束,两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便走向化妆师准备将戏服换下。 此时临近傍晚,天空呈现出粉紫的渐变,一排鸟儿成群的从远处山茂前飞过,在夕阳的包裹下拖出一段段黑色的残影。 山里信号不好,原本酒店是准备了路由器,但这毕竟是个较大的制作,剧方为了防止有人偷跑物料,索性便没给酒店付网费。 段酒站在一处开阔的平台,看着远处自然的美景,心情颇好,拿出没什么信号的手机,咔嚓咔嚓将眼前的风景尽数收进相册中。 吴仟泽站在他身旁,侧着头默默地看着他,夕阳余留的光辉在他身上浅浅的镀了层金色,细碎的光芒亲吻过他染上朱红的眼尾,那双琥珀似的双眸此时更加晶莹剔透。 这让吴仟泽想起多年前放在他手心里的那颗会在闪着光的麦芽糖,他记得那颗糖很甜,甜到有些发腻。 他也记得将糖递给他的那个人,他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桃香,他的眼睛漂亮的像猫,也记得那人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留下那颗糖。 那天傍晚,段酒的手机里多了好几张光线构图极好的风景照。 而吴仟泽手机的相册里,多了一抹嫣红的身影。 - 两人换完衣服,还没来得及卸妆就被贺元一通电话叫到了食堂。 “哥,今天食堂好牛逼。”贺元在电话那头兴奋道,“厨房师傅说附近的居民送了两头羊,今晚可以吃烤全羊了!” 影视基地里聘请的厨师也不知是何方圣神,平日里能吧最简单的家常菜盒饭做得堪比五星酒店的大厨,色香味俱全,一顿能吃五晚饭都不夸张。 本就爱吃的段酒听到这馋虫已经在胃里翻滚,更何况拍了一天的戏,高度紧绷的工作导致他今天都没来得及喝上喜欢的奶茶。 “哦对了。”贺元那头很吵闹,他不禁用了更大的分贝说话,“他们还搬了几箱啤酒!哥你喝酒不!” 有肉有酒,这还不积极,准是脑子有问题。 段酒越听越兴奋,急忙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帮我们排个队!”就匆忙挂了电话。 “你......”段酒正想问问吴仟泽愿不愿意先跟他一起去食堂,只见什么都没说,但那架势明摆着是在说“好”。 两人就这么裹着之前在机场穿过的丑陋羽绒服,脸上带着未卸的妆容,顶着两头乱糟糟的卷毛,出了门后直接就往食堂的方向狂奔。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已经收工都在往食堂走去,路上陡然出现两个裹着丑陋羽绒服的人从他们身边唰的一下冲了过去。 “诶,那两人是谁啊?”工作人员疑惑道,“我们剧组好像没有疯子这个角色吧。” 又过了不久,这位工作人员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总算明白刚刚那俩浑身上下都疯里疯气的人是谁了。 段酒原本一开始跑得起劲,但由于他本人实在不爱锻炼,再加上Omega体制都偏弱的缘故,跑到后面逐渐开始大喘气,步伐也从一开始的大步狂奔到现在的小步行走。 “呼—呼——为什么我们组的食堂离拍摄地这么远啊。”段酒一手捂着胃的地方,刚刚这么一跑,他那承受了太多的胃开始发出阵痛的抗议。 “你没事吧,要不然我背你去?”吴仟泽看着他捂着腹部吃力的模样,抬手揽住了段酒的肩,暗暗的给他支力。 “我没事。”段酒呼出一口气,步伐虽慢但却十分坚毅。 真的是没有什么能比吃更重要了。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走在路上,偶尔有路过或顺路的工作人员瞧见了他们这副模样,不免惊奇地多瞟了好几眼。 我滴个乖乖,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真的在谈恋爱吗??? 虽然大部分人心里是这么想的,现在男性BB恋也十分正常,但终究这是人家的私事,贸然上去询问就不对了。 还很尴尬。 “咦?好巧啊,又遇到你们了。” 迎面走来一个面相熟悉的人,段酒有点点散光,在傍晚这样要黑不黑要亮不亮的环境下看得都不太清湖,再加上现在这个点影视基地路灯都还没开,他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人是谁,直对方跟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两米的时候,段酒这才认出对方是谁。 希已见他们没答应自己,心里不免涌起一股火,但他没忘记现在是来做什么的,因此表面上依旧挂着与往常一样的笑。 “嘿!”他抬起手向两个人的方向摆了摆,“你们这是去哪?” 吴仟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点这个方向,除了食堂还能去哪?” 希已抬起的手在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有一刻的僵硬。 这个回复,毫不留情,毫无礼貌,让人不禁怀疑对方如果不是情商比吐鲁番盆地还低,就是故意给他难堪。 然而其实吴仟泽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觉得眼前这人非常有问题,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之前那帮拥有着神奇脑回路的粉丝给他和希已拉的CP。 别说,光是想想他都要当场吐了。 段酒倒是没注意他们俩之间的暗流,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食堂的烤全羊和那好几箱啤酒。除此之外,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其他。 “怎么了?你不去吃饭吗?”从希已来的方向,他大概率是直接从食堂过来的。 段酒心里很着急,恨不得当场整个任意门出来直接一步到食堂,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搭理突然出现的希已。 “我刚吃完,今晚有拍摄内容,我准备早些过去背词。”希已笑了笑,不留痕迹的凑到吴仟泽身边。 “哦这样啊。”段酒点点头,“那我们不打扰你工作,先走了啊。” “嗯,好的。” 希已准备抬脚走,也不知他拿来的能力,能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脚,正当他准备故技重施摔在吴仟泽怀里时,谁料到吴仟泽反应迅速,几乎是快弹起来一样一个激灵跳到段酒身后。 一下子没了支撑点,希已心中一慌,两条手臂先着地作为一个缓冲点——这是人体的下意识反应。 在他摔倒的瞬间,吴仟泽敏锐地感觉到一种被窥视的不适感,他凛冽的目光警惕地环视了四周,正巧此时已经到了自动开灯的时间点,道路两旁的灯在瞬间亮起,驱散了昏暗。 “你没事吧。”段酒弯下腰伸出手拉了一把摔趴在地上的希已,“是太累了吗?这么忽然就摔倒了?” 这可是被铺得平平整整的水泥地,路上别说是坑了,就连可以使人绊倒的石子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希已还能来个平地摔,在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是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天赋。 “谢谢。”希已被段酒拉着起来,Omega天生娇贵,因此希已这一摔,直接将自己娇嫩的手臂在地面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 “你要不要先去拿点酒精清理一下伤口。”段酒顾忌到对方毕竟还是个身子较弱的Omega,“要是留疤什么的就不好的。” “没事,我一会自己去就行。”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虽然和预期的有些偏差,但是总归是完成了任务。 希已装出一副脆弱的模样,平抬着那只手上的手臂,跟两人道别后独自一人离去。 “段酒,你刚刚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吴仟泽跟段酒并肩而行,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而且他平时出来身边不是总带着助理吗?今天怎么就一个人?” 段酒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别担心。” 这三个字不知有什么魔力,让吴仟泽原本还烦躁不安的一颗心逐渐平静。 “我看过了,影视基地为了防止剧组人员出事,这一路上都安排了监控。”段酒唇边慢慢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他要是真敢做什么,我们也不怕。” 吴仟泽瞬间明白了这两句话的意思,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好......” “哎呀!!!!” 吴仟泽的话被段酒陡然打算,对方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在原地呆愣了半刻后突然睁大双眼,他转过头跟吴仟泽四目相对,随后大惊失色地开口:“卧槽,我的烤全羊!!!!” 被希已那莫名其妙的一摔直接把去食堂的目的忘记了。 “无语了,他是什么灾星吗?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情。” 段酒骂骂咧咧地一手抓住吴仟泽的手,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惊喜的时候拔腿狂奔。 而远在C城的杨玫玫刚刚结束一天的课程,正精疲力尽的像个没电的娃娃似的瘫在沙发上。 原本想着刷刷微博让自己开心一下,却在看到热搜的那一刹那整个人怒气上头,别说是开心了,没当场被气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第46章 就这? 因为一条热搜,各家粉丝开始了激烈的撕逼大战模式,你一言我一语,带脏字的不带脏字的,义愤填膺的装理中客的,还有营销号趁机蹭流量的全都抱着键盘在微博开始混战。 就连卖片的在这场大战中依旧坚持不懈见缝插针地发带表情的黄色语录。 今晚注定无人入眠。 而另一边,因为型号极差几乎快要与世隔绝的影视基地内,段酒一手抓着一个羊棒骨,一手拿着一瓶青岛啤酒,好吃好喝,快乐似神仙。 哪知道这快乐还没持续满12个小时,段酒隔天清晨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已经熟练地扒开那条横在他身上的胳膊,揉着眼睛踏上拖鞋,在太阳都还没来得及透过窗帘的间隙窥探室内风光时,走到门口,拉开防盗锁打开门。 “酒哥酒哥。”门口站着贺元,此时的他还穿着昨天晚上他们分别时穿着的外套 ,眼球布满血丝,一脸焦急,“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段酒迷迷糊糊地倚靠在门框边上,揉着有些因缺眠而发疼的脑袋。 “咋的了。”刚睡醒的嗓音带着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咕噜咕噜冒泡而出,“难不成是咱家公司倒闭了王弦带着他的合法丈夫跑路了吗。” 贺元:“......” 您还是少看些土味视频成不。 “哎,不是不是!”贺元一只手上抓着手机,另一只手上抓着用来在这个型号极差的影视基地也能联系到人的黑色对讲机,“剧方的工作人员说现在网上出现了大面积对你的黑料,而且流传出图的背景显示正是咱们现在这个影视基地,现在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段酒半眯着眼,“就这?” 贺元:“......” 不然呢哥,难不成你还想要更劲爆的消息吗??? 比如公司破产然后王弦老总带着他的合法丈夫跑路了??? “吵什么呢。”一声同样沙哑但是声线比段酒要低沉得多的嗓音从房间里传来。 这一道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门口的贺元劈成渣。 啥?啥情况?!段酒的房间有其他男人?!?! 不是吧我的老天鹅,难道我人生中第一次嗑的RPS CP就这么要BE了吗??? 不是他俩都这么真了还能BE吗??? 贺元正在心中正在为塌掉的房子欲哭无泪,下一秒就看到身上只穿着薄薄一件T恤的吴仟泽揉着一头睡歪了的软发,睡眼惺忪的站在段酒身后,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段酒肩头。 贺元:“......” 靠,我嗑的 CP是真的。 尽职尽责的贺元又把刚才跟段酒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正好你也在这里。”贺元说,“那你们俩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找他们吧。” “不是小贺你等等。”段酒已经被贺元这一番折腾下来睡意全无,“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这事儿你们调个监控不就全都知道了吗,用得着大清早这么兴师动众的把我们都找过去吗?” “我也不知道。”贺元表示无辜,“哦对了,这事儿在网上闹得好像很大,弦哥今天早上还跟我说这个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闻言,段酒偏过头跟身后的吴仟泽对视一眼。 “行吧。”段酒说,“那你先进来等我们一会儿。” 贺元正要点头进门,就被走廊尽头碰巧赶来的工作人员叫住。 “贺元!制片人让我来接你们,他还说让你带的两个艺人快一些!” 听到声音的贺元停住脚步朝叫住他名字的工作人员看去,同样被声音吸引探头的还有门内的段酒和吴仟泽。 工作人员:“......” 只是碰巧在这附近被抓来来传话的工作人员一人对着这三张脸,倏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贺元在这里她能理解,段酒在房间里面探出脑袋她也能理解,就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另一个艺人也出现在这里?! 看那姿势好像也在段酒的房间里面?! 怎么??难不成他们昨天晚上睡的同一个房间??? 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 段酒跟吴仟泽收拾得很快,洗漱完套上那件丑陋依旧的羽绒服便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坐上了影视基地内的代步车。 此时天边已经完全明亮,太阳斜斜的在山的那头露出半边脑袋,远处飞过几只早起的鸟儿,它们叽叽喳喳地探讨所见到的一切。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气,气温也比白日更加寒凉。 代步车的车速不快不慢,带起凉风轻拂过众人脸庞,段酒是个怕冷体质,再加上此时才睡醒没多久,身体机能正处于刚刚启动驻状态,只觉得现在的风比去年在北方下雪时拍摄的时候还要寒凉。 他不禁把羽绒服的领子网上提了提又缩了缩脖子,坐在他身边的吴仟泽感受到段酒被冷地哆嗦了一下,他伸出手臂沿着段酒的后背环住他,将对方往自己怀里带,以便对方可以减少被凉风侵袭的不适。 段酒没有半点排斥的举动,反而顺从地往吴仟泽怀中挪了挪,将脑袋靠在对方肩头,眯着眼准备趁还没到达目的地时先补个眠。 跟贺元一起坐在后面的工作人员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像是狂奔过一万只羊驼。 她说不出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做到如此腻歪。 不是,难道现在娱乐圈的艺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工作人员惊讶地模样被坐在一旁的贺元收进眼底,他唇角一勾,心想:我家CP比真金还真,快来入坑,稳赚不亏。 “贺元,你家这两个艺人关系好成这样没事吗?”工作人员凑到贺元耳畔轻声问,“他俩走的类型应该是差不多的吧,这样下去万一以后因为资源的事情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贺元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虽然他心里十分不屑对方的这个担忧,但是他表面上依然风平浪静:“啊,这个不担心的。” 工作人员:“嗯?为啥这么说?” 贺元露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他俩一直都这样,而且我入职以来,从来没见过他们俩因为资源的事情吵过架。” 甭说是吵架了,没互相推让就已经很不错了。 贺元陡然回想起之前公司接了一个本土品牌化妆品的广告,代言人在吴仟泽和段酒之间摇摆不定,结果这两个人倒好,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相互礼让,谁都没有要接的意思,就想把这块饼留给对方。 无语,这就是小情侣吗。 虽然他们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达过他们的关系,但贺元有一双能看透万物的双眼,他坚信对方就是一堆正儿八经的在谈情侣。 别问,问就是关系好是好友已同居。 “到了——” 影视基地的会议室内早就坐齐了一堆人。 贺元被眼前呜呜泱泱坐着的人群吓了一跳,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是希已团队内的人。 制片人坐在桌子前,嘴里叼着根烟,面前的烟灰缸里残留着几个烟蒂和一小层烟灰,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做了很久了。 “你们团队就一个人?”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希已的助理,他看着从外头走进门内的三人,不免有些奇怪。 “怎么?”段酒毫不客气地回到,“我又不是残废了不能照顾自己,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那名开口说话的助理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就气得够呛。 段酒从进门开始就没给他们留过一个眼神。 事到如今,看着局面结合贺元一开始说的“大事不好”,这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段酒绕了一圈,在希已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贺元和吴仟泽一左一右紧跟着拉开椅子坐下,三人背靠窗,晨曦的光从窗外洒下,光从他们身后倾斜而下,将他们的正面笼上了层阴影,乍一看知道的是在开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道上的老大带着两个小弟来讨债的。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说说这是这么回事吧。”制片人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转了转,随后将电脑屏幕对着在场所有人。 【震惊!当红偶像希已当街被打,凶手面部照曝光,他竟是......】 “这什么鬼标题。”贺元看了一眼这个标题直皱眉头,“整得跟上个世纪的土味报道一样,哪个媒体做的也太没品了吧。” 听了这话的希已团队齐齐闭口不敢吱声。 而另一个标题就更扯淡了【天呐!当红偶像希已当街与小明星吴仟泽热吻照曝光!疑似恋情实锤?!】 “不是,不是。”当事人吴仟泽看到这则标题极度不满,“这标题怎么回事啊?谁在这瞎几把造谣呢?” 真是乌鸡鲅鱼,他还没追到段酒呢,怎么就去强吻别人了? “你别急,这次找你们来就是说说这件事情的。”制片人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喏,这事儿最主要的还是在这几张照片上。” 制片人往下划了划,屏幕中赫然出现几章照片——一张是段酒蹲下身子而希已趴在地上,从角度方面来看,真的很像是段酒在单方面殴打人家;而另一张照片就有点好笑了,拍摄者的镜头切的极近,光线十分暗淡,而画面中的两个人由于角度的缘故看起来像是在接吻。 那两个分别为希已和吴仟泽。 背景是在前一天,他们准备去食堂吃烤全羊的路上。 第47章 我? 其实只要仔细看来,从光源和背景就能看出这几张照片的角度是一模一样的。 贺元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报出这样两则恶劣的新闻。 还他妈都跟那个希已有关...... 等等?!希已? 根据其他前辈传授的经验和他这段时间他潜入粉圈混迹得来的情报来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被对家买黑通告”了吧。 得出这个结论后,机敏的他立马开始思考对策。 “事情的原由呢,你们也看到了,我不在乎你们这些艺人团队之间的恩恩怨怨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制片人吐出一口云烟,接着道,“我只在乎一点,这个照片是在哪拍的想必各位都很清楚对吧。” “我记得一开始就说过,严禁偷跑物料严禁偷跑物料,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制片人拍了拍桌子,“来来来,你们这几个人告诉我,为什么在一个全封闭且几乎断网的影视基地内会出现这样几张明显是在剧组里拍摄流出图呢!!!” 制片人说完目光直视这希已和他身旁的男男女女。 希已团队的人没想到这个制片人这么不留情面,这架势明摆着是要拿他们兴师问罪。 “这,我也不知道啊。”希已嘟起下唇,微低着头,眼神向上,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辜。 以往这招百试百灵,只可惜最近希已大约是走了水印,这次碰上了块比铁还硬的人。 这位一心只有艺术的制片人在片场时就展露出他吹毛求疵对待作品的严谨和严格,不禁没对这样一个看似弱小楚楚可怜的Omega心软,反而心中的怒气像是被泼上了石油,烧得愈发烈焰。 “一共就出了两份新闻你一个人就占了俩,时间地点都是一样的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制片人被这个说法气得冷笑一声,“我虽说不喜欢也不在乎你们粉圈的那些是是非非,但今天这些照片是从我们剧组里流传出去的,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们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够多吗???” 希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他还没发言,身旁的小助理就安耐不住先一步开腔:“不是,为什么这么笃定是我们做得呢?这种事情也有可能是他们做出来的啊!凭什么只对我们凶啊?” 这位小助理也不知是不是跟在所谓“大明星”的身边狐假虎威威风惯了,还以为眼前的这位制片人跟往常接触过的那些制片人一样,可谁能料到对方还真就不一样。 坐在小助理旁边的希已经纪人听到小助理这一番恨不得立马拿出502胶把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给黏上。 制片人被小助理年轻气盛的话语逗乐了,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就有一个人忍不住先一步开口嘲讽。 “那听你这意思,就是在指这些事情是我们做的并且照片的内容是真实的咯?”吴仟泽挑眉,看向希已“我亲你?我有病吧我才去亲你?” 小助理一听这话火气直冒:“你什么意思?” “本来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谁知你们这群人心里是一点逼数都没有。”吴仟泽嗤笑一声,斜斜地靠坐在椅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的气场立马彰显得极度透彻。 “你们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贪图他热度想跟他炒CP么?真以为我啥都不懂吗?”吴仟泽目光中的嫌弃之意满满溢出,“真无语,我自己有官配为什么还要跟你组CP,而且你长得又没我正宫官配好看,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咳——咳咳——”坐在身旁正在喝水的段酒听到吴仟泽这段话差点没惊得喷水。 当众拉踩,这要是放在粉圈早就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眼下这个状况,貌似比粉圈拉踩还要严重,毕竟这已经是当着双方正主都在的场合公然一捧一贬。 对面希已的脸色在听到这番“拉踩”的话语时脸都青了,可偏偏对方说这话时态度极为陈恳,好像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叙述事实,让人无处反驳。 毕竟对方有官配是真的,官配长得好看也他妈是真的。 “噗——”冲在前线的贺元猝不及防被自家正主猛塞了一大口糖,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制片人原本严肃微怒的神情也有所缓和:“行了,现在要解决的有两点,一是怎么澄清这件事情,毕竟剧还没播,演员就染了一身腥这可不好。” “这第二呢,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保密工作都做得这么严实了,网线都没给你们拉,为什么你们还能把照片传到网上?怎么,难不成你们背着我自己拉了条网线吗??” “第一点好办。”总算从呛水中缓过神的段酒敲了敲桌面,“我们这个影视基地不是为了防止工作人员出事到处都装了监控么,到时候把监控调出来就可以基本澄清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希已经纪人的眼角一下瞪得老大,希已也不由得一惊,立马扭头看向身旁的经纪人,眼中尽是讶异。 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影视基地里居然还装了监控摄像头。 “嗯?你是怎么知道影视基地有那么多监控摄像头的?”制片人惊讶地看着段酒,“这事儿应该只有我们制作组的人才知道的啊。” 后者一副了然的模样,风轻云淡道:“啊,这个很简单啊,这里是深山老林,为了防止员工出事基地肯定会安装监控摄像头啊。” “不然那群身强力壮的保镖难不成只是为了雇来防偷拍和私生的吗???”段酒说。 制片人:“......” 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制片人弹了弹烟灰,继而到:“行,这个事情好办,你们估算一下大概时间和把确切的位置告诉我,我到时候找人调查一下监控。” “这个视频就让你们自己的公关团队找营销号放一下吧,另外再严肃声明一下是在保密剧组工作,让外界不要过多猜测。”制片人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敲着键盘,“因为这事儿我们几个还又花了几百花钱交了网费,账号密码一会儿跟你们说。” “请大家明白,我们这个剧组是严格保密的,禁止一切形式的偷跑物料以及路透,要是再有下次也甭演了,大不了我们再花时间找合适的人选。” 应该说不愧是大制作的制片人,拿过奖有优秀作品就是有底气说这句话,将人赶出剧组在他眼里仿佛只是如鹅毛般轻飘飘的事情。 “好,那我们再来讨论下一个问题。”制片人抬起头,烟嗓充斥着严肃,“为什么在断网的情况下这些照片还能流传在网络呢?” 一讲到这茬,希已那边集体噤声,他们十几双眼睛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制片人。”有人说话了,不过这个说话的人是坐在希已对立面的段酒,“泄露这事儿跟我们没啥关系,能不能让我们先走。” 制片人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段酒知道这是对方要他给出一个理由,于是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我不清楚你们吃早饭了没,反正我们一睡醒就被拉过来开会来了,都这个点了饭还没吃,我们是在受不了了。”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制片人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觉得好笑,双眉一挑,看向段酒的目光多了几分意义不明的打量:“成,那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记得你们下午好像还有场戏要拍不是吗,先去吃饭休息吧。” 得到回复的段酒立马拉开椅子转身就走,那拖泥不带水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好奇希已他们是怎么在这鸟不拉屎信号有跟没有一样的深山老林还能上网。 反正找事的是他们,挨骂的也是他们。 况且吃瓜哪有吃饭重要嘞。 当天下午,在网络上跟一群脑残粉丝奋斗了一天一夜的杨玫玫跟死猪似的瘫倒在沙发上。 好友刚从外面买了甜品准备安抚一下自家室友破碎的心灵。 “玫玫,我买了你喜欢的雪媚娘,起来吃一点吧。”好友将纸质袋子放在茶几上,从中将一个个圆滚滚的雪媚娘往外摆。 “我这辈子没卡过这么多的黑。”杨玫玫躺在沙发上,一直腿都拖到地板了,“今天还跟几个小王八羔子对线,太绝了这都什么破事啊。” “别气了,你要是跟傻逼能讲得通道理那他们就不是傻逼了。”好友安慰道。 “你这话说得也没错。”杨玫玫从沙发上坐起,给好友腾了块地,“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当代网名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那么大的恶意。” “而且那照片一看就是借位,太无语了真的是。”杨玫玫拿起一个抹茶味的雪媚娘,拆开包装一口咬下去。 “我跟你说,顶流的粉丝普遍脑子都不清晰。”杨玫玫嘴里还嚼着雪媚娘,含糊不清道,“说什么是为了报上次他们家希已推段酒导致段酒头撞玻璃的愁,我就纳闷了,我哥都快三十的人了哪会这么幼稚。” 当街殴打,被打的对象还是个Omega,这严重的程度都可以上法制报了吧。 “这事儿要是真的网警早就出动了还用着她们这群键盘侠在网络上满嘴喷粪。”杨玫玫一提到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乌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家里的大哥都出事了连个声明都没有,真废物。” 杨玫玫话音刚落,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微博的推送。 【翻转!希已被打事件原来只是乌龙一场?!】 第48章 真的! 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希已事件就这么被一则完整且清晰的视频再次推送向高|潮。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希已粉丝和不知情的路人在看到完整的澄清视频时纷纷跟群鹌鹑似的闭麦。 那是一段很清晰的视频,画面中虽然环境较为昏暗,但是从身高还有体型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三个人分别是谁。 一开始是希已率先打招呼,而后又小幅度地挪动到吴仟泽身边,就在这时,从背后的丛林中闪烁着几道白色亮光,有细心的网友深扒发觉,那是一个趴在草丛间端着摄像机拍照的人。 而后希已又再次上演了什么叫“平地摔”,吴仟泽下意识躲闪地反应一开始还被希已的粉丝拿来做话题,说他不是真人君子,只顾自己不顾他人。 紧接着欠酒几分钱的CP粉便剪出了之前在《逃脱》回放的直播视频,两段视频放在一起让众人不仅发出感叹,为什么世界上有表演假摔表演得这么专业的人类。 至此,舆论彻底翻转,原来的受害者摇身一变成了事态发生的罪魁祸首,原先被情绪煽动成了愤怒帮凶的吃瓜群众纷纷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刀子。 【这就是当代网民热衷于当好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的后果。[摊手]】在某个红V娱乐博主发了这条微博后,收到了大部分人的附和: 【确实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网民总算被带着走的那一方】 【信息化时代的弊端就在这儿,网络暴力一个人很简单,毁掉一个人也很简单,甚至可以不用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代表我自己向他们道歉。】 而希已的粉丝则遭受到了来自被欺骗群众的怒火,将自己曾经辱骂的炮火换了个方向对准了他们,一时间身份对调,曾经的他们骂得多脏多凶,现在就被辱骂得多惨多脏。 这场网络闹剧在两天之内,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经历了引发网友热议的爆发,又在一天过后反转,充足的证据直接给了前一天还在网络大肆口诛笔伐的那些人一个强烈的耳光。 这场闹剧并没没有影响到段酒和吴仟泽的正常生活,除了微博粉丝这两天经历了跳水式掉粉后又猛然以直线速度暴增,外加差点被各种辱骂和道歉堆满的私信外,再无其他。 - 当天下午原本需要拍一场室外的师徒剧情,只可惜天气阴晴不定,本来上午还骄阳似火晴空万里,一顿午饭的功夫不知从哪刮来几朵厚重的阴云,没过一会儿密如针线的瓢泼大雨陡然降至。 霎时狂风卷着细密的雨珠拍打万物,山林的茂树被狂风捋着树枝向一边倾倒。 制片人和导演见此情形便了然今天的外景是拍不了了,为了在正好的周期里完成所有的拍摄,导演不得不将后面室内的拍摄内容提上日程。 突然被告知下午拍摄中断,段酒还坐在化妆室内扒拉饭盒,听到这个消息,他跟吴仟泽对视一眼,认命地抬头,让化妆师把刚刚才画好没多久的妆容全部卸掉。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浑身都被雨打湿,活生生像摔进池塘刚刚爬出来的一样。 “你俩怎么不打个伞呢?”接到消息的贺元手上拿着两块干净的浴巾出现在大堂门口。 “有伞啊。”段酒拧着衣服上的水,腾出一只手指向吴仟泽手上的“伞” 贺元:“......” 不是,今天的风这么大的吗。 吴仟泽手上拿着的伞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伞”,在狂风骤雨的侵袭下,那把长柄伞的伞架被吹得向后翻,整个伞形成了Y的形状。别说是挡雨了,说是用来盛雨都没人反驳。 “今天雨这么大为什么他们不给你们找辆车回来啊。”贺元边将浴巾递给他们边说,“我刚刚在房间忙着做澄清公关,都没注意外头雨居然下得这么大。” “下午临时改拍别的室内场景,我们俩的室内场景棚还没搭好,车载着化妆师造型师去别的楼了。”段酒将浴巾披在身上裹紧,他本就怕冷,现在正值冬末初春,气温虽说没有太冷但也算不上多暖,今日被雨这么一淋湿他哆嗦着跟着贺元快步走进电梯。 一旁的吴仟泽见状直接将自己的浴巾披在对方肩头。 “你怕冷,披着吧。”吴仟泽说。 段酒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电梯一到达相应的楼层,段酒便立马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热水澡。Omega天生体质偏弱,抵抗力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alpha和beta高,也正是因此他们会比其他人更加容易生病。 温热的水流冲舔舐着段酒肤如凝脂的肌肤,在浴室灯光下像极了一颗颗璀璨的水晶,朦胧的水雾充盈着整个浴室。 三十分钟后,段酒才披着酒店提供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唯一的一张长桌上散落着段酒匆匆放置的剧本,剧本的边角显出深色的水痕,虽然他跟吴仟泽两人都在暴雨的席卷下成了落汤鸡,但是这剧本却被他护在衣服的最里层,除了方才拿出来的时候沾到衣服上的水珠,其他都完好无损。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段酒伸手碰了碰杯壁,茶还是烫的。 他知道这杯茶是谁送的,除了吴仟泽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他房间的房门卡。 段酒拿起手机给吴仟泽发了谢谢两字,对面收到消息后几乎是秒回。 [记得吹干头发再上床躺,不然一会躺着躺着又睡着了,容易着凉] 吴仟泽会说着话纯属是因为段酒这个除了在艺术上展现出极高的细心耐力外,对于自己日常生活却像个粗神经。 那天他洗完头发坐在地毯上画画,结果画着画着睡意如藤蔓般攀岩上头,他困得不行直接一个翻身上沙发躺着渐渐睡去。 等到吴仟泽处理完事情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段酒,而他枕着头的靠背下,早已被密密的水分子浸湿。 睡醒后的段酒打了个喷嚏,果不其然光荣的感冒了。 [好] 回完消息段酒拿起桌上泡好的热茶咕咚咕咚喝个精光,随后他走进浴室拿起摆放在洗手台一旁的吹风机。 呼啸的电吹风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温热的暖风挽过指尖淌进柔软茂密的发从,卷走疲倦带走寒凉。 段酒如蜜似得到瞳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他一个人的时候思绪总是喜欢外飘,想天想地,思考人生,想着未来。 他的视线扫过平台上摆放的白瓷牙杯,思路不免被带偏,他想到了刚才那杯热茶,也是用白色的瓷杯装着,热气化作缕缕白烟钻进了他的心,在他心底深处留下了三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指尖猝然被一阵滚烫的风吹得发疼,段酒这才回神,不知不觉中他竟是发呆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将吹风机关闭,一抬头望见镜中自己的面容,那双明亮的双眼和唇角明显弯起的笑。 窗外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屋里的人早已坐在窗边,捧着剧本背台词。 兴许是累了,段酒久违地拿起自从进组后就再没怎么用过的手机,方才他找到贺元拿到了网络密码,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他特地确认了自己登陆的是小号,这才开心的开始网上冲浪。 他先是欣赏了一下首页太太创作的画作,而后又看到了许多人关于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吐槽。 过了一会儿,他陡然在首页刷到了一个微博,那正是自己跟吴仟泽的照片,根据他俩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硝烟玫瑰》剧组之前放出的花絮照。 照片中的两个人穿着相似的黑色风衣,在人潮人海中,望着对方,相视一笑。 这张图特地将其他人全都做了模糊处理,突出他们俩对视的画面,而这条微博的配文是——“当我只看向你眼底。” 段酒的心被这句话猛得一戳,一股异样的酸涩感冒出,他的心思及其细腻,像是真的从这张图中看到了吴仟泽对他满怀爱意。 @夏日风与酒:[这个图配上这个句子真的好有感觉啊] 发出这条评论后,他的手机立马震动了一下。 @无酒不欢:[对吧!他真的很爱很爱他!这句话出自一首歌叫《真相是真》,姐妹可以去字母站看看有个用这首歌剪辑的CP视频,剪得真的是太好了!把我都看哭了都!]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留言可以得到这么长的回复,段酒开始好奇那个剪辑视频究竟是什么样的,为此他特地去私聊了这位ID名为无酒不欢的网友。 @夏日风与酒:[你说的字母站是什么啊?我第一次追星不太明白] @无酒不欢:[字母站就是B站,你要是嫌下载麻烦我直接把那个视频发给你!稍等哈!] 对方回复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就丢给他一个视频连接。 @无酒不欢:[姐妹你可以看一下哦~这对CP真的很好嗑!正主天天发糖!在我心里他们就是真的!] @夏日风与酒:[好的,我去看一下] 说完,段酒便点开了那个传说中把对方都看哭了的视频。 视频的开头是他跟吴仟泽第一次合作的《硝烟玫瑰》里的片段,特地调暗的滤镜配上曲风温柔而酸涩的BGM,让人不自然得心头一软。 “世人猜测真的假的不信宿命。” 画面中是小玫瑰第一次见到V先生时的片段。 “可我早把他安排进。” 镜头切到了V先生——也可以说是吴仟泽的面部特写,那双深邃而孕育着星河的双眸,满满都是他的小玫瑰。 “全部余生里。” 恰巧在此时,身为小玫瑰的段酒像是心有感应,停下了即将离去的步伐,转过身子回望对方。 视频中的画面还在播放,段酒那双浅蜜温柔而多情的桃目此时氤氲着水雾。蒙蒙的泪雾让他已经看不清视频里的画面,但那温柔带着酸涩的配乐仍然窜入段酒耳畔。 “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第49章 抑制剂 这场雨连着下了三天,在这三天内剧组连忙将内景都布置完善,准备先把内景先拍了,等天气好再将外景拍完。 晚上,段酒拍完今日份的戏份先一步回到酒店,他大部分戏份都是跟吴仟泽的对手戏,作为剧中只活在“回忆杀”和“大结局”的一个配角,因此明没有给段酒安排太过于密集的拍摄行程。 而身为前期boss的吴仟泽晚上则要留下来,继续跟其他主演拍完应该拍摄的桥段。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这会儿天空还漂泊着细细绵绵的小雨,空气湿润带着山林间泥土的芬芳。 段酒撑着剧组黑色的雨伞,一个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用大片石块铺成的路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水面倒映出段酒的身影。 “叮——” 怀中的手机猝然震动发出提示音,段酒单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从衣服内侧摸出手机,他点开一看,是一条自己设置的日期提醒——今天是改打抑制剂的日子。 经过上一次突发情况后,段酒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对黎晓带来的新药有了些意见,他将发情期提早到来的原因归功于新药没有旧药来的稳定。 因此他这次特地将打抑制剂的日期提前了一天,并且将黎晓给他的药留在家中,带上了市面上通用许久虽然药效快但是十分保险的传统抑制剂。 阴沉的天空仍旧下着绵绵细雨,段酒跟前台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直径上了电梯。 “不好意思!可以等一下吗!”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时,段酒听到了电梯外的呼喊,于是他立刻按下了电梯内的开门键,本来将要闭合的电梯收到指令顿了一秒,随后缓缓向两侧打开。 “呼——谢谢。”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外头套着一个塑料雨衣,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面容。 “请问去几楼?”段酒见他半天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斟酌几秒开口。 “啊。”那名男子仿若有些呆愣,听到段酒的话才讷讷回到,“没事,我跟你一个楼层。” 这话一出,本来还处于放松状态的段酒立马竖起警惕,但他表面还是跟平常一般别无二样,他缓缓放下手,装作不在意,说:“是吗,挺巧。” 封闭窄小的电梯间只有段酒和那个奇怪的男子,原本用来遮挡雨水的长柄伞早就被段酒牢牢握在右手,外套挡住了他因用力握紧而有些发白的指骨,段酒微微低着头,下垂的发梢遮住了他那双多情的双眼。 他借助余光,正在偷偷观察身旁的那个男人。 段酒的记忆力很好,开机的那一天他将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了个边,虽然只有潦草的轻轻一瞥,但是他十分笃定,在拍摄的这近二十几天以来,他从未见过身旁的这位男子。 他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段酒那一层楼住的都是他们几位主要演员,其余的工作人员包括他们各自团队助理经纪人都不住在那一层。 “叮咚——”电梯到达相应的楼层发出声响,随后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那个奇怪的男人没有再给段酒任何的眼神,伸手压低鸭舌帽的帽沿,大步直径的走出电梯。 段酒在电梯里停留了三秒,在电梯即将自动关门的刹那间才走出电梯,他向走廊灯两侧来回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刚才那名男子的身影。 “奇怪。”段酒低声嘟囔了声,这人怎么跑得这么快?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给吴仟泽发了一条注意安全的信息。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哗啦啦的雨声敲击在透明的窗户,夹杂着狂风呼啸的喊声,如同某种怪物的嘶吼。连着好几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弄得段酒带来的几件衣服洗了都干不了,室内也总是充盈着潮湿的气息。 段酒将雨伞放在门口,脱下厚重的外套挂在一旁,随手按开空调的制热键,将两边袖口一挽,走进房间。 他的抑制剂放在行李箱的夹层中,而这次唯一知道他真实的第二特征的黎晓并没有跟随一起进组,于是为了守住自己的这个秘密,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独自一人收拾行李箱装着的所有东西。 “找到了。” 段酒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包用灰色袋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袋子的材质很普通,上面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属于丢在路边都不会有路人愿意多看它一眼的类型。 但是就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袋子里,装得却是段酒必不可缺的重要物品。 他走到平时研究剧本和吃饭的桌子旁,将手中灰色的袋子放在桌面上,拉开链子,从中取出了一瓶医用碘伏,一个一次性针管,还有一盒写着“Omega专用抑制剂”的药盒。 段酒轻车熟路地从药盒中拿出一条玻璃管,里面淡蓝色的药水在光下显得格外妖异,掰开上面长条形的管子,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棉签,打开碘伏沾了黄红色的药水后,直接涂抹在自己小臂的正中央。 窗外陡然响起一声闷雷,沉厚的巨响吓了段酒一跳,手中的棉签也随着他的抖动而落在酒店的地毯上,还残留着碘伏的棉签头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个黄色的小圈。 段酒愣了愣,随即弯腰将那根棉签捡起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他拆开包裹住一次性针管的包装,细长冰凉的针头没入浅蓝的药液中,顺着段酒抽管的动作浅蓝色的液体逐渐充盈着透明的针管。 又一声闷雷在天空炸开,不过这一次段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将针管里的药推出去一些,确保不会有空气残留在里面,随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将针头对上涂满碘伏的小臂。 “嘀哩哒——” 身后的房门传出被门卡刷过的解锁响应,不过这一声响应被窗逐渐倾盆的暴雨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段酒!你没事——” 焦急的嗓音从段酒身后响起,磁性的青年音在看到段酒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后,声音分贝逐渐递减,最后的尾音被他压在喉间吞进肚里。 几分钟前,吴仟泽在拍完应有的拍摄内容后便迎着暴雨回到酒店,这么赶忙回酒店的原因并无其他,只是在片场时,工作人员那句“谁在喝红酒”的话语如同一个巨大的炸弹,直接往吴仟泽的大脑中央炸出一朵巨型蘑菇云。 他的抑制剂失效了。 不论是身为各方体能都突出的Alpha还是拥有生育能力的Omega,都会面临生理上难以违背的天性——发情期。 就像是造物主在创建这个拥有六个性别的人类社会时多增加了些恶趣味的想法,这就导致alpha和Omega虽然永远都能靠着天性被对方吸引,但是他们却有着一个很致命的点,那就是发情期。 处在发情期的人类就像是一群没进化好的动物一般,脑子里只剩下交|配的欲|望,和对另一半的渴|望。 一个发情的Omega会导致身旁一群没有伴侣的alpha发情期的爆发,而一个发情的alpha则会导致一群没有被标记的Omega瞬间陷入欲|望的沼泽。 为了防止那些没有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发情期到来时引发的□□,国家为此将抑制剂批量生产,几乎要跟常用药一般成为人类社会中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在吴仟泽回到房间刚拿出装有浅红色抑制剂的药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贺元的短信。 而在这条短信的下方,有一条来自前十几分钟的信息。 是段酒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回酒店的时候小心一点,我刚刚看到一个很可疑的人来到我们这层楼。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吴仟泽脑海中闪过许多极度糟糕的念头:谋财害命,入室抢劫,绑架勒索,强|奸未遂...... 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吴仟泽立马从口袋里摸出段酒之前交给他的房卡,像是一枚被发射出的子弹一般,冲到了段酒的房间门口。 心中被恐惧填满的他抛去了以往套在身上那谦虚友善的皮囊,他忘却了一切跟礼貌有关的举动,满脑子只剩下段酒的安危。 于是。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冲进房间的吴仟泽看到了正拿着针管往自己手臂上打抑制剂的段酒。 而被打断举动的段酒,看到了满脸焦躁慌张的吴仟泽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手上还拿着一管浅红色的玻璃管。 那个玻璃管的外形跟段酒刚拿出来的药管分毫未差,而浅红色的液体代表着什么,段酒心里也十分清楚。 那是alpha专用的抑制剂,他曾经还在国外生活的时候看见他哥打过。 “啪嗒——” 敞开的房门自己关闭,发出的声响被窗外瓢泼大雨的声音冲刷殆尽,关闭的房门将屋外的一切隔绝在外,房间内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轰隆——” 窗外又响起一声惊雷,刺眼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在半空劈出几道蜿蜒扭曲的裂痕。 “你......”段酒呆愣愣地看着吴仟泽手中装着浅红色药液的玻璃管,全然忘记自己手中还拿着装满抑制剂的针管。 “你是个alpha?”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掉马现场了哈哈哈。 第50章 身份不明 窗外雷雨交加,密密的雨声如同天然的屏障,隔绝开世间剩下的喧闹。 段酒的声音却在这大雨滂沱的声响中,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又一声雷电从天空劈落,在场两人心皆是猛的一跳,好像那道闪着刺目光芒的雷电,劈在他们扑通直跳的心脏上。 无言的沉默如雾般弥漫在两人身旁,吴仟泽微微垂下脑袋,但他仍旧直视着段酒,眼神充斥着不知所措的慌张与秘密被戳破的恐惧。 段酒被他看得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骗子的事实。 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让段酒陷入混乱的大脑得到一丝清明,他瑟缩了一下,垂目瞥见白皙的手臂上被针头划伤而冒出的血滴。 针头? 段酒迟钝的大脑艰难的扭转着,几秒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秘密好像也被对方撞破了。 他下意识看向吴仟泽,后者却在他手臂被针头划伤的刹那,便快步上前,想看看他的伤口。 吴仟泽的眼中,没有任何讶异的神情,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段酒居然是Omega的这个事实,平静的像是他早就知晓这个秘密。 “看起来,你对我是Omega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啊。” 段酒平缓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毫不恼怒,也不在乎。 吴仟泽拿着纸巾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秒,随后他仍旧没说话,垂着眼帘轻轻地将手附上段酒的手臂,白色的纸巾缓缓盖住被划伤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瞬间染上白净的纸。 “对于我而言,不论你性别是男是女,是Omega还是beta,你就是你,这就够了。” 段酒低着头没说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也不懂这个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索性闭口不言,垂下羽目躲避视线。 吴仟泽见他沉默不语,也没再逼着他说出其他话语,反而从善如流地接过被他攥在手中的针管,抬起他的手臂,缓缓将针头扎进那片涂抹上黄红色药水的皮肤。 窗外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墙窗。屋内寂静一片,唯有从空调机吹出的暖气在空气中游动。 “段酒。” 在这情况下,还是吴仟泽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我第一眼见你,我就认定是你了。”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委屈,混合着窗外的雨声,让段酒想起最初见到吴仟泽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很好,刚买完奶茶的他撞上了一个冒失的青年,青年迎着光,带着愧疚的歉意对他说:“要不,我赔你一杯奶茶吧。” 段酒又回想起这半年来与吴仟泽同居时发生的点点滴滴,他醉酒后的面貌,他的身世,他对他永远都带着笑。 段酒抬眸看向吴仟泽,对方沮丧地驼着背,一双深邃的眼瞳中满含愧疚与惊慌,总是上扬的唇角向下弯曲。 他的发梢还沾着没擦干的雨滴,两臂自然下垂,一手还紧紧攥着那管淡红色的抑制剂,垂头丧气的可怜模样像极了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你......”吴仟泽攥着玻璃管的指骨用力得发白,声线带着慌张的颤抖,还有那一丝微弱的祈求,“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段酒心一阵柔软,他也不可能真的狠下心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吴仟泽一颗心如擂鼓,砰砰直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段酒越是不说话,他越是惊慌,无言的环境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攀上他的身体,锁住他的脖颈,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收紧。 他在恐慌中感到窒息。 怎么办。他会不会不理我了,他会不会不要我了,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吧,他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吗,他会收回他所有的温柔与善意觉得我是个卑鄙小人吗...... 正当他一颗心坠入泥潭,觉得自己无法再触摸那一道光时,段酒出声了。 “需要我帮忙吗?” 段酒这一句话瞬间将他从布满荆棘的黑暗中拉出,他猛地抬头看向对方,段酒还是往常那副模样,半垂着眼缱绻地靠在桌旁,衬衫的袖子被他卷在臂上,露出白皙的小臂上还用棉签按着注射完的针孔。 窗外的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转小,就连那如凶恶野兽般狂嚎的风也渐渐平息。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样貌,吴仟泽的心却随着段酒开口出声的那番话语拨开云雾。 段酒见他没说话,以为是没听清自己的言语,于是他用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直起身子,朝吴仟泽的方向走了两步。 “一个人打抑制剂比较麻烦,我帮你吧。” 吴仟泽呆呆地哦了一声,迟钝地伸出手,把掌心的抑制剂药管交给段酒。 玻璃的药管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接过药管的段酒愣了一下,掌心里带着余温的药管像是顺着血管涌上心头。 “你坐会儿吧,正好我这里有一次性针管,先拿给你用用吧。”段酒转身背对着他从包里又取出一个包装完整的一次性针管,“把袖子撩起来,自己先涂一下碘伏吧。” 吴仟泽听话的坐在椅子上,把棉签放在瓶子里沾了沾碘伏药水,随后涂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一言不发,段酒说什么就做什么的模样像极了听话的幼稚园小朋友,段酒在这里默默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就惯着呗。 虽然被欺骗的感觉确实不咋地,甚至还有点心赌。 不过一想到自己也欺骗了对方,段酒对此还是有些心虚。 注射完抑制剂后,两个人的情绪也随着药物的发作渐渐平息,吴仟泽还是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一手捏住棉签棒按压刚刚注射完的针孔。 见他这幅样子,段酒只觉得好玩。 “仟泽。”段酒开口,声音如沐春风般让吴仟泽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你骗了我,这是事实没错吧。” 吴仟泽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因为段酒后半句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猝然抬头,眼神中的慌乱如海啸般淹没整个眼眶。 “我...我可以解......” 他似是紧张得不行,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带着惊慌。 “行了行了。”段酒笑着开口,“我话还没说完你紧张什么呢。” 闻言,吴仟泽这才闭上嘴,狗狗眼似的直望着段酒,身后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随着心情而紧张的竖立。 “但是呢,我也一样对你撒了谎。”段酒拖过另一个椅子坐下,面对着吴仟泽,跟他在同一个高度,说,“所以,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我们就此打平。”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一颗心怦然落地。 这句话像是倏然灌入吴仟泽干涸心窝的泉水,滋润土地,将那一刻深埋在地底的种子催发出幼小嫩芽。 段酒似乎还看到,吴仟泽发亮的双眼溢满了希望的光,身后的大尾巴一左一右摇得欢快。 令人安心的放松感让在场的两个人陷入惬意的氛围中,吴仟泽脑子里甚至还闪过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没有讨厌我,他没有拒绝我,他没有对我生气,他还默认我能像以前一样呆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他没有拒绝,没有拒绝是不是就代表......他也喜欢我! 如果段酒知道吴仟泽现在心中所想,他可能也只会无奈地笑笑,对于这个相处了大半年的室友兼同事兼朋友,他是打心里挺喜欢这个小朋友的。 正当他们各怀心思准备开口将此事翻篇,一道足以划破天空的尖锐叫喊让在场所有人心里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的惊慌。 那声音,听着跟希已有百分之九十多的相似。 两个人急忙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药瓶,套上外套,拿了房卡便急忙冲出房间。 在希已房间的门口已经围上了一堆人,还有一些其他的演员和其助理也开门探头看看是什么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啊?” “出什么事情了?” 段酒拉着吴仟泽站在走廊过道上,看着希已房间门口围着一堆人,似乎还有个人被反剪手跪在地上,房间的门敞开,隐约还能听到希已的哭声断断续续从门里传出。 走廊过道中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机油味,越往希已所在的房间靠近,那股汽油味就越重。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混进来的!!!安保工作怎么回事?!”总制片人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再给谁打电话,“这么大一活人混进我们剧组就算了,还堂而皇之的进入酒店跑到艺人的房间里了,这事儿要是没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你们也别干了!!!” “哥,这是怎么了?”另一个主演上前问道。 “有身份不明的人员不知道怎么的混到剧组里来了。”制片人气到额头青筋暴起,说话都带着□□味,“刚刚希已回到房间,这人就躲在他房间的衣柜里,见到希已回来,这人直接冲衣柜里冲出来抱住希已。” “还好希已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经纪人看到这个情况直接上把这人拉开了。”制片人从鼻子里呼出怒气,“他妈的,这人还是个alpha,谁去找一下医务室的人拿点气味阻隔贴,这货的信息素快把我熏死了操。” 那个被众人制服在地的男子猛然抬起头看向屋内的希已:“我真的很喜欢你,已已跟我在一起好吗,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相信我啊!” 他这一抬头直接把自己的脸暴露在走廊的光下,段酒心里猛地一惊,手猝然拉上吴仟泽的衣角,吴仟泽发现了他的异常,担心地将他往自己怀中揽。 接着凑在段酒耳畔小声问道:“怎么了?” 段酒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脸上,他攥紧了吴仟泽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开口:“那个人,我见过。” “就在刚才的电梯里面,我见过他。” 第51章 雷雨 段酒这番话勾起了吴仟泽的记忆,他骤然记起自己为什么会不管不顾冲到段酒的房间,不仅撞破了对方打抑制剂的瞬间,还让自己是alpha的身份那么早就暴露在段酒面前。 【有个没见过的人出现在酒店里。】 这个看起来满口疯话的男子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正常,而他身为alpha的优势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介于希已是个Omega,为了防止他突然到来的发情期会引发混乱,所以他贴身的助理和经纪人都是beta。 三个beta怎么可能制止得住一个正处于狂躁期还胡乱散发信息素企图压制其他人的alpha呢? 眼看那名男子即将挣脱三个人的掌控,准备冲向房间里的希已时,吴仟泽一个健步冲上去,拽住对方的后领迎面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威力还挺大,直接把那名男子打得眼冒金星,两道殷红的血从对方鼻子里缓缓流出。 “清醒了吗?冷静了吗?”吴仟泽沉着脸,说出来的语调都像是惨上冰碴,每一个字都冷得令人心颤。 一想到这样一个管不住自己的疯子就在几十分钟前跟段酒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万一当时这个男人克制不住自己提前释放信息素......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如果在刻意的引导下是可以诱发对方的发情期。 一想到这吴仟泽都快气疯了,那种情况光是想想就让他喘不过气。 他心心念念的人会被一个陌生的疯子稀里糊涂的标记,而且还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 房屋内的希已逐渐感到身体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燥热,他被诱导发情了。 甜腻的信息素从门后溢出,制片人一见到这种情形那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急忙朝走廊还在围观的群众摆摆手示意大家都退回自己的房间中。 “大家别看了,赶快先回房间吧,有人发情了!” 这种情况下要是不能将人群疏散,很可能会导致其他人也一同被诱导。 大家心里深知这种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退回房内关上房门。 吴仟泽给完一拳后狠狠地瞪了那名男子一眼,随后“听从指令”揽着靠在墙边面色苍白的段酒回到房间。 “啪哒——” 关闭的房门隔绝了屋外所有的不安与喧闹。 屋内寂静一片,窗外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雨滴落在被浸湿的窗台,天边的山峰吞噬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天空乌云密布,几道雷光闪烁。 段酒走到屋内的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接纳了他。段酒揉着被信息素熏得发闷的脑袋,轻轻咳嗽了两声。 吴仟泽听到他咳嗽的嗓音,连忙接了杯温水送到他手边。 段酒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水喝了几口,随后他抬头望向吴仟泽的脸,思索半响,开口:“你,不打算回去吗。” 回哪去。 这个信息他俩都心知肚明。 吴仟泽踌躇了一下,看着段酒算是平静的面色,说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太放心你。” 毕竟对方可是能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混进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影视基地中,不仅一路上无人察觉,更是能混进艺人居住的房间,在哪里蹲守。 如果不是因为他发疯似的冲出来,而在场除了希已外还有其他员工在,那后果...... 想想就毛骨悚然。 “今晚就让我呆在这里吧,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去厕所待着。”吴仟泽说道后面时,语气逐渐带上哀求的意味。 “求你了,我害怕。” 这句话像是陡然从平原上上飘落的细雪,所到之处均留下了点点白痕,这些痕迹唤起了段酒曾经的记忆。 像是很早以前,似乎也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哀求着他,不要拒绝。 不过,那个人是谁呢? “段酒?” 看着已然陷入思索的段酒,吴仟泽内心忐忑不安。 毕竟如果没有发生撞破对方秘密的场面,或许段酒还会看在他是个“beta”的份上,容许他的建议。 但现在。 吴仟泽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越是沉默,吴仟泽的内心就越是惶惶不安。 第一声的呼唤没能将段酒从记忆的漩涡中唤醒,在吴仟泽再次呼唤他的姓名时,段酒这才给了些反应。 “啊。”段酒发出一声感叹,原本想拒绝的话即将要脱口而出,然而他一抬眸就看大吴仟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下定决心拒绝的话语怎么也不忍心再说出口。 “可以吗?” 对方微微垂着头,露出那湿漉漉又充盈着可怜的双眸,两只手垂在身前不安的搅动,原本低沉的嗓音末梢带着些试探性的询问。 越看越像是一只无辜的大狗,看得段酒心里一阵发软。 “行吧。” 在对方“可怜巴巴”的攻击下,段酒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同意了吴仟泽的提议。 望着对方深邃眼眸的里那泪眼汪汪的模样,写满了生怕被拒绝的哀求。 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青年,露出这样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对面这样富有冲击的画面,段酒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段酒看着对方眼眸中亮起的光点,一颗心软得不像样:“你今晚还是别去厕所了,打地铺其实也行。” 毕竟都已经挑明两人之间的AO关系了,再跟从前一样毫无顾虑的同睡一张床怎么想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后半夜。 段酒是被一声巨响的雷鸣惊醒的,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倾盆暴雨,屋外电闪雷鸣,狂风乱作,雨滴密密麻麻地击打窗台。 段酒朦朦胧胧睁开眼,瞄了一眼被窗帘遮盖的窗户,恰巧此时屋外一道闪电陡然劈下,耀眼的白光顷刻间照亮整间房,伴随着如同爆炸一般的响雷。 段酒看到了,一团蜷缩在地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团状物体。 那是什么玩意啊? 段酒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分别不出地上那一坨还在瑟瑟发抖的不明物体究竟是何方圣神时,“轰隆——”又一道巨响的雷电在天边炸开。 这一回,段酒盯着地上那一坨抖动的物体,这才想起那是昨天晚上硬要跟他挤在一间房间,打地铺睡觉的吴仟泽。 他居然怕打雷吗...... 虽然对于一个身强力壮年轻茂盛的青年alpha居然还怕打雷这件事感到诧异,不过段酒还是本着不歧视,拒绝刻板印象,人人平等的原则主动下了床。 得亏段酒视线好,在这样一片漆黑如墨的环境下也能找准吴仟泽所在的地方,避免了踩踏事故的发生。 “喂。”段酒在那团白色的物体旁蹲下,伸手轻轻在鼓起的被子上拍了拍,“小朋友,这么大了还怕打雷吗?” 段酒悦耳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此时在落在吴仟泽的耳中如同天籁。 他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段酒的模样,但却不妨碍他感受到对方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安心感。 “轰隆——” 又一道雷电在天空炸开。 剧烈的响声让段酒心头止不住的一跳,随之而来的是怀中那陡然出现的柔软温暖——吴仟泽在那道雷劈下来的瞬间便如同受惊的小犬,立马钻进段酒的怀中,两条手臂紧紧地圈住段酒纤细的腰肢。 段酒好笑地抬手摸摸吴仟泽毛茸茸的脑袋,调侃道:“刚才对付私生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咋啦,就一个雷怎么怕成这样。” 吴仟泽没有反驳他的话,头依旧埋在段酒的怀中,抖得跟筛子似的一言不发。 段酒摸着他的脑袋,只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饲养员一般,正在安抚自己的大犬。 “不然我们去床上睡觉好吧,在这地上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他是真的挺困的。 吴仟泽环住他腰的手臂松了一些,段酒明白这就代表了他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一个胆大貌美并不是很娇弱的Omega抱着一个身强体壮可以单手一拳打晕其他alpha但却怕雷的alpha,在床上度过了整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一夜好眠。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连续下了近一周雨后,天气罕见的放了晴,茂盛的树叶上还处着几滴雨露,远处山峰和天空的衔接处浮现出一道彩虹。 今天下午趁着天色良好,光线充足,除了场地还有些湿以外,一切都符合拍摄所需的要求。 制片人拍手决定,今天先把雨后的剧情先提上日程拍摄。 毕竟这一天的租金也不便宜,在加上害怕如果拖会跟其他演员的档期相冲,所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按时拍摄完毕。 “大家都准备一下,一会儿先把第三幕第五个片段拍了。”制片人拿着个大喇叭,坐在显示屏前喊道,“各部门准备一下,道具组,摄影组,演员化妆好了吗!我怕一会儿又下雨了!整快一点!” 在制片人催命似的催促下,众人急忙布置,终于赶在规定的时间内摆弄完毕。 一切准备就绪,几位主要演员和配角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收音装置,亚威装置和各个机位都准备完毕。 “好。”随着制片人的一声大喊,众演员都收起心思,准备就绪。 “三、二、一。” “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这个月能完结的,没想到三次元的事情会那么多,快累趴了TAT 第52章 入戏 “站住!别跑!” 一声气势山河的怒吼划破林间上空,惊起雀鸟争相飞跃,枝叶上残留着昨夜下过的清雨,远处的立竹随着奔跑的人群簌簌摇曳。 竹林间,有红白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紧紧地跟着一大批身着白衣的修士,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口中嚷嚷着凶恶的话语,手中均握着各自的法器。 在前面疾行奔跑的红衣男陡然回头,露出那张过分精致的脸,男人一双多情的桃目暗波回荡,唇角微勾,不屑似地挑眉向后喊道:“我说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有必要跟我跟得那么紧吗!我云清说是没做过的事自然是没做过!有空在这儿追着我喊打喊杀的!怎么不去处理正真挑起是非的人呢!!!” 云清的嗓音悦耳,如同林间幽泉,又带着些说不清的媚意,让人听了心里直痒痒。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他说的是大实话。 众人的脸色一时间都沉了下去,个个都像是被戳破那层裹羞布后,将里面精心掩盖的恶臭思想暴露在外的恶鬼。 不知不觉他们依然将红白两道身影逼至林边的断崖,断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漆黑一片,隐约还能听到流水声。 云清将温梓厘护在身后,手中长鞭一甩,将地上划出一道深痕,这力度要是抽在人身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其余众人见转堪堪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红白两道身影,缺无一人敢再往前半步。 云清那张过分妖娆的脸上仍然带着笑,但那笑意并未见底,漂亮的桃目不复往日温柔多情,反而多了些许锋利的阴狠,一身红衣随风肆意飞舞,周身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凉。 “我说各位。”云清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带着令人心颤的寒凉,“差不多得了啊。” 温梓厘被他护在身后,一言不发脸色平淡,盯着那群白衣修士的目光阴云密布。 众人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人敢出来辩驳。 “你个背信弃义的魔头还有脸跟我们谈条件?!”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口,这一声怒喊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余众人仿佛也因此吃下定心丸,开始纷纷义正言辞地讨伐。 “就是!入了魔的是你!被赶出师门的是你!害得倾文掌门身负重伤昏迷至今的也是你!” “明明是正道派别的修士却成天疯疯癫癫,穿得不伦不类,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就喜欢蹬鼻子上脸!要不是以往有倾文掌门护着你,老夫早就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魔头好好收拾一顿!” 此时说话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长老,唇边的两缕胡须都跟着被气得一抖一抖,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就是就是!”在他身后的其他修士附和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们正道修士一向清心寡欲专心修行,哪有什么闲心去玩乐!偏偏你倒好!不仅屡次做出与修士大相径庭的举动,更是在倾文掌门出事此之后,干脆直接坠入魔道!” “云清!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那名年轻的修士越说越激动,像是云清杀了他全家似的,握着剑柄的手随着身体气得颤抖,一张略显女气的脸上涨红一片。 这边演员在外景区疯狂飙戏,另一边距离拍戏地点略有十几米处的地方,总导演和制片人齐刷刷围住那几块显示屏。 “诶,制片人你看这希已这场戏情绪很到位啊。”总导演低声道,“远比前几天那副游离在外的状态好多了。” 制片人没吭声,心里却赞同了总导演的这番话。 不过。 制片人的目光从未从显示屏中离开,他心里清楚,希已这份爆发十足的情感并不是在塑造角色,他根本就是在演自己。 昨日刚下了一场雨,断崖上的土地依然混合雨水的芬芳,云清火红的衣摆沾了些许泥土,有风吹过,卷起他那身耀眼的红袍,却带不走那些肮脏。 云清又笑了,这回却少了些冰渣似的寒凉,多了些许无可奈何:“我说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这么就这么爱泼脏水呢?哦,就因为我现在修魔,所以就逮着我一人,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呗。” 温梓厘站在他身后,对那小修士出言不逊的话语感到震惊,他双目微撑,向前走了两步,似是要为云清打抱不平。 云清虽然背对着他,但却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戾气,云清默不作声地移了身形,继而挡在温梓厘身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温梓厘见状立马明白了云清的想法,掩盖在白袍中的手猝然成拳,青筋凸起。 云清脸上还是挂着笑,如同他永远都是那样自在喜乐,云清抖了抖衣袖,面对着前面乌乌泱泱的人群,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又开了口,声线平缓细腻,像是清晨初雾般缥缈,又像是冬至降落的细雪:“倾文掌门确实是因我而重伤,然我云清这辈子没做过半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你们这群正道人士,打着正义的名号,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这话像是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冰冻平静的湖面赫然炸开一条条可怖的裂缝,裸露出冰面下暗藏的漩涡。那颗石子很快被湖面吞噬,除了冰面上暴露的洞口和沿着洞口向四处蔓延的狰狞裂痕外,再无其他。 “我呸!”方才义正言辞情绪开口的男子此时情绪颇为激动,“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云清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他轻呵一声,抬手又将长鞭甩在地:“颠倒是非的是谁啊?你们这群老不死的连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批判上一天一夜,真的是,管你们屁事。” 说罢云清蓦然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就那你们这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蠢货,有什么值得我去大费周折赶尽杀绝?”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不?” 云清冷冷一笑,尖酸刻薄这个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前的男子气得脸上一块白一块红,似乎也被云清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气得不轻,他义愤填膺地冲到队伍的前端,却在即将靠近云清在地面甩出的沟壑前,被一名老者拽住衣领拉了回来。 “这位道友切莫太急躁,你这样贸然闯过去,还不知那魔头会使出什么样的诡计。” 这番话的确让他冷静了下来,希已在看到那名“老者”双眼时,心中的怒火赫然熄灭。他将头转望向崖边的红色身影,这时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混淆了眼前人,他这股怦然爆发的情绪深埋在心已久,此时只不过是借助演戏的皮囊发泄而出。 要不是那位老前辈伸手拉他,他肯定会止不住被情绪操控,从而做出一些不妥当的举动。 希已身为新晋顶流之一,有那么多双好的坏的的眼睛在盯着他,更何况他背后还背负着某分不能说的合约,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无疑是自毁前程。 希已反应过来后一言不发,像是被老者说动般沉默地回到人群当中。 温梓厘站在云清身后,虽然身着一袭白衣似冬雪,看起来清高如莲,但他盯着希已的目光却掺着一丝阴戾。 云清像是不愿在跟眼前这帮乌合之众继续这场闹剧,他站得挺直,被风吹得飘逸的墨发洒落在火红的衣袍上,似是有光镀金似的洒在他身上,映衬着那张向来都洋溢着不学无术的脸上多了些许正经的光。 “行了。”云清缓缓开口,语调平缓,不急不忙不带有任何情绪,“倾文掌门不是我伤的,但他的伤确实与我有关,治疗他症状的草药我也在寻找。你们也别咬着我不妨了,幕后黑手是谁某些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想用杀鸡儆猴的方式来维持虚假的现况,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你既然问心无愧,那又何为要遁入魔道?”年长者再一次出声,“在我们一开始找到你时,为何选择避而不见?” “多说无益。”云清淡然道,“我修道还是修魔,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好,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将你唯一的弟子当做人质挟持?!” 那名老者换了个话题,转而将矛头指向温梓厘。 “我刚刚不都说了吗,倾文掌门需要的救命草药我会去给他找。”云清这下又恢复成以往吊了郎当的模样,一手搭上温梓厘的肩膀,慢慢向后退去“找到草药后,是不是该有个传送者将药草送至倾文派呢?” 话音刚落,云清揽着温梓厘的肩膀猛然向后一蹬,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其余众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一齐跌落断崖。 “三——二——一——卡!” 伴随着远处导演的指挥口令从扩音喇叭传出,众人不再维持方才的模样,在导演的下一指令前,躲到一旁歇息。 躺在软垫上的段酒和吴仟泽依旧维持着坠崖的姿势,双双躺倒在垫子上。 段酒仰躺着望向碧蓝的清空,春日的阳光盖在他身上,令他觉得温暖而舒适,像是回到了自己租的那间小公寓,惬意散漫。 身边的吴仟泽老半天没说话,段酒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偏过头去瞧对方,正巧撞上了吴仟泽深邃乌黑的眼眸。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段酒眨眨眼,低声说道。 吴仟泽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左手臂不知什么事被段酒压在身下,此时他倏然将手臂绕在段酒腰上,像是将对方整个圈在自己怀中。 “云清,你好漂亮。” 第53章 戏中人 段酒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双桃目因受惊而睁大,蜜糖色的瞳孔流淌着不知是惊吓还是惊讶。 吴仟泽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翻身将段酒抱在怀中,若无旁人地将头埋在段酒的颈间蹭了蹭。 他们俩在的这个地方没什么人,也因此这番举动除了在场维持他们安全工作的负责人以外并没有什么人看到。 段酒不明所以地摸摸他的脑袋,转眼看了下四周,发现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怎么啦?拍摄已经结束啦。”段酒像是安抚受伤的大型犬一样安抚着吴仟泽,“是不是最近跟我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你抑制剂的药效有些控制不住了?” 吴仟泽这幅状态很像少部分alpha发情期到来时的征兆,这类alpha在发情期到来时会十分没有安全感,如果Omega不在身边还会有筑巢行为。 因为过于担忧吴仟泽这反常举动般的撒娇行为,让段酒下意识忽略了方才吴仟泽那一句话带来的严重性,此时的段酒并不知道,因为此刻对于那一句的忽视,而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吴仟泽依然没有放松手臂上的力量,仗着段酒对他无尽的包容,像个被偏爱的孩童一般肆意地触摸底线。 他将头埋在段酒颈肩,鼻尖的位置正好对上对方后颈的腺体,淡淡的白桃味云绕在他鼻尖,让他止不住抱着段酒的手臂愈发收紧。 在段酒再次出声前,他总算给了回应。 “嗯。” 青年人特有的温热气息混着一股子甘醇的酒香喷洒在段酒耳旁,他的脑子好似也被熏得晕乎乎的,不然为什么一向不喜欢被别人触碰的段酒,会在得知对方是个alpha的前提下,还这么纵容他像个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小狗似的趴在他身上呢。 “你......” “那个,两位老师?” 段酒刚准备说些安抚情绪的话语让吴仟泽从他身上起来,却在开口前,被人抢先一步。 陷在防护垫里的两人就着相拥的姿势齐齐转头朝声音的来头看去。 只见一个带着遮阳帽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双手相交,十指有些尴尬地相搅:“导演说今天晚上的戏份照旧,请二位休息一会儿,吃完晚饭到四号拍摄地进行下一幕拍摄。” “好,知道了,麻烦你了。”段酒依旧维持着被吴仟泽整个抱在怀里的姿势,对着工作人员露出浅笑。 吴仟泽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工作人员他知道了。 工作人员见状也不好意思多待,扬起职业的微笑便转身就走了。 咋回事啊,这两位演员莫不是真的像网上传得那样真在谈? 作为一名“真-业内”,各种圈外粉丝的言论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但说实话,娱乐圈这么大,他们充其量也只是跟那些在舆论中心的明星算是同事关系,太多隐私方面的东西他们也不大清楚。 因此,他们这些人闲下来的时候,也忠于在各种瓜田里当个自由的碴。 心情好了,还可以为各位吃瓜群众爆点小料。 但是,像这种CP粉嗑得昏天黑地的CP多半都是为了利益捆绑炒作,一开始基本上都是AO恋,要么撑死了也就是个AB或BO恋。 这BB恋倒是少见。 况且看今日两人这你侬我侬的腻歪状态...... 难不成你们娱乐圈这清一色的塑料CP里居然还混进了一对真情侣??? 工作人员扛着器材憨厚老实的背影逐渐远处,这边吴仟泽总算是放开了段酒。 “晚上还有工作,我陪你回去打抑制剂吧。”段酒双手向后支撑,从软垫上起身,“我包里还备着几片抑制贴,保险起见还是贴一下。” 吴仟泽没有反驳这个提议,乌黑的瞳眸下垂,视线落在段酒红艳如火的衣袍上,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酒敏锐的察觉到吴仟泽的异样,但他没有多想,权当这是alpha发情期前的敏感期。 “别多想啦,少部分alpha在发情期到来前都会出现敏感期的症状,而且你作为一个没有固定伴侣的alpha,应该不会太严重。”段酒走在前面,声音温如绵绵春风。 “没事的,别怕。” 此时恰巧有风拂过,段酒火红的衣袍随风而扬,吴仟泽的眼中充盈着那抹刺眼的红,那股风像是窜上了他的脊背,钻进了心脏。 他的眼前陡然浮现出许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满地的血液混着雨水渐渐扩大,掌心却被另一个人牢牢紧握,那人带着雨露的手捂上他的眉眼,荡漾在他耳边的声音却如沐春风般让人感到心静。 “没事的,别怕。” 虽然吴仟泽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对上段酒那双溢满担忧的浅棕瞳眸,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被动地跟在段酒身后,跟着他回到居住的酒店。 经过上次有过激粉丝趁机窜入拍摄基地并且躲进艺人房间的事件发生后,再加上希已团队曾经恶意放在网上的包含“拍摄地路透”的剧照后,几个负责安保的人员被制片人以“工作不到位”进行了严厉的训斥,并扬言如果还有下一次意外事件的发生,那便选择终止合作,原本答应的尾款也将覆水东流。 因此,负责安保这一块的人员不再向曾经那样散漫,现在别说是连飞过拍摄基地上空的飞鸟都会被站在哨塔上的安保人员用望远镜怼着看是不是什么航拍设备,那些职业代拍一瞬间被这堪比军事基地一般严格的安保措施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一起回到酒店后,先是进行了一次安检,确保没有携带任何管制刀具,接着还要进行人工人脸比对,确保是剧组员工,这才能进入酒店。 “你先坐一会,我去我房间给你拿抑制贴。” 段酒将吴仟泽带到后者自己的房间让他坐下,却在转身的一瞬感受到了手腕上传来的拉力。 “别走。” 吴仟泽微含着胸,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他脸上还带着没卸掉的妆,细长的墨发披在肩上,双眼被浅淡的眼影点缀得更加细致。 此时,那双满含星河璀璨的双眸却写满了无措与不安,吴仟泽这幅模样又令段酒联想到了可怜巴巴的大狗狗。 段酒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对吴仟泽毫无底线般的包容与纵容,早已超出一个前辈对待后辈的关爱,也远远超出了朋友应该有的界限。 虽然打了抑制剂,但段酒本质上还是个Omega,因此他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吴仟泽与以往相比的变化。 “好,我不走。” 段酒心想,自己一见到好看的人就不懂得拒绝的毛病,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 现在的吴仟泽,拥有了少部分alpha在发情期到来前会出现的特征——心智脆弱、敏感多疑、极度缺乏安全感。 并且。 还会向好感高的对象撒娇。 段酒反握住吴仟泽的手,感受到对方手心因紧张不安而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津,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着吴仟泽的脊背。 吴仟泽在他的顺毛下,情况比方才的要好一些,至少心里没那么不安了。 他的目光从段酒的红胜火的衣袍一路攀岩上头顶的发梢,他就这么看着段酒,带着意味不明情愫的神色掠过段酒细长的眉梢,拂过段酒柔软多情的桃目,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那抹了层淡红口红的唇上。 段酒被他的如狼似的视线盯得心里有些发慌,他倏然感觉自己像是只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基因里Omega的天性频频发出危险的讯息,但段酒对此丝毫没有恐惧,反而开始好奇。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段酒多想,空气中已然开始弥漫令人痴迷沉醉的红酒香。 好在接下来吴仟泽并没有阻止段酒去衣柜里翻找剩余的抑制剂。 一针下去,不说别的,好歹那熏人的红酒味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或许是抑制剂起到了效果,这回段酒提出要去自己房间拿抑制贴时,吴仟泽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拦,但那下垂的唇角,无辜又可怜的眼眸,依然在替主人表达不开心的情感。 段酒最受不了吴仟泽露出这样狗狗眼似的模样望着他。 “不然,你要不想跟我分开的话,就跟我一起过去吧。”段酒将垂落脸庞的几缕发丝撩至耳后,“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跟我回房间贴完抑制贴后,我们正好让小元打包盒饭到我屋里吃,这样也省时间。” 听到这个提议,吴仟泽立马从床上噌的一下弹起,脸上丝毫不见方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段酒被他这堪比膝跳反应的反应速度吓了一大跳,他上下打量着吴仟泽,这反倒让吴仟泽心底陡然开始慌乱。 “怎么了吗?”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像是犯错害怕主人生气的小狗一样,垂着尾巴,低着脑袋。 “没什么啊。”段酒对上他的眼眸,浅浅地笑了笑,“从来没见到你这样的一面,怪可爱的。” 一个近一米九、身材不算魁梧雄壮但也丝毫不纤细弱小的成年alpha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大,身材纤细,长相貌美的Omega说可爱。 要换做其他alpha,那肯定会感到些许耻辱,但他吴仟泽是谁啊,他跟那些只有一根筋的大男子主义的直A癌才不一样呢。 他非但没感到有任何冒犯,反而心里还美滋滋的。 好家伙,我暗恋对象说我可爱诶!!!! 谢谢,感觉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吴仟泽:说起来你不信,但我觉得说一个人可爱就是代表喜欢。 第54章 绯闻 今晚的晚饭比较清淡,贺元在征求了另外两位的意见后,跟食堂阿姨打包了三分炒面外带三碗西红柿鸡蛋汤。 在拿着号码牌等待的过程中,贺元闲着无聊站到一旁的等候区刷起手机,虽然前几日制片人大发慈悲的给剧组牵了条网线,让各位艺人工作人员享受到了几天愉快的网上冲浪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哪个没脑子蠢货,竟然将偷拍的现场照卖给了代拍,这蠢货是谁至今都没抓到,导致制片人一怒之下又将刚花“重金”牵的网线又给断了...... 以至于贺元只能在这等待的空闲时间内,只好玩玩手机上的单机游戏。 他妈的,为什么。 再又一次输给了系统后,贺元努力抑制住心底难受而又卑微的凄凉,恰巧在此时,隔壁两位女性工作人员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们二位的交谈中出现了吴仟泽和段酒,仔细一听,居然还他妈有那阴魂不散的希已。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吃瓜之魂燃燃不息。 “诶,你知道吗,刚刚负责道具组的同事说,我们剧组的演员里好像真的有对情侣。” “啊?什么情况?” 另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工作人员捧着刚刚做好的冰淇淋红茶,双眼好似看到瓜的碴一般闪着光。 “真的假的啊,不要又是某瓣上听风就是雨的假料。” 丸子头捧着刚买的红茶吸了一大口里面的香草冰淇淋,在口欲满满足的前提下,也不忘发挥出当代人民忠于吃瓜的本能。 “瓜固然香,但要是这瓜是个注水臭瓜,那可是会腹泻的啊。” “哎呀,这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是从道具组那边传来的,人家可是亲眼见着了,总不肯有假吧。” 另一位女工作人员摆摆手:“毕竟咱们是真业内,又不是那群为了冲KPI的无良营销号。” 丸子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只是内部吃瓜罢了,管那么多干啥。 “诶,那你说说,谁跟谁啊?”丸子头问道。 “说来你貌似跟你还有点关系。” “啊?为啥?难不成是有人想追我吗?” “......” “......” 丸子头看着女同事沉默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冰淇淋红茶也不喝了,双眼陡然瞪大,不自觉地张大了嘴。 “这......不是我想得那对吧......” 对面的女同事看着她,面露微笑,一手搭上丸子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恭喜你,可能搞到真的了。” 只跟她们相隔两米左右的贺元,靠着打娘胎来得优秀视力,清楚明了地看见了丸子头,在听到女同事肯定回答后,双眼放出的光。 好家伙,眼睛亮地都堪比白日的太阳。 但很快贺元吃瓜的心态在听到丸子头下一句话时,便立马转为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胸腔的怦怦直跳。 “我就说嘛!”丸子头激动的攀上女同事的手,“欠酒几分钱就是真的!!!!” 听到这熟悉的CP名,贺元立马悄咪咪地往那两位工作人员的方向靠近几步,确保不会遗漏任何相关话语。 此时食堂里来的人挺多,人声鼎沸的交谈嗡嗡一片,人朝涌动,那两名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贺元的刻意之举。 女同事拍拍丸子头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些:“冷静点呀!这里人这么多!” “噢噢噢!”丸子头也立马意识到身处的环境,降低了分贝,“姐!我的好姐姐!快告诉我啥情况!!!” 女同事神神秘秘地左右看了看,贺元见状敏锐地拿起手机,装作在打游戏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我听道具组的同事说,就是今天下午的那场戏,那两位艺人不是有一幕是双双坠崖的吗。” 丸子头点点脑袋,迫不及待道:“对啊对啊,今天下午跟妆的人不是我,所以我就没去,咋了!究竟发生了啥!” 女同事也没卖关子,一手伸到脸侧,压低分贝道:“他们俩掉到地下的软垫后,就一直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导演喊过了他们也没有起来,最后还是那个道具组的同事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上前提醒已经收工了,他俩才起来的。” “我靠,不是吧!真的假的!”丸子头被这番话惊得都合不拢嘴,语气激昂,引得周身的其他人员频频朝她看来。 “嘘!你冷静些!”女同事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拉着她又朝角落里走了走,“真工作人员说的话,这你还不相信。” “我信,我当然信!!!”丸子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手中的冰淇淋都融化在了红茶中,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这些事情要是发在网上,绝对会被某瓣的人嘲是ke药鸡。”丸子头捏着吸管将杯子里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淇淋搅匀,“而且这种料爆出去,肯定又有人会说是剧组炒作CP。”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女同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你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冷静,这心理素质不错啊。” “哎呀,也不是。”丸子头就着刚搅匀的饮料喝了一口,“毕竟我嗑的时候就觉得他俩绝对是真!不是两情相悦,就是单向暗恋!” 看着丸子头信誓旦旦地模样,这下不光是女同事,就连贺元也开始好奇,她为什么如此坚信。 “为什么这么说啊?”从不追星不搞纸片人更没有搞过CP的女同事对丸子头这番话语百思不得其解,“圈内男男女女组过CP的人那么多,你为啥就认定这一对保真?” 丸子头露出一个“这你就不懂了”的神秘表情,随后微微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哦,这都是我这么多年混遍各大圈子,换墙头比换衣服都勤得出的经验。” 女同事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也知道,我原来是《硝烟玫瑰》的老玩家,当时玩游戏的时候就觉V先生和小玫瑰这对CP比黄金还真。本以为剧版不能复刻这部游戏经典之处,没想到这个导演是个神人,他把这段堪称为当年游戏史上最为令人浮想联翩的关系给拍得如梦似幻,比游戏原著还带劲。” “而且段酒和吴仟泽他俩长得就不差,演技那也没话说,虽然吴仟泽还有点青涩,但只要跟段酒对上戏,那张力,简直了!那个时候字母站一刷全是他俩的剪辑,用的镜头画面全是剧里的!” “所以,就凭这些你就觉得他俩是真的?”女同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挑眉反问道。 “当然不止这些啦!”丸子头眯着眼笑,“还记得他们最开始一起的双人直播吗。” 女同事想了想试探性开口,说:“你说的是因为观看人数过多导致平台负荷不起从而推迟直播时间的那次?” 丸子头露出一个“你真懂”的笑:“没错!就是那次!” 得到肯定回答后,女同事却还是不解:“那次直播有什么特别吗?” 面对这个疑问,不光是女同事本人觉得好奇,就连站在一旁假装玩手机的贺元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瞄了一眼她。 不为别的,只因那次直播,正好他也在现场,不过当时由于自己一心扑在“如何做好一位优秀的经纪人”上,因此对那次直播也并未在意。 作为一线嗑CP人,他也很好奇丸子头是怎么单从这场直播就能看出他俩是真的,毕竟他虽然也不算是日日夜夜都跟在他们俩身边,但作为现两人的经纪人,他是是在好奇。 丸子头没卖什么关子,兴奋道:“就是直播恢复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们,是后来过了好几分钟他俩才知道已经开始直播了。” “那个时候画面刚恢复就有好多粉丝迫不及待切进去看了,没想到直接就看到他俩一个人靠在另一个人身上,靠得特别近!特别亲密!而且后来直播的时候两个人的默契度也很高!一问一答,夫唱妇随简直了!” “可这不是只能说明他们两个关系好吗?”女同事还是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丸子头说,“去年他们两个不是参加了那个小众的密室逃脱节目,那个节目才劲爆,因为是全程直播,所以什么瞎剪辑都是不存在的!你有兴趣可以看看那个!哇靠,吴仟泽对段酒的独占欲跟保护欲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丸子头说完,还没等女同事开口,又接着道:“看了那个直播其实最开始还挺生气,某个流量简直就是高级绿茶,没想到这次又是跟他一个剧组,真的太恶心了!” 女同事想了想:“希已?” 听到这个名字,丸子头嘴巴一撇,无声地翻了个白眼:“除了他还能有谁,真把自己当圈内花了,每一个跟他合作过的艺人明星都会被他家拉瓜。” “上次密室逃脱节目刚结束,他的团队就迫不及待操控脂粉去控评刷CP,真是的,真以为大家不知道他就是趁着吴仟泽那时候流量不错想拉一批CP粉再进行提纯吗。” 说道这个话题,贺元当即犹如晴天霹雳。 卧槽,原来还能这样的吗??? 为什么公司的前辈都没告诉过他这些??? 贺元还想再多从丸子头口中知道些什么,却在此时,手中的电子号码牌发出震动的声响。 是他要的饭好了。 “咚咚咚——” 段酒听到敲门的声响踏上拖鞋就去开门,门外有些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贺元却把他吓了一跳。 段酒连忙接过他手中的餐盒,开口道:“小元?怎么了?” 听到段酒的声音,贺元像是才回魂一般望着段酒又看看屋内坐在桌边的吴仟泽:“啊,没事,就是在想些工作上的事情。” 听到这个回答,段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那先进来吃饭吧。” 吃过饭后,三人一起来到了片场。 按照导演的安排,饭后他们应该先去化妆间补完妆后再进行拍摄。 但当段酒走入化妆间的那一刻起,他便敏锐地感觉到化妆师和助理们在见到他的刹那便停止了交谈,看着他的眼神也有说不出的奇怪。 段酒有些不明所以,这种奇怪的视线从化妆间一直到拍摄地。 在人员到齐前,段酒将吴仟泽拉到人少的角落:“仟泽,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目光很不对劲?” 吴仟泽愣了片刻,随后环顾四周,接着信誓旦旦回道:“没有啊,大家不是都很正常。” “是吗?” 段酒狐疑地看了看吴仟泽,后者使出他惯用的无辜技能,睁着眼睛抿着嘴,看上去还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见此,段酒只好收起心中的疑虑,在导演的指令下,走向应定的机位前,准备开始拍摄下一幕的内容。 跟在他身后的吴仟泽,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万万没想到。 第55章 奇怪 月落日升,昼夜交替。 伴着逐渐转热的气温和风拂过时带来的暖意,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初夏到来之际,剧组的拍摄进度也即将接近尾声。 在拍摄结束的前三天,又开始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细雨。制片人安排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做好防水设施,除却摄影师与演员的其他人员都躲在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小棚子中,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目不转睛。 倾文派的大殿内,一群白衣修士呈圆状排列开来,将身处中央的人所有去路断绝,中心那一抹嫣红的身影挺拔如松,连绵不断的雨水将他泼墨般的长发打湿,红袍被浸得更为暗红。 周围的白袍修士皆如临大敌,圈中央的云清还是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透明的雨滴从高空坠落,顺着白皙的面容滑落至眉梢。 妖艳的美人眨了眨眼,挂在密密睫羽上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而滴落,他的唇角染上殷红的血,整个人像是一株被暴雨击打而即将凋零的花。 “云清,你背叛修门,心生恶,坠魔道,还害得倾文掌门命丧黄泉,作恶多端,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被点名的人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不屑地环视周围一圈自详正义的白衣修士,目光寒凉,被他视线所及之人只觉得有股刺骨严寒窜入脊背。 有人被云清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悚,鼓足勇气朝红衣人喊去,以便为自己鼓气壮胆:“你个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魔头!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黑白对错,全让你一人说去了,难不成我说什么你们就会信吗。” 云清顺着声音的来源直直地朝那名修士看去,他本该多情似水的桃目此时却冰凉一片,看着那名修士,仿佛在看着微不足道的垃圾。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那人被盯得心里愈发没底,但周遭人的目光如同一条条绳索,紧紧地缠绕住他好面子的胜负欲。 他向前迈步,看着面前红袍男子神色寡淡,又不经联想到方才混战时,云清明显有些吃力,想到这心中的胆量逐渐升高,对着云清喊道:“从你堕入魔道的那一刻起,便于我们正道势不两立,云清!劝你趁收手,盟主定当留你一命。” 云清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语也带着寡淡的薄凉:“就凭你们?” 在殿外的树林间,白衣青年踏着凉风飞速奔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倾文主殿。 殿内。 似火的身影在众白渺的围攻下游刃有余的移动,像是在云层中穿梭的阳光,他轻飘飘地躲过从右边袭来的刀光剑影,弯下腰测过身子将左手边的修士推到另一边挡剑,随后左脚尖做力点地,在其余长剑向他刺来之际,先一步向半空跃起,而后轻轻压落在众剑之上。 从这场斗乱开始之际,他以守代攻,从未主动使过一丝一毫的攻击之势,能闪便躲,躲不过就随手从旁边拉一个过来抵挡,以至于在场修士对他攻击了半天,有一半的攻击都落在自家人头上。 院中梨花树凋零满地,光秃秃地枝干上停着通体漆黑的乌鸦,它静默地看着屋内的一切,那双黑洞洞的眼瞳却什么也倒映不出,像是将所有的都吞噬在墨黑的深渊。 随着太阳西沉的速度逐渐加快,寡不敌众,一开始还游刃有余的云清渐渐落入下风。 在再次躲过一个修士的攻击后,云清还没来得及喘气,腹部传来猛烈的剧痛感瞬间窜上神经末梢,强烈的痛感令他有一瞬的恍神,就在他恍惚的这一瞬间另一把剑趁虚而入,从他侧面穿进他体内,剑尖刺出体外又立马被抽出,原本光洁的剑身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快!大家加油!那魔头已经撑不住了!” 有眼尖的修士看出在那身红衣之下,破旧不堪的身躯早已不复曾经的活力,在场大部分人虽也伤痕累累,但远远不及他。 此时听到这番话,顿时鼓足气势,刺出的剑速越来越快,云清也逐渐招架不住,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当云清用尽全身力气拂开第三个想偷袭的人时,他似乎听到了殿外熟悉的呼喊。 似是有血染红了眼眶,他的视线充斥着朦胧的粉红,在彻底合上眼之前,他似乎越过满口正义的修士,在门栏处,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那人穿着他们初见时雪白的袍衫,眉目如初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不过那眉间却多了焦灼与惊慌。 腹部的刺痛又增添了一笔新伤,云清再也撑不住残破的身躯,双膝狠狠地砸在地面发出扑通的声响。 四周好像传来阵阵哀嚎伴着求饶。 云清倒在一个带有温度的怀中,他贴着那人的胸膛,听着扑通直跳的心脏。 他闭着眼,虽然没能见到那人的容貌,但他熟悉这个拥抱。云清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弥留之际,他想告诉他。 我的少年郎,你不要那么悲伤。 天空刚下了雨。 湿润的水汽飘散在空气中,有暗红的血液从殿内一路缓缓流出,有人从殿中走出,枯枝上的乌鸦似乎隔着老远便嗅到了血腥味,扯着嗓子嘶叫,拍着翅膀飞进殿堂。 它在门框处与那人交臂而过,那人背对着尸横遍地的殿内,半张脸被垂落的额发遮盖,看不清神色。 白衣青年怀中抱着他的良师,那人长长的墨发从他臂弯垂落,本就艳红的长袍被血浸得更加暗红,那人闭着眼,唇角带着一丝血痕。 他依旧貌美,有水滴在他眉梢轻轻砸出了小小的水花,他仍旧维持着闭目的模样。 好像,他只是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在睡觉。 温梓厘低着头,看着云清的脸庞,明明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却仍然可以让他人感受到他心底的悲伤。 “云清。” 他轻声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身处荒漠十日滴水未进的流浪旅人,带着希望碰到水源的渴望,和那抹不去的,对无穷无尽沙漠的绝望。 温梓厘看着云清仿若熟睡的面容,缓缓俯下脑袋,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我们回家。” 温梓厘抱着云清,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来时的地方,在刚下过雨的地面留下一个个如同梅花般红艳的脚印。 在殿外的广场上,直直耸立着一颗梨花树。 那是他们初见时的象征,温梓厘还记得那颗梨花树当时是如何繁茂,风一卷,便娑娑扬下雪花。 而如今,那棵树却像是经历了火烧,干枯的枝干上布满了被焚烧的黑焦。 温梓厘抱着怀中逐渐冷去的尸体,站在离那颗梨花树还有三尺的地方。 就在此时,周遭的一切都如同变了个模样。 他恍若看见,那颗焦枯的梨花树重新长出了嫩芽,伴着它该有的清香。 梨花树下出现了个人影,那人生得极为妖美,有着跟他怀中人如出一辙的容貌,他有着世上最多情缱绻的眉眼,抹着朱红的胭脂,穿着嫣红的衣袍,束着火红的发带,手中正握着一支刚被折落的树杈。 就这么看着他,弯着眼眉,正朝他轻轻地笑。 两人的戏份到此结束,伴随着导演满意地一声令响,原本倒地的“尸体”拍拍身子坐起来,互相交谈着。 “不错啊,这条居然可以一次过。” 副导演拍着制片人的肩膀,赞许地说道。 “今天可以提早收工了。” 随着夏日的步伐逼近,空气逐渐带上了湿润的闷热。山中蚊虫也渐渐增多,能早点回到酒店休息,绝对是件好事。 拍摄已经结束,但是吴仟泽并没有放怀中的段酒下来,反而是一直维持着打横抱的姿势,站在原地,盯着那颗梨花树一动不动。 段酒睁开眼,看着吴仟泽的下颚线眨了眨眼。 “仟泽?” 他轻声呼唤他,后者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 段酒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吴仟泽这幅模样似乎在前不久他发情期即将到来之际也曾出现过。 这孩子,不会又开始了吧??? 段酒伸手在吴仟泽眼前来回晃了晃,又轻轻推了推吴仟泽的胸膛,这才将陷入自我境界的吴仟泽从他的小世界里拉出。 “怎么了?” 吴仟泽低下头,正好可以撞进段酒带着关切目光的瞳眸。 “没事。” 他说着,却仍旧没有要将段酒放下来的意思。 周围的其他工作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化妆师助理小跑着走到他们面前,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表示她此时心情正好。 “两位老师,今日的拍摄戏份已经结束了,可以前往换衣间换衣服然后卸妆休息。” 吴仟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话不多说,将抱着段酒的两条手臂愈发的紧,然后直接维持着打横抱段酒的姿势抬腿朝化妆间走去。 段酒心里猛地一跳,只来得极趴上吴仟泽肩头对丸子头说声谢谢辛苦了,便被吴仟泽越抱越远。 徒留下丸子头和其余工作人员在原地面面相视。 这位老师啥情况啊?怎么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业内:今天给你们爆个猛料,某热门CP还真是真的! 第56章 干什么 杀青宴在最后一场戏拍摄完毕的隔天清晨。 在山里待了将近四五个月,众人在疲惫之余也感受到了这次拍摄带来不一样的感悟。 杀青宴很朴素,就连酒水都是从山下的小超市里运上来的几箱冰啤酒,桌上的饭菜都是用食堂还剩下的食材拼凑的,几个道具组的猛男还集体跑去捉了几只野鸡当做是饯别饭。 拍摄到此,剧组的预算费用也所剩无几,顶多只够大伙儿回去的路费。 到此,这维持了五个月的拍摄就此结束。 关闭了近五个月的拍摄基地总算是打开了紧闭的大门,早就收到消息的代拍为了争取在第一时间将照片卖给站姐或者发到自己微博赚取粉丝带来的KPI,站在大门路旁举着各种场长炮,也不管出来的人是谁,见到谁都是一顿猛拍,快门的咔嚓声响成一片。 此次参演的所有演员大部分都是大包小包箱子无数,团队助理人群密密嚷嚷,为此导演还特地多包了几个商务车来接送,而在这之中有三个人确实等到前面的人都装好行李上了车,这才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出大门。 此时门口的代拍已经所剩无几,大部门都跟着几位一线主演、当红流量前去机场,在场就剩下两三个代拍还在调整摄像机,企图能捡到漏网之鱼。 “哥,你说咱还跟去机场吗?” “没必要吧,机场代拍的也多,我们还是继续蹲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人没出来。” 没想到,这一等,还真让他们等到了不得了的画面。 此时已经到了初夏的季节,吴仟泽和段酒一人背着一个一个双肩包,穿着大裤衩踩着人字拖,带着遮阳帽和机场必备口罩墨镜,一摇一摆从门内走出。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拖着两个小箱子的贺元。 “哥,这俩人是谁啊?”其中一位代拍看着像是来景区旅游的三人,举着相机,这快门是按还是不按呢。 另一个有多年跟拍经验的代拍见到这情景也有些懵逼:“啊,这。” “管他呢!”这名拥有丰富经验的代拍也没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扛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先拍了发网上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噢!” 估计是剩下几个代拍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冲上去,而是呆在原地跟正在走路的三人有段距离,因此三人并没有理会这边剩余代拍对他们随意拍照的行为。 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三人陆续上了车。 “你看吧,我们最后出来外面都没什么人,多好。”段酒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享受着空调风带来的凉爽。 贺元坐在前座,听到这话转头回来看他:“那是,这也算是我第一次现场感受到代拍原来可以这么可怕。” 贺元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似是心有余悸,言语激动道:“我刚刚看到好几个代拍都把相机怼到女演员脸上去了,旁边的助理都护不住,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可怕。” 想起那些冰凉空洞的镜头,像是一个个长着深渊的巨口,稍不留神就会将你吞噬殆尽,贺元就止不住汗毛耸立。 “不过躲着代拍走也是好的。”贺元将头转了回去,自言自语道,“之前就有出现过职业黑花大价钱购买对家的丑图来黑人家。” 唉,台上的艺人不容易,幕后的团队也操碎了心 。 虽然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段酒躲代拍并不是因为以上的理由,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太喜欢像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人这拍那拍的。 段酒转头看向窗外滑过的葱绿树林,在车窗的反光下,他对上了吴仟泽望着他的目光。 从上车开始,吴仟泽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望着段酒,一言不发。 从车窗的倒影,吴仟泽也知晓段酒知道他在看他,但他非但没有收回目光,还明目张胆地往段酒身边挪了挪,看向段酒的眼神中带着更加赤/裸的独占欲。 段酒瞬间明白了吴仟泽的意图,但他并没有如后者所愿转头面对他,反而是采取逃避式的方法,合上眼。 另一边还留守在原地的代拍,在影视基地的保安锁上大门后才姗姗离去。 在车上,他捧着相机翻看今天拍摄的“战利品”,同时将筛选好的图片传给另一个在电脑前分类的人。 “嗯?” 倏然间,一张照片的出现,让他忍不住发出疑惑。 “哇靠,这是拍到了啥啊。” “干什么,怎么了?”一旁忙着分类照片的同伴不耐烦开口,“咋的了,难不成还拍到鬼了?” “这......”拿着相机的代拍表情古怪,随后又将手上的相机递给对方,“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同伴接过相机的瞬间轻轻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顿时楞在一旁。 “不是,这啥情况啊???” 屏幕中的画面,乍一看很平凡,只是两个穿着十分随意的人并肩行走罢辽,但是你仔细一瞧。 哎呦,好家伙,怎么还牵起手来了? 你说你牵手就算了,你十指相扣又是咋回事?? “快查查这俩人是谁啊!” 代拍还在消化看到的内容,负责分类照片的同伴已经开始下达命令:“没想到还能拍到疑似恋情的画面,太绝了,这会赚到了。” 比起明星大部分只能卖给粉丝的各种路透宣传图,还是这种更能吸引吃瓜群众的疑似恋情图更深得民心。 毕竟前者的受众群体是粉丝,而后者不仅仅可以吸引粉丝,更能将一些瞎冲浪的网友拉来当吃瓜群众。 “找到了,这两位之前还小火了一把,CP粉还挺多。” “不错,现在可以开始考虑,是直接发照片还是联系他们公司看看愿不愿意交易了。” - 段酒在车上眯着眯着,渐渐真的就睡着了。 到达机场时,他是被吴仟泽摇醒的。 “段酒,醒醒。” 段酒模模糊糊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是谁在哪要做什么,吴仟泽就先一步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随后先一步下车,接着朝车内伸出手,将还处于半清醒半梦幻的段酒扶下车。 刚睡醒的段酒跟个小奶猫似的,有些呆呆的,半拉着惺忪的眼,懵懵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别人一跟他说话他就会侧过脑袋仔细听,接着会很听话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带着他去哪他就去哪。 吴仟泽特别喜欢他这种状态,内心的独占欲和控制欲被迅速填满。 段酒下车的时候把自己的口罩和眼镜一起落在了车上,他自己倒是没注意,贺元忙着搬行李箱也没注意,于是,理所应当的,吴仟泽又俯下身子钻进车内,将被段酒遗落的口罩和眼镜一并拿了出来。 段酒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感觉到有个东西捂上他的下半张脸,他一双含着水般的瞳眸看着面前为他戴上口罩的吴仟泽,密如鸦羽的睫毛上下眨了眨。 扑通——扑通—— 吴仟泽的心脏疯狂地跳动,他原本想要为段酒戴上墨镜的手在半空停顿住,一时半会就僵在了那里。 你说戴上吧,又见不到这双很会勾人心弦的眼睛。 你说不戴吧,又不想让其他人分享这份极度可爱。 好在吴仟泽的挣扎并没有矛盾很久,因为他们都听到了贺元急切地喊叫。 “卧槽!!!快要过办理登机手续了!” 也不知道是时间久了段酒自己就清醒了,还是贺元的分贝属实太大,总而言之,段酒回魂后,弯着眼,笑容被藏匿在口罩下方,从吴仟泽手中接过了墨镜戴在自己脸上。 三人一路小跑,总算在办理结束前八分钟到达柜台。 过了安检后,段酒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其他两人不得而知,但光听段酒时不时冒出的撒娇般的语气和轻快的声音,足以表面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得愉快且关系不一般。 “嗯?见面?”段酒说道这顿了一下,坐在一旁假意闭眼休眠的吴仟泽立马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信息。 “这事你们安排吧,反正我的行踪你不是最清楚吗?” “嗯嗯,成吧。” 直到段酒挂了电话,其余二人也不知道他究竟跟谁聊了天,又答应了什么事情。 回到C市后的第二天,段酒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起了床,但是他今天却罕见的不选择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反而换上了一身休闲的套装。 “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你记得自己点外卖啊!” 段酒说完就出了门,他自然也没看见,在他转身离去时,吴仟泽表情阴戾,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将段酒拦腰抱起锁在家。 虽然他也很想将幻想变为现实,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这是不行的。 那日之后,段酒时常不在家,不是下午出门,就是傍晚出门,虽然每天都会回家,但是回家的时间总是卡在深夜,而且身上逐渐染上一种吴仟泽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那味道,充斥着浓烈的强占欲,身为同类的吴仟泽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 吴仟泽曾有好几次动过想要偷偷跟踪的念头,但都因为段酒走得太快而未能成功。 段酒这几日反常的出门,让吴仟泽身心都收到了巨大的折磨,不安的内心,紧绷的神经,病态的想法,终于在某次看到那条新闻的午后,彻底的爆发。 【震惊!当红小生竟被拍到与金主同进酒店!奢侈品一堆又一堆的买!】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娱记白茸为您现场播报 第57章 亲哥 几天前,段酒在机场接到了一通来自“亲哥”的电话。 在一大堆有的没的的废话后,段酒大致从他的话中筛选出了有用的信息,总而言之,就是他哥段许清好不容易安顿好公司的事情并且花了大半年时间跟黎晓联手将公司的利润翻了十倍,他爹很满意,为此他就有时间,来看看他“不务正业”“玩心太重”的好弟弟最近过得怎样。 “所以,你俩特地做了十几个小时飞了大半个地球回国,就为了这点小事?” 段酒看着沙发里坐着的两个熟悉的人,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间倒回到一个小时前。 刚跟吴仟泽吃完饭得到段酒接道一通来自段许清已经从机场到家电话后,便趁着天未渐晚,破天荒的花费三十多的巨资打车从租的房子跨越大半个C市来到位于郊区的富人区。 而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也没那么复杂,只不过是段许清电话里在电话里说需要他回家一趟,语气平静地又带点说正事的严肃感让他直觉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跟他说,可他在电话里问了好几遍他那闷骚的亲哥居然连一个字都不愿透露给他,到最后居然还直接挂断电话。 这种事情是段酒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被段许清单方面强制结束通话。 一路上他都紧张的要死,无数种想法无数种可能,好的坏的通通在他脑海中如同海浪节节拍打似的过了一遍。 总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带着满肚子不安,段酒好不容易到家门口了,哪曾想高档小区居然不让出租进,段酒只好在门口下车,本以为这样就算了,没想到居然在小区门口被新上任得到保安小哥以“我都没有见过你,你真的是这里的住户吗?”为由拒之门外。 “我住在这里跟你见没见过我有什么关系呢?”段酒站在保安室门口,对着里面身穿制服的保安说道。 那保安小哥上下扫了他几眼,普通的短T,普通的长裤,看起来也挺普通的鞋,就是长了一张还算是不错的脸,有着温文尔雅的气质,丝毫不像是非富即贵之人,反倒看起来挺无害。 “跟我关系大着呢,我都没见过你,你说你住在这里就真住在这里,万一你是骗我的呢?”保安也挺为难,“不然你告诉我你家是哪栋,我打电话给业主确认一下吧。” “行吧,我家住在十四栋。” “好,十四......嗯?”保安小哥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十四栋的业主不是今天下午刚回来吗?” “对啊。”段酒点头,“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我哥。” 保安又上下打量了他:“亲兄弟?” 段酒:“亲兄弟。” 保安:“......” 段酒:“???” 保安:“没事。” 保安:“你们俩看着还真不像是亲兄弟。” 段酒:“......” 保安:“算了当我没说,你进去吧。” 段酒奇怪地说:“啊?不是要给业主打电话吗?” 保安看看他:“不用了,你直接进去吧。你哥太可怕了,我可不敢招惹他。” 段酒:“???” 保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给他开了门。 这个高档小区位于城郊,背靠山,小区也确实挺大,段酒光从自己小区大门走到自己家都走了将近十五分钟。 不过好在他刚准备按下自家大门的门铃就被赶来的老管家接了进去。 “所以,你把我叫回来就是告诉我你给我找了个哥夫?”段酒坐在面对段许清的沙发上,目光在段许清和黎晓之间来回打转,“就这?” 黎晓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垂落不敢直视段酒的目光,红透的耳尖,双手紧张捏紧,无一不透露出他害羞的信号。 段酒早就知道他哥对黎晓的心思,只不过当事人都不着急捅破这层纸,他一个外人瞎凑什么热闹。两人在一起他丝毫没有半点惊讶,毕竟现在这个社会AA恋OO恋都随处可见,他哥一优质钻石王老ALPHA 找个才貌双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仅是得力助手更是竹马的顶级BETA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好alpha配好beta,顶呱呱。 段许清似是没意识到段酒无语至极的口吻,反而兴致勃勃将黎晓揽进怀中,说道:“就这!” 那气宇轩昂又理直气壮就是来秀对象的模样,让段酒看了牙直痒痒。 “都这么熟了,客套话我也不说了,那就祝你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吧!”段酒说完话就打算起身离开,却被段许清一把按了下来。 “来都来了,等晚上吃个饭在走也不迟啊!”段许清笑眯眯地,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是段酒在一起从小到大生活过的亲哥哥,那老奸巨猾地模样极度容易让人想起专门骗人钱财的诈骗犯,忽悠人那是一套套不带重复。 段酒明白他哥是什么样的性子,如果不答应,他会想方设法的跟唐僧念经似的劝说他留下。为了他耳朵的寿命,段酒当机立断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哥这个提议。 不接受还能怎么办呢,他妈的又不能拒绝。 而那天,是吴仟泽住进段酒家之后,段酒头一次没归家。 吴仟泽一个人坐在亮着灯的客厅,看着手机上追踪器显示的位置,从黑幕一直坐到晨光浮现、蝉鸣鸟叫。 之后几天,段酒总算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出门,虽说这段时间也没接到什么工作,但段酒是属于那种只要能不出门就绝对不会踏出家门一步的人。 跟猫一样。 然而最近猫儿的反常举动,渐渐在吴仟泽心底埋下不安的种子。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他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不安的种子被恐惧浇灌滋生茂密的枝芽,感觉到事情朝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法发展,吴仟泽表面依旧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长期缺乏安全感加上他自身极端的掌控欲在这段时间放大到极致,无边的恐慌如同潮水没过他,被抛弃的恐惧在心里开花成果。 吴仟泽脑海中有许多疯狂的、可怕的念头,每当他想将这些想法演变为现实时,段酒总能及时的回到家。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段酒在玄关处换鞋,偏过脑袋一眼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吴仟泽。 吴仟泽看着他柔软的黑发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光亮,看着他温柔如风的桃目亮晶晶的,带着浅浅的笑。 每当这个时候,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像是被春风吹拂,风过了,留下的只有心满意足的安心。 他没有抛弃我。 吴仟泽想。 “没什么。”吴仟泽自觉起身从茶几上为他倒了一杯水,“在等你回来。” 吴仟泽没问他这几天都去了那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只要对方不说,他也不提。 别心急。 他对自己说。 两人各怀心思的度过了一段奇异的时光,吴仟泽在不安与安心中来回挣扎,段酒则小心翼翼隐瞒自己,生怕一个不注意将身份暴露。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阴沉的下午。 那天段酒照常接到他哥的电话让他出门相聚,这天段酒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就在今天,他那烦人的亲哥总算要回去继续打理公司。 下午出门时,他看到吴仟泽仍旧做在那张沙发上,于是他对他说:“我出去跟人吃个饭就回来。” 吴仟泽抬眸看看他,随后勾唇笑了笑,说:“路上注意安全。” 段酒离他较远,因此也没能看到,他虽是笑的,但那笑意并未见底。 段酒今天穿了件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在小区门口坐上他哥派来接他的车便走了。 今晚吃饭的地方定在C市比较出名的酒店,在服务生为他开门时,他下车,随后强烈的第六感让他忍不住频频向后望去,而那里除了一片修建得当的草丛外什么都没有。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服务生小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鞠躬做了个请向里走的手势。 段酒点点头,收起心中的拿点微妙的不安,头也不回的跟着服务小哥走进酒店。 大门正对着的草丛中,一个物体在下一辆车驶来的时候,闪烁了一下光。 晚饭后,段许清兴许是有些不舍,手臂一伸就拉着段酒往他自己怀中带,段酒看看这位已经三四年没有见面的亲哥,又看了看身后满脸无奈但却没有制止的黎晓,认命般放弃挣扎。 算了,反正是亲哥,他老婆的都没说什么呢,抱就抱吧。 段许清先是将段酒送回了他自己租的那个老旧的小区,之后看着即将下车的段酒,恋恋不舍。 “有空多给哥发发消息啊。”段许清拉过段酒,往怀里按了按。 “行了行了,知道了。”段酒安抚似的拍了拍段许清的背,“哥你再不放开我,你飞机都赶不上了。” “下次你想他再回来不久成了。”一旁的黎晓也跟着附和,“你放开吧。”、 自家老婆都发话了,段许清闻言直接撒了手:“我走了啊,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段酒说,“路上小心。” 段酒走上楼梯,破旧脏乱的楼道里印满了各种小广告,顶上的灯似是怀了,一亮一灭,照得人眼前发疼。 段酒走到自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此时天色已黑,房屋内没有一点光源,出门前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吴仟泽此时不知去了哪里,屋子里静悄悄的。 段酒放下钥匙,正准备开灯,却在即将碰到按钮时,猛然察觉到自己身后陡然多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不是鬼故事(信我 第58章 囚禁 段酒的指尖还停留在按钮上,他明显的感受到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而那个人就站在他身后,段酒放缓呼吸,他没有回头,试探性的开口说了两个字。 “仟泽?”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很轻,很快便散在了空气中。但这两个字仿佛是段酒不经意间按下的开关,身后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猛然上前,他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对方的鼻息喷散在他耳边,属于alpha特有的强势感让段酒心里止不住一颤,被捕食者明显感受到来自捕食者的威胁,脑海中警铃大作,属于Omega特有的敏锐性让段酒下意识伸手扶上门把,想要逃离危险区域。 吴仟泽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先一步伸手将门锁啪嗒一声锁上。 锁门的声响在空寂的黑暗中格外明显,连带着段酒的心也重重跳了下,伸出的手被吴仟泽拉回,段酒这才发觉身后人的另一只手正牢牢禁锢在他小腹上。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将自己拥进怀中。 段酒像只受惊的小猫,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眸,心脏砰砰直跳,他尝试动了动手臂,却换来吴仟泽更加用力的圈紧。 空气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段酒的鼻尖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 他吞了口唾沫,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好吗?” 吴仟泽将下巴搁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和红得发烫的耳尖。 “不好。” 他听见他在黑暗中的声音沙哑颓废,像是荒废许久已经生锈的齿轮在缓缓转动,脆弱的生锈面在摩擦下掉落些许残渣,毫无生气。 段酒还想再接着说什么,口鼻处却被身后的人猛然用一块浸湿了药水的布料捂住,他下意识开始挣扎,神海中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 但他越是挣扎,身后的人就将他勒得越紧。 直到昏迷的那一刻,段酒都不知道吴仟泽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酒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年少时期,那件被他埋葬在记忆深处不愿回首的过往。 梦中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着一双秃鹰般的眼睛,看着还是少年的段酒,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 画面一转,那是一个雨夜,梦中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浑身散发着呛人的劣质烟味,双手解着腰间的皮带,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的朝他走来。 梦中的他俯趴在地上,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嘴里被一条长布从前绑在脑后,紧紧地压住舌尖,他不能语不能动,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羊,唯一的躲避方式就是不停的向上天祈祷,祈求命运不要如此待他。 随着劣质烟味越来越浓,高大的男人逐渐逼近,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压迫和alpha天生自带的威严,让刚刚分化成Omega的段酒苦不堪言。 最后在朦胧视网膜前留下的最后画面,就是那双越来越近程亮的皮鞋。 一道白光从云端劈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响,三秒后,暴雨如期而至。 段酒在雨声中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漆黑,顺着倾盆的雨声大致可以辨别出窗户的方向,窗帘拉得紧实根本透不进一丝光。 他应该被带到了别的地方,这个房间太空旷了,雨声拍打窗台的声响在房间回荡,这绝对不是他租下的那间小公寓。 段酒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却在下一秒明显的感受到了手腕上的束缚感。 这一刻,现实与梦境重叠,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彷徨无助无依无靠,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祷。 巨大的恐惧像是窗外的风暴,猛然拍打他的心房。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但理智却压制了情绪占据上风,他冷静地开始回忆昏倒前的画面,那炙热的胸膛,那人沙哑颓废的口吻,他笑时候的模样,他的眉眼他的唇。 不知怎么,只要段酒一想起他,原本狂跳不安的心逐渐平静,段酒先摸了摸手腕上的两条锁链,它们的被缠绕在床的两侧,脚裸上也同样绑着两条细长的锁链。但是链子与肌肤相接处的地方却都被贴心的用柔软的布料包裹。 “啪嗒——啪嗒——” 屋外似乎有什么人走过,钥匙转动齿轮的解锁声让房间内的段酒心猛地一颤,他立马躺下装作还在昏迷的模样。 那人进来后也不开灯,直直地朝段酒所在的地方走来。 段酒明显能感到对方走到他身后,片刻后,他身下的软床边下陷,那人俯下身子将落在他脸前的几缕墨发拨到一旁。 接着他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段酒依然闭着眼,依旧保持着昏迷的模样。 那人见他没反应,默默叹了口气,手在他圆润细腻的肩头摸了一把。 “你心跳的声音太大了。” 这下段酒是彻底装不下去了,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铁链碰撞带来响动,转身望向坐在身后身处黑暗的青年。 “说吧,你想怎么样?” 明明他才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强势的口吻却比同绑匪还要严厉。 吴仟泽似乎是没想到段酒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身处黑暗,但不妨段酒感受到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吴仟泽的身体明显一愣。 段酒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又想起这近一年多跟吴仟泽相处的时光,又记起对方的好,便止不住软了语气。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问道:“吴仟泽,你究竟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触碰到对方什么开关,他感到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颈肩,正当他感到疑惑之际,吴仟泽直接扑到他怀中,眼泪开了闸似的往外流,瞬间就将段酒胸前的布料浸湿。 先是莫名的装鬼吓他,又是将他绑架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现在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这幅画面,如果忽视段酒手脚上的铁链,他看起来才像是个绑架犯。 对方哭得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无辜又可怜。他的抽泣声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扰得段酒心里一阵发软。 段酒伸手甩了甩手腕上的链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吴仟泽微颤的后脑上,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依然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对方有些干燥的短发。 “别哭了,别哭了。” 他没问他为什么要哭泣,他只是一遍遍复读似的安慰对方,别落泪了。 段酒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满怀爱意长大的孩子,总是习惯性将自己的柔软分给他人。 一直到吴仟泽窝在他怀中,抱着他沉沉入睡,段酒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哭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睡过去。 隔天上午,下了一夜的雨停歇,晨曦的阳光穿过潮湿的空气,透过窗帘之间未拉好的缝隙透进来。 段酒朦胧间睁开眼,一眼就撞击了吴仟泽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漆黑眼眸。 他刚睡醒,脑中还残留着昨夜如梦般的记忆。 “你怎么在这?”段酒开口,嗓音也带着刚启动的沙哑。 铁链碰撞的声音像是敲响钟声的棒槌,碰的一下敲醒段酒神海中的茫然。他坐起身子低下头看,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事被换成了一身殷红的长袍。 他扒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没多久又将目光移回吴仟泽身上。 “说说吧。”段酒的声线平缓,听不出任何喜乐,他望着吴仟泽的眼睛,认真的不待任何情绪的,说:“到底怎么了?” “我。”吴仟泽抬起头,对上了段酒如蜜般的眼瞳,“我好像走不出来了。” 吴仟泽的眼里含着痛苦,像是一只巨大的花瓶在他心上破碎,尖锐的碎片扎在他心上,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钻心的疼。 “我好害怕。”他说,一向意气风发的他如今仿若失了魂,“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什么?”段酒说,“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吴仟泽颓废地佝偻着背,眼神一片空洞无光。 他说:“我怕你离开我。” 吴仟泽看着段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穿红袍,墨发随风飘扬的漂亮男人。 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像是一轮暖艳的耀阳,他有着跟段酒相同的模样,破开阴云钻进吴仟泽心底,也成了他一生都不会落下的光。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你对我是否有爱,我只求你不要离开。” 听到吴仟泽沙哑撕心般无措的解释,段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着眼前青年的症状,很明显是还没从上一段戏中走出,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行走在演员这个道路上其实并不少见,只不过这些年已经很少能见到想吴仟泽这样,演个戏还把自己也都搭进去了的。 段酒无声的沉默在吴仟泽眼里像是一个拒绝的信号,不安的恐慌又如同藤蔓蔓延缠绕在他心上,随后又像是存心折磨他一样缓缓的收紧,心头的尖锐瓷片又随着心跳扎得越来越深。 吴仟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屋子,落荒而逃。 在他快步从屋内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屋内人传来如春风般温柔的回应。 “你不用害怕失去,因为我永远不会离开。” 第59章 别走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 人世间每天都在上演悲欢喜乐,在所有感情中,唯有爱是最难以掌控难以理解的。 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人们会在相爱时跟恋人一起开怀大笑,又会在与恋人分别时肆意大哭。 吴仟泽觉得自己好像不会爱人。 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家境算得上是大富大贵的小少爷,什么都有了,就是不懂得如何去爱。 合上门时段酒那那句话轻飘飘的砸在他心上,像是一只蝴蝶只是轻轻的煽动翅膀个,却在他心里形成风暴。 吴仟泽关上门后便一直坐在门口,背靠门板,这样就能离屋里那人近一些,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认知明显让吴仟泽感到有些许放松,但随即而来的是更为复杂的慌张。 我这么做,他会不会厌恶我。 试想那人收起全部温柔,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有以往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如覆薄冰的寒凉和看垃圾时的厌恶。想到这,吴仟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紧,让他心痛又无法呼吸。 身后的木门将两个人分隔在不同空间,屋内屋外都充盈着相同的寂静。 柔软的床上,段酒拉了拉身上红色的长袍,绸缎似的面料在微亮的光下闪着点点星光,厚重的窗帘隔绝大部分阳光,不过白天的光线比夜晚来的强 ,至少现在段酒可以看清房间内大致的样貌。 身处的房间还算大,至少比他那个出租房的卧室大,房间整体装修偏向后现代轻奢,屋内很空旷,除了他屁股下的这张床和几个柜子外,基本上没摆什么东西。 段酒掀开被褥,查看了下手脚上束缚他铁链的长度,链子的长度只够到屋内唯一的厕所和窗边,再往前走便有些困难。 手腕上拷着圆圆的铁圈,上面有个钥匙孔,段酒随意拨弄了两下就对它失去兴趣。 再怎么弄手铐也不会自己解开,还不如剩下力气看看其他东西。 正当段酒走到窗前,一手拉住窗帘准备将窗帘拉开,身后的门锁传来扭动的身影,段酒回头看,吴仟泽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已经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吴仟泽将餐盘放到床头柜上,垂着眼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直视段酒的想法。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帮你弄来。” 说完吴仟泽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差点被地毯绊了个跟头。 随着木门再一次合上发出啪嗒声,段酒有些好笑地看着吴仟泽离去的地方。 十五分钟后,吴仟泽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的一条缝,查看屋内的情况。 很意外,段酒并没有像他所想那般,将餐盘上的食物摔落在地,以此来表达自己心内的不满。地板干净如初,没有一点食物的残渣或者是瓷器散落的碎片。 吴仟泽推开门,窗帘被段酒拉开,灿烂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散落在地,段酒靠在床边位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望着窗外的树林发呆。 坐在地毯上的人听到身后的声响再次回头,吴仟泽却不敢直视他盛满星河的瞳眸,匆匆端起桌面上吃得干净的碗碟就打算离开。 “你给我弄些可以画画的东西吧。”段酒陡然开口,语气依旧平缓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素描纸,铅笔,水彩,油画棒,橡皮......你看着随便买吧。” 吴仟泽默默将他说地东西都一一牢记于心,那天晚上到了饭点,吴仟泽拎着一个箱子放在他床边,段酒也没跟他客气,翻身下床,将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吴仟泽居然真的将他说出口的所有绘画工具一齐都给他找来了。 之后两个人又维持着这段奇异又微妙至极的关系度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中午,吴仟泽照常端着做好的食物,推开房门,屋中的人却并没有跟平常一样坐在靠窗的地毯上,拿着各种画笔在白色的纸上绘画。 床上有个凸起,段酒将自己包裹在薄薄的被褥里,在床的中心圈成一团,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甜酒香。 段酒的发情期到了。 这次的发情期不同往日,原来的发情期还能用抑制剂压制,每次总能在刚开始冒出苗头就立马被掐死。 而这次是不一样的,比往常都要来得更为猛烈,长时间压制的本性在这一刻爆发。 吴仟泽连忙放下餐盘,慌乱之余伸手猛地一掀被子。 空气瞬间被甜腻清香的桃酒味充斥,强烈的酒气窜入鼻腔,直把人熏得发懵。 段酒蜷缩在床中央,抱着双腿,身上的衣袍被泌出的汗液浸湿,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脸色潮红,双唇紧紧的抿着,鼻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湿热。 “段酒?段酒?” 吴仟泽见此情景立马傻眼,这还是他头一次直面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 段酒的气息如同一条条细滑冷血的蛇,扭动身躯顺着床沿缠绕上吴仟泽的身躯,属于对方的信息素包裹着他,段酒听到他的声音,发热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软趴趴的,剩余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半睁开眼。 他放松已经被尖牙摩地已经见血的唇瓣,嗓子像是被火灼烧,已经哑得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但吴仟泽能从他的口型得知,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一种异样的情感猝然穿上他心头,不知是不是在房间里待久了,空气不流通,还是因为段酒的信息素让人感觉已经泡在酒桶。 醉醺醺的快感涌入脑海,吴仟泽只觉得自己腹部好似也燃起了一捧火,那火焰的灼热感烧得他眼前像是蒙上一块纱,他看什么都是模糊朦胧的,但床中央蜷缩成团的人却格外清晰。 他的眉眼,他的唇,他布满情|欲的脸。 一个妄想许多年的念头陡然浮现在脑海。 蛇一路缠绕至吴仟泽的肩头,吐着信子说着引诱人犯下错误的话语。 孤alpha寡Omega共处一室,从未被标记过的Omega此时正在床上忍受着发情期的折磨,面色潮红,微张着唇吐出一小节舌尖裸露在空气中。 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随着时间推移,吴仟泽脑海中理智的弦一根根断裂,那条蛇凑到他耳边,滋滋地吐着蛇信,诱惑他,让他摘下那颗不能摘的苹果。 吴仟泽眼中的光越来越暗淡,强烈的欲|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段酒的发情期只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他从睡梦中新来,脑袋的胀痛感已然消散,房间的窗户被打开,微微的风从缝隙里钻进,屋内再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的酒味。 昨天浸了汗的红袍不易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燥的衣物服帖的穿在身上,身下的床单和盖着的被褥也一并被换下。 他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心脏一跳,立马伸手摸上后颈的位置。 脑海中想象的牙印伤痕并没有出现,反而摸到了一片薄薄地类似膏药贴一样的东西。 这个东西段酒很熟悉。 发情期专用抑制贴。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吴仟泽从门外走进,看到已经坐起身子的段酒有些意外,他双眼布满血丝,面色憔悴不堪,像是熬夜赶图了三天的社畜,没有一点精神。 等到他走进了,段酒才发现,吴仟泽的后颈处同样贴着个肉色的膏药贴。 “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被风沙席卷过的沙哑,“你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 段酒摸着脖颈,对上他的眼,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什么。” “我说,我们需要谈谈。” 扯开话题无果的吴仟泽像个失望的大狗,垂头丧气般认命地走到床边站好。 “站着干什么,我又不是老师让你罚站。”段酒调侃地说。 吴仟泽这才坐到床边,对着段酒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 “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成吗?”段酒凑近了些问道。 吴仟泽点点头作为可以的回应。 “第一个问题。”段酒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要骗我?” 没想到对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吴仟泽愣了愣,抬头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什么吗?”段酒双手抱臂,一挑眉,“你说你家欠债,为了还钱被迫卖艺。你现在看看关我的这个房间,这就是你说的欠债几千万,生活穷苦?” 这话直接把吴仟泽点得又一愣,显然他是早就把自己这个设定抛之脑后。 “我这不是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以为我想做包养你的金主吗......”吴仟泽试探性地开口解释,“而且当时那个情况,让你以为我是那种渣男金主,在圈内包养情人无数,薄情寡义无恶不作,把你吓跑了怎么办。” “......” 段酒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听起来像是脑抽随口瞎编的,但是吴仟泽真挚的眼眸,认真的语气都在昭示着事情真的就是他说的那样。段酒唇角抽了抽,心想:就你这个小朋友还想包养我,我包养你还差不多吧。 但他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他又接着看着吴仟泽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段酒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什么时候让我走。”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吴仟泽的逆鳞,他猛地抬起头,伸手死死抓住段酒放在被子外的手。 “别走”他哀求道,“求你。” 他怕他再次放开手,段酒便会像前几年那样,说好只是去去就回,但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接到报警前来的民警,却再也没等到他回来。 第60章 关于爱 段酒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条,他的手腕被对方紧紧地攥在手里,力道之大难以挣脱。 “你先放手。”段酒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走。” 吴仟泽像是被主人抛弃又自己找到回家路的大狗,不安而惶恐,生怕再次被主人抛弃。 “听话。” 从被限制人生自由,到现在被死死地拽着手腕,段酒都没有对他骂过一个脏字,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你别怕。”段酒轻声道,“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吴仟泽跟他对上视线,浅棕的瞳孔没有任何厌恶的负面情绪,反而满环关切,眼底的担忧像是盛不住水的碗,忧虑的水从碗的边缘泳下。 吴仟泽只觉得自己也被那碗水浇盖,脸上凉凉的。段酒看着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铁链在空气中碰撞发出叮当声响,吴仟泽的脸上被一阵柔软轻拂,是段酒在为他擦去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 “别哭。”段酒又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吴仟泽糟乱的头发,“有什么事情不要往心里憋,憋在心里只能在日月积累下黏在心底成为一团烂肉,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就轻松了。” 吴仟泽眼眶红彤彤的,双眼又蓄满了泪,看起来跟他alpha的身份一点儿都不搭边,乍一看还以为是段酒把他欺负哭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吴仟泽的嗓音还带着点沙哑,委屈地说,“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还记着你,你却早把我忘了。” 我找了你很多年,我也爱了你很多年。 段酒不说话,吴仟泽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抬头却对上了他愣神的表情。 “啊?”段酒迷惑,“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吴仟泽也愣住了,盛满泪的眼睛渐渐暗淡:“见过。” 肯定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在段酒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吴仟泽应该是在那天下午,他刚结束线下粉丝见面会,躲着黎晓偷偷的溜到商场后面的奶茶店点了杯奶茶。 快乐源泉刚没喝上几口,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青年一手撞翻,他蹲在地上悼念满地的奶茶残骸,这时一道好听的嗓音夹着风吹到他身边,他一抬头,直直的撞进吴仟泽的目光。 “我小时候被绑匪抓过,为了跟我家人要天价赎金。”吴仟泽开口说,“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在我面前,带着我偷偷跑走了。” 听吴仟泽简略的这么一说,段酒脑海似乎浮现出一些当时的片段,他记得,在很早的时候,自己确实做过这样一件事。 正当他想继续回想,脑子像是被根根丝状的针扎一样的疼,他捂着头紧闭眼,希望能缓解疼痛。 吴仟泽看出他的不对劲,见到人难受的不行,什么都顾不上,凑上前将手覆在段酒的手上,就着他的手轻轻揉他的后脑勺。 “怎么了?没事吧?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吴仟泽焦急地说道,满脸写着懊悔。 片刻后,段酒脑中针扎般的疼总算褪去,此时他们俩的姿势已经由面对面演变成段酒靠在吴仟泽的怀中,只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推开吴仟泽,段酒想了想,也就随他去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锁起来吗?” 段酒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吴仟泽揉着段酒脑袋的手顿了顿,面色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斟酌了半响才开口。 “因为我怕你再次离开。” 段酒侧头对上吴仟泽的目光,听着他对他细细而谈。 “上次拍摄结束后,我心理就一直很慌,那段时间我老做噩梦,我梦见你站在剧中的山崖上,穿着跟剧里一样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坠下悬崖。” 吴仟泽说着,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画面,段酒能感受到他放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一开始总是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所以,只是几个噩梦就让你觉得我会离开你?”段酒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肯定吴仟泽做出这样的举动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而那个原因就是导火线。 果然,吴仟泽又沉默了片刻后,才说出了最重要的原因。 “你这段时间老不回家,有时候出了门,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吴仟泽的声音闷闷的,“网上有记者拍到你跟一个神秘男子一同逛街,出入高档会所,还拍到了你们去酒店的照片。” “他们都在说你被金主包养,网上已经因为这个事情吵了好几天了。” 吴仟泽委屈极了,他因为这个,一边担心段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边又抄起手机跟网上的职业黑对骂。 “早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当初我就不装穷了。” 吴仟泽越说越委屈,妈蛋,他自己这是图什么呢,绕了一大圈,他居然输在了钱这个他这辈子都不会缺的东西上面,对面所谓的“金主”是海外一家上市集团的管理人,你要说跟他比那他肯定是不相上下的。 段酒此时内心也很复杂,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这么让人啼笑皆非。 “傻子。”段酒轻笑一声,看着吴仟泽委屈的狗狗脸,只觉得这一切都充斥着戏剧性的搞笑。 “那个‘金主’是我哥啊!”段酒笑着说,“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啊!” 吴仟泽愣了,吴仟泽呆了,吴仟泽这下是真的大脑死机了。 啊?什么?亲哥? 在理清楚段酒和“金主”之间的关系后,吴仟泽又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有钱的“金主”是段酒的亲哥哥,那么就意味着段酒其实...... “你为什么都那么有钱了还要签一个那么小的公司,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 段酒看着吴仟泽瞪大的双眼,受惊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原因啊。”段酒眨眨眼,“只是当时正好被他们家星探偶遇罢了,租房子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为了省钱所以才租了那个地方。” 段酒直起身子,从吴仟泽的怀中起来,面对面跟他对视:“只是不太想花家里人的钱罢了。” 好家伙,原本以为这是两个穷苦青年进军娱乐圈一起逐梦的故事,到头来居然是两个傻缺放着家财万贯的背景不要,跑来体验生活来了。 妈的,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理清这一切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后,段酒伸出手,银色的铁镯子在太阳照耀下反射出光。 “好了小少爷。”段酒说,“赶紧给我解绑吧。” 吴仟泽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钥匙,听话地给段酒解开锁。 随着锁匙转动带动齿轮发出的啪嗒声,四条链子被相继解开,段酒揉了揉这些天被绑住的手腕,看着吴仟泽埋怨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嘛,弄得这么麻烦,也不知道你图些什么。” 吴仟泽沉默在一边,又垂着脑袋,段酒揉着手腕的手停下,对吴仟泽说:“怎么了?不开心?” 吴仟泽还是没说话。 段酒见状蹲下身子,双手将吴仟泽的脸捧起,一双含着春光的桃目直勾勾地看着吴仟泽。 “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吴仟泽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他对上段酒笑意下的认真,随后明白,对方并不是单纯的调侃他,而是真切真意的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吴仟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眼睛里的坚定透着光:“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只剩下了你。 段酒听完后,没有给出相应的答复,反而对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吴仟泽一愣,就听见段酒接着说。 “感情是人类最为复杂并且难以捉摸的东西,它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东西,但绝大部分时候,人们往往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这话听着很绕口,但吴仟泽还是明白了段酒想表达的意思。 “你说我小时候救过你,并且找了我很多年,那我可以从这里推断你对我的感情可能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对我的憧憬和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段酒说地认真,就好像真的是这样一回事。 “而你之所以觉得你喜欢我,更多的还是因为你没有走出上一个角色。你将原本对我的感情融到剧中的感情,最后形成了一种好像很喜欢我的感觉。” 频繁的噩梦,特地给他换上的红衣,片场里的一些怪异神色,无一例外都在表面吴仟泽确实是陷在角色里出不来了。 “你把剧中的感情带到现实来了。”段酒看着他,“你真的可以分清,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云清吗?” 吴仟泽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似乎并不在乎段酒说的这一些对他感情否定的话语,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对段酒的感情。 “我可以,我对你的感情,关于爱。”吴仟泽对他说,坚毅如石的目光对上段酒的双眼,“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青年看着自己默默喜欢了许久的人儿,对他说出了年少时期就渴望能得到回应的言语。 段酒看着他,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迷茫或无措,坚定不移的感情早就扎根在他心上,从始至终,他一直清醒,他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段酒脑海中又闪过许多的画面,初遇时,第一次合作,跨年的烟火,撞破对方秘密...... 段酒心头一软松了脸,随后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好吧。” “那我就默认,这一年多以来,你确实是在追我对吧?” 吴仟泽点点头,坚定道:“对。” “那没办法啦。”段酒笑着说,“我觉得,我似乎对你也有一点好感。” 心脏熄灭的火苗因为这句话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吴仟泽看着段酒,听后者缓缓吐出一句。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段酒生来随性,从一言不合放弃家业跑回国内做三十六线不知名小演员,不在乎酬金高低只看角色,包括住在小公寓,骑两轮。 只要是他想的,他就回去做。 人活一辈子,只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那你这辈子就不算白活。 “不过先说好啊。”段酒看着吴仟泽亮晶晶的眼,说,“我没有任何恋爱经验,而且我也确实想不起我原来救过你的这些事情,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基础都是建立在一年前我认识你开始到现在。” “所以说。” “你好啊,我的小男友。” 两人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天边的夕阳铺满半片天空,金灿灿的光为空中还浮着的白云镀上金边,几只鸟儿叽叽嚓嚓从半空飞至身后的树林。 段酒和吴仟泽并肩而走,在下楼时,段酒瞥见他后颈处同样贴着的抑制剂贴,问出了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问题。 “小男友,问你个事。”段酒说,“昨天晚上都那样了,你为什么还可以保持清醒,没把我标记?” 吴仟泽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段酒接着说:“毕竟你面对的可是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你都不心动的吗?” 一个alpha将一个Omega标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自己十分喜欢的Omega正在发情期的时候呢。 吴仟泽看着他,低沉的嗓音饶在段酒耳旁,他的声线非常平淡,平淡的就是在阐述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但却好似在段酒心里,投下了一枚炸弹。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频繁地注射抑制剂,甚至用药物来掩盖自己是Omega的事实。” “我只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而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吴仟泽踩回上一个台阶,正对着段酒,平静地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像个被□□天性所支配的动物一样,只要没经过你同意,我一辈子都不会标记你。” 我爱你,无关我的天性和本能。 我爱你,仅仅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第61章 消失 两个人没有选择在吴仟泽这个别墅里过夜,段酒换了一身吴仟泽的衣服,他比吴仟泽矮一点,也比他要瘦一些,衣服就显得有些宽大,穿在他身上松松夸夸,屋外的风一吹,吹得衣摆乱飘,还能隐约看到纤细的腰肢。 最后一缕夕阳被空旷无边的黑暗吞没,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路旁的路灯尽数亮起,细小的飞虫围绕光亮的灯泡飞舞,夜晚的风是温柔的,拂开半空稀薄的云,露出高挂的月亮。 月亮的光没有路灯那么明亮,轻柔地散落在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走了一段距离后,段酒倏然指着吴仟泽房子的隔壁一间别墅,蜜糖棕的眼瞳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巧了”他笑笑,“你知道吗,这栋就是我家。” 说完自己在那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全然不顾已经被这诡异现实劈昏头的吴仟泽。 毕竟绑架囚禁的地点居然就在“受害者”家隔壁,听着就觉得像是什么古早冷笑话。 啊,难怪他老喜欢坐在三楼的落地窗前朝着后面那片树林看。 吴仟泽腹议着,脸上一片讶异还掺着一丝窘迫。 他还以为段酒是太闷了,原来人家早就发现关押的地点就在在自己家隔壁。 两人徒步行走,这小区实在是太大了,足足过了十五分钟两人还没走到门卫处。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段酒被吴仟泽养得还挺好,从外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憔悴,反而本来没什么肉的脸上愣是被他养圆润了些。 “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望着还没看到尽头的柏油路,段酒逐渐感受到吃力,被养得太好就是这个不行,体力跟曾经比差远了。 想当年,他也是徒步硬生生从公司走了四十分钟的路回家的猛男。 “我也不知道,我好久没回来这里了。” 这是他爹在C市的一个房产,他平常也不住这儿,靠着自己做公司赚地钱在市中心全款买了套高级公寓。 虽然吴仟泽也不明为什么他们俩都身为这个小区的住户,但却从未回过这里,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该死的小区要建得跟迷宫一样大。 还很绕...... 他看着段酒气喘嘘嘘的模样,贴心的绕道段酒身前蹲下,将宽厚的背对着段酒,说道:“我背你走吧。” 这要放在几天前,段酒必然会摆摆手拒绝对方的好意。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段酒确实是走不动道了,他觉得他两条腿腿肚子都在直打颤,况且他俩前几个小时刚确立了恋爱关系。 让新进男友背自己走路又不犯法。 思来想去,段酒也没跟吴仟泽废话,直接一步上前趴在对方背后,手臂绕上吴仟泽的脖颈,双腿跟蛇似的也盘在他腰上。 夜很静,静到除了吴仟泽走路的脚步声和两人叠交在一起的心跳以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你说,我们走了这么久还走不出去,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段酒紧紧地胸腔贴着吴仟泽的背,清脆如泉地声音就在后者耳旁响起,微热的气息也一并喷散在吴仟泽耳骨处,有些痒痒的。 可能是月色太过温柔,也可能是段酒是来自远方深海的人鱼,说出的话音如同蛊惑人心的咒语,瘙得吴仟泽的心一阵麻酥酥。 “你害怕吗?”吴仟泽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段酒埋在他颈窝痴痴笑:“不怕啊。” “只不过我在想,你看这地都没什么人住,该不会真的有孤魂野鬼跑这儿安家吧。” “没准呢。”吴仟泽感受到背上的人颤抖的身躯,唇角不禁也勾出一抹弧度。 两人就这么继续走了五分钟,没看见富丽堂皇的保安亭,反而看见了一栋极为熟悉的建筑物。 段酒:“......” 吴仟泽:“......” 借助顶上的月光和路旁的灯光,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位于他们正前方的的小别墅。 那是段酒前半个小时刚指过的,属于他自己的家。 “草。”段酒爆出今日第一个脏字,“我们该不会真碰到鬼打墙了吧。” 他可真是这么随便一说,别还真被他说中了吧? 有风吹过,月亮又被蒙上遮住了大半的光,夜晚的风很凉,阴风刺骨顺着段酒宽大的衣摆窜上他的脊梁。 “好冷。”环境所致,段酒被冷风席卷,感受到了寒凉,不由得更加贴近身下青年炙热的身躯,绕在对方颈脖上的手缩了缩。 比起段酒的无措,吴仟泽相对显得成熟,对于眼下这种情况,他丝毫没有慌张,甚至还有点享受。 毕竟这里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娱记,没有烦人的私生,没有只道听途说不分是非的脑残。 有的只有头顶的月亮,和灯下的恋人。 “这种夜深人静阴云遮月,正适合做些什么。”段酒在他耳边说道,“你就不怕我手臂一使劲把你勒死,然后让你跟拦路鬼打一架放我们出去?” 说完,段酒装模作样收紧了手臂,身下人颈部的青筋凸出,上下滚动的喉结蹭上段酒柔软的小臂。 “不怕啊。”吴仟泽颠了颠背后的段酒,调整了一下他的位置,“我可是有对象的鬼,有的鬼还没对象呢,跟他们一比我还是不错的!” 这话一出,如果他们周围真的有不知明的鬼魂在周围游荡,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气死。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真的把捣乱的鬼怪气得跑路,再下一个路口之后,他们终于看见前方铭亮的保安室。 段酒从吴仟泽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变回了往日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 两人再次并肩而走,只不过这次却心照不宣地牵起了手。 保安室得到保安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正当他听博主的鬼故事听得起劲,前面的玻璃窗骤然被敲响。 “咚咚咚。” 这声音差点没把保安直接带走,而恰巧此时,手机里传出博主低沉嗓音配上那诡异的BGM。 “就在这时!小明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敲打窗面的声音......” 保安低着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咚咚咚——” “咚咚咚——” 视频里的敲窗音效和现实的敲窗声互相重叠,吓得保安直接一个激灵把手中的手机啪地一下倒扣在桌面上。 “不要搞我,不要搞我,我今年刚满二十六,连个对象都没得,家里还有老人要赡养,冤有头债有主,谁造孽谁有报,求求了莫搞我。” 保安害怕地紧紧闭着眼,双手合拢起身向前摆了摆,嘴里颤抖着嗓音念念有词。 窗外的两人见此情景两脸懵逼,互相侧过头对视了一番,心想这保安小哥是不是傻了。 好一会儿保安才敢微微睁开眼睛的一条缝,从模糊的视线隐约可以看出站在窗前的是两个个子挺高的人影。 咋回事,现在的鬼都英年早逝? 站在右边的人又伸手敲了敲玻璃窗,感谢老天,借助外面的灯光,让保安小哥看到了随着那人手起伏而落下的影子。 好家伙,这是两个活人。 保安恐惧害怕的心在瞬间被安全感填满,随后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着实傻逼,不自在的单手做拳置于唇边,装模作样轻咳了两声,随后才拉开玻璃窗。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保安小哥话音刚落,就瞥见站在那人身旁的段酒。 “哟吼,这不是十四栋业主吗?!”介于上次的一番交谈,保安小哥看着段酒都带着一股子亲切的问道,“大晚上不睡觉干啥去?” 段酒对他笑了笑,音似晚风:“这里的房子住不惯,准备回市区住,劳烦您开个门。” 听到这保安也大致明白了两人的意图:“害,就这事,好说好说。” 说完便按下按钮给他们开了门。 “谢谢啊,麻烦您了。”段酒带着笑,对他道了声谢。 两人见门开了,也没跟保安小哥再多说什么,直接走向已经开启的大门。 保安小哥目送他们离去,视线偶然扫见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卧槽,啥情况啊这是。 保安小哥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他又瞥见两人后颈贴着两个相似的抑制剂贴,又看看段酒那明显不合身的衣着。 啊,这,该不会是出去偷情的吧? 这种豪门小说他见多了。 嗯,铁定是这样! - 两人打了亮车,迎着月色回到了那件老旧的小公寓中。 房间内的灯光被点亮,照出屋内全部的模样,段酒环视着自己这间温馨的小公寓,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还是自己家才最舒服。 他边伸着懒腰边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这才注意到茶几上已经因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的手机,他从茶几下牵出一根数据线,给手机插上后便身子一软倒在沙发里。 吴仟泽来到他身边坐下,说了一句:“现在我们俩的事情搞好了,那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怎么办?” 段酒本想说管他呢反正又不是真的,又想到虽然他自己是不在乎,但对他以后的发展和他身边的人都有不好的影响,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会儿手机充好电,我跟贺元说一下。”段酒慵懒道,“到时候先做个澄清,看看是那些账号跳得最欢,把这些账号的运营方都一个个挖出来,一起告了。” 第二天上午,段酒先一步起了床,自从他们昨天确立关系之后,吴仟泽便再也没回到自己那张床上睡。 “你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吗?”吴仟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对着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的段酒委屈道。 “这点小事不用你跟我。”段酒说,“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万一我们再被拍到什么就不好解释了。” “我不怕啊!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吴仟泽一下子来了精神。 “别了,我可不想名正言顺的正牌男友转头就被他们说是挡剑男。”段酒露出一抹微笑,在吴仟泽唇边落下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在大门彻底合上之前,吴仟泽听到段酒洋溢着笑,欢快地对他说。 “再见啦,小朋友。” 再见这个词,寓意着美好的约定,而不是最后的道别。 但是那天晚上,段酒并没有如约回家。 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吴仟泽怀着对他所有的期许,在听到听筒中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提醒时,犹如被冷水泼灌的烈火,顷刻间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遍地的残渣。 焦黑的木头被泼上冰凉的水,细碎的焦渣顺着水流缓缓流进吴仟泽眼底,那双深邃的墨瞳变得更为阴戾,挥之不去的阴暗组成看不见地的深渊。 他再一次让他从自己的世界离开,而这一次,消失得更加干净。 “骗子。”吴仟泽低沉的嗓音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与窗外喧闹的人间格格不入,屋内的时间仿若静止一般。 一簇火苗吞噬者烟身,吴仟泽盯着墙面,缓缓吐出一口云烟,白雾之中他神色冷漠,尼古丁带来的作用让他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朗。 他开始冷静沉着得思考。 段酒真的骗了他吗? 吴仟泽回想起这段日子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人一颦一笑好似还在眼前,临走时他除了一个手机外什么都没带...... 想到这,吴仟泽陡然将烟灭在掌心,丝毫不在乎手心传来烧灼的疼痛,立刻起身走到段酒的房间,屋内的摆设还跟段酒早上走的一样,床上凌乱的一床被子勾起吴仟泽昨晚所有的回忆。 十几个小时前,他们明明还如此亲密,在凉风习习的晚上裹着同一床被子相拥而眠。 段酒的所有证件都放在左边床头柜上第二个抽屉,这个小习惯还是吴仟泽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而此时第二层抽屉被拉开,露出肚里摆得整整齐齐的各种证件。 段酒没带走他的身份证和护照,这就代表他至少不是主动选择消失。 深邃的眼瞳凝视着那堆证件,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像他一开始所想得那么简单。 而且,段酒都跟他说好了的,去去就回。 都说好了,又怎么可能反悔呢? 他相信他的爱人永远不会骗他。 - 段酒在一片混沌中找回意识,他能感觉到脑袋胀痛的感觉,身下颠簸的座椅,和手脚被束缚的紧实感。 在下一个颠簸过后,段酒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好似陷入梦境,但那些场景故事都亲切无比,更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回忆。 少年时期的段酒耀眼张扬,还没经历过第二特征分化的他,像是高挂在空的太阳。总是对世界抱有未知的好奇,总想像小说故事里演得那样背上行囊,仗剑走四方。 虽然已经离正常人第二特征分化的时期已经过去两年,十七的段酒依旧不知道自己的第二特征是什么,但这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看你这高个的模样,想必跟你哥哥一样,肯定能分化成一位优秀的alpha。” 少年人如竹挺拔,并不过分纤细的身材还覆上一层薄薄的肌肉,乍一看还真不像Omega。 “妈,您别老说这些了,要是最后不是alpha呢。”少年的段酒对自己迟迟没来的分化期丝毫不感兴趣,在他眼里什么男男女女,什么alpha、beta、Omega,本质上大家都是人。 段女士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你最后分化成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宝贝。” 段酒相对而言是个比较乖巧的孩子,在这个自我认知较为自大的年纪,一点也不像他哥哥段许清那样变成一个校园霸王,反而文静得像个王子。 事实上,王子也有一刻骑士心。 还未成熟的少年也曾在夜深幻想过英雄救美的情节,大英雄嘛,谁都想做。 没过多久,段酒自己都未曾料到,他在夜间的幻想成真了。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几个人富二代圈的朋友商量着跑到没人的深山老林来一场速度与激情,段酒也受邀一同前往。 机车在盘山道路上呼啸而过,人群的欢呼和口哨声此起彼伏,惊起一片群鸟飞鸣。 段酒没有选择参与这样“危险”的活动,一个人带着耳机在山林间散步,光从枝叶的间隙散落,走出这片林子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没见过的破旧公路,公路的对面是一家很大的废弃工厂。 工厂的前方停着一辆工具车,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嚷嚷着什么,响亮的嗓音都要盖过段酒耳机里的交响曲。 段酒将耳机摘下在手中缠绕了几圈塞进裤子口袋,随后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工厂走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工厂前面的一间小房子,段酒绕道旁边,借助身高的优势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的全部景象。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堆满了不要的各种机械零件,大件的机器都落上厚厚的灰,墙角的蜘蛛丝迎风而扬,看起来十分诡异。 屋子里只有四个人,三个站着的大人,还有...... 段酒的视线缓缓移到地上。 一个被绳索捆绑的小孩。 那小孩侧对着段酒,因此他能很清楚的看清小孩脸上肿起的巴掌印。 很明显,这是一起绑架案。 少年人被压制在骨子里的英雄情结被徒然激起,一种奇特的感觉窜入心底,有点兴奋,有些冲动,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我说,干脆就要六千万得了。”其中一个刀疤脸开口,“三个人一人两千万也够过下半辈子了。” “这小子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堂堂吴氏集团的小公子,只值六千万?”稍微瘦一些的人说道,“得了吧,我觉得至少要个亿。” “别啊,万一他老爹不肯付款呢。”叼着烟的男人冷哼一声,“听说他爹在外头还有好几个私生子,死了他一个估计也不会太在意,谁知道他究竟更喜欢这小子还是那六千万。” “不至于这么绝情吧。”瘦子瞪大眼道,“实在不行先把这小子砍个指头给他老爹送去,到时候就直到我们的厉害了。” 三个人现在的声音不算大,但仅仅只隔了一扇窗的段酒却明明白白地听到了里面那三个人,像讨论菜市场的猪肉一样讨论地上的男孩。 段酒在屋外都能听到的话语,屋内的人自然也能听到。 孩子毕竟是孩子,在面对生死这个问题上总是有着道不尽的害怕。 男孩程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噼里啪啦往下落,口中被塞着的布绳也逐渐被浸湿,他垂着脑袋不让正在讨论的三个人发现他的异常。 男孩滴落的泪像是一颗颗石头,重重地砸落在段酒心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正义使然的宿命感让段酒开始想如何解救男孩的办法。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打电话报警,但是很不巧,段酒的手机因为听歌而耗尽了所有的点亮,此时的手机起不到任何它应该起到的作用。 “草”段酒低声咒骂着,愤愤将手机塞回衣服口袋。 就在此时,刀疤脸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光骤然瞥向段酒所在的方向,那里除了几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以外,什么都没有。 “老大,怎么了?”叼着烟的男人又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看向窗外的方向。 “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刀疤脸收回视线,借着开始分配工作。 “我先去附近打电话,瘦子你负责看着这小孩,烟鬼你在门口守着,看到有人立马把他打晕。” 其他两人没拒绝这个提议,像是配合多次那样点点头,走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岗位上。 段酒就在窗外,借着绿树的影子做掩护,死死地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刀疤脸出门后,被叫做烟鬼的男人也走了出去,而被留在原地的瘦子用脚踹了一下男孩,狠狠往他身边吐了口唾沫:“有钱就是了不起。” 随后走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摸出手机不知道在打什么游戏。 段酒就在这时,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是那个小孩,他红着眼眶,从垂落的发丝中死死地盯着段酒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惶恐,有不甘,有愤怒,有悲伤,但段酒更多的,是看到了掩盖在这一切之后的希望。 段酒对他轻轻笑了笑,长着口型告诉他——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在漫长的等待后,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将堆积在门旁的零件踢得乒乓作响。 “他奶奶的。”刀疤脸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王八蛋居然跟我说,他只给六百万,我说不行他说就这么多再多没有了,是在不行就让我把他儿子杀了,说完就他妈的就直接挂了电话。” 六千万到六百万,字面上不过是少了个零,但这其中的分量却天差地别。 “气死老子了,草他娘的狗逼。”刀疤脸气得不行,脖子上青筋凸起,看起来十分骇人。 刀疤脸看向地上的小孩,将刚刚受过的气一股脑撒在小孩身上,他几步向前使劲往他身上踹了一脚,随后又立马踩在小孩羸弱的的肩膀上,将他踩过身子面对着他。 刀疤脸欣赏着地上的小孩露出痛苦的神情,撒了气,心里的气变态般觉得多云转晴,他收拾了一下形状,指了指烟鬼:“你跟我去交易地点,让瘦子在这看着这小子。” 而后他又指了指瘦子:“你看好这小子,到时候我拿到钱确认后会给你发消息,你接到消息就马上离开。” 瘦子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这小孩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给他那王八蛋老爹发地址,你只管跑就行了。” 说完刀疤脸便带着烟鬼驱车离开。 房间内就只剩下瘦子和小孩两个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瘦子在他的两个伙伴走后就做回了原位继续摆弄他手机上的小游戏,段酒往里看了一眼,对上小孩深邃的目光。 他们心会神领的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段酒从树林的阴影处走出,轻手轻脚地踩着土地朝大门走去,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方站定,随后从地上一手拾起一块石头,一小一大,他将小的那块石头往手里颠了颠,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扔去。 坚硬的石子砸在铁皮上的声音惊动屋内的猎物,瘦子猛然从游戏中回神,凶恶地对着门外喊了句:“谁啊!” 除了席卷的微风外,无人回应。 瘦子将手机塞进裤腰带,随后顺手捡起一旁的铁棍,缓步向门外走去。 而段酒看准了瘦子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网膜的那一瞬间,高举起的石头狠烈地砸向瘦子的后脑。 瘦子只感觉后颈一阵凉风席过,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头,便觉得头脑勺一阵疼痛,随后像个失足鸟一样直直的倒落在地面。 段酒的心跳得飞快,他手上还抓着带血的石头,随后他的思路被屋内传出的闷声打断,他立马丢下石头冲进屋内。 被踹到在地的小孩在地上扭动身躯,企图能挣脱绳索的束缚,段酒见状立刻从旁边拿起工具架上有些生锈的刀,跑到小孩身边,拉起麻声就用到磨。 “别怕了啊,没事的。”段酒轻声安抚着,他的声音像是四月的春风,平静却让人感到安心,“没事的,我在呢,没事的。” 小孩听到他如沐春风的声音,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平息。 绳索被解开,口中的布料也被一并解下,重获自由的人儿,做的的一件事情,就是转身抱住救命恩人的腰。 小孩没说话,只是埋在他的怀中默默流泪,泪水打湿了段酒薄如纸的衬衫,他像个大人一样轻轻地抚摸小孩柔软的发丝。 “别怕,别怕。” “都过去了。” 两个人温馨的氛围被一阵咳嗽声打破。 瘦子不知道什么事醒了过来,捂着后脑勺,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根用来防身的铁管,他目光狠戾地咬着屋内抱作一团的两个人:“狗崽子,敢打我,你他妈找死是吧!”、 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便捂着脑袋朝屋内走来。 段酒拉着小孩从地上起身,他顺手将小孩护在身后,现在他手上只有一把已经生锈不太好使的刀。 段酒紧紧握着刀,警惕地看着瘦子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他的另一只手偷偷伸向衣服口袋,拿紧了已经关机的手机。 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四米,段酒先发制人,抢先一步冲了出去,瘦子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抬起铁管准备迎击,却没想到段酒手上的刀只是个幌子,真正用来作为攻击的武器居然是他口袋里那已经没了电的手机。 瘦子猝不及防正着面脑子又挨了一记猛敲,顿时被砸得眼冒金星,不一会儿手中的钢管便落在地上,人也晃悠了两下就往地上倒去。 “走!快走!” 段酒喊着,一手拉起小孩就往外面的公路狂奔。 来时的路已经记不清了,段酒只能牵着小孩的小手奔跑在柏油路上。 山间的微风正好,轻轻的吹起少年张扬的墨发和奶白的衬衫,继而又带着一股微弱的桃香,轻拂上小孩脸庞。 明明天上乌云密布,但是那个小孩,在此时却看见了太阳。 两人一路跑一路喘,在担惊受怕时总算看到了前面出现的小镇标识。 此时天色渐晚,不知道具体地址也害怕撞见前去讨要赎金的其他两位劫匪,二人无法,只能先找到一家小旅馆将就一夜。 说来也是幸运,两人刚进点屋外就下起了倾盆暴雨。 “你俩来得可真及时,在晚那么几分钟肯定变成落汤鸡。”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收了段酒给的一张红色大钞给他们递过写有房门的钥匙。 段酒又跟她额外借了充电线和一瓶红花油,道了谢后便拉着小孩上了楼。 雨声跟鼓点似的敲打玻璃窗,段酒一进门便让小孩坐在床上,随后先将手机充上电,而后拿着那瓶红花油来到窗前,看着床上可怜兮兮的小孩,拧开瓶盖帮他抹药。 药水碰到伤口理应是痛的,从小孩微颤的身躯可以看出确实挺疼的,但他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让段酒一度以为自己救了个哑巴。 “没事的,我叫段酒,不是坏人。”段酒倒满药水的手揉着小孩肩膀上的淤青,“别怕,哥哥明天带你去找警察叔叔,他们会送你回家。”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到小孩的心,他猛地扑向段酒,双手环绕上段酒的颈脖,像个生怕被抛弃的小奶狗,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段酒怀中。 “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段酒不明所以,只好停下手上的工作,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抚拍小孩的脊背。 “......仟泽” “嗯?” “我的名字......叫仟泽。” 在他说出名字的那一瞬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重足了一点电,于是在昏暗的灯光光下亮起了光。 第62章 冷静 段酒失踪这件事情没等多久便在网络上闹得人尽皆知。 事情发展成这样,那群靠新闻吃饭的记者功不可没,本想靠着前段时间“段酒金主”的料多冲些KPI,每日每夜守在在公司门口,本想挖出故事的主角更多的花边丑料,好借此机会炒一波舆论热度。 却没想到丑料到没蹲到,反而蹲来了故事主角失踪的消息。 贺元在得知段酒失踪的第一时间便给远在国外的黎晓打了电话。然而也不知道对方这段时间是在干什么,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得到状态。 “警方那边现在已经在调监控了,现在公司楼下围了一堆记者,网络上关于这件事情众说纷纭。”贺元看向自家老板王弦,“现在该怎么办。” 王弦从落地窗向下看去,底下的人呜呜泱泱聚集了一堆,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方才警察已经来过公司走正常流程,会客结束,贺元便头疼地询问王弦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网上的消息先拿出来我看看。”王弦冷着脸,“你让公关部发个通知,说此时警方已经进入调查,其他的我们都先别声张。” - 这一个月绝对是杨玫玫长这么大一来经历的最黑暗的一个月。 先是自己粉了多年的演员突然被曝出有金主,一时间路人粉掉了一大堆不说,有些粉丝也纷纷脱粉的脱粉转黑的转黑,更有一堆职业黑从中搅水,段酒的黑词条都上了好几次热搜。 再是冒出了许多“业内人员”,跟写小作文似的长篇大论如雨后春笋般蹭蹭增多,大意是指吴仟泽跟段酒跟圈内大半的CP一样,都是假的,是公司在背后捆绑营销,为的就是吃CP粉带来的红利。 你这话早在他俩CP刚火的时候没少见人说,杨玫玫身为唯粉,当初看到那些小作文也不免嗤笑一番。 小东西还挺会编,叭叭叭一通下来,说的跟真的似的,下次巫师表演复活大赛没你我不看。 “别人不懂,自家人还不懂吗?”杨玫玫捧着手机,跟铁不成钢地看着屏幕里的一些脱粉回踩言论,只觉得十分魔幻。 “别气了,你都气一周了。”好友见她气得脸都快成绿的,连忙倒了杯水送到她手边,“喝点水,当代网民听风就是雨,有点瓜不管真假都喜欢吃吃的,凑热闹罢了,别气别气。” 杨玫玫接过水,咕咚咕咚三大口就将杯子里的水全灌进肚子。 “呼——”杨玫玫擦擦嘴巴,继续在屏幕上敲打,“道理都懂,气还是会气的,毕竟自己喜欢的人被污蔑成这样,换做是谁都会生气。” 粉丝与偶像之间最好的距离,就是他们在台上演绎着出色的作品,而她们在台下欣赏作品。 杨玫玫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基本不参与饭圈的一切纷争,这次不同以往,以往的种种都能一笑带过,但这次明摆着是被有心人整了。 “他妈的。”杨玫玫爆了句脏口,“不就是对家防爆吗,这么,看着我家段酒做出了些成绩就开始眼红了吗。” “防爆是什么意思?”在一旁不明觉厉的好友问道。 杨玫玫思索两秒,简要道:“就是为了防止他一下子爆红。” 好友点点头,表示明白。 “以前他十八线的时候,粉丝数都没营销号多,好的资源肯定轮不到他。现在可不一样,他要去分人家蛋糕,蛋糕就这么大其他人肯定眼红。” “真他妈无语,就一张照片就咬定这是金主,他要是有金主愿意捧,至于出道三年了还是个圈内查无此人的小糊星吗!” “再说了,就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啊那照片还糊了吧唧的,真就开局一张照,剩下全靠编,看谁编的真呗。” 杨玫玫扔下手机,揉了揉卡黑卡到发昏的眼。 “妈的,老娘这辈子没卡过这么多黑。” 好友闻言,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唉。”杨玫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些CP粉也是,还跑去at吴仟泽问为什么不出声,这种情况他能出声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的蠢到家了。” 兴许是看她现在魂不守舍又气又急的样子觉得于心不忍,好友自觉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今晚我做饭吧。” 杨玫玫感动地扭头,冲着厨房里的好友就是一顿猛夸,末了还说了一大堆感谢词,闹得好友不得不将门拉上,杜绝屋外的杨玫玫那鸟叫般的叽喳。 杨玫玫回过头,看着手机上那一群人侮辱的言论,垂着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明明骂得也不是她,但是就是感觉委屈。 指尖滑动屏幕,杨玫玫打开了手机相册,滑到一张来自去年底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比现在稍微瘦一些,身上带着工作围裙,面带羞涩。 而合照的另一个主人公,笑得灿烂,多情的桃目被太阳光照得半眯着眼。 站在她身边,就像是一抹亮丽的光。 网络上关于段酒找金主这件事闹得义愤填膺,好像他段酒找了金主就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那些侮辱性极强的词语不要钱似的一连接着一连,刺得人眼睛生疼。 更有的评论还公开at段酒本人进行言语攻击。 杨玫玫含泪冷漠地看着那些人的污言碎语,又想起去年见到段酒时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帧一帧的像是电影般回放。 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污蔑? 杨玫玫切到微博私信那一栏,点开段酒的头像码了一大段话。 发送键点下后,杨玫玫盯着屏幕上方段酒的ID发呆。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偶像和粉丝,但说白了,归根究底他们也只是陌生人罢了。跟他唯一能联系的方式,也只有这个还不一定会看的微博私信。 杨玫玫看着自己的文字,一滴泪陡然滴落在屏幕,砸开的水花下面是一句话。 “喜欢你好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希望你不要被外界的琐事烦恼,希望你天天开心。” - 段酒在一片沉寂的混沌中醒来。 他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腿上也被绑的严严实实,嘴唇被富有粘性的胶带封住,眼前感觉像是被什么柔软的布料挡住,根本睁不开眼。 身下的柔软触感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弄到了床上。 什么情况,他又被绑架了? 段酒尝试性将身体从躺倒在地转为跪坐在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拉开铁门哐当而响的声音,有什么人的脚步逐渐逼近,段酒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便停止动作,静静辨别那人走路的声音。 那人的步伐带着慌乱,但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段酒来的。 段酒放缓呼吸,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已经醒了。 那人啪嗒啪嗒的走路声像是宣判段酒的号角,让他的心不自觉已经提到嗓子眼。 段酒感到那人坐到他身旁,伸手轻轻在他身上到处抚摸,那手法跟rua小动物似的,让段酒跟猫似的都要被rua得炸毛。 那人还没发现段酒的异常,还在忘乎所以地用诡异地手法使劲rua被绑成玩具的段酒。 几分钟后,段酒实在忍无可忍,跟蜗牛似的扭动身子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那人显然是没料到段酒居然醒了,rua人的手特别尴尬地停留在半空,这是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段酒跟被捞上岸的鱼似的使劲扑腾了几下,后因实在无力且嘴被堵上喘不过气而放弃。 那人估摸着也是看出段酒扑腾得已经岔气,不想闹出人命的他思索三秒伸手就把段酒嘴上的胶带轻轻撕了下来。 也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要是猛地一撕估计段酒这嘴都要被撕拉没了。 没了胶带的束缚,段酒长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好半天才将脑子里旋转的小天使都赶出,这才有空说话。 “这位绑匪,我能知道你绑我干什么吗?” 段酒是真的很不解:“我又没钱又没色的,现在卖肾违法还不值钱,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绑我。” 那人估计也没想到段酒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还想,如果一会儿段酒不听话,大声喊救命,他就把胶带再给他重新粘上。 “干嘛,这位绑匪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手上被束缚的痛感顺着神经传到大脑,让段酒的情绪便得愈发差劲,说话也跟吃了□□似的,□□味十足。 绑匪似乎也觉得不跟他说说也不太好,于是压着嗓子开口:“我是你的粉丝,喜欢你好多年了,感觉你很像我前几年就去世的猫,所以把你绑来玩几天。” 末了绑匪不知是害怕段酒想歪还是善解人意地安慰段酒:“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觉得你可爱挺喜欢你的,等过几天玩够了我就放你回去,你不会有什么事情,我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劫财。” “......” WTF??? 这人真的不是从哪个精神院里跑出来的怪胎吗???? 救命啊!!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脑回路这样清奇的人啊?! 这边的段酒被绑匪奇怪的逻辑惊到无言以对,另一边,由于网络舆论发酵太快,警方立刻成立专案组调查此事。 吴仟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站在调取监控视频的屏幕前,红血丝爬满了双眼,一种野兽般地阴沉和暴戾交相围绕在他身旁,配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起来就像个活阎王。 这让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这爷是何方神圣,直接闯进调查室还无人敢拦。 “监控上显示,受害人在出了小区后便被一辆车牌为希A850的黑色轿车接走,然而经调查,这辆车并不是受害人手机上约的网约车。” 蓝衣警察又调出另一个监控视频:“该汽车一路驶出东城外,随后便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说说你们的推断。”老刑警用笔在本子上写了什么,随口问道。 “首先可以确定这是场有预谋的绑架案,希A850的车牌是个□□,而该型号的黑色轿车本市足足有十几万,其次,受害者算是个公众人物,但要说为钱财绑架也不算......” “另外,绑匪心思缜密,目标很明确,综上所诉不排除是蓄意报复的可能性。” 听到“蓄意报复”两字后,吴仟泽猛地起身,急匆匆地离开房间,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活阎王又在发什么疯。 带着怒气的吴仟泽出了门后先是给一个熟人打了电话,确认了十几遍当年绑架他的三个绑匪现在依旧还在监狱服刑后,吴仟泽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墙,也不顾指骨上缓缓溢出的血,直接拉开车门做了进去。 随后开着车,驶向城东的出口。 段酒觉得绑架自己的人一定脑子有病,光天化日之下将他一个一米八的活人绑架,理由居然是觉得自己想他几年前死去的猫。 “段酒啊,你知道吗。”那人的压着嗓音,缓缓而谈,“我家沫沫死掉的那年我正好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像我的猫呢,你笑像它,哭像它,就连很多细小的习惯都跟猫似的。”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你一点是上天为了补偿我,才让我遇见你作为补偿。” 听着那人生情的“表白”,段酒愈发愈觉得这个绑匪脑子绝对他妈的有问题。 实在是不愿意跟神经病说话,于是段酒闭上了嘴,沉默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好在神经病的喋喋不休没持续不久,因为就在下一秒,不远处的铁门发出哐当哐当的砸门声,来者恍若恶霸附体,下一秒就要砸破这脆弱的贴皮,冲进来一口直接把神经病吞八了。 然而事实跟段酒的幻想八九不离十。 那常年失修风吹日晒的铁门承受不住恶霸不要命似的捶打,哐当一下砸落地面扬起蒙蒙灰尘。 神经病似是被眼前的场景吓愣的,没等他反应,恶霸一个健步冲上来给他脸面来了重重一拳。 这一拳威力非同寻常,神经病直接被一拳干翻在地,当场昏厥。 恶霸见他倒地,再也没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冲到段酒身旁给他松绑。 感受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段酒开口试探:“仟泽?”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段酒感到自己眼前的眼罩被对方一把拉起。 昏暗的环境中,段酒能模糊的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他心里所想之人。 青年穿着黑长的风衣,背对着光,身型修长挺拔,充血的眼睛还留着未散去的慌张掺着后怕,猛地将段酒拥入怀中:“别怕,我来了。” 那一刻,段酒明白了,为什么他只是在吴仟泽年幼时救了对方一次,他却在心底记了这么多年。 段酒的心跳漏了两拍,这一刻的吴仟泽像极了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英雄,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被这样富有英雄气概的吴仟泽撩到,有点心乱,想仓皇而逃。 但比此时的他产生了一种更为强烈的想要抱抱吴仟泽的欲|望,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回抱住吴仟泽宽厚的肩背,对方身上烟味大的呛人,不太好闻,但还能接受。 段酒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就连头发丝都沾染上吴仟泽身上那股呛人的烟味。 两个人在废弃的厂子里相拥。 “嗯。”段酒埋在对方肩头,闷声道,“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就完结了www 第63章 男朋友 段酒被吴仟泽打横抱出门后便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医院消毒水味。 他躺在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中,手上还挂着点滴,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 然而床上的段酒心情却并不似窗外的晴天一样明媚,他侧过身子全然不顾手上还扎着针,抬手往眼上抹了一把将泪擦去。 “太惨了,太惨了。” 段酒吸了吸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拇指上滑显示出下面的文字内容。 他哭不是因为连着两次被绑架,也不是因为网络上那些子虚乌有的谴责与谩骂。说来可能不信,他在看小说,而且看得还是自己和吴仟泽的同人小说。 “我怎么这么渣这么坏啊,这作者跟仟泽有仇吧居然这么虐他。” 这篇同人短短不过三万字,却将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一见钟情,虐身虐心写得淋漓尽致,题材为现实向,文中两人的人设掌控的很好比较贴合现实,这点获得了正主之一的肯定。 但在这篇文里,吴仟泽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孤魂,唯一的一道光便是突然闯入他世界中的段酒。 于是,吴仟泽便成了追光者,但他敏|感自卑,始终觉得自己跟段酒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同为beta又没有大背景,在这如狼窝似虎穴一样的娱乐圈里被迫做了许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 作者文笔细腻,感情线流畅,明明读起来十分平淡,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关于现实无法反反抗的绝望,直像一把利刃猛戳段酒心窝。 “唉,太难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 段酒深吸一口气,眼眶红红,泪不要钱似的流落。 “咚咚咚——”门口陡然传来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段酒愣了片刻,在那人开门的瞬间急忙将手机锁屏,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没打点滴的那只手使劲地揉擦双眼。 “段酒?起来了吗?”说话的人是吴仟泽,他将准备好的午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来到段酒床前想将对方床的高度调到合适的位置。 他一走进只见一团被被子包裹住的白色圈圈,段酒全身上下只有那只吊着点滴的手露在外面。 吴仟泽顿时着急,他连忙出声:“怎么了?快出来不要闷在被子里。” 说完便伸手将段酒从被子里拉出。 “怎么......”吴仟泽的嗓音在望见段酒明显是哭过一场的红眼眶时戛然而止。 “怎么了?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吴仟泽上前双臂一伸直接将段酒按进自己怀中,手在背后不停地抚拍段酒薄如纸的脊背。 段酒刚看完那篇极度虐心的小说,此时小说的主角之一正站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轻声安慰。 他又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个片段。 吴仟泽没有想到,在他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人生中,有一个人像一盏灯,灯芯摇摇欲坠,伴随着迷雾挂在远方,触不可及,但却在他心里,一住住了这么多年。 段酒心头一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落下,染湿了吴仟泽的外套。 一个人忙着安慰,一个人边哭边嗝,两个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没多久,前来给段酒拔针的护士哐哐打破了这奇特的氛围。 护士拔完针走后,屋内只剩下一脸紧张的吴仟泽和眼眶红红的段酒。 “怎么了?刚刚哭得那么厉害。”吴仟泽将装有粥的塑料盖子掀开,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把铁勺递给段酒,“喝点粥吧。” 段酒拿着勺子往粥里搅了搅,他总不能告诉吴仟泽他是看小说看哭的吧。 而且这小说写得还就是他俩。 虽然两人前不久刚确立了恋爱关系,但这种事情说出来真的很奇怪啊。 好在吴仟泽见他不想说,也没继续问,反而谈起了别的事情。 “绑架你的那人是个私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消息让他去堵你。”吴仟泽咬牙切齿得说,“警方说那人精神好像有问题,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另外,王弦说等你精神状态好点,我们就开个记者发布会澄清一下上次的事情。” 段酒小口小口地喝着粥,闻言点点头。 “王弦是不是查出谁是上次金主事件的幕后黑手了。” 吴仟泽闻言愣了片刻,随后点头。 “他知道。” “是希已吧。” “你怎么知道?” 段酒勾唇笑了笑,慵懒又散漫:“我在圈内合作的同事那么多,细算来也就只有跟他有仇了。” “况且我们俩的资源重合率挺高,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虽然段酒在圈内除了演戏和接点小代言以外是真的一心不问窗外事,但圈内这些乱七八糟的线他可看的清清楚楚。 “希已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吴仟泽桌子移开,又将被子往段酒身上提了提,“我会处理。” 段酒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头。 若是往常吴仟泽说出这种话,段酒大概率会一笑而过,只当是他的一句狠话。 但这短短的几周内,段酒撞破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现在的他全然无所谓,你说你可以解决,那就去吧。 段酒望向霸道总裁般的吴仟泽,轻声开口:“谢了,吴氏集团小公子。” 吴仟泽:“......” 吴仟泽:“你怎么知道的?” 段酒眨了眨眼:“原来我救你的时候,那群绑架你的劫匪说的啊。” 此话一出,吴仟泽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双目微瞠,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你......”他说话的声音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正在捕猎的动物,生怕一个风吹草动猎物便受惊而逃。 “想起来了?” 段酒没回他,眉眼弯弯,懒洋洋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 下午两人一起出了医院,段酒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限量超跑,丝毫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关上门后还没等段酒自己动手,坐在驾驶座上的吴仟泽侧身,拉过段酒的安全带给他扣上。 两个人挨得很近,段酒还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 “这要是再被哪个娱记拍一下,我又要上热搜了。”段酒侧头无奈地笑笑,“到时候标题还是‘震惊!当红小生竟然在车上与金主做这种事!’。” 吴仟泽也笑了:“不怕,真有这事发生,我绝对会陪你一起上。” 段酒睨视他一眼:“那就是两个当红小生,在车上和金主做这种事情!” 吴仟泽:“......” 吴仟泽:“一定要有金主吗?” 段酒:“不然,我做你金主也行。” 随后段酒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吴仟泽握着挂挡上:“来吧,哥哥我养你,期限为永久。” 吴仟泽眼底闪烁着光,他反手与段酒十指相扣:“一言为定。” “不能反悔。” 段酒凑到他脸颊旁吧唧亲了一口:“喏,这是一点保证金。” 两人先回了趟家让段酒换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正式的衣服,说是正式其实也没那么正式,就是换了件衬衫又套了件工装外套。 那外套还是吴仟泽的。 接着又来到发布会现场。 段酒看着底下围绕着的记者和数不清的闪光灯摄像机,第一次产生了“啊,这原来就是成为大明星的感觉吗”。 下面的记者见他上台,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抢问,台下闹哄哄的一片,记者们争得面红耳赤,台上的段酒一句话都没听清。 他求助似的看了眼自己身边坐着的经纪人,贺元立马会意,拿起话筒起身:“各位记者朋友请稍安勿躁,有问题要问的请举手,我们一个一个来好吗?” 这句话跟魔咒一样,场下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快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数不清的眼角直勾勾的朝段酒看去,一只只笔直的手臂举得老高。 贺元向下看了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位东方晚报的记者。” 记者起身,对着手中的问题卡,问道:“请问段酒对于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金主事件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段酒看着那位记者,呜呜泱泱数不清的黑色镜头像是一个个枪口,如果他不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镜头后面的枪手便会扣动扳机,宣判他的死刑。 段酒觉得好笑,但他面子上还是做了一个标准的微笑:“首先,你这是两个问题。” “我知道大部分记者朋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设事实上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跟我自己的亲哥一起出门吃个饭也能被你们捕风捉影说成是跟金主吃饭。” 段酒这一句话信息量还挺大。 又一个记者接着提问:“具网友反映,那位所谓的金主是是国外某知名企业的继承人,您说他是你亲哥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段酒问得无语:“怎么?现在是要开始证明我哥是我哥了吗?” “既然网友连他是谁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他有个弟弟吧?” 段许清那个炫弟狂魔,只要能跟他搭上话,不论你们一开始讨论的内容是什么,最后都会围绕“段许清有个可爱乖巧长相漂亮的弟弟”上面。 “那么请问,今日下午,有人拍到您跟一神秘男子在车内接吻!对于这事您又有什么样的解释呢!” 这位记者的话直接把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她身上,对方也不畏惧那些看向她的目光,直接从包里平板,调出了那几张接吻照片。 段酒的上半身也向前倾,他靠着自己优秀的视力辨别了一下那几张照片。 其实那也不算是接吻,只不过是巧妙的运用了借位,拍摄的角度让正在为段酒系安全带的吴仟泽看上去像是在跟他接吻。 贺元在旁边都被这一串变故整懵了,这什么照片,从哪冒出来的??? 他妈的段酒是什么一线大明星吗!怎么老有狗仔蹲他!而且如果时间是今天下午...... 贺元倏然反应过来。 狗日的,那不就是段酒刚出院的时候吗! 段酒对上台下那数不清的眼睛,他们的眼中有好奇有兴奋有得意有震惊,重重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像是一口通向地狱的道路,里面的恶魔嚷嚷着叫嚣着要将他吞没。 段酒又猝然想起吴仟泽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睛好似包揽了整片星河,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是亮晶晶的,像是住进了星星。 心里像是涌进一股暖洋。 段酒眉眼带笑,笑得幸福散漫耀眼张扬:“现在娱乐圈连自由恋爱都不允许了吗?” “我跟我男朋友接吻有问题?” 段酒对着下面轻蔑一笑,声音像是四月的春风又掺着点二月的寒凉,随后也不管下面听到消息已经疯了的记者,直接起身走回后台。 吴仟泽在休息室等他。 门被打开,段酒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正含笑看他的吴仟泽。 吴仟泽不等段酒反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段酒面前搂着对方的腰将他拉了进来,随后迅速地关上房门上锁,隔绝开外面混乱的吵闹。 吴仟泽深邃的眼睛暴露了他此时内心愉悦的心情,他装模作样地训斥:“你怎么就这么告诉他们了,万一他们又拿这个做文章攻击你怎么办?” 段酒任由这个人形大狗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伸手不轻不重玩笑似地拍了下吴仟泽的头:“我怕这个?” 吴仟泽看着怀中的爱人,心里一阵柔软。 “你当然不怕。” 因为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你是我年少时的欢喜,是我余生的春秋四季,是我无助时的救赎,是我的英雄,是我的恋人,是我此生唯一。 属于我唯一的宝藏,绝不可能让其他人有伤害的可能性。 这边两人在休息室卿卿我我,不知道网络上因为段酒这句话瞬间炸开了锅。 某区论坛好几页一刷下来齐刷刷的都在讨论同一个人。 【理性讨论段姓艺人的男友】火 L13 我怎么觉得这个背影好像吴仟泽啊? L30 前面CP狗滚出楼,别cue我家OK? L51 卧槽!楼上这是活的毒唯啊! L150 我靠,没想到欠酒这CP都有毒唯,你娱是毒唯的天下吗? L400 不是吧,不是吧,就这三家粉都能撕三百多楼?! L600 绝了,都要翻两页了怎么还在撕。 L800 歪楼了各位!不要再讨论毒唯了!我们不是在扒段酒的男友吗! L1100 不是,我真觉得段酒的这个接吻照上的人真是吴仟泽。 L1101 楼上的瓜有,有锤上锤! L1102 [对比图][对比图] L1105 L1106 日,真的一模一样。 L1107 卧槽,CP圈里真的有真夫妻啊! L1108 我了个大草!!!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这个帖子扒男友扒的火热朝天,另一边微博上除了在讨论段酒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圣外,还有一件事情引发了网友的热议。 【震惊!当红流量整容前居然是这幅模样!】 【圈内炒CP的手段愈发高明!希已竟成为业内避之不及的炒CP之王?!】 【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当红流量靠着背后金主强行镇压其他同行!】 【泼脏水之王!娱乐圈许多明星的职业黑居然都来自这家公司!】 【猛料!当红流量希已竟然玩起多人游戏!高清照片流出!】 下班回家的杨玫玫刷着微博上那些红V营销号毫不留情发布的文章,只觉得好笑。 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作者有话要说: 杨玫玫:万万没想到,这CP居然是真得!牛逼! 第64章 永远 - 在度过了混乱的一个月后,段酒有两个收获,一是拥有了爱自己的恋人,二是受到邀请前去参加第三十二届白鹤奖颁奖现场。 是的没错。 是那个圈内人这么多年挤破脑袋也想被提名的含金量极重的奖项。 而吴仟泽同样受到邀约,他们都因为《硝烟玫瑰》这部剧双双被提名。 一个是最佳男配,一个是最佳新人。 听起来还挺般配。 颁奖典礼举行的地点在S市,前往典礼的前两天,段酒在收拾行李时无意中发现吴仟泽的一个秘密。 “说吧,吴仟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份被牛皮纸包裹住的文件啪地一声被段酒砸到茶几上,上面除了医院的大标签外,还印着几个大字《腺体摘除手术》,清清楚楚的白字黑子差点没把段酒气死。 “你知道这个手术的后遗症有多大吗?你知道你一个alpha做了这个手术有什么后果吗?” 段酒简直要被气疯,胸膛剧烈的喘息,本该似水的桃目现在却燃起一团烈火。 吴仟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面对怒气冲冲地段酒,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大狗子,低着脑袋夹着尾巴,眼睛偷偷地瞄了几眼段酒。 “我这不是,想让你跟自在一些吗。”吴仟泽小声辩解。 这句话没让段酒气消,反而跟泼了三桶汽油一样,火堆瞬间炸成烟花。 “什么意思啊!我需要你为我这么做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段酒越说越气,泪水溢满了眼眶不争气的留下。 吴仟泽瞧见他落了泪,顿时慌成狗,急忙起身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 段酒瞪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意思啊!” 吴仟泽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被他狠狠接过胡乱擦了下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常年的打抑制剂,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一个beta,但如果这是你想的,那我绝对百分之三百支持你。” “我预定摘除腺体的手术,只是想更自由更真实的爱你。” 吴仟泽抬眼看他,,眼睛点上了星光,墨黑的瞳孔映出段酒的倒映。 “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无关天性,抛弃本能,我仍旧爱你。” 所以你也可以不用担心我的爱是年少时的倾慕,也不用害怕我爱你是源自生物的天性。 “我爱你,仅仅是因为,那是你。” 窗外的光透过玻璃照在地上,细小的尘埃在光下显出原形,秋风携着凉意拂过,楼下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小区楼下的孩童嬉戏,隔壁邻居炒菜的声音。 段酒的心忽得漏了半拍,随后如擂鼓般咚咚直响。 生活这两个字很平凡,但段酒从小就不明白什么是生活的意义,他要什么有什么,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诗歌里总在围绕生活歌颂爱情。 跨越大半个地球回国,也只是想明白到底什么才叫生活。 段酒又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一个普通的秋天,一个冒失的青年撞掉了他的奶茶。 秋去春来,四季轮回,兜兜转转又到了秋天。 他看着面前目光坚信的恋人,听着他对自己的一番神情告白,只觉得时间万物都在此刻停息,他什么都不在意,唯有眼前的青年,他可以牵着他的手看遍世间的山海,走过余生四季,可以不再担忧彷徨,可以慢慢钻研什么才是生活的意义。 吴仟泽被段酒猛地一扑,向后几步才稳住身形,接着,他回抱住了他的爱人。 “谢谢。”段酒凑到他耳畔轻声的说。 吴仟泽环住段酒肩膀的手蓦然缩紧:“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拯救我,谢谢你愿意接受我包容我,谢谢你愿意做我的英雄。 谢谢你愿意爱我。 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年幼的吴仟泽满心的等待自己的父亲能将自己解救于水火,但他除了一通被迫挂断的电话和父亲那抛弃狗似的话语,让年幼的吴仟泽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的母亲死得早,除了父亲以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人是他最亲近家人。 而他的家人丢弃了他,那一刻,世界黑了。 他无助的缩成一团,在劫匪的谩骂中等待死亡的宣判,就在这个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到了一束光。 那束光照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有着一双多情缱绻的眼,像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将他带出了深渊。 也是那一天,他的世界有了光。 “手术别去了。”段酒眼眶染上殷红,哑声说。 “好。”两滴泪无声滑落,“都听你的。” 吴仟泽终于等到了他年幼时的英雄爱上他。 而他,也终将把自己所有的爱,完完整整至死不渝的送给他。 他们拥抱住对方,就像在拥抱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阳光。 - 颁奖典礼举行在晚上。 夕阳滑落,夜幕刚至。 红毯的两次聚齐了各路媒体和买到票的粉丝,闪光灯尖叫快门声成了必不可少的背景音,主持人端着职业的微笑和标准的广播腔念出一个个来宾的姓名。 吴仟泽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西服,西服出自某高定品牌之手,白色的衬衫配了有暗纹的黑蓝色领带,在衣服的前领处别了一枚精致的胸针。 他不是一个人走红毯。 段酒跟他并肩而走,今天他也穿了一件黑色西服,后有网友扒出这件西服跟吴仟泽那件出自同一家品牌,而在他西装的前领处别着一个跟吴仟泽一模一样的胸针。 见到他们俩一起走上红毯,底下粉丝的尖叫简直要响彻整个S城上空。 两人丝毫不在意,接过笔就在板上签名,合影完后又来到主持人身边分别回答了几个问题。 “那么请问一下,之前有传言说二位已经在一起了,对此二位有什么要说的吗?”主持人的话牵动着现场粉丝和直播前粉丝们的心,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一直很好奇,为此还撕了好久,双方粉丝吵得还上了几次热搜。 所以当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不光是粉丝,就连许多媒体也将视线都聚集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听到这个问题,吴仟泽首先是一愣,随后偏头看向段酒,对上一双浅棕的眼睛。 吴仟泽的手碰上段酒的手背,随后被后者一把握住,话筒在段酒手上,他正过头,眉眼含笑,唇角上扬,笑得肆意。 “如你们所想。”他又侧头对上吴仟泽的眼睛,“我们确实在一起了。” 现场顿时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尖叫,不知是谁在台下大喊了一声:“为什么!!!他哪里配得上你了!!!” 段酒在一片尖叫声中听到了这句喊叫,吴仟泽也听到了,他心猛得一跳,而段酒没再看他,只是紧握的手明晃晃的告诉吴仟泽。 别怕,我在呢。 段酒看向红毯外呜呜泱泱的人群,他不知道是谁喊的这句话,因此他扫了一圈人群,随后抬起话筒放在唇边,声音清脆带着不可逆许的认真。 “只要我喜欢,他哪里都配。” 说完便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握着吴仟泽的手一直没放开,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大摇大摆地进了内厅。 里面的空间很大,舞台布置得华丽又不张扬,两只金做的白鹤盘绕在会场上方,场内已经落座了一批圈内知名的演员导演。 吴仟泽的座位跟段酒是挨在一起的,段酒在场内还看到了许多合作过的熟人。 相互寒暄了继续便迎来开幕,台上的主持人穿着简单大方的红色长裙,在念到最佳男配获奖者时,镜头给到满脸讶异的段酒。 他在一片掌声中上台,从前辈手中接过那沉甸甸地奖杯时还觉得有些梦幻。 “事实上,直到我拿到这个奖杯站在这里的这一刻,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段酒满含微笑,眼睛亮晶晶地,如春风的嗓音透过话筒回荡在场馆,“得到这个奖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认可,我很感谢邀请我去试镜的制片人,也很感谢愿意让我在这条道路上前进的家人。” 段酒看向台下,笑容愈发的灿烂:“我还要感谢,我的爱人。” 镜头跟随在场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吴仟泽身上,青年看着台上的恋人,眉眼弯弯,带头鼓起掌。 “谢谢他这么多年的支持和爱,而我,也将永远爱你。” 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不为段酒在红毯上说得那番“配不配”的言论,也为台上段酒带笑的致辞而讨论的疯狂。 [草!那么多炒作CP里居然真的出了一对真情侣!] [别说了,我要是他们俩的毒唯我真的当场去世,在你哥眼里你屁都不是。] [段酒这么狂是真的粉丝不会都被气跑吗?] [别的不说,这句话要是放在偶像爱豆上面那绝对是不敬业,脱粉脱得妈都不认识,但人家是个靠实力吃饭的演员啊,白鹤奖是什么段位的王者,有了这个奖即便是没有粉丝,他段酒照样成为各大导演抢手的人选。] [唉,真羡慕磕他俩的CP粉,正主这么给力,要我家CP也能这么给力就好了] [唉,我们CP粉也没想到,本来我家CP天天发糖让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更绝的居然是官宣。] [确实,我都惊了。] [欠酒几分钱就是坠叼的!!!] 颁奖结束后二人一齐拒绝主办接下来宴会的邀约,开着吴仟泽的车来到海边。 一只金色的白鹤奖杯被他们搁在前备箱中,车停在人烟稀少的岩石平台上,周围寂静的可怕,海浪节节拍打底下的岩石,两人下车来到石砌的栏杆边上,湿咸的海风卷起段酒搭理好的墨发,顺着被解开的衬衫领口一路拂到纤细的腰肢。 段酒看向远处和天空连成一片的天际线,左手忽的被另一只带有温度的手紧握。 段酒侧头,视线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摸着吴仟泽的下巴,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望进吴仟泽那双如深海似的眼瞳。 心里突然痒痒的,仔细算算,他的抑制剂好像就在这几天要失效。 月亮也好似发现了什么,躲进稀薄的云层不肯现身。 段酒倏然扯开衬衫领子,凑到吴仟泽后颈处对着那块肉跟小猫似的轻轻用牙齿磨了磨。 “现在月黑风高,你不觉得很适合做些什么吗?”段酒的声线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像极了话本里会引诱书生将其吸食干净的妖精。 妖精又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亲,柔软的唇瓣相触,紧接着一条更为湿润的东西滑进嘴里。 他们在没有月光的天空下肆无忌惮的接吻。 吴仟泽眸色一暗,手臂一伸紧紧地将段酒禁锢在他怀里,周围的空气掺着若有若无的桃酒香。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吴仟泽总算放开了那两瓣被折磨得有些红肿的唇,他看着怀中人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万里星河都比不上这双似水缱绻的眼。 那妖精如鸦羽的睫毛扑棱了两下,小口地喘着气,接着,他又听到那妖精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和勾人的妖媚,轻声对他说:“我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太阳东升西落,使万物生长又走向灭亡,而他的意中人,永远悬挂在他心上,做他的太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要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其实这本书的脑洞源于两年前和朋友的一次交谈,没想到当年随口而谈的脑洞,在两年后的今天讲完了整个故事。这个故事跟着我从年初的冬天走到了夏末,中间因为自身的缘故一直写得磕磕绊绊,这是我第一本真正意义上写完的一篇长篇小说。 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放弃,经常萌发出不然就不写了吧这样的念头,这个故事的文笔一般,剧情上也存在漏洞,它有很多很多不足的地方,不够出彩,不够好。但我觉得,这个故事对我而言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虽然它不是完美的,但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出了点自己的东西。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番外可能有可能没有看情况吧w 下一本书已经构思好了,估计过几天会发,也是耽美有兴趣的可以点开作者专栏看一看。 再次感谢坚持到这里的读者朋友!谢谢你们愿意走进这个故事!如果有缘,我们下一本再见!=3=